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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战至最后

刀歌跑到屋子门前，发现门锁上了。雁南四：“让我来。”说完一记飞脚踢在门上，整扇门都被他踢掉了。四人进了屋子，发现是空的，于是赶紧到别的房间找，找了一圈，发现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亮堂堂的了。
举着火把的士兵已经把整个屋子都包围起来了。不往前和停步关倒在地上，站在他们旁边的，是圆和水千淌。

停步关已经死了，不往前口里全是血，已经奄奄一息：“你……你不许过去……”不往前伸手去抓圆的脚，不让他跨过自己开始划的那条线。那条线在地上，还很清晰，上面一个脚印也没有。

圆看了眼脚下的人，拿出剑一下刺在不往前的背上，不往前便再也没有动了。

“不往前！”刀歌喊了出来。

圆看到刀歌，又看到坤奇，说：“果然，你们都在。”

刀歌狠狠瞪着圆，巴不得冲上去一剑把他捅死，可他却只能在心里这么想。

“别这么看着我，你到处丢那些纸张，写了那么多‘换人’，不就是想要见我么，怎么现在见到了，又不开心了？”

“子嫣呢？”

“剑带来了吗？”

“子嫣在哪！”

“剑在哪？”

“我见不到子嫣，你见不到剑。”

“唷，还挺犟……”圆手一挥，“把他们都抓回去。”

“没那么简单！”雁南四往前一步。

“四爷。”雁晴从后面走上来，走到雁南四身边时，轻轻说，“我拖住他们，你们从后村逃，我马上就来。”

“哼，雁晴，你以为你是谁。我们现在人少，更应该一起行动！”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不希望一个人都走不出去！”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走不出去！”

“有些事情只有一次机会，等你试过就晚了！你想倒在血泊里懊悔？”

“那就死罢！难道你怕死？老子可不怕！”两人原本的轻声轻语不知不觉大声了起来，最后变成叫喊了。

雁晴沉默了稍许，他说：“我一生怕过很多事，我怕喝酒没好肉，我怕夜行无好伴，我天冷怕无衣，欲睡怕无床，但我从未怕过死！而现在，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我怕我们倒下的兄弟，他们的流血不被人知，我怕来年他们坟头长草无人去除，我怕他们还有他们的橙彩和那些残枝败叶一样被烧成灰烬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雁南四再没有回雁晴的话了，他盯着雁晴看着。

雁晴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慢慢说：“无论如何要逃出去，活下来，让人知道我们的事迹，知道我们为雁南、为荣耀流血过，战斗过！”

雁晴慢慢拔出剑，朝前走去。在他前面的，是成百上千的水有北的士兵。

雁南四后退几步，把两把刀打开，准备开始撤退。

圆知道他们的计划，吩咐手下抓住刀歌他们。雁晴见状赶紧拦截追兵，给他们争取时间。雁南四跑在前面，两把刀像轮子一样在他手里转动，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坤奇和刀歌跟在后面，提防左右的攻击，这算是一个小型的“箭头”阵形吧。

圆见情况不妙，便亲自出动。然而没追多远，就被雁晴缠住了。

“你今天可坏了我的好事。”圆说。

“不只这样，我还要为他们报仇。”

“报仇？那就要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啊——”雁晴杀了上去。

圆接过他的一剑，然后反身发出一枚飞镖，但被雁晴挡住。圆便投出匕首，雁晴又挥剑去挡匕首，可当他剑刚抬起时，发现圆已经到他身边了。圆从袖里抽出短剑，一剑割在雁晴胸口。雁晴连退数步。圆又射出两枚飞镖，正中雁晴膝盖上方，雁晴顿时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此时旁边一大群士兵一拥而上，拿着手里的长矛朝雁晴刺去……

刀歌他们此时已逃到村子后面，就快要到上次他们潜入的那个口子了，但是追兵像鬼魂一般，如影随形。

跑着跑着，雁南四突然喊：“停下！”刀歌和坤奇马上停下了脚步。雁南四往前走了几步，他的动作很慢，然后站在原处，他像是在听周围的动静。

雁南四：“他们来了，快走！”刀歌和坤奇便又开始跑，但是跑着跑着，刀歌发现只有他和坤奇两个人了，连忙回头看，发现雁南四还在刚才那个地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刀歌喊：“四爷！”

雁南四没有回应，刀歌又喊：“四爷！四爷，快走啊！”

“你们先走，不要管我，我等雁晴。”

坤奇跑了过去，说：“要等，就一起等。”

“不，你们走，你们留在这里是累赘！会害死老子的！”

“我能对付几个！”

这时候士兵已经赶过来了，刀歌见状也只好过去了。

雁南四粗着嗓子大声说：“雁晴是说得没错，要有人活着出去。但是，就只许他小子逞英雄？他不怕死，我雁南四就怕！？哈哈，他这个臭小子竟敢小瞧我！他忘了在城西，到底谁才是爷！”

几个士兵这时候冲了过来，他们三个跟他们血拼了一阵，艰难取胜了。刀歌和坤奇又添了不少新伤，雁南四则一直在原地，没有移动过寸步，就连他的腹部被剑要刺中时，他都没有去闪躲。此刻，雁南四喘着粗气，他捂着腹部的手正滴着血。

刀歌：“四爷，我们知道你不怕死，但今天我们就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雁南四这时候对着刀歌和坤奇左看右看，刀歌和坤奇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原来他是在看他们身后的彩带，他看到刀歌和坤奇背后的彩带还都在，就稍微放了心。然后把自己的橙带取了下来，又从自己怀里掏出几条彩带出来，上面有许多都染了血，身体的巨大伤痛让这个强硬的汉子虚弱了，他慢慢说：“你们一定要带着它们……它们是我们在这里战斗的见证。如果有人问起……一定要说、一定要说我们为雁南、为荣誉而战，我们守住了橙彩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从未后退半步！”

“会的，我会的！我会讲给我遇到的人听，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刀歌大声回答。

“小子……”雁南四对坤奇说，“你有一身好力气，但也许我们没有机会再比试了……”

“我背你走！”坤奇说完就准备去抱雁南四。

“不要动我！！”雁南四连忙制止坤奇，“我脚下这一片地方是一个机关，如果我脚一离地，就会触发，那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刀歌这下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雁南四一直不动、要他们先走的原因。

坤奇：“这……这该怎么办！”

刀歌连忙环顾四周，在找有没有石块，然而远处又传来了步伐声。

“没时间了……你们走……”雁南四推开刀歌和坤奇。

刀歌：“我们可以找块石头……”

“走、走啊！”雁南四朝他们大喝。

坤奇死死看着雁南四，他仍不肯走。

“走！！”雁南四嗓子都喊破了。

刀歌和坤奇没有选择，只能离开。

雁南四拔起他的双刀，准备迎接冲过来的敌人。然而他一直在原地不动，等那些士兵们靠近的时候，他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迅速朝前冲去。果然，他脚一离地，四面八方射出无数支暗箭来，所有人都倒在了如雨点般密集的暗箭里。

刀歌和坤奇一路狂奔，他们背后的橙带像是他们在风里跑动的轨迹，在黑夜里尤其显眼。刀歌心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活下去，他的身上承载了太多，他的生命已不仅仅是自己的，他还为别人活着，为别人的灵魂，为别人的愿想。

在黑夜里，路显得尤其长，因为你总是看不到前方。跑啊，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觉得累到极点了、只能听得到风的声音了，他们才停了下来，最后倒在地上。

刀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他只呼吸着，由于太累，那空气从嘴里进入肺腑，像刀一样割得痛。刀歌知道他不能再躺着了，他们会在这里睡着的，睡着的话，可能会被追上来，所以他喊坤奇继续赶路。

他们回到蔚家大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院子里的人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前去开门。门开了，坤奇靠墙站着，刀歌第一句话是：“他们为雁南、为荣誉而战……他们守住了橙彩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从未后退半步……”说完他倒了下去。

他们去的时候明明是九个人，现在回来的，只有两个。

当刀歌睁开眼睛的时候，朦朦胧胧中，他看到很多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刀歌想要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根本动不了。蔚凡一手揽住刀歌，把他慢慢扶了起来。

“我们中计了……那里没有粮草，屋子都是空的……”刀歌慢慢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继续说，“他们为雁南、为荣誉而战，他们守住了橙彩的荣誉战斗到最后一刻，从未后退半步……”

蔚凡：“我们知道，你们都是好样的……”

刀歌说完又躺下了，他还很疲惫，过了片刻，他问：“水有北今天发动进攻了吗？”

“没有。”

“四爷说他们正在准备下一次进攻。”

“你和阿奇先养好身体，还有凌云将军在呢，先不要操心。”

“凌云将军……凌云将军？”刀歌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有机会见到他吗？”

“恐怕难。”

“我要想办法见他。”

“可以去城主宫外，我以前打听我爹的消息的时候就在那里拦他。”

“好，我们就去那里。”

“你先养好伤啊！”

“我这都是轻伤，而且不妨碍走路和说话。等阿奇醒了我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