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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34

杰森·托德非常不满。
他开开心心地在港口那边收拾了一群试图把新型毒·品放进哥谭的王八蛋, 并且在炸掉了集装箱之后等到警局那帮人将人抓走，并且看到混迹在警察中的迪克·格雷森向他抛了个媚眼后，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到了家里。

根据老男人的指示, 他在外面蹲守了好几天了, 非常想睡一睡自己整理好的小床铺。

回家之前他想起了夏洛特曾经冲进来拿着枕头打他, 就因为他在床上吃薯片的那个疯狂的仓鼠的样子, 莫名其妙就很想笑。

她大人一点也不疼, 气呼呼的那个样子非常好玩。

不过他大概已经再也见不到她了。

根据红头罩的分析, 夏洛特保护过度的教父和二大爷并不是很能允许自家的心尖尖跑到哥谭认亲, 而表面上的韦恩集团是没办法真的跟加在一起的瓦坎达跟有神盾局支持的钢铁侠做对抗的。

光是钢铁侠或许还行，但是剩下的……

他撇撇嘴角，打开门，对着自己的小房间打招呼。

“我回来了, 我的床。”

“……噗。”

安静的空气里突然有人憋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笑声逐渐变大：“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跟你的床打招呼托德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崽子简直……

红头罩一关门，摸黑从笑声来源搜索，然后一脚踹了过去。

“你不知道小鬼头出门要带爸爸的吗？”

而对方接住了他这一脚, 往后退了两步：“我不需要，我自己就搞得定你, 托德。”

“呵，那你带上这个人干吗？”

红头罩一开灯，指着正在打哈欠的迪克：“有事说事。”

“布鲁斯要见你。”值夜班很疲倦的夜翼警官说：“我想是关于夏洛特的事情。”

“……他便宜爸爸的游戏还没玩够吗, 已经有一个教得不怎么样了, 还想再祸害一个啊？”

“托德, 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达米安想要去踢他，被夜翼一把扑住：“放开我格雷森！”

“乖，不要闹了，你们两个都是。”

迪克安抚了一下达米安：“杰，回去一趟吧。”

红头罩：“我拒绝。”

夜翼：“你认真的？”

红头罩：“嗯。”

夜翼：“那就没办法了。”

他把达米安一放：“你只能一次对付我们两个了。”

这就是经过。

杰森·托德，红头罩，哥谭地下犯罪之王（之一）被绑回了韦恩庄园的全过程。

韦恩进书房的时候看着曾经的罗宾连人带头套一起被五花大绑地放在地上，而被绑得人整个已经生无可恋，眼神死地盯着天花板。

韦恩退了出去，看着迪克：“我是让你们这么把他弄过来的吗？”

“他不肯来，你知道的。”迪克摊手：“我们需要一点点特殊手段。”

“……下次不要这样。”

韦恩这么说，再次进了书房之后想要过去把绳子解开。

“不，不用解开，就这样吧。”红头罩说：“我这样舒服点。”

“……”

韦恩有点无奈，坐到了几步开外的沙发上。

“我需要有关夏洛特的一点信息。”他说：“我知道你跟她关系还可以，也一直有联络。”

隔着一层面具，韦恩看不清杰森的表情，但是杰森回答了这个问题。

“算是吧，但是上次我离开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了。”

红头罩问：“你似乎开始喜欢在你不擅长的领域里作无用功了——比如家庭方面。是什么改变了你吗这位先生。”

“杰森，我是认真地在问你。”

“我也是。”他笑了一声：“你是觉得自己教儿子教得很好，所以才觉得自己可以把另一个小姑娘拉下水——”

“杰森！”

韦恩站了起来：“她需要帮助。”

“得了吧，再怎么需要帮助，也不会是一个半夜里偷偷跑出去——她需要什么帮助？”

红头罩觉得不对劲：“我怎么没看出她需要什么帮助了？怎么回事？”

“所以你现在愿意不那么冷嘲热讽地跟我说话，而是愿意稍微用‘沟通’的态度像大人一样输入输出信息了吗？”

韦恩看起来是有点暴躁的，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上次我与她在瓦坎达的家人谈了谈，夏洛特的问题是并没有从失去亲人的PTSD中恢复过来。”

“……？”

红头罩的疑惑脸已经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了，他蠕动了两下，解开了绳子，站了起来。

然后跑到了离韦恩最远的角落里站着。

“我没看出来这一点。”

杰森将他跟夏洛特相处的回忆过了一遍：“在我看来，这就是个从小到大没怎么遇到过危险，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姑娘。”

聪明是有点聪明的，随机应变也是随机应变的。

但是完全跟PTSD没关系。

“她也说起过她妈妈，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的。”他双手抱胸：“……”

“迪克也是这么说的。”

韦恩已经从跟打照面的两个前任罗宾那里得到了大致一样的信息，看起来是跟特查拉给的情况大体相同。外人根本看不出什么毛病，甚至教父地斯塔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

但病根却非常深。

“如果是PTSD的话，那不是更应该找一个环境安静平和的地方。”红头罩反应了过来：“你想把她弄到哥谭来春游吗？”

“杰森，现在不要对我这样讲话。”

韦恩看着地毯：“我现在情绪很不好。”

“……”

红头罩乖乖闭了嘴，并且在那个角落里配合着安静了好一会儿。外面夜翼打着哈欠等这次谈话的结果，而达米安已经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身上还穿着罗宾的衣服，后来被管家叫起来回房间睡了。

“理查德小少爷，我想您也应该去睡了。”管家安顿好达米安，回来说：“明天您还要准时上班呢。”

“我怕他们两个打起来，毕竟哪个都不怎么会好好说话。”迪克窝在沙发上：“我就在这儿眯一会儿。”

而就在这时，红头罩走了出来。

“杰，谈得怎么样？”迪克问：“这么晚了，就在这儿住下吧。”

“还能怎么样，”红头罩摘下了面具，甩甩脑袋：“憋死我了。”

杰森最后还是回自己的小屋子里了，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了想韦恩那个阴云密布的脸色，又想了想夏洛特的脸，爬起来想给夏洛特发点什么。

但拿着手机，他半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迪克告诉了他某个周末夏洛特要来家里吃个午餐的事情，并跟他说了这是家长们讨论后的结果。第一任罗宾说，事情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坏，事情还是慢慢地向好的地方发展的。

但杰森并不觉得。

“你跟他说过你们讨论了蝙蝠侠的事情了吗？”

杰森这么问，并且看到了迪克非常尴尬的脸。

“你饶了我吧，这事儿以后再讨论行吗。”

管家那时候看起来有点好奇，而夜翼不得不把他赶紧赶回家：“回去休息吧。”

而杰森·托德对这件事情真的不看好。

具体原因很多，而撇开PTSD不管，他都不认为夏洛特是一个能在哥谭生活得不错的人。这地方总体更加阴沉，布鲁斯·韦恩也不是一个善于沟通的父亲，从他失败的育儿经验来看，夏洛特在他的管教下日子会很难过。

失败典型——比如他自己，就这么想。

而且他又想起夏洛特曾经说过的话。

“都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她也是带着怨气的。

两厢一合计，杰森想这大概就是一次塑料会面，远不值得韦恩这么费心思。他将手机扔回去之后继续睡觉，而第二天又开始了自己对哥谭地下·军·火商人的调查。

出乎意料的是，夏洛特给了他一个短信。

她说下周末她会去韦恩家吃饭，问他会不会也在。

“这我怎么知道。”红头罩刚刚窃听结束，坐在楼顶上听电话：“韦恩家寄给我的请柬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运输过程中被弄丢。”

“我只是觉得很尴尬。”小姑娘躺在床上说：“反正你也是韦恩家的人，你能不能也去一下，这样我不会太紧张。”

所以说这个人哪里有PTSD呢。

红头罩勉强答应了一下，越发觉得韦恩那边的说辞不可靠。意外的是，管家过了两天打电话确认了这个消息，并且明确表示希望他来参加。

“……嗯。”

红头罩答应了下来，但是皱起了眉。

“好奇怪啊。”

夏洛特要去韦恩家之前的周五晚上跟彼得一起吃了冰激凌，两个人都吃得脑壳疼。回家路上，夏洛特跟彼得说起了这件事。

“这不是很好吗。”少年说：“嗯……我觉得那个警官挺好说话的，有他在肯定不会冷场。”

“可我不是上次把他得罪了吗。”

夏洛特撇撇嘴：“然后其实还是挺别扭的，毕竟之前上门了还闹出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说，让我想起一句话。”

彼得：“？”

“类似于一开始不成功，那么接下来的道路也不会顺利这种。”夏洛特叹了口气：“我本来想着差不多就可以回学校了，没想到大人们接上了头。”

而二大爷似乎还不反对。

“你说是不是他们不想要我了？”夏洛特问：“我会不会很快变成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夏洛特。”彼得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我觉得你有点戏多。”

“……”

“如果是我，我一定你给理解成‘我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后，家里的大人都全力支持’。”彼得说：“你干吗一定要往最坏的方向想呢？”

那是因为有很多内幕消息你不知道啊。

夏洛特没有跟彼得解释瓦坎达的内战和皇室继承问题，只能将这事儿停留在表面上。而蜘蛛侠将她送回家之后挥挥手，自己向地铁站那边走去。

“你烫伤真的好了吗？”夏洛特问：“没有在逞强吧？”

彼得回头，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臂亮给夏洛特看。

“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横冲直撞的自行车吓得退了一步。

“好吧，”少年说：“我就知道我是个天生没有办法耍帅的人。”

但蜘蛛侠其实很帅啊。

夏洛特以前也就听过几句，但是后来特地搜索过之后，发现了许多奇奇怪怪却又很好笑的事情，比如推特上有蜘蛛侠粉丝联盟，自我介绍就是“做最土味的超英的粉丝”。

“那我能说什么呢。”知道这事儿的蜘蛛侠脸蛋气鼓鼓：“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过去，说我其实超级洋气吧？那不就成了变态了吗？”

“所以他最近真的跟你走得非常近啊。”钢铁侠晚上回来之后发现夏洛特竟然不在家，端着肩膀在楼上等她回来：“你要跟他保持距离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他是学生，还要学习。”钢铁侠说：“而且业余时间还要做一个土味超英，而天天跟你出去玩占用了这个时间。”

夏洛特眯起眼睛：“托尼，是你让他陪我玩的。”

“不，我当初交给他的任务不是这个。”钢铁侠说：“我们要好好谈谈，夏洛特。”

小姑娘坐直，小爪爪放在腿上：“嗯，你说吧。”

“我不反对你恋爱，我是真的。”钢铁侠说：“即便是你真的恋爱了，我也绝对不会作出什么把男方家里人挖出来调查一百八十遍，然后威胁警告他要对你好不许伤害你之类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明白吗。”

他说得很坚定，但夏洛特一个字都不信。

“但是，恋爱要克制，要保持距离，距离产生美。”钢铁侠问：“你知道吗，那种特别化学反应的、噼里啪啦的、让你神志不清的东西很危险，所以你要冷静。”

夏洛特点头。

“然后，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千万不要搞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你明白吗？”钢铁侠说：“你这个年纪谈恋爱不顾一切，但是校男生们都是没办法负责任的啊！”

“我知道。”夏洛特说：“我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钢铁侠被成功地噎了回去，半天没说话。

“夏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就是就近举例了一下。”夏洛特撇嘴：“明天去哥谭我穿什么好呢，托尼，我要去找件衣服了——要不要郑重些，穿个连衣裙什么的？”

“随便点吧，就吃个饭，还需要怎么庄重。”钢铁侠说：“别忘了你还要去基地，带件换洗衣服放到后备箱里。”

夏洛特比了个手势：“现在基地里都有谁？”

“呃……暂时只有几个人，你自己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斯塔克笑眯眯：“去吧。”

所以夏洛特轻信了斯塔克的话，随便穿了个卫衣和牛仔裤就这么去了。

本来好好的，但是开进韦恩庄园之后，夏洛特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在斯塔克停车之后看到了第一出来的人。

迪克·格雷森穿着一身剪裁良好的手工西装走了出来；接下来走出来的则是一米八十多的杰森——这家伙脸可臭了，看到夏洛特之后还把眼睛眯了一种；第三个夏洛特没见过活人，但应该是韦恩集团指定的继承人蒂莫西·德雷克；最后那个小朋友夏洛特跟钢铁侠都认识，就是那个让教父腰疼了好几天的小鬼达米安·韦恩。

布鲁斯·韦恩理了理领带，出了门，一家五个男人都是齐刷刷的深色西装，还打了领带。夏洛特吞了口口水，看了一眼教父。

“呃，要不然咱们先回去换身衣服再来。”钢铁侠看着夏洛特称得上是不修边幅的打扮：“输阵不输人。”

“……”

“就是一顿饭而已，相信自己，你可以的。”钢铁侠给她加油：“不要怕，虽然他们都穿着西装打了领带，但是这又不是黑手党，不会组团揍你的，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嗯？”

“……”

然而钢铁侠也不解释了，下了车之后跟韦恩握了握手。迪克帮她开了车门，还用手帮她挡了一下头顶以免撞到车门。

虚伪。

虚伪。

虚伪。

剩下三个人都在用眼神鄙视着迪克的这种行为，而夏洛特下车之后，杰森差点没笑出来。

你这穿得是什么鬼东西。

他用口型问。

夏洛特白了他一眼。

韦恩跟斯塔克客套了一下，前者还客气地再次邀请钢铁侠一起吃饭。有那么一瞬间，钢铁侠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他答应了场面会怎样尴尬。

但是钢铁侠忍住了，临走前还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听话，我下午三点来接你。”

他说：“跟大家好好相处。”

然后就绝尘而去了。

此刻是中午十一点半。

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三个半小时。

这是夏洛特过得最尴尬的一个中午。

其实跟着其中任何一个人单独吃顿饭，夏洛特想都不至于这么尴尬，但是大家在一起之后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韦恩给夏洛特介绍了身边四个人，这其中其他的都认识了，只有德雷克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幸会。”

他说：“我听说你很久了。”

从她来到韦恩家开始。

确切地说德雷克本人才是这四个人里第一个知道她的，但是他当时只听了声音没见过面，所以一错过就错过了那么长时间。

“听说你的骨折好了，真不错。”他看了看夏洛特的脚踝：“上次迪克还说，你要三个月才能好呢。”

“……”夏洛特觉得自己似乎被暗搓搓地diss了一下，但这家伙看起来又非常真诚：“嗯，托尼找了别的医生，加快了愈合。”

只能这么搪塞过去。

餐桌前的聊天非常公式和表面，夏洛特很久都没有这么尴尬癌了。这中间一直是迪克和德雷克两个人在问，剩下的杰森、达米安跟韦恩都没说话。

几个人围着一个长桌坐着吃饭，夏洛特暗自祈祷能快点吃完，然后抓紧到复联的基地去。

“脸上好像有点东西。”

杰森突然说了一句：“睫毛上。”

“？”

夏洛特呆了一下，用手指擦了擦：“还有吗？”

杰森离她不远，走过去伸手把东西摘了下来。

是片白白的柳絮。

“街边的树上飘下来的。”杰森又坐了回去，继续不说话。

迪克看了他一眼，又问着夏洛特。

“我听说你要回去读书了？”

“嗯，学校发邮件催我了。”夏洛特笑了笑：“休学只休了一年，后来因为情况特殊延长到一年半，再不回去就没学位了。”

然后工作都找不到，教父连保洁的工作都不会给她。

“那进度还跟得上吗，虽然大四没什么课，都是在写论文。”德雷克问：“论文题目定了吗？”

“定了，初稿也已经写完了，”小姑娘觉得这家伙的问题都挺查户口的：“在修改。”

“方便透露一下吗，我其实也很感兴趣。我是说在选择大学和专业的时候。”德雷克说：“就我看来，管理学中的国家管理其实跟公司管理有共同之处。”

“的确是有，但是区别还是很大的。”夏洛特说：“一般公司治理都比较平和。”

“那么……”

“提姆。”韦恩这时候说：“你的问题也太多了。”

德雷克撇了下嘴角。

空气有一点沉默，而打破了这个沉默的还是迪克。

夏洛特简直有点替他心累，觉得天天过这样的日子实在是痛苦。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原因才让气氛变成今天这样的。

“对了夏洛特，你还记得我当时抓住的那个劫匪吗，在纽约的那次。”他说：“这家伙被抓了之后，有意外收获哦。”

“？”

夏洛特颇为意外：“难道是流窜犯？”

“没错。”迪克说：“这家伙在其他州犯了三四起抢·劫案件，其中还有致死的，最后由FBI接手了，几个州打算分别起诉他。最高刑期大概会有七八十年。”

夏洛特点点头，但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

“便宜他了。”

德雷克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便听到了有谁的肚子响了起来。

咕噜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有点饿了，阿福。”

韦恩的眼皮跳了一下，示意管家上开胃菜。

“我准备了一些，都是迪克说你比较喜欢的。”

管家爷爷笑眯眯的。

“希望你能喜欢，夏洛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