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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申城的时候,天气晴朗了很多,这几年申城的重工业大多转移到内地,原本的污染也随之而去,冬日里除了供暖引发的煤烟外,整体环境已经好了许多。
按惯例,出长差回来,交了任务,至少有三天的假期,省图是个清闲单位,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周长馆大手一挥,你回家去吧,从现在开始放假,年后过了十五再来上班,省图过年期间的值班就不排你了,出差半个月,还是在年前,自然要给点奖励的。
“小方,出差才回来啊。”刚走到小区门口,老保安大声叫道。方凌云所在的小区,在申城算是新小区,建成入住还不到十年时间,小区的物业还算不错。
“是啊,才回来了。”方凌云笑着回应道,这些天过的不错,这趟差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担惊受怕外,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舒心。毕竟是下乡送温暖,谁见到车队都是笑脸相迎,条件自然不能同城里比,可人心热乎啊。
再加上晚上,有陆虎让他开心,这小日子过的还是满好的,心情一好,手上的活儿也快,欠下的印章,已经完成了四枚,比他预计的快了一倍。
“稍等一下,我记得有你的快递。”老保安拦住方凌云,转身进了保安室,在一大堆的快件中翻找起来。
“快递?”方凌云愣了一下,他不记得有快递啊。方凌云和时下的年轻人有些不同,不太喜欢网购,一个单身汉过日子,需要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偶尔买菜和日用品,下楼小区外就能买到。除了日用品,也就是印章石料、笔墨刻刀这类东西,这些玩艺,就算价格不高,方凌云也不放心网购,不亲眼看到,过过手,他是不会买的。
“是啊,肯定是你的快递,我不会记错的。”老保安说道,这处小区入住的时间不算太长,直到现在也没住满,经常见面的住户,他都有印象,象方凌云这样的单身小伙,整个园区也只有他一个。
方凌云等了几分钟,老保安在快递堆里找出一个方盒子,递给方凌云,指着上面的快递单说道:“小方你看看,是你的快递吧。”
“还真是。”快递单上的地址没错,名字也没错,甚至连电话号码都一样。不过有些奇怪,收件人上的信息一字不差,寄件人一栏是空白的,从快递记录栏上,能看出是同城快递。
申城的?这可就不可好猜了,虽说方凌云在这里没有真正朋友,可文玩圈子里的小伙伴着实不少,不说上百,几十位总是有的,没准谁想起他,给他寄点好玩的也不是没可能。
“谢了,我先回去休息会儿。”和老保安道别,回到自己家中。
回到家中,随手将背包扔在地板上,方凌云钻进浴室,先来个热水澡,虽说酒店里都能洗浴,可那里的条件和家里没法比。用热水把皮肤烫的通红,全身酥软,这才裹着浴巾,躺在沙发上,又马上跳起来,烧水冲咖啡,直到咖啡下肚,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身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消失了。
“谁寄的东西?”直到这时候,方凌云才有心情看快递。
盒子不大,里三层外三层包的极为结实,用剪刀将包装一层层打开,掀开最后一层盒盖,方凌云傻眼了,怎么会是它?
一枚熟悉的木珠静静的躺在盒中,正是被瘦皮鬼陆虎抢走的佛珠,它又回来了!
“我去,他说的是真的?”好半晌,方凌云脱口叫道。佛珠肯定是在陆虎手中,被这家伙抢走的东西,他会主动的还给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家的地址、电话?
按常理,陆虎不可能知道这些,他也没必要关心,东西抢到手,是逃是卖,那是人家的事儿,毕竟他是拿命在拼。
可陆虎还真的知道,这个知道,指的是在每天夜晚的梦镜之中,方凌云可是一连玩了十多天,把陆虎玩的欲仙欲死,除了第一天,方凌云一言不发只动手外,余下的夜晚,方凌云可没少逗陆虎玩。
陆虎不止一次的说过,让小祖宗饶过他,破魔珠他已经还给方凌云了,用的是快递,还仔细问过方凌云家的地址和电话。
谁会相信梦中的事情,纯粹是出于好玩,方凌云将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告诉了梦中的陆虎,还不止一遍的问陆虎,为什么自己还没收到佛珠。他当然不相信梦中的陆虎会真的把东西寄还给他,纯心是恶心陆虎,找个借口就收拾他一顿。
其实在梦镜之中,有没有借口都一样,只要兴致来了,没借口也照样收拾他,这纯粹是方凌云的恶趣味,哥是讲理的,你看看你说了不算,收拾你一顿没错吧。你看你长的这么丑,收拾你一顿应该的吧,你看你……
反正就是收拾陆虎,变着花样的收拾,释放出心底恶魔的方凌云,把收拾陆虎当成第二业余爱好了。
虽说心有猛虎,法律和道德就拦虎的铁笼,从小生活在法制社会下,无论他的心有多燥动,也不敢真的对别人下手,梦中的陆虎,就成最好的宣泄之物,收拾他不犯法,还相当的道德,不收拾他收拾谁?
看着手中的佛珠,原本就是一个梦,一直以来,方凌云都认为一切是他的臆想,是一种阿Q似的精神胜利法,用来麻醉、陶醉自己,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动。
假的啊,怎么就变成真的了?
不行,必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想要弄明白,自然要问陆虎,想要见到陆虎,就必须睡觉,这是方凌云的逻辑,至少眼下,他还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可越是想睡就越是睡不着,今天回来的不算晚,洗过澡也才下午三点半,平时午睡的时间过了,晚上睡觉的时间还早。硬着头皮,在床上翻滚了一个多小时,这才进入梦中。
方凌云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多,坐起身来,揉揉眼睛,恢复意识之后,方凌云脱口骂道:“他娘的,梦呢?老子的梦哪儿去了?”
悲催的方凌云,半个多月来,每天晚上都作梦,想不作都不成,这会儿急着找陆虎,偏偏没作梦,睡的格外香甜,可见鬼的是,他并不想要睡这一觉,他要的是见陆虎啊。
目光一扫,恰巧看到扔在沙发上的丝袋,假货印石,静静的躺在那里,安静的象个美男子……
“我去……难道说,还真是它的问题?”方凌云无比的纠结,最初的时候,他就怀疑假货印章,可后来证明,这玩艺并不靠谱,梦里的陆虎是下毒的,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那么作,而是拿把匕首直接怂了方凌云,抢走佛珠。
有了那次的经历,方凌云就再也不信假货了,所有的梦都是心中所想。当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臆想的时候,快递上门了,佛珠又它娘的回来了。这还不算,等自己想作梦见陆虎的时候,梦又没了,恰好假货又不在身边,这一切只是巧合?
“唉……睡不着啊……”等方凌云猜测,无法入梦很可能与假货有关的时候,再想睡已经不可能了,昨天从下午三点,一直睡到下半夜两点,睡了足足十一个小时。
方家的灯亮了一宿,第五枚印章完成了一半,方凌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穿上衣服,从昨晚上开始就没吃饭,半夜懒得出门,出门半个多月,家里根本没留食物,早就饿的心里发慌,天刚见点亮,他就准备出去大吃一顿。
其实冬日的早上,早点铺子就那么多,大吃一顿指的是数量,质量就别挑了,有得吃就不错了。
年轻就是胃口好,昨晚的乌龙让他心里有点郁闷,连续十几天,每天晚上都收拾陆虎,这空出一夜,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热食下肚,食物是治疗伤心最好的良药,吃下去的东西足有平时的一倍,方凌云这才满意的起身结帐,迎着北风,走出早点铺。
‘叮铃铃’还没走出几步远,怀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大清早的是谁啊,还不到六点钟,就算是周老头,也不会在这时候找他。
陌生号码,推销的还是骚扰的?这也太敬业了。
方凌云看着陌生号码,想起一个笑话来。
话说,这年头最孝顺的,不是亲儿子亲闺女,而是想卖给老头老太太假货的那帮人。儿子闺女一周能来看你一次,就算是孝顺的,卖假货的三天没看到你,能拎着东西到你家里来看望老人。
给你打电话最勤快的,未必是你的知心好友,很可能是推销员、卖保险的、办假证的、卖发票的,他们远比你的铁哥们、亲闺蜜要热情百倍,契而不舍。
抱着这样的心理,方凌云决心善待对方,用最温和的语气接通电话:“喂,您好,您想卖我点什么?”
“什么?你……你这是方凌云的电话吧。”电话里传来女性疑惑的声音,似乎没明白方凌云在说什么。
“哦……啊……是我,我是方凌云。”我去,误会了,真是找他的,不是推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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