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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顿已经吃完晚饭,面前摆放的是那台他惯用的电脑,他没有滚动鼠标,而是指着上面的一处帖子说道:“队长你看,Nemesis请假了。”
“请假了?什么意思?”凯特琳边问道,边凑上脸去,看着古顿指向的一处。
那里是Nemesis发布的最新消息,时间为二十二时十七分,内容是:
“我需要处理一些私人事件,执刑暂时终止。”
Nemesis本人亲自发的,依旧查不到发布地址,符合Nemesis谨慎的作风。
凯特琳揣摩这句话的意思,片刻后冷笑道:“请假,他当他是什么?上班族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古顿无奈接话道。
正在这时,一直在外查访的蔚回来了。
此时正是二十二时三十七分。
蔚回到了刑警队,她一眼就看到了凯特琳三人,对于这三个同事依旧在岗位上她丝毫没有讶异,径直靠近过来,喝了一口水,开始讲述自己的调查结果。
“女孩现在的精神状况已经稳定了许多,不过对案发时的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对于遭受过极度的紧张和惊吓的人来说,这也是正常的现象。”蔚的语气有些遗憾。
“那就直接说说你的发现吧。”凯特琳却看出对方还有一些“好料”藏着没说,暂时撇开了Nemesis‘请假’的事情。
蔚微微一笑:“为什么那个女孩接到了‘死亡卡片’却活了下来?这个问题我弄清楚了,Nemesis通过逼迫科林砍手,激发出后者作为老师的勇气和责任感,而女孩对自己、对他人、甚至对待人生的态度也因为此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从某个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新生。Nemesis离开之前对女孩说过‘你已经死过一次’,类似于这样的话,所以Nemesis并没有放弃刑罚,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完成了它。”
“嗯…”威廉同样仔细听着蔚的说法,自顾品味了一会:“这倒与他以往的风格有些区别呢。”
“嗯,分析得很好。”凯特琳先是赞许了威廉,后欣赏的看着蔚:“辛苦你了,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从科林那里还能找出什么线索,他是成年人,又没有受到死亡威胁,精神状况应该比那女孩要好一些。”
蔚却摇摇头:“这倒很难说……”
“怎么讲?”
“从我了解到的状况看,科林是个性格非常懦弱的男人,这次的事件对他可能会有两个方面的影响,或者真的让他战胜自我,性格上获得一个坚强的飞跃;但也有可能让他活得更加自卑——因为他会认为前两个学生的死亡他没能尽到应有的保护义务。如果出现后一种情况,那我们的工作就会麻烦许多……”蔚无奈说道。
随后,卡片专案组仅剩的四个人又将案件和后续调查结果略微整理了一番,便各自回家,如此高负荷的工作,饶是超人,也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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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日,九时零九分。
皮城最高指挥室,档案管理中心。
这里可能算得上是整个皮城警界系统内最冷僻的衙门了,它的办公地点甚至都不在公安局大院内,而是寄居在地方政府档案馆的东南角,档案中心第一线的管理人员很多都不属于公安系统的正式职工,他们只是合同制工作人员,用以前的话来讲,叫做“临时工”。
林楠就是其中之一。
林楠当年还是托人找到了这样一份工作,不过她现在却有些后悔了,作为一个女孩,她当时对工作的要求是希望“清闲”一点,可她上岗之后才发现,这工作实在又太过“清闲”了。
此刻她正坐在档案室的入口处,无聊地修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在她面前虽然有一台电脑,但那是用来进行档案管理的,不能上网,也不能玩游戏。
大多数情况下,林楠连个聊天的人都找不着,这种情况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太可怕了,她好几次想换个工作,无奈中间还碍着人情,难以开口。
忽然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亮,林楠抬起头,只见面前已多了一名男子。
“呵,你可真是吓了我一跳。”林楠有些夸张地叫起来:“你是飘过来的啊?一点声音也没有!”
男子微微皱着眉头,好像身体不太舒服的样子,他拿着一块手帕捂在嘴上,先咳嗽了两声,这才沙着嗓子说道:“这个地方是要保持安静的吧…所以我尽量走得很轻。”
说话间,他转头向着不远处的大厅入口处看去,那里竖着一张“肃静”的告示牌,旁边则守着两个仪态威严的警卫。
“感冒啦?”林楠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勾了勾,那男子会意,连忙腾出一只手摸出证件递了过来。
那是一张公安系统内的电子卡,读卡器显示来人是东城分局刑警队的古德警官。林楠抬起头,想比对一下来人的容貌,未料那男子却突然打出一个喷嚏来,虽然有手帕遮挡,但林楠似乎还是感觉到被唾沫星溅在了脸上,她立刻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厌恶表情。
“对不起!”男子匆忙道了个歉,把身体转到一边,跟着又打了一个更响的。
“进去吧。”林楠把电子卡仍出来,催促似地挥了挥手,这几天降温,流行性感冒爆发,她可不想中招。
男子进了档案区,十分钟后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叠档案袋。
“这些资料请帮我复印一下,谢谢。”他仍然用手帕捂住口鼻说道,按照规定,馆里的档案不能外借,要想带走阅读,只能采用复印的方式。
十几份档案总共有好几百页的资料,在林楠操作的时候,男子很自觉地远远退在了一边。
全部工作完成之后,林楠把那叠厚厚的资料和一份明细单一同推到了桌边:“复印费七十九元,请你在这张明细单上签个字。”
男子先交了钱,然后拿笔在明细单上签下了他的名字:古德,他一笔一划写得非常认真。
字迹十分潦草,却带着某种规律,林楠大致看了一眼,像是东方的某种草书,只是更易辨认。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在她把明细单折起收好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抱着找到的资料快步离开了档案馆。
“又要开始无聊了。”林楠暗暗嘀咕了一句,然后她找到一块抹布,将男子刚才接触到的地方细细地擦了一遍,似乎这样便能去除掉那些讨厌的感冒病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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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琳本来计划上午要和蔚一同去医院探访科林,可现在这个计划不得不改变了,因为从威廉那里传来了更加急迫的线索。
情况大致如下:
今天上午七点多钟,郊区分局蔚手下的古德警官在晚间巡逻返回时,忽然遭到不明身份人物的偷袭,据事后分析,袭击者从背后使用镇静类药物san唑仑致古德短暂昏迷,后者醒来后立即向领导汇报了此事,当时认为这次袭击和他正在执行的任务有关,大约八点左右,古德回单位食堂吃饭,发现自己的电子警官卡不见了,他才意识到下午的事件可能就是要盗取自己的电子卡,于是他自己的亲戚,负责网络处的古顿取得联系,查询了这张电子卡的使用记录,记录显示持卡人从公安局档案管理中心提取了大量的刑侦资料,古顿的手下随后在档案管理中心找到了入侵者的签名,正是这个奇特的签名让古顿大吃一惊。
熟悉的字体,让警方毫无分析笔迹的可能——这正是Nemesis的惯用风格!
凯特琳和古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档案管理中心,在那里他们与事件当事人古德和林楠分别进行了交谈。
因为古德是在僻静处被人从身后突袭,所以他基本无法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林楠只能说出作案男子身形较为高大,却无法描述对方的容貌,因为对方始终用一块很大的手帕遮住了大半个面庞。
“他有没有戴手套?”古顿在听完林楠的叙述后便问了一句。
“好像没有……”林楠想了一会,又肯定地点点头:“没有!”
“那他会留下指纹的!”古顿兴奋地叫起来:“他用过的那支笔呢?”
林楠指了指,笔就在电脑显示器的旁边。
“快,快收起来。”古顿看着凯特琳,他不是刑侦人员,并不会携带证物袋一类的用具。
凯特琳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他:“你有兴趣就收吧,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
古顿的热情被凉水浇灭,他沮丧地看着凯特琳。
“隐藏指纹的方式有很多种,并不一定非要戴手套。”凯特琳见古顿的眼睛瞪得溜圆,于是又进一步解释说,“最简单又最无形的莫过于在手掌内侧抹上一层胶水,所以忘了指纹的事情吧——对于Nemesis这样的对手,我们根本不用指望他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好吧…这方面你的确是专家…”古顿悻悻地挠了挠头,转了话题道:“那就赶紧看看他都拿走了哪些档案资料吧,我们得知道那个家伙下一步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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