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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遭遇暗算

花山巷东南，有一座不知名石山山头。
因为地处偏僻，周遭地形地势也不好，所以这片山头多年来都没有得到正式的规划和开发，除了有一条破旧的柏油马路和零星几栋老旧房屋座落在此，周围便再无其他建筑。

吴凉按着老者的指点，驾着性能优越的雷克萨斯，没过多久就冲到的山脚下。

石山山脚，在吴凉停车的地方，正好有一条小土路蜿蜒曲折，直通矮山山顶。吴凉用询问的目光看了老者一眼，老者便点了点头，当先沿着小路向山上走去。

这座矮山基本由花岗岩构成，质地坚硬，因此山上也长不出什么高大乔木，不过遍布山脊的茅草倒是长势茂盛。吴凉与老者沿着土路而行，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了茅草之中。

约莫向上爬了七八分钟，吴凉就跟着老者来到了一栋被焚毁的老屋之前。

这屋子正好坐落在半山腰上，采用的是老式砖木结构，如今房梁尽被烧毁，只留下四面残存乌黑的墙壁还立在这里。

一阵山风刮起，周遭的茅草狂乱舞动，吴凉被风一吹，本能地就感觉到一丝丝阴气在弥漫。

这个发现令他顿时有些警觉。吴凉望着老者道：“老人家，此处就是你焚烧尸妖的地方？”

“是啊。一周之前，这栋荒屋还在。不过为了烧死尸妖，我让人将魂翁搬进屋内，又向里泼了好几桶油，最后又在外部布下镇邪法咒，这才点火烧了尸妖。”老者点了点头，说道。

“那当时你没检查过吗？”

“怎么会不检查。放火烧屋之后，老夫一直在旁守着，直到火势灭了，我还亲自走进去确认过魂翁是否已毁，不信你随我来。”老者回答，对吴凉招了招手，带着他向焚毁的房屋里走去。

吴凉见老者径直钻入残恒断壁，一时也没多想，就跟了进去。

跟随老者前进了几米，便到了大概位于房屋厨房的位置。在这里，吴凉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一看，还真看到了两个被大火烧成碎片的陶罐。

虽然离得还有点远，吴凉也不能确定这陶罐是不是尸妖的魂翁，但看那陶罐碎片上的纹路，却也十分相似。

“如果魂翁都被烧了，尸妖没了寄身之处，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呢？还有，从碧海家园发现的魂翁又该怎么解释？”吴凉望着陶罐碎片，怔怔想着。

可就在这时，当吴凉还凝神思考的时候，北面已经被烧塌了一半的墙角之下，却悄悄地撑起了一扇小木门。

那木门缩在墙角阴影之内，又有碎石遮挡，若不用心观察，几乎很难发现。

紧接着，就在木门无声滑开的那一瞬，一道矮小的，周身泛着幽幽绿光的身影从里面迅速跃出，直奔吴凉而去。

站在吴凉后方的老者首先注意到了那暗门的异动。

可是，老者非但没有出声示警，还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向旁让开了两步，任由那道泛着绿光的影子恶狠狠地扑向了吴凉！

“不好！”关键时刻，吴凉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绿影突袭的速度实在太快，等到他有所警觉之时，那影子已经伸出黑乎乎的利爪，重重地拍在了吴凉的背上。

“砰”地一声，吴凉感觉就像被从天而降的保险柜砸中，立马被绿影拍得昏死过去。

……

痛，昏昏沉沉的痛。

一间昏暗得几乎看不清任何物体的暗室之中。吴凉神情恍惚地醒来。当他渐渐清醒以后，从他背后传来的痛感也变得更加清晰。

嘶，巨痛刺激得吴凉大吸了一口凉气。他觉得自己骨头被砸裂了，说不定肋骨也断开了两根。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偷袭了自己！？吴凉暗自咬牙想着。

自从成为独当一面的阴阳师后，他还未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年轻人，你醒了？”黑暗中，一身唐装的老者见吴凉恢复了意识，笑眯眯地从暗处走出。

老者走到吴凉身前站定，一挥衣袖，点燃了桌旁的一盏油灯。

油灯亮起，吴凉被光芒刺得眯了眯眼睛，而后睁开，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被绑在一根木桩上。

这木桩有些类似西方的十字架，底部被死死地钉入地面，吴凉此时被绑在上面，活脱脱地就像一个将要受到审判的异端。

“你和尸妖是一伙的？”吴凉脸色发白，但思维仍很清晰，他盯着老者，有些虚弱道。

“聪明。不过你醒悟的太晚了。”老者看着吴凉笑道。

“为什么要囚禁我？如果觉得我碍事，把我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吗？”吴凉临危不乱。即使身陷囹圄，他也想先把老者的动机弄清楚。

“杀了你岂不是太可惜了。要知道阴阳师的血可比普通人珍贵得多，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轻易死掉。”

老者心情很好，面对吴凉的质问也没有不耐烦。他笑着说着，忽然拿起一个铃铛摇了摇。黑暗中，便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蹦一跳地跳了过来，正是之前偷袭打晕吴凉的绿色身影。

“年轻人，我看你见识似乎不错。那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老者摸了摸来到身边的瘦小身影的头发，笑着对吴凉道。

“这是……活尸!”微弱的油灯照亮了身影的样子，吴凉看清眼前这东西的相貌，惊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是我的孙女。”老者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缅怀，“三年之前，老夫豢养的槐妖突然失控，钻进了她的身体。当时老夫用尽办法，只将附身的槐妖魂魄打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却与我孙女的灵魂粘合了。槐妖可以吸食他人魂魄壮大己身。我不能让孙女死，只好将她炼成了活尸。”

“豢养槐妖？这么说你是牧妖派的传人？那两只尸妖也是受你控制的？”吴凉一听这话，马上就猜出了老者的真实来历。

“不错，你真的很聪明。仅凭老夫一句话就猜到了大概。”老者听闻，坦然承认。

牧妖派，是左道十三派中一直比较神秘阴暗的流派。

就像苗疆多蛊娘、湘西多赶尸、北地阴阳师大多喜欢养鬼仆一样，牧妖派的阴阳师也都有捉一只小妖放在身边培养的传统。

不过妖与鬼不同，有实体，也更加难控制。历史上被自己豢养的妖仆反噬而亡的牧妖阴阳师也不在少数，而这个流派的名声整体并算不好，一般新人如果有选择的话，都不会拜入这个流派。

吴凉没想到，眼前这个在郑宅显得那么正气十足的老先生，会是牧妖派的传人。而更让他没料到的是，自己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见到了幕后元凶。

只是这付出的代价也有点大，吴凉瞥了眼自己被死死绑住的手脚，有些犯愁一会儿该怎样逃出去。

老者当然注意到了吴凉的小动作，不过他却不在意。而是用一种非常和善，和善得就像要请人吃饭的语气道：“不要白费心思了，我既然敢把真相告诉你，就不怕你能逃得出去。年轻人，好好在这里待着吧。等老夫再抓两名阴阳师，就一起送你们上路。”

说完，老者便拍了拍吴凉的肩膀，留下他那瘦小的活尸孙女，踱步离开了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