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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老头

扳指一拿出来，谢老头脸色又是一变，神情古怪地接了戒指凑在眼前细细打量起来，道：“不错，这是光标的。”
“是光标给我的，让我一定跟你好好说。”顿了顿，张浩沉声说道：“我只会来这么一次，这扳指就留在您这儿了，下次光标会亲自过来拿的。”

闻言，谢老头不动声色地收下了扳指，捻了颗花生米塞进嘴里嚼了起来，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这个，不能相信告诉您。”张浩微笑道：“我只负责过来传达光标的话，把人带走。”

“我也不能说？”谢老头反问道。

张浩笑着摇了摇头。

“哼！”谢老头冷哼一声，不满的目光直直射向张浩，道：“你们一个个都精明得很，让我在这垃圾场守着，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

“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您知道得越多，也越危险，要是有仇家找上门来，您也不至于被人逼供。”张浩笑道。

“哎。”谢老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一大把年纪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光标仇家多了去了，还没有一个能找得到我这儿来的。”

说着，谢老头慢吞吞地起了身，拍了拍手清干净手指上的盐渍，道：“既然你手上拿着光标的扳指，又能找得到我这儿来，肯定是光标告诉了你们，我看你小子不像是骗人的，我问你，你想提几个人？”

“全部，十二个人我都要提走。”张浩微笑道。

谢老头点了点头，并不意外，道：“看来事情是办成了，这些人也没什么用处了，你们跟我过来吧。”

身后牛头和黑皮两人都是一喜，这老头警惕性很高，要不是有扳指在，想得到他的信任还真是难。

谢老头在床头上一阵摸摸索索，终于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处夹缝，又从里面抠出来一把钥匙，道：“你们是新来的，我就跟你们说一声，一会下去之后不管看见什么，不准出声，更不准叫出来。你们只管抬人，其他的，有我看着。”

“光标交代过，一切听您的。”张浩应答如流。

谢老头满意地点点头，拿了钥匙，走到屋子角落边，那一角里东倒西歪叠着三四个小柜子，上面落满了灰。

“过来搭把手。”谢老头喊道。

张浩朝着牛头递了个眼神，牛头立刻弓着腰几步过去，轻轻松松搬起来两个柜子，两下就把那一堆挪了个位置，露出一个挂着吊环的木板来。

谢老头指着那木板，道：“从这下去，一个个来。”

木板拉开，是一条可容两人通过的坡道，再往下就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牛头个子太高，站起来一仰头就是天花板，稍稍一动弹就能直接撞上头，不得不弓着身。

“大个子，你先下去吧，下面宽敞。”谢老头说道。

牛头看向了张浩，张浩点了头，他才伸了腿下去。

接着是黑皮，张浩。

谢老头最后一个下去，把木板带上之后又走到了最前头，严肃道：“你们跟着我走，千万记得不准瞎囔囔，要是外面听见动静了，我就把你们都丢进去喂鱼知道吗？”

反复的叮嘱让张浩三人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张浩神情一肃，道：“是，您放心，我们一定不出声。”

回头来，张浩又看着黑皮和牛头两人，低声道：“你们两都听见了？光标做事儿的狠劲你们知道，不管这里有什么，不准喊叫，出去了也不要声张，一律保密！”

“是，浩哥！”黑皮应道。

牛头沉着脸点头，这地方一下来就感觉一股子凉气，浸得人身体发寒，指不定死过多少人。

光标，那可是实实在在手上挂着人命的狠人。

张浩说话没有特意避开谢老头，谢老头也不介意对光标的评价，反而很是满意张浩对自己的重视，语气亲切了不少，道：“小点声讲话没事儿，只要不闹出动静来让外头听见就成，这下面没灯，跟着我手电筒走。”

谢老头从口袋摸出一个小手电来，光不大，将将够照亮前头差不多两米的位置，灯也是昏昏暗暗的，还得自己小心看着路。

张浩和谢老头两人并排走在前头，牛头和黑皮走在后头，随着谢老头慢吞吞的步子，这斜坡没一会就看到了头。

再往下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水泥修的。

可这两边的底下，却是一大片水泽，空气里，泛着一股令人反胃的腥味。

“这下面是死水，翻不起浪来，也不会涨潮，不会有事儿的。你们只管走，别老看着水里头。”谢老头头也不回地说道。

黑皮和牛头顿时收了目光，这房子下面还有这么一大片的水泽，任谁也难免惊讶一番，多看几眼也是本能反应。

这水泥路是悬在水面上的，独独这么一条路，往前看不见头，往后也没有光亮，水泽的凉气浸上来，怎么都觉得阴森可怖。

可能是为了缓解压抑的气氛，谢老头边走边介绍道：“光标把人送到我这里来，都是打晕过去的。闻不见臭味，也看不见垃圾，运到这下面来也必须是蒙着面，这下面有水，一下来就闻不见臭味了，就是人给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垃圾场里。”

“那咱们一会提出去，也是要打晕了么？”张浩问道。

“那当然！”谢老头眼睛一瞪，道：“不然我还要不要活了？”

张浩笑了笑，道：“听您的。”

“嗯。”谢老头顿时被安抚下来，继续说道：“提人也轻松，里头有推车，十来分钟就能完事儿。”

说到这儿，谢老头表情一下古怪起来，嘀咕道：“只要不出意外。”

“意外？”张浩心头一跳，道：“您是说，人掉进水里？”

谢老头脸色难看地点点头，沉默了有一会儿，道：“以前有个毛手毛脚的家伙，运最后一个人的时候，一着急翻了车，把人质从车上给掉进了水里，这人质再也没有出来过。”

张浩心头一沉，这水是死水，又没有漩涡水草，人掉下去但凡会游泳就能爬上来，就算不会游泳，也能狗刨扑腾一会，等别的人救他上来，怎么会上不来呢？除非……

身后，牛头和黑皮两人同样也是心惊肉跳，脸色发白，不约而同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看向那水面，只觉得背脊发凉。

细细的涟漪在水泥路下晃荡开来，长长的一条，从水泥路左边到右边，手电筒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看得张浩三人同时心里一紧。

水里有东西！

“别慌，那东西没毒的。”谢老头拉长了语调，好似在安慰几人。

谢老头的手电只管照着水泥地，一下都不曾偏过，这左右两边有多宽，这片水泽有多广，几人俱都是不知道。

这片黑漆漆的地下世界，几人的脚步声轻轻回荡，不时听见脚下有细微的划水声，也一律不敢低头看去。

空气里的腥味越来越浓重，沿着这条路走了已经有五分钟了，几人同时看见了眼前冒出的微光。

前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悬着一盏老灯泡，灯泡里头全是钨丝灰，暗暗的，只透出来那么薄薄的一层光。

“前头就到了，你们都跟上吧。”谢老头招呼一声，加快了脚步。

几人纷纷跟上，生怕稍慢一步身后会有什么巨大的怪兽会扑过来吃人一般。

谢老头摸出来那把钥匙，开了铁门上的那把小锁。

“里头不大干净，你们有点准备，别一惊一乍的。”谢老头说道。

张浩三人交换了个眼神，这不大干净，到底是怎么个不干净？

铁门沉重，牛头主动去推开了门，里面这个“不太干净”的世界，就这么暴露在了张浩几人的面前。

一条笔直的走道，地面上全铺了一层黑沉的铁片，透着鞋子都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凉直往脚底板窜，窜得人全身发寒。

走道两边，每隔十米有一个门，每个门上都挂了灯，黑沉的走道泛着金属光泽，又阴又冷。

“这地方凉，湿气也重，我不喜欢在这里头呆太久，你要的人在九号房，抓紧时间吧。”谢老头说道。

张浩点点头，加快了步子。

每扇门上都编了号，从走道过来第一间开始，左边第一间是一，右边第一间是二，左边第二件是三，这么依次类推。

到第九号房，门口放着两个类似景区旅游车的无遮单排车，一共五个座位，不同的是这个没有脚踏板，而且车头上系着一根粗绳，好似是用来拉人的。

“你们把人搬出来，放进车里，然后推出去到我房里，再运上你们自己车里，动作快点，我就在这等你们。”谢老头指着那单排车说道。

张浩点点头，道：“明白了。”

言罢，挥了挥手，牛头立刻在门上用力拉扯。

这门没有锁上，只是插了大闩，一拉开就能打开门。

铁质的接口摩擦力太大，牛头多试了几次才算是彻底拉开。

“吱呀”一声，大门拉开，里面无声无息的。

十来个人三三两两的躺在递上，全都是昏迷状态，幸好地上垫了一层棉垫，还算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