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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若每日都过得煎熬, 过得辛苦，会感觉一日久似三秋。而身心愉悦的日子, 总是稍纵即逝。
这不，春闱近在眼前了。林诚压根没心思考试, 但银九说了, 好日子不能一口气过完, 男人还是要前程的。

银九不想等有一日, 林诚老了, 他忽然觉得是她耽误了他的一生, 认为她是红颜祸水。

所以银九坚持要林诚考完, 她觉得只要林诚心里有她, 不在乎一朝一夕的陪伴, 哪怕林诚当官了，平日空闲时也能陪她嘛。

林诚觉得银九说得有道理，日子要有松有驰才好。从考试的前半个月起, 他和银九赁了两间民居, 静下心来读书。

玩了大半年，靠这半个月学的东西少之又少。如上次秋闱那般，这回又是靠银九的帮忙，林诚夺得第一名, 中了会元！

之前他中了解元，现在又中了会元, 若殿试还能中状元, 那就三元合一, 成传奇了。

林诚可没这个志向，但朝廷里的大官还挺期待的，礼部科举司的人把这些通过了春闱的贡生们召集到一起时，礼部尚书特意把林诚叫到前面去，叫他接下来的日子好好准备，希望他能高中状元。

林诚呵呵笑，秋闱和春闱的考题都是条条框框的八股文，有银九相助，他按部就班答题就行，可殿试就不一样了。据说这完全看皇上心情，皇上想出啥题就出啥题，皇上认为谁答得最好谁就是状元。

林诚在这里的任务是两年，还有一年就期满，虽然他可以在这个时空活一辈子陪着银九，但他还得无条件进入另一个时空世界完成任务。他希望陪着银九的是自由身，而非整日忙着处理公务的高官，这样银九不会幸福的。

所以，他打算殿试时随便发挥一下，到时候混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官当当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他可没听礼部尚书的话好好准备考试，而是整日带着银九东逛西逛，听曲、听评书、进梨院、下馆子，哪里自在去哪里。

殿试这一日，林诚轻轻松松与一群贡生们跟着礼部科举司的人进了宫廷大殿。

林诚临走前，嘱咐银九哪儿都别去，就在家安心等着他。银九也答应了，毕竟这回有那么多人同时在宫廷大殿，有众多带刀侍卫，还有高高在上的皇上，银九知道自己去了无用武之地，也无藏身之地。

可谁都没想到，不知皇上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让贡生们比禅坐，谁坚持最久谁就是状元！反正按坚持的时间长久来排位。

贡生们又不是和尚，比什么禅坐呀。不过幸好大家都是常年读书的，静坐已成习惯。禅坐姿势并不比静坐难多少，绝大部分贡生都能坚持挺久的。

唯有林诚，近来不是游山玩水就是带着银九四处闲散逛荡，静坐是他的弱项，更不要说禅坐了。

皇上让贡生们排队去宫里的茅厕，完后就见太监们摆好了一个个蒲团，让贡生们打禅坐。

林诚刚坐上去，就听皇上说，没能坚持的人也不能走，得在这里陪着，得看看最厉害的人是谁呀，大家要学学人家的耐性。

林诚懵圈，那还不如耐着性子多坐会儿呢，反正先动了也得陪着。

但这事不是你想保持多久就多久，林诚没想到的是，有二十几位贡生可能太紧张，比他还先动。

林诚还算可以，坚持了一个时辰。另外还有三十多位贡生持久不动，林诚等人就坐那儿陪着他们。

皇上还算仁义，知道大家陪坐着也挺难受，命太监们给他们准备了茶水。坐一坐，喝喝茶，打发时间。

结果有两位高手实在可怕，林诚觉得这两人怕是比唐僧还有耐性，足足打了两个时辰的禅坐，竟然没动一下。

这时天都黑了，其他陪坐的人累了饿了，光靠喝茶水也不行啊，想跑茅厕都不好意思去。

皇上和众大臣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只有一些科举司的人和几个侍卫和太监陪在大殿。

林诚迟迟未回家，银九在家等得有些担心，怕他出什么事。

眼见着饭菜都凉了，林诚还没回家，银九就来城墙外等着，在这里等候的家属还真不少。

可是等到凌晨，贡生们一个个都出来了，唯有林诚没出来。

银九实在耐不住性子，化身为狐，趁夜进入了皇宫。皇宫之大，开始她在里面乱窜，后来她便寻找最亮的大殿。

果然，她透过大殿门底下的缝隙，看到林诚跪在一位穿着龙袍的男人面前。

林诚也是倒霉透顶，其实一个半时辰前禅坐已经结束，皇上吃了饭不去后宫找妃子消遣，竟然又来大殿了。

皇上并未让科举司的人当场宣布名次，也不让贡生们走，说比禅坐还不够，得每人作一首禅诗。

其他贡生们无论写诗水平高低，好歹都能写出一首诗来，林诚迟迟写不出来，皇上就把其他人给放了，把他给留了下来。

“你叫林诚？你中解元，又中了会元，不可能连首诗都不会写吧？”皇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诚，似乎想看他的笑话。

林诚心想，若真写不出一首禅诗，今夜怕是走不了了，皇上这架式很有可能一生气就命人把他关起来。

林诚气闷，这个皇上又是让人禅坐又是让人写禅诗的，皇上这是信佛信到一定境界了。

其实林诚心中倒是有一首诗，是仓央嘉措创作的最有名的一首，虽然这算是一首情诗，好歹与禅挨得上边儿，谁叫他就记得这一首呢，而且还是后世清朝的，皇上当然没听过就不算抄袭了。

之前林诚迟迟不肯写出这首诗，实在是觉得拿别人的诗当作自己的作品很丢脸，这简直就是剽窃嘛。可不写又不行，皇上一生气说你之前中的解元和会元都是假的，给你按个罪名，那可就惨了。

好吧，林诚提笔写了。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皇上拿起这首诗，一字一字读了起来，越读越放不下手。

林诚见皇上喜欢，忽然说：“这首诗还可以配禅曲哼唱。”

皇上兴奋，“那你快唱给朕听听！”

林诚便唱了起来，林诚本身就是低音泡，唱这种歌简直太好听了。

皇上读着这诗，听着这曲，似乎感觉这诗就是写给他的，他就是想入佛，可又恐别倾城别天下别黎民百姓嘛。

林诚哪里知道，就因为这样，皇上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觉得他才华了得，不肯让他走了。非要林诚说说自己写此诗的心得，又是如何唱出这种感觉的，还要林诚教他唱。

林诚实在累了，跪了又起，起了又跪，虽然皇上让身边太监给他备了椅子，可他想早点回去休息，也怕在这里话多惹事非，就故意说不敢坐，希望皇上能怜惜他一下吧。

可不，当银九从门缝里瞧时，林诚还跪在那里教皇上唱曲呢。

皇上学得差不多了，见林诚跪着辛苦，就让侍卫送林诚出宫。皇上算是个心细之人，还送林诚一块入宫通牒，哪次有新作可让侍卫带他来见皇上。

银九听闻，赶紧溜走。

林诚跟着侍卫出来时，冷不丁听到一声惨叫，有点像是小动物的声音。

林诚当时滞了一下，侍卫说估计是哪位妃子的猫跑出来了，他就没当回事。

出宫后，他一路跑回家，怕银九等着着急。

当他回到家，只见一桌饭菜，不见银九！

赁的就两间屋子，他在家里寻不见，只好出门找，一条条街一条条巷子找，每找完一条街他都跑回家去看看，希望银九坐在饭桌前等着他。

直到次日清晨，林诚都没有找到银九，熬了一整夜不说，银九的消失使他受到莫大的打击，便瘫倒在地上。

就这么瘫倒在地上想着银九失踪的种种可能，忽然，他想起昨夜那一声动物的惨叫！

不好！莫非银九昨夜潜进皇宫去找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