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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五十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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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陌表情平淡，藏在头发下的一双眼睛却带着淡淡冷意。

“ 那个，宋同学, 我先走了。” 姚媄人拽了拽书包带, 向着舒陌走过去。

“ 等等。” 宋子乔叫住了姚媄人, 清秀的脸上通红渐渐消去, 恢复正常，他看着舒陌询问：“ 请问刚才舒陌同学说的住同一处是什么意思？”

舒陌嘴唇一掀, 语气冷漠：“ 字面意思。”

什么？怎么……可能？

宋子乔错愕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错对方说的话。慌乱地看向姚媄人，想求证, 却发现她已经站在了舒陌身旁。

面前的两人站得很近，一瞬间,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又不能接受这个发现。

“ 不可能！” 宋子乔憋红了脸, 大声冲舒陌喊道。

他喜欢姚媄人有一段时间了。女孩每天都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书, 做习题。有一次他不经意看过去，阳光透过玻璃打落在她脸上，脸上白白嫩嫩，连细小的绒毛都几乎没有, 一张小嘴红嫣嫣的，比涂了口红还要好看。精致的五官在阳光的烘托下像镀了一层光, 出尘得让人移不开眼。

那一瞬间,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从此, 他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只能跟随着姚媄人。

但是现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居然是跟舒陌在一起了？

宋子乔清秀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面前的舒陌一身沾满灰泥迹，衣衫凌乱，浑身颓塌，一身让人不舒服的气息。记得班上有人说他家里穷，经常不来上课是跑去捡破烂，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邋遢。就是这么一个糟糕到极点的人，居然跟姚媄人走在了一起？

“ 走吧。” 舒陌没有管愣在原地，一脸惊讶到说不出话来的那个人。

“ 好。” 姚媄人往自行车尾走去。

“ 给你，拿着。”

舒陌掏出一瓶纯牛奶，递给了女孩。

姚媄人接过那瓶牛奶，一双桃花眼里的溢满笑意，将要倾泄而出。

看着面前的两人完全忽略了自己，宋子乔秀气的脸难看到了极点，甚至带着几分扭曲，他冲着姚媄人背后，不服气地喊道：“ 为什么？”

除了成绩，明明他比舒陌这样的人好了上百倍不止。越想他越不服气，毕竟是十七岁的青春少年，遇事往往容易血气上脑，意气用事。还没有等到答案，他继续喊道：“ 你知不知道他是捡破烂的，一点都配不上你，你就这么自甘堕落选择一个这样的人么？”

舒陌握着自行车把柄的手一顿，用力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而出。

姚媄人双手紧紧搂住舒陌的腰，安抚他勿动。她猛地回头，乌亮撩人的桃花眼早已覆满冰霜，全是令人心惊的冷意。

宋子乔被姚媄人的眸光惊得怔了一下。

她的声音依然娇娇软软，清悦动听，却带着一股子寒意，直戳人心窝：“ 管！你！什！么！事！”

姚媄人双手收紧，感受着怀里的炙热温度，眼里的森冷消融了一点，像是解释，又像是表白：“ 如果喜欢舒陌，就是自甘堕落，那我愿意，愿意一直堕落，永远待在有他的深渊。” 她微微停顿，“ 所以，并不需要你过多的指教！”

“你......” 宋子乔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被姚媄人话里的深意震慑到了。

“舒陌，我们走吧。”

此时的姚媄人早已搂紧舒陌精瘦的腰，目光不分给宋子乔丝毫。

一路上，舒陌不发一言。

姚媄人搂在他腰间的手挪动了一下，声音又低又软，早已经没有刚才的森冷寒意，如水般轻柔：“ 你生气了？”

舒陌沉默。

“ 那个......我不知道宋子乔他......”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咳咳，对我有点意思。”

没有得到前方男生的回应，她舔了一下红唇，眼里带着娇羞，“你放心，我不会看其他人的。”

眼里盛满了你，我又如何看得见其他人！

看见男生还是没有反应，她有点失落，放在精瘦腰间的手慢慢挪开，将要完全脱离时，舒陌低哑的声音传来：“ 放回去。”

“ 啊？” 待反应过来，姚媄人白瓷般的脸染上了淡淡胭脂色，“ 嗯。” 一双小手又放回了腰间。

过了十几分钟，自行车已经骑到家门口了。

姚媄人不知道男生是不是生气了，所以一直没有跟她说话。她从尾座下来，脚尖不自觉地戳着地面，“ 我到家了，那......我进去了。”

她的手刚碰上大门，耳边传来 “嘭”一声，很大的响声。她回过头，只见自行车倒在了地面上，舒陌全身带着一阵压抑的骇人气息，大步向她走来。

“ 舒陌。” 姚媄人感觉此时的他有点危险，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舒陌定定地站在她面前，气息有点粗重。

“ 怎么了？” 姚媄人仰起头，他好像又高了，之前她的头顶刚到他的下巴处，现在却触碰不了了。

舒陌大手伸出，直直握上女孩纤细的手腕，一个转身，就把她带进了大门旁边的巷子里。

他把人抵在墙边，半抱半搂，拥进了怀里，却又不完全触碰。

“ 舒陌......”

姚媄人猝不及防被拉进深巷这里，面对着一言不发的男生，心有点慌。

这时，搂在女孩腰间的大手逐渐收紧，微微弯腰，男生的下巴顶在了姚媄人的头顶处。

“ 媄人。” 男生的声音低沉沙哑。

姚媄人慢慢放松了身体，乖乖地被舒陌圈着，半包围在怀里，“ 嗯？”

“ 我可能不够优秀。” 舒陌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身体有点绷紧，“但是，” 他俯身凑近女孩的耳边，亲亲她的耳际，炙热的气息缠上她，“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手的。 ”

磁性十足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一直往姚媄人耳里钻去，仿若要钻进她的心里。

姚媄人耳际酥软，被男生炙热的气息带起一片小疙瘩。她抬起头，看见了掩藏在头发底下的一双黑眸深邃，带着些许慌乱不安，却又有点压抑的喜悦。

“ 嗯，不放手。” 姚媄人放在两侧的手扶上男生的腰际，想把自己完全投进他怀里。

舒陌不自在地退后一步，耳际泛红，“ 别贴太近了，我衣服脏。”

“不脏。”

话音刚落，姚媄人跟着上前一步，把自己完全送进了男生怀里。舒陌脑海里像是炸开了，身体一震，紧紧相贴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全身绷紧。

姚媄人的头在他的胸膛轻轻蹭了蹭，乖乖巧巧的。

黑发软软地挠在男生的下巴处，舒陌一颗心像是被泡浸在温泉里，又暖又舒服，幽深的黑眸像一口沉寂已久的古井复春，覆满生机。他抱紧怀里柔软的身体，声音低哑到极致，唇角翘起，带着满足：“ 刚才你在别人面前说，要坠落在我这个深渊时，我很开心。”

那一刻，他尝到了久违的甜滋味，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吃棉花糖，绵绵甜甜的，含一口，就融化在嘴里，甜进心里。

那时，他在想啊，这个女孩怎么让他这么心动呢，恨不得把一颗心捧到她面前。

她肯定不知道，一路上，听着她用着软软的声音哄他，当时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自己想要将她搂进怀里，融入骨头里的冲动。

舒陌一根手指抵在姚媄人鲜红诱人的唇前，挡住了她欲开口的冲动。食指微微加重了压着唇瓣的力度，感受着让他心悸的柔软，一双黑眸紧紧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咬字很重，带着压抑的情愫：“ 媄人，我的世界只进不出，所以，今后，你只能一直喜欢我。”

男生霸道的命令，让姚媄人的心猛地一缩，有点疼。

如果不是情到深处，何必畏惧，何必战战兢兢，何必压抑。

“ 舒陌。” 红唇微张，香甜的气息吐在男生的指尖，温温热热的。

姚媄人潋滟的眼眸凝视着他，“ 我这个人比较死心眼和固执。”

所以，你可以无所畏惧！

舒陌感觉心里有什么要溢满而出，墨黑的眼眸愈发幽深。感受到女孩的气息喷落在他的指尖，仿若着电流，麻了一片。他把下巴搁置在她的肩颈窝处。用力闻着她的馥郁体息，淡淡的牛奶味，含着几丝甜腻，勾得人想尝一口。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薄唇轻轻印在肩颈肌肤上，嫩嫩的，滑滑的，还带着香气，他忍不住舔了一下，舌尖生香。

姚媄人瞬间感受到了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在触碰她的颈间，身体忍不住一颤，指尖紧紧拽着对方的衣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显示着主人的震惊。

“真甜！”

舒陌的气息加重，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

姚媄人只觉得颈间又热又酥，脑袋嗡嗡作响：“舒......舒陌。”

“这是谁的自行车，怎么丢在这里了？”

此时，突然响起的男人疑问声，打破了满巷子里的暧昧。

姚媄人被吓得腿一软，她爸爸回来了！

她对着姚媄人点点头，示意：“姚同学，可以开始了，遇到比较难的生字，老师会提示你的。”

姚媄人双手捧着书，低头开始朗读起来。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开头的时候还有人低声嘀咕，嗤笑，渐渐地，周围一片安静，只剩下一把温柔娇糯的读书声，字字清晰，字字饱含感情。女子从青梅竹马、求婚恋爱、两心相许、结婚度日，到男子变心、一刀两断的全过程，通过这把悦耳，清婉的声音通通呈现在众人的耳边，脑海中。

直到最后一字念完，大家觉得那声音久久萦绕在耳边，依然不肯消散。令人惊艳的音色仿佛要从耳朵的神经深处渗到脑髓里来。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姚媄人，“老师，我念完了。”

秦老师回神过来，“ 谢谢姚同学给我们诵读了课文，看来是很用心预习过了，读得很好。” 这篇课文生字不少，没想到姚同学不仅全部读音正确，还融入了感情诵读，如果不是理解深彻，又怎么会读得如此生动，感染力如此强呢。

班上众人忍不住点头，平常只注意到姚媄人的外形，没想到她声音这么好听。

“ 读得太好了。” 于晓雪转身过来小声夸赞，她感觉自己快要醉倒在姚媄人的声音里了。

姚镁人轻轻舒了口气，总算没出错。

严诗琳看见对方嘴角露出的那抹笑意，不屑地撇撇嘴，“ 哼！”

原本趴在桌面上睡觉的万子科醒了，由开始的不耐烦到后来静听，直到姚媄人读完后，他才感叹：“ 没想到姚媄人长得丑，读书却这么好听。” 闷笑，“ 连老子不爱听课的人都听出耳油来了。舒陌，你说是吧！” 他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同桌。

舒陌手中的笔被撞落在桌面，索性，他合上本子，单手支着头，耳边回响起那又苏又软的声音 “ 握着我的手 ” ，墨黑的眼眸越发深邃。

万子科得不到回应，也没在意，对于对方漠视自己的行为，已经习惯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