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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不辞而别

李凌和沈傲天并肩同行，边走边聊，一直走到李凌居住的别院之中，两人在院中静静而立。
今日之事，始料未及，若非沈傲天及时赶到，李凌绝难走出天地剑堂，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兰而起，沈傲天自觉对李凌有所亏欠，心中憋闷，不吐不快。

“凌儿，今日之事……对你实为不公，希望你……你……”说到这里，沈傲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看着对面一脸难色的沈傲天，李凌淡淡一笑，道：“沈叔叔，你我之间实在不必如此的。其实我都明白的，花寒月因情生妒、因妒生恨，实乃人之常情，若非对兰儿用情至深，他也不会做出如此偏激之事。”

沈傲天长叹一声，道：“是啊，月儿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二弟的妻子在生月儿的当天便难产而亡了，只留下月儿这点血脉。这二十多年来，二弟从未再娶，所以月儿便是二弟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你明白吗？”

李凌点点头，叹道：“我明白！花宗主用情至深，为了亡妻，居然终身不娶，实在让人敬佩。”

说到情之一字，沈傲天感触颇深，随后仰天长叹一声，无奈道：“是啊，情之一字，本就说不清、道不明，当年我为了红袖，还不是与那厮大打出手，说起来，都是执念啊，我这十年清修，也未能脱俗啊。今日，月儿犯下大错，可是念在二弟份儿上，我还是心软了。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做这一宗之主啊。”

李凌见沈傲天神情伤感，心头不忍，终于还是将无心城的事情说了出来。

“沈叔叔，你也不必如此伤感。上天悲悯，我觉得，只要是两情相悦，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的。你和慕城主之间的事，还是看开些吧，若是真的有缘，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听到这里，沈傲天眉头微皱，淡淡一笑，道：“哦？你是如何知道我和红袖之间的事的？肯定是那个叫慕胜男的丫头告诉你的吧！”沈傲天细细一想，疑惑道：“不对啊！那个丫头自小便跟在红袖身边修习忘情无忧神功，修为虽然不差，可是心却冷的可怕。虽然在幽谷之时我便看出他对你动了情，可是她也不是多嘴多舌之人啊！”

听到这里，李凌脸色一红，道：“沈叔叔，你休要胡说，什么动情不动情的，慕姑娘是无心城忘忧宫的仙子，岂会看上我这个穷小子。”

见到李凌羞态，沈傲天忽地放声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啊，我原本以为是那个丫头对你动了真情，没想到啊，看来你对那个丫头也是上心的很啊。”

李凌闻言，脸色更红，急忙解释道：“什么嘛，沈叔叔，你不用胡说啊！我和慕姑娘之间什么都没有的……”

“咦，你这小子，怎么许久不见，变得扭扭捏捏的，这可是和当初在幽谷与我对饮时的李凌判若两人啊。人活一世，就应该遵从自己的本心，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你真的喜欢那个丫头，沈叔叔可以为你做媒啊，凭我和红袖的交情，她是不会反对的。”

听到这里，李凌的神色忽然一暗，无奈道：“我和慕姑娘之间是不可能的，我是天机道的记名弟子，慕城主没有当场杀了我，就已经很不错了。”

沈傲天闻言，似乎抓住了什么紧要之事，眼神陡变，神色也变得紧张起来。“你……你说什么……红袖没有当场杀了你……你再说一次……你……你是不是见过红袖了？”

“沈叔叔，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前些时间，的确去过无心城，也见过慕城主。”

沈傲天闻言，一个箭步便窜到李凌身前，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李凌的双臂，眼中尽显急切之色。

“你说，红袖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啊！”

见到此时的沈傲天，李凌眼露惊讶之色，一张嘴长得老大，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急如烈火、性子暴躁的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的沈傲天吗？

看到李凌眼中的惊讶之色，沈傲天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随后慢慢松开了双手，眼中锐芒消散，取而代之的事一种忧郁和无奈。

“哎，看来这十年在幽谷的修行算是白费了。每次提到红袖，我都是这个样子，仿佛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哎，天意啊。为什么偏偏让我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难道真是我上辈子做的孽吗？”

李凌见状，心中亦有感，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世间情爱，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顺其自然吧。”

“对了，你刚才说你去过无心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是为了慕姑娘的事情……”

随后，李凌便将那日在幽谷之外遇敌、之后又是如何遇到东方御天的、又是如何上无心城的、后来又是如何到金阳神龙帮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只是中间略去了在深谷谷底遇到盲眼老人一事。

说完之后，沈傲天也甚感李凌这段时间的经历之奇，天下少有。

“凌儿，不得不说，你也是有大机缘之人啊。你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天意。东方御天、疯和尚释无敌、老龙头上官楠、还有无心城主慕红袖、再加上我，这天榜六圣你得见其五，也算是命运使然了。”

“是啊，本来我就是天机道的一个普通的记名弟子，可是这次下山，却卷入九州风云之中，实在非我所愿！”

“不，既然是天意安排，那就是你的命。你身负本宗无名剑诀和天机道的无极玄一神功，本来就根基深厚，异于常人。再加上无心城玄冰洞内的造化和金阳神龙帮的逆龙针，以及血剑之力，以你此时此刻的修为，在九州之上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

“是啊，自从我下山以来，就像是有一根无形的神索牵着我一样，让我不停前进，难道真的是命运安排吗？可是我的心底却总有一种的不祥的预感，就像是我下山之后，接二连三碰到的黑衣人一般，他们组织严密、目的性极强，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是啊，那些黑衣人的确猖獗。九州帝国已经发出通令，只要是九州势力，便要同心协力，一起揪出这个神秘的组织，就是你刚才说的神宗！当日在幽谷前一战，艳姬和云氏双魔一起现身，看来这神宗和当日的魔域残党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神宗已经渐渐浮出水面，九州各大势力都遭到他们的渗透，所以沈叔叔也要小心应对啊。毕竟当日在神龙帮，我亲身感受，四大龙头之一的高月寒叛变，导致神龙帮险些分崩离析。”

“嗯，我明白！对了，你见到红袖时，她……她还说过什么？”沈傲天眼神急切。

“沈叔叔，当日我是以你的传人的身份进入无心城的，所以慕城主对我很客气。显然她对你还是有情的！只不过她心念太深、又不可得，所以执念太重，做事也有些偏激罢了。”

“好一个心念太深、又不可得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在他心中，还是只有那个负心人吗？冤孽啊！冤孽！……哈哈……心心念念之人、却是终不能得！哈哈哈……贼老天……你何必要如此折磨我们啊！”说着说着，沈傲天忽然心生激动、举止失常、神态疯狂至极，时而大笑不止、时而潸然落泪，最终，一摇一摆的离开了李凌的别院。

看着神态失常的沈傲天，李凌无奈一叹，心道：“沈叔叔本就是性情中人，对慕城主又是用情极深，心结不解，始终还是脱不了红尘俗世啊。”

说罢，李凌便回到房中，然后取出笔墨纸砚，心道：“今日一事，已经惊动了剑宗上下，花寒月乃是花无痕亲子，却因为我在风谷受罚。若是我继续留在剑宗，恐怕将会给沈叔叔带来不少麻烦，而且我在剑宗本就是客，若是因为我，弄得剑宗之内人心惶惶的话，这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想到这里，李凌提笔写下一张字条，上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缘起缘灭自有天定，他日若是有缘，定能再见！沈叔叔、兰儿，请珍重！李凌拜别！

简简单单的一张字条，却是透出李凌心中的复杂感情，一句珍重，一声道别，尽透世间无奈。

随后，李凌便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行装，悄悄离开了别院。出了别院，李凌掩去身形，施展轻身之术，飞纵腾跃，躲开剑宗守卫弟子，绕路下山。

一个时辰之后，李凌立身在九华山下，眼中泪光闪烁，随后躬身朝九华山方向一拜，心道：“李凌走了，沈叔叔，兰儿，你们保重啊！他日有缘，我们再见！”说罢，李凌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李凌走后不久，一身白衣的沈傲天却是慢慢现出身形，眼中尽是不舍。看着李凌远去的背影，心中有感，道：“凌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今后遇到什么，剑宗都是你的家。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