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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精神紧绷

这次耳机里没有传来回音，在宾馆六楼所看到的监控器中的广场气氛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而小小的指挥室里，包括蔚在内的所有警官，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一时间指挥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静谧表象下那涌动的暗流，随着那红色宝马车在路面上的疾驰，一场变幻莫测的惊心战斗也正在步步逼来！

九点二十五分，那辆红色的宝马车如期驶入了中央商务区安鑫公司所在大厦前的停车场，在驾驶座充当司机角色的正是凯特琳的得力同事威廉，按照计划，他将宝马车停在了一辆白色面包车和一辆黑色桑塔纳中间的空位上，那两辆车都贴着半透明的薄膜，车内早已埋伏好刑警队的便衣。

威廉率先下车，随后面包车和桑塔纳内也各下来一名男子，不经意地守在了宝马车的两侧，威廉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帮安鑫打开车门，后者略犹豫了一下，当看清车两侧出现的男子都戴着黑色的绒帽后，她的心踏实了很多，于是抬脚迈出了车门。

从面包车中出来的男子当先向着大厦走去，威廉彬彬有礼地护在安鑫身边，两人倒真像是主仆一般，当他们走出约五六米之后，桑塔纳车中的男子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与前面的男子一同对威廉和安鑫二人形成护卫之势。

广场上的其他便衣也各自进入了状态，有六人看似随意地走动，目标方向也各不相同，但他们相互间位置变换，总是至少有两人会守在距离安鑫十米左右的两侧，剩下三人仍然待在原先的位置上，这三个位置都是广场上极为重要的交通口，所有便衣的目光在这一刻都变得犀利起来，他们不停地四下巡视着，广场上任何一个小小的异动都休想逃过他们的眼睛。

而他们的行动也同样被另外一些人尽数收在了眼底，在宾馆六楼的那个临时指挥室内，凯特琳与蔚等人正在屏息监控着整个广场的动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安鑫的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他们的心头，定力稍差的古顿甚至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了。

广场上仍然人来人往，不时有男女老少从便衣们组成的防护圈中穿行而过，他们神色安详平静，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威廉调整步伐，不断改变他与安鑫之间的相对位置，使得自己总能帮她遮挡住无意中闯入防护圈的陌生人。

很快又很漫长，威廉终于护着安鑫进入了安鑫公司所在大厦的玻璃门，走在最前面的便衣在大厅内停下脚步守候着，电梯在此刻适时地落在了一层，电梯门口的保安与威廉交换了一下眼神，他正是威廉在特警队的属下。

威廉轻轻地出了口气，根据事先的分工，在大厦内部负责警戒的都是特警队的人员，自己的人马使起来当然更加放心，而最危险的一段路程又已走过，威廉紧绷的情绪终于松弛了下来。

监控室里的专案组成员却是神态各异：杜飞和威廉一样，长长地出了口气；蔚则还在盯着监视器，蹙眉沉思着什么；凯特琳的目光则停留在蔚的身上，似乎她的一举一动比安鑫的安危更加令人关注；凯特琳一直守在窗口，此刻她转过身来，微微下撇的嘴角透出些失望的情绪，然后把麦克凑到嘴边，向广场上的那些属下吩咐道：“我是001，现在就地分散休息，下午三点之前回原地警戒。”

“好了，能够给我们讲讲吗——”凯特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蔚的思绪，“你会怎么做？”

蔚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把自己代入到了凶犯的角色中，不是吗？”凯特琳迎上蔚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我能读懂你的眼神，刚才你的视线动得很快，却很少在安鑫身上停留，所以你对那个女人的安危并不在意，你是在寻找警方的漏洞。”

凯特琳的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屋内其他人的注意，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蔚。

“是的，我是在寻找漏洞，这样我才能揣摩出凶犯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蔚坦然看着众人，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凯特琳身上，“不过这漏洞似乎并不存在琳队长，你的布置非常严密，还有一帮精明强干的下属，如果我是那个凶犯，我还没有想出能伤害到安鑫的计策，除非……”

凯特琳蓦地眯起眼睛：“除非什么？”

“除非他精于掩饰和伪装，那么他有可能混入警戒圈偷袭得手——当然，他还必须具备在瞬间胜出威廉队长的身手才行，即便如此，他得手后想要全身而退是决不可能的，十多个警方便衣会在瞬间从四面八方扑来，除了上天入地，他还能逃到哪里去？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多也就是个鱼死网破的结局。”

“鱼死网破……只要鱼死，网破也是值得的……”凯特琳喃喃自语道，然后她又“哼”地轻笑了一声，“蔚警官，如果你曾经见过威廉的身手，你就知道这‘网破’的可能性也同样不会存在。”

“会不会出现远距离的射杀？比如说狙击？”杜飞忽然问道。

凯特琳立刻摇了摇头：“可能性极小，皮城自建城以来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凶杀案，这里不是德玛西亚更不是诺克萨斯，狙击枪？连我们省城刑警队都从来没有装备过。”

“呵呵。”杜飞自嘲地笑笑：是啊，哪里能搞到狙击枪，普通的枪支，只要敢在广场上掏出来，只怕还来不及瞄准就会立刻被便衣扑倒了。

……

与此同时，某个豪华套房内。

“狙击？太荒唐了。”男子嘴角撇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呈现出的正是那个“死亡卡片”的帖子，一些网友正在热烈猜测“Nemesis”可能采用的行刑方式，有好几个人都提到了远距离狙杀。

“网民快要成为无知者的代名词了。”他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的镜子映出自己的面庞，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脸——那张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脸。

腮帮子上的胡楂又长起来了，虽然隔着白纱手套，仍有种密密匝匝的感觉，他拿起剃须刀，仔细地把那些胡子楂刮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全都冲进了水池里。

现在他舒坦了许多,摸着光滑的下巴，他忍不住闭起眼睛享受起来，此时一个声音又出现在耳边。

“最好的武器是什么？枪？大错特错，记住我的话，永远不要用枪——当你习惯用枪的时候，你距离覆灭也就不远了，你要花费很多心思去找枪，找到枪还要琢磨怎么携带，用完了往哪里藏？这些问题将拖累死你，使你成为枪的奴隶，并给警方留下大量可供查询的线索……那到底什么才是好武器呢？现在我告诉你，最好的武器是那些最为普通常见的、你可以随时获得，自由携带，也可以随时丢弃的东西,今后的日子里，武器将成为你最亲密的伙伴，你必须要找一个靠得住的，永远不会出卖你的伙伴。”

他睁开眼睛，将手中的剃须刀小心地拆开，薄薄的刀片在镜子中映出一丝阴冷的寒光。

……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十六点

接近晚高峰的时间了,大厦门前广场上人车的流动量又大了起来，一些出租车和黑营运则开始在广场的周围排队趴活。

在安鑫的时间表里，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她正和威廉走下大厦内的电梯，一步步地向着大厦门口走去。

安鑫是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中度过这个工作日的，好在一切平安，一直没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不过威廉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他早已料到案犯闯入大厦行凶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危险的考验仍然是安鑫从大厦门口走向停车场的那个过程，而这一刻终于要到来了。

广场上，刑警队的便衣们早已各就各位,他们对于凶犯的体貌特征烂熟于胸，而直到目前为止，他们尚未发现符合条件的可疑人物。

监控室内，凯特琳等人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如果凶犯真的要动手，接下来的几分钟便是他最后的机会,只要安鑫安全地上了宝马车，那警方的口袋便已扎紧，凶犯将无空可钻。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警方将错过抓捕凶犯的最佳时机。

凯特琳在窗口紧盯着广场上的风吹草动，她的目光中甚至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期待。

蔚则仍然在屋内守着那台监视器，她的眉头越皱越紧——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便在此时，威廉和安鑫已经走出了大厦，与来时相同，散布在广场上的便衣们立刻以他们俩为中心，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警戒圈。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凯特琳的计划在进行，可是那个人呢，他真的会跳进圈子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