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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黑暗的浓雾中，两排宫灯无声前行，让姻乔歌有一种自己正在去往黄泉的路上的错觉。
皇后坐在撵上撑着头小憩，眉眼平静。

来到宫门，见宫门有更大一批人正等待着，而据姻乔歌所知，这批人也只是皇帝皇后先行前往围场所带的人而已，剩下的后宫与官员会依次出发。

这是姻乔歌第一次见到皇帝，皇帝负手站在前方，眺望着万物静籁的街道，穿大红色圆领对襟华服，用金线绣了龙踏祥云，年方四十，保养得极好，身材毫不臃肿，长相与太子萧彻有些相似，但更为成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神态平和，但身上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

“来了。”皇帝看向落下的撵，向皇后伸出手。

皇后慢悠悠将手放在皇帝手上，被皇帝扶下了撵。

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可见一斑。

姻乔歌跟着众人躬下腰，等着帝后走过。

静谧的宫门外，马蹄声由远至近，萧彻带着另两位男子骑马而来，姻乔歌侧头看去，猜想这两位应该是大皇子与三皇子了。

大皇子长得俊雅，骑在马上看着也像个书生，三皇子年龄稍小，脸上的傲气倒是与他姐姐萧凂很相似。

三个皇子下了马，太子道：“父皇，可以出发了。”

宫内又有一行人缓缓而来，姻乔歌抬头望去，见皇后微微冷了脸。

撵架停下，一名华贵妇人扶着宫女的手下了撵，从后面又走出一名妙龄女子，原来是萧凂。

萧贵妃。姻乔歌在心中默默道。

“表哥。”萧贵妃水眸流转，看起来雍容华贵，身姿摇曳来到皇帝身边，带着一股香风。

就连姻乔歌都被萧贵妃那一身妩媚而折服了。

“没规矩，见到皇后不行礼？”皇帝的话虽在责备，但听起来全是宠溺的语气。

萧贵妃这才看向皇后，眸中带笑，“见过皇后娘娘。”

萧贵妃姓霍，是南泠国公府出来的，皇帝却给她封号为萧，其用意不得而知。

皇后声音微冷，“起来吧。”

“母妃。”三皇子萧德来到萧贵妃身旁，似乎很依恋自己的母亲。

萧贵妃本应在帝后启程后才出发，此刻却是自作主张就来了，念在她有两个孩子，帝后都给她留了脸面。

而萧贵妃也深知此理，所以常常做这种逾越却又不算过分的事。

皇帝沉吟片刻，对大皇子萧御道：“你母妃呢，怎么还不来？”

萧贵妃神情一滞，有些难堪。

萧御淡笑，“或许还在准备，我去请。”

皇帝点头，萧御便带着人又进了宫。

姻乔歌与众人便又站了一会，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就连萧凝活泼的性子，在皇帝面前也一直规规矩矩的站着。

不一会，湘贵妃也来了。

湘贵妃是南方人，性情温婉，长相也温婉，还是宫中的老人，从皇帝当太子那会就陪伴左右，所以帝后二人对湘贵妃多少有一些尊重。

湘贵妃敦厚，一下撵便给帝后行了礼，萧御也默默站在身旁，比起萧贵妃母子，连姻乔歌都觉得湘贵妃母子要让人悦目得多。

“都到齐了，出发吧。”皇帝下了令，所有人都往自己该去的地方走。

此刻天已经微微泛白，更显得宫外的街道静谧。

姻乔歌上了一辆皇后后面的马车，萧凝已经坐在上面了。

上马车时，姻乔歌“咦？”了一声，看向脚下的车轱辘。

“乔歌，怎么了？”萧凝探出头。

“……没什么。”姻乔歌回过神，扶着宫女的手臂上了马车。

自从上一次被霍盈设计后，姻乔歌每次上马车时都会刻意观察一番，方才见右边车轱辘好似要多出来一截，但姻乔歌对马车不是太熟，暂时没有声张。

更何况帝后的马车已经启程，让他们停下来也太没规矩了。

去围场要经过山路，山路不是很宽，最多能容两辆马车齐驱，大队伍来至山下，开始缓缓往上坡走去。

马车突然硌到一块石头，整辆马车都狠狠的抖了抖。

“怎么驾车的？”萧凝被颠得头疼，忍不住训斥道。

姻乔歌手抓着车框才稳住身形，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大，不由得打开车窗，往前面的路看去。

最前方帝后的马车已经上了山路，山路旁是悬崖，看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眼看着她们的马车也要上去，姻乔歌却突然大喊道：“停下来！”

萧凝被吓了一跳，“乔歌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停下来？”

马夫当然只听萧凝的话，此刻依旧没停下马车。

“公主，快让马车停下来！”来不及解释太多，姻乔歌催促道。

“……停下来。”萧凝被姻乔歌严肃的表情吓到了，用木梆敲敲车壁，马车缓缓停下。

姻乔歌急忙爬下马车，车旁的宫女都来不及扶。

姻乔歌弯下腰，果然见那个本来多出一截的车轱辘此刻更是长了一截出来。姻乔歌又往下一辆马车走去，见同样如此。

“不好。”姻乔歌转身望向山上。

萧凝皱眉走出来，“怎么了……啊！”

萧凝捂着嘴看向前方，只见帝后的马车不知为何向右边偏去，旁边的禁卫慌张去挡，却被沉重的马车压下了悬崖。

一时间混乱无比。

“去！”

萧彻骑着马从队伍最前面飞奔回来，手中捏着一把弓，在马车快要倒下时，手中的弓拉满，对准车壁就是用力一箭。

然后他跃下马，肩上勒着一条绳子，原来那箭的末端还缠着一根绳子！

萧彻被马车倒下的力量冲得肩膀一痛，腿死命撑着地上，让马车倒下的动作缓冲了一下。

也就是因为这缓冲的一下，其他禁卫纷纷上前撑住马车，有些也学着萧彻捆住车身往后拉。

齐心协力下，马车终于被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