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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交手

张浩一屁股坐下，看着江温良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眼神闪动，长久的岁月在他眼中慢慢划过，那个炮火硝烟的年代慢慢浮现在张浩眼前。
“张浩。”江温良眼神复杂，像是透过张浩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吧，你爷爷当农民应该不是件什么容易的事儿。”

小时候的事儿……张浩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爷爷一直就是个牛脾气的倔性子，偏偏做的又净是些会吃亏的事儿，就是病了一句话不对也要跟人吹胡子瞪眼。

“爷爷过世时候我还小，记得不多，我出生时候他已经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了，要不是这次我爹住院，我怕是一直都不知道爷爷还藏着那么多事。”张浩沉吟道。

“他就是个喜欢藏事的人，还叫人看不出来。”江温良深有同感，道：“以前就这个德行，咱们小队一群人不受管教，挨了上头批评他也从来不说还带我们去挖野菜。”

和那个一向严厉的爷爷以前的老朋友谈论他，张浩心里有几分怪异，那个永远都挺着腰杆正眼看人，永远看起来倔强蛮横的爷爷，居然还有那么多的埋在心里头的事情。

“张浩，你现在是在经商的对吧，有没有想过参军？”江温良似有犹豫，话一出口，又急忙道：“你要是愿意去，我可以托人照顾你，不会受欺负的。”

张浩笑了笑，道：“江爷爷，我高中那会就想参军入伍，不过家里穷，我一走爹娘没人照顾，二来也是家里穷，出去赚点钱还能补贴一下。现在嘛，年纪过了条件也不允许了。”

江温良嘴角动了动，看着张浩欲言又止，最后沉沉叹了口气，道：“都有各自的路，不能强求啊。你愿意做啥就好好做吧，别辜负你爷爷一片心意就成。”

“江爷爷，您很希望我入伍？”张浩探视着江温良，试图在他脸上找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有点，我看你身体不错，你爷爷应该没少操练你，说不准还都是以前操练我们的法子。”江温良叹道。

“是爷爷打小教的。”张浩点头，道：“以前每天早起，天不亮就得起床练身体蹲马步，晃一下就得挨一棍戒尺，没少被打过。”

“多挨点打，疼一会就过去了，不管啥时候，还是得靠自己，学点功夫防身也是为你好，你爷爷那点本事可不少人惦记。”江温良笑着说道。

“不少人惦记？”张浩奇道，

爷爷教给自己的，也就是个强身健体的方法，只是比较讲究而已，尤其是时间上，一定要在大清早太阳刚刚冒出了头，天空被染红成一片朝霞的时候。

“恐怕你小子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好的身手吧，江温良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浩，嘴一抿，道：“走，出去切磋切磋。”

“切磋？”张浩一下瞪大了眼睛，这江温良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没错，切磋！你可别说你小子还怕了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不敢打。赶紧的出来，正好外面就是空地。”江温良说着拍拍屁股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村里头地头广，家家户户门口都留着大片的空地，晒晒麦子或者夏天乘凉，在往外就是田野。

江温良站在空地正中央，双脚打开与肩同宽，朝张浩招了招手，道：“免得说我欺负你，你先来。”

张浩眉头拧得紧紧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就上次悄无声息偷走了自己钱包那一手张浩自认就做不到，要不是钱包里头东西不少，重量有差，根本就不可能察觉被偷。

“江爷爷，小心了！”张浩清喝一声，眼神陡然锐利。

既然江温良手上功夫极快，就先试试腿上的力道吧。

张浩整个人离弦之箭一般冲出去，在江温良面前时候，突然一个矮身，扫堂腿呼呼带风，力道可见一斑。

“小子还挺聪明。”江温良不慌不忙，脚下踏着奇怪的步伐，交错踏起，不偏不倚刚刚好躲过。

张浩不仅不收，反而一使劲，抡了一个完整的圆出来，一圈转完，人也站直了。

江温良笑眯眯地看着，并没有出手地打算。

“我让你三招，你尽管来攻，我也看看队长教出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套路。”江温良笑道。

张浩不作犹豫，深吸一口气，猛虎下山之势直接朝着江温良的面门冲去，几步助跑整个人高高跃起，拳，腿，都成了开锋利刃，一碰必伤。

江温良这才有些紧张起来，微微蹲身，长臂微曲，五指并拢如钩。

咏春？

张浩心中一惊，咏春讲究寸劲，距离越短越是能打出优势，自己这么冲上去不是送上门了吗？

收势已经来不及，张浩干脆铁了心，暗暗加上了几分力道，拳头直直朝着江温良的面门劈去。

江温良后跳一步，勾着长臂手掌搭上张浩的肩头，暗下了几分力道试图拦住张浩进攻的架势。

然而没想到的是，张浩力道不小，肩膀一抖，直接震掉了那几分暗劲，攻势不减，拳风吹面而来。

江温良瞬间偏了头，侧步让开，一个利落的下腰让张浩打了个空，再以双手撑力，整个人倒过来一个翻转，拉开了距离。

“你居然会抖力？”江温良惊奇地看着张浩。

张浩笑了笑，道：“我不知道，觉得可以这么做而已。”

脸上笑着，张浩心里都快哭出来了，刚刚那肩膀一抖，江温良的力是卸掉了，可是自己肩膀也好似被狠狠抓挠了一把，刚刚被捏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半条胳膊都在发麻。

“好小子，这个年纪能有这等反应，也是极为难得了。”江温良眼神发亮，又飞快道：“我改主意了，只让你两招，你准备接招吧！”

江温良嘴上飞快，身体却是更快，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贴了上来。

手肘，指节，手腕，全部成了攻击利器，脚下马步稳扎，步步紧逼。

张浩眼前一片眼花缭乱，同样是一双手，江温良这一双手却变招飞快，看到的是拳，碰上来的确实肘。

一退再退，终于再无退路。

从空地中央打到边缘，张浩一共退了十六步，江温良却已经出拳二十四次，每一次还变招两到三次，这速度几乎超脱了张浩的认知。

江温良面容严肃，喝道：“反击！”

张浩心中一震，背后全是冷汗，听见这一声大喝，莫名生出一股不管不顾的冲动来，也不管江温良如何攻来，猛地一缩头，脚下一碾，顶着脑袋咬牙往前冲去。

这完全就是以头护势的笨办法，要是对方手上有武器，照着脑袋来一下就结束了。

江温良双手托圆，顶住张浩的脑袋，连连后退几步缓解冲力之后，脚掌抓地，双手用力一扭，逼着张浩脑袋一偏，只能收回。

张浩气喘吁吁，重新站定，看着江温良道：“江爷爷，您这劲道再大点，就直接拧下来了。”

“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你出事，再来。”江温良再度招了招手，咏春架势摆开，眼神一变，整个人顿时凌厉了起来，仿佛每个关节都充满了爆炸的力量，只要被近身就会立刻遭到毒打。

张浩眯起眼，仔细观察江温良浑身关节每个细微的动作，脚下轻轻挪动靠近。

见张浩这般小心，江温良突然咧开嘴笑了，道：“小子，你想得再多也没有身体反应快，就算你脑子有计策，反应跟不上也没用的。”

江温良的速度很快，对张浩来说非常快，快速短打的连招是他的拿手好戏，相信只要是看到的人，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能有的速度。

陷入对方节奏，让自己疲于应付是单打独斗里的致命点，就算一直快速反应下去，失去了主动权也迟早会被拖到力竭。

张浩脚下不动，速度不能更胜一筹，那就只能凭力量拼一拼了。

“啊！”张浩断喝一声，马步稳扎，双臂紧绷，直直迎着江温良的手对拳而上。

江温良稍稍啧舌，随后不慌不忙地变拳为爪，胳膊却在往后拉。

不好！

张浩心中一惊，已经来不及做反应。

托着张浩的拳头往后带了带，卸掉了力道，江温良又猛地一个用力，将力道全部推回来。整个过程电光火石，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张浩咬牙捂着肩头，疼得脸色惨白。

“嘿嘿，想跟我拼力气？别说你拼不过我，就是你力气比我大我就会跟你拼吗？天真！”江温良笑着教训道。

说着，一手拍掉了张浩捂着肩头的手，晃了晃已经脱臼的胳膊，啧声道：“这回有得你受的，忍着点。”

张浩大力吸了一口气憋在小腹，他能感觉到，不止是肩膀脱臼，还有手肘，手腕，三个关节被江温良一招全部卸掉，还没有伤到骨头，这样拿捏分毫的暗劲，叫人心惊！

江温良双手在张浩胳膊上来回摸了两圈，随后一把掐住了肩头，眼中精芒一闪，一拉一提之间，张浩喉咙一阵紧缩，整体紧绷，疼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