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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系色赏舞

雁羽卿带着雁始终到了三楼。三楼的构成主要以厢房为主，但是今天却不会住任何外人，因为要提供给这些来看表演的人。他们有的是雁南城本城的人，有的是外城的人，路途遥远，这些房间留给他们休息使用。
雁羽卿：“最近忙于楼中事务，我与蔚兄也有些时日没相见了，他近来可好？”

雁始终答道：“老爷他还好。”

“蔚夫人呢？”

“夫人最近气色好了许多。”

“嗯，那就好。最近寻得恩公与帮助那位姑娘的事，在城内是传得沸沸扬扬啊。蔚兄他人一向热情，这些荣耀是他应得的。要不是他这热情，我们当年也就无从相识了——这边走。”

他们到了七楼了，这里人比下面就多了一些。七楼往上到九楼，这三楼都很热闹。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节目观看，说拉弹唱，应有尽有。由于怕影响到楼下的休息，七楼和六楼的楼板使用的材料都和别的楼层不一样，这些材料能吸收杂音，就算是一墙之隔，也不能听到隔壁的声音。这些材料在三楼四楼的厢房里也有用到。

“这些节目是给大家消遣的。在舞蹈还没开始前，让大家娱乐娱乐。”说完雁羽卿开始介绍这里的一些节目，边介绍边慢慢往上走，期间有很多人来跟雁羽卿打招呼。可雁始终一双眼睛四处乱看，似乎根本听不进去这些。

到了十楼。这里很安静了，摆了一些桌子，有的桌子旁坐着一些人，喝茶聊着天。雁羽卿带着雁始终来到一张桌子前面，桌子旁已经坐了两人了。

雁羽卿：“本来是我一位好友要来，但是临时出了一些事情，因此有了这个空位。我也曾经邀请蔚兄来此，但是他似有要事。今日应是天意，让你代他来观看。来，随我过去坐坐。”

看到雁羽卿过来了，坐在桌上的两人起身迎接：“羽卿兄，怎么才来？”

“带我这朋友四处闲逛了一番，耽搁了些工夫。”

“羽卿兄这位朋友未曾见过，幸会幸会。”

雁始终十分紧张，他一直低着头，连问候都没应。

雁羽卿见状说：“我这朋友最近遇到些烦心事，心情不愉快，所以我才带他到此来，请勿见怪。”

“哪里话，羽卿兄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羽卿兄掌管这整座北雁东飞楼，大大小小的事务不计其数，还能如此关心朋友，实属不易。”

“羽卿我万事全仰仗朋友，又怎能不关心朋友呢？”

“羽卿兄你这话说得，应该是我们这些朋友万事都仰仗你啊！”

“罢了罢了，就不贫嘴了。别光说话，喝茶。”

雁始终大概是口渴了，端过茶杯就一饮而尽，把另外两个人看得目瞪口呆。雁羽卿笑道：“呵呵，我这朋友啊，性情豪爽，酒量惊人，这喝茶都似喝酒般，哈哈哈……”

那两人一听，也哈哈大笑起来。

雁羽卿：“来，别惧他，我们也喝。”

聊了一会，喝了几盏茶之后，雁羽卿就带着雁始终离开了桌子。

“楼里都是些贵客，得罪不起，言谈举止须加注意。你的座位在十五楼，我会派人带你去的。”

雁始终连连点头。

“来，随我上去吧。”

再往上就又开始热闹了，谈笑声从一桌桌酒席间传来，有人在大喊着说没醉，还有人在地上拾取破碎的酒杯和盘子。传菜送酒的下人在席间穿梭着，动作非常熟练。酒菜的香味和欢声笑语弥漫着整个楼层，令人眼米目眩。

雁始终的肚子不听话了，但还好这里的吵闹声大，不至于让他的肚子叫被听到。

“当……”

一声钟声响起。大家在这一刻全部都停下了手头动作。钟声过后，大家赶紧都整理着装，然后往楼上去了。

“这是准备入座的钟声。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就跟着他上去吧。”说完雁羽卿便让旁边的下人过来了，并吩咐道，“这是我的朋友，要好好招待。”

“是，先生。”

终于可以上楼了，雁始终激动万分，每走一步楼梯他的脚都在颤抖。那些早已入座的穿着华丽服饰的观众的谈笑声让他焦虑不安，在这里他显得格格不入，他生怕会出什么差错，于是他也抬起嘴角，挤出勉强的笑容。

那下人带雁始终来到了十五楼，并找到了他的座位。雁始终坐下后，像个雕像样一动也不动，桌上放着的美酒美食他看也不看一眼，只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盯着楼下的舞台。这让旁边的几位观众都觉得十分奇怪，他们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雁始终，还不停地讨论、嬉笑。好在那个下人一直没有离开，守在雁始终身边，这让雁始终还有着最后的一丝安全感。

没多久第二次钟声响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这是城主驾临的钟声，大家都起身行礼。城主一行人从楼下上来，经由各层，一直走到了顶楼的观景台。在观景台，这里可以俯瞰到几乎整个雁南城。而在东飞楼下，人们则可以仰视到楼顶的景象。

楼下的民众看到城主出现了，都欢呼起来。城主开始介绍这次的主角——一位刚从北方凯旋归来的将军。

“诸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日我们欢聚于此，是为了雁南、为了胜利，更是为了这份莫大的荣誉！”

全场都欢呼起来。

“我们雁南的第一将军雁凌云，征伐北方异族，给我们带来了胜利，带来了荣耀！”欢呼声更大了。

雁始终很认真地听着城主讲着，但是这些事情都不是他所关心的。终于，他等到了他关心的内容：“诸位，在我们雁南城，这至上之荣誉，何以为庆？”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雁舞、雁舞、雁舞！”

这时第三次钟声响起了，沉闷的钟声从楼顶发出，传散四周。

观景台上，在城主旁边，站着雁凌云和他的夫人。此时此刻能站着城主旁边，就是至高的荣誉的体现。在这里，他们可以享受来自四面八方投来的羡慕和赞美的目光。接下来，他们将要迎来作为雁南人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

城主走到一边，从侍卫端上来的镶金的盒子里取出一条赤色的布带，那布带被城主双手端着在风里飘扬，城主围着观景台慢慢走了一圈。雁凌云此刻已经单膝跪在地上，城主把那布带慢慢系在他的右臂上。全场一片欢呼。

接着，城主又从那盒子里拿出一条橙色的布带，又端着围着观景台走了一圈，也系在雁凌云的右臂上，欢呼声比之前的更大了。然后，城主慢慢从盒子里取出一条青色的布带，还没开始系，人们就已经在欢呼了，雁凌云更是激动不已。最后，大家以为结束了，没想到城主从盒子里取出一条蓝色的布带出来！全城顿时沸腾了，欢呼声震耳欲聋。

在雁南，城主赐予的这些彩色的布带就是荣誉的象征。而雁凌云的手臂上此刻同时系着赤、橙、青、蓝四种不同颜色的布带，是一种莫大的荣誉。这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尽情享地沉浸在这至上的荣誉之中和所有人的欢呼声之中。

在雁南城，荣誉就是一切。无数人在梦中都会梦到自己手臂系着彩带站在北雁东飞楼的观景台之上接受万众之瞩目。如果说，在雁南城一个人能活十辈子，那他只需要在十辈子里的一辈子里有一次这样的经历就足够足够了，可谓是：

臂系彩带今朝登楼观景，足蹈雁舞明日誉满天下。

雁始终也跟着欢呼着，傻笑着，他也姓雁，他也曾无数次做过那些无数人都做过无数次的青天白日梦。

这个夜晚，雁南的街道跟平时相比热闹许多许多。坤奇看这热闹气氛，早就耐不住了，想方设法拉着大家出来了。打听一番后，才知道是城北发生了热闹事，坤奇便提议说要去城北。

刀歌：“你晚饭吃多了？那么远，我不去。”

坤奇：“多热闹啊，那么多人，肯定好玩。”

“你去吧，我带子嫣去别的地方走走。”刀歌其实是顾及子嫣，越是热闹，他越不敢带子嫣去。他怕子嫣会落寞。

“翔飞，你去不去？”坤奇最怕没伴。

“翔飞你陪阿奇去吧。”刀歌心想上次坤奇就想去没去成，这次不能再扫了他的兴致。

于是坤奇就勾着翔飞的肩膀，兴冲冲地走了。

城主一行人从观景楼下来了，来到第十四层，入了座。此时第四次钟声响起了，这意味着表演即将开始。周围的灯全都熄掉了，只有舞台周围的还亮着。那宝石舞台这时候发出的淡淡的光，还有周围镶嵌的宝石发出的光，让所有人陷入惝恍迷离之中。而在这如梦似幻的惝恍迷离之中，传来了一阵细碎的、清脆悦耳的铃声。所有观众顿时都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