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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视频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内容也极为简单，但看完的几人都极为沉默。
张浩收了手机，似笑非笑地看向谢老头，问道：“谢老头，看完感觉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看这鞭子抽在人身上是什么感受？”

谢老头黑了脸，道：“不怎么样。”

“谢老头，现在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你说我要是把你也绑起来，拿着鞭子抽在你身上，你会不会告诉我光标要和他的老板分道扬镳的理由？”张浩笑着说道。

“张浩！”谢老头一下就慌了，这阴冷的地方尽管已经踏足过无数遍，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受害者，“你想干什么？”

张浩笑了笑，道：“开个玩笑而已，别紧张。”

“哼！”谢老头脸色煞白，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张浩，道：“人你已经提走了，这地方很快也瞒不下去，你现在想在这里做什么事，就不怕脏水都泼到你头上吗？”

“脏水再怎么泼也泼不到我头上的，你之前说的那些我可是都录音了。”张浩晃了晃手机，笑道：“光标罪证确凿，你说的话，再加上这个视频，光标随时都能被送去局子里，这一坐至少就是二十年。”

谢老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浩。

这个拿着光标贴身扳指的人，竟然会是用这种卑鄙手段的小人！

“谢老头！”张浩脸色一肃，道：“你知道你苦心维护的是个什么人吗？光标害了多少人，你都装作看不见吗？你觉得光标无辜，那那些被光标害惨的人就不无辜吗？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只能把这些都交给警察，让法律去宣.判！”

谢老头脸色一变再变，咬牙愤愤看着张浩，道：“卑鄙无耻，我就不应该相信你，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扔进蛇坑里面喂蛇！”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有点晚了吗？”张浩冷着脸，道：“你也明白光标做了这么多事儿不可能有好什么好结局，只要被人抓到一点把柄就够他喝一壶的，以前他老板帮他顶着，现在光标已经没有底牌，谁也护不了了。你不如卖我这个人情，我还能帮他说点好话，不然我就只能逼着你了。”

“逼我？”谢老头眉头狂跳，道：“你还真的能在这儿杀了我不成？”

“那倒是不会。”张浩瞥了谢老头一眼，淡道：“不过你出不出得去就未必了。”

言罢，张浩顿时朝着牛头喝道：“牛头，把钥匙拿着。”

牛头二话不说，几步走到谢老头身前，双手探去。

谢老头只是个普通的老人，哪里抵得过牛头的力气，手腕被牛头紧紧捏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牛头从自己口袋里拿走了铁门钥匙。

“浩哥，钥匙。”牛头将钥匙递给张浩。

“你收着，出去之后咱们就把钥匙送去警局，这地方也该拆了。”张浩看向谢老头，冷笑道：“这里面不少东西都站着光标的指纹吧，再对比这里面的血液DNA，很快也能查到受害人，说不定还能破了几起失踪案。”

谢老头一下跌坐在地，老脸垂垂，无力道：“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就能帮光标瞒下来吗？我为什么要帮您害了光标？”

说着，谢老头又兀自摇摇头，呢.喃道：“不，我不能帮你，我这是在害光标，是在害他啊。我不该带你进来的，不该的……”

“浩哥……”

黑皮欲言又止地看着张浩，好似并不赞同张浩这么对待一个老人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浩沉沉看着黑皮，道：“视频你看过了，不能助纣为虐。”

“我知道，可是……”黑皮犹豫地看向痛苦的谢老头，道：“可是他年纪这么大了，只能依靠光标，用不着这样吧。”

“用不用得着我已经用了。”张浩冷酷道：“跟有良知的人才能讲良知，刻意忽略良知的人，再怎么讲也没有用。”

黑皮脸色依然差劲，垂了头，不再阻拦。

几人异样地沉默下来，只能等着时间过去，等明天保安队的人过来再想办法离开。

开灯就是白天，关灯就是黑夜。

这地方没有日升日落，更不在乎时间珍贵，寂静而长久的黑暗无穷无尽，像是不会结束的噩梦。

几人回去九号房间，有张软垫总是比没有要强。

躺在软垫上，提前设置好闹钟，张浩几人就在这简陋的环境里，枕着软垫睡了过去。

底下的世界一片空寂，九号房间六个人，一个人一张软垫，张浩右边是谢老头，左边是牛头和黑皮，那两个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的人质，靠近黑皮睡在最里面。

紧绷的精神放松，几人很快就陷入沉睡。

一片寂静之中，有人影轻轻晃动。

谢老头悄悄爬了起来，猫着腰，蹑手蹑脚，往门外走。

“想去哪？”

谢老头身形一滞，突然刺进耳朵的声音让他停住了脚步。

张浩慢悠悠站起来，拉着谢老头走到了门外，带上铁门，打开了外面的灯。

“想趁机逃走吗？就不怕被外面蛇群给吃了？”张浩看着谢老头问道。

“那也好过被你活活逼死。”谢老头含恨道。

“你知道外面死了多少人吗？”张浩冷着脸说道：“至少二十个人，路上全都是血，二十多个人的尸体够他们咬好几天了，你现在出去就是找死。”

“我的人明天过来之后，也只能看看情况，再叫人来把外面那群东西全部烧个干净再出去。在这之前你就呆在这。”张浩嘱咐道。

“我现在非要走呢？”谢老头倔强道，“反正也是死路一条，我也没想过能落个好结果。”

张浩冷冷注视着谢老头，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看得谢老头偏开眼神。

“那你去吧。”张浩松了拉着谢老头的手，冷声道：“你想去送死，我不拦你。”

谢老头僵着身体，脚下呆立了两秒，毅然抬起头，往铁门走去。

张浩就站在原地，看着谢老头一步步走去。

铁门从外面是往外拉，从里面是往外推，谢老头一个人的力气，拉开门十分艰难，推开门也需要费点力气。

伸出双手捏住铁门的把手，如手冰凉的纯铁冻得谢老头打了个寒颤。

他咬着牙，缓慢而用力地把门往外推。

门上悬挂的灯泡闪了闪，谢老头眼神也一阵晦暗。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外面的走道露出一角。

谢老头耳朵贴在门缝里，仔细听了听，又继续把门缝拉大，直到足够他一个人侧身挤出去。

“出去可就回不来了，自己小心点。”

张浩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老头叮嘱道。

谢老头眼睛看着外头，道：“我要是出去了，你就不后悔？”

张浩摇了摇头，“你出去了那是你的本事，我胆小，更不敢带着我两个兄弟一起冒险，我就在这等救兵。”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谢老头说道。

张浩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老头一咬牙，摸出来自己那部老旧的翻盖手机，开了手电筒。

老手机上的电筒光芒微弱，也就将将能照亮脚下那一小片地方，连路都看不清。

谢老头停顿了一会，深吸一口气，从门缝里挤了出去，一束薄弱的光从手机照到脚上——谢老头双腿在打颤。

前进的速度极其缓慢，谢老头小步小步地挪动，这条五分钟的路按照这个速度，怕是要走上二十分钟才行。

张浩站在门里看着，既不关门也不跟着，小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漂浮到门口，新鲜的生肉气息带着糜烂的味道，张浩皱着眉担忧地望向谢老头，别说是谢老头了，就是任何一个捕蛇高手，面对这么一水池子刚刚闻了血腥味的蛇群，也没这胆子再去招惹。

走出去三米远，谢老头停了脚步，一动不动。

张浩奇怪地看过去，却见那薄弱光束正在左右轻晃。

不是谢老头有意晃动，而是手在剧烈颤抖，已经握不稳手机。

张浩点了自己手机的电筒，从门缝往前探了探，门口走道上带着一条条交错成滩的水渍，是蛇群从这里爬过的痕迹。

谢老头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手机晃动得更加厉害。

“谢老头？”张浩喊了一声。

“别过来！”谢老头变了调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像是被人扼住了嗓子。

张浩脸色一变，立刻将门推开了些，让铁房里面的光大把往外漏去。

张浩身形一侧，站在漏出的光滩里，虽然前面依然看不清什么，但耳朵里炸响的声音确实让张浩瞬间就绷紧了全身。

蛇鳞刮蹭水泥的声音，沙沙嗡嗡的。

不止是一两条，一堆……一群……

大面积的摩擦声，听得张浩头皮炸麻。

“站在那别动！”张浩低低喝了一声，随即飞快地脱下外衣卷成一团，留下一只袖子提在手上。

“啪嗒”一声，打火机印出张浩凝重紧张地面孔，从衣服领口，慢慢燃起了一簇火苗。

火势随着布料十分缓慢地扩大，张浩又换了个位置再次点火，两处火苗汇合到一起，生成一片照亮着张浩半个身体的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