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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缘起缘灭

果然，墨天的诗、才朗诵到一半的时候，宦娘的舞姿就停了下来。
要说这古代女子，还真是奇怪，特别是世家小姐之类的女子，你给她扔百两银子、她不一定能多看你一眼，甚至还会说你俗气，可是你要给她吟诗一首，保证她对你刮目相看，认为你是一个高雅之人，殊不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高雅之人！大都是一些附庸风雅之辈。

“公子，你这首诗是谁人所写？”宦娘目光幽幽的看着墨天问道。

墨天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这次拿出影帝的表演技术，一副严肃认真、而又略带伤感的表情说道：“这首诗是我在一个朋友家里无意中看到的，当时觉得这首诗写的情深意切、哀怨缠绵，所以不由得就在心中默记了下来，与此诗一起的，还有一幅画，你刚刚跳舞时的模样、和那画中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我这才不自觉的就想起了这首诗。”

“和我有些相似？敢问公子那朋友姓甚名谁？”宦娘不自觉的有些激动。

“哦，我那朋友姓温，祖籍陕西，听朋友说那幅画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好像他祖上叫温…温什么春。”

“温如春是吧？”宦娘提醒道。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名字，也不知道一个男人干嘛取了这么一个如春的名字，赵小姐，你怎么知道他先祖叫温如春的？”墨天故作惊讶道。

“公子，你先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继续往下说，你刚才朗诵的那首诗又是怎么回事？”宦娘心中、已经是波澜起伏了，只是表面却又故作镇定。

“那首诗是那个温什么如春写的，听我朋友说、诗是他祖上写的，画像也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他还说、他那位叫温如春的先祖、有奇遇，年轻时恋上一个女鬼，后来也是因为对那女鬼念念不忘，最后郁郁而终。”墨天说话间，表情举止有模有样，一副努力回忆当时情景的模样。

“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宦娘已经有些动容了，根据墨天所说的这些，她可以肯定墨天朋友的那位先祖、就是她认识的温如春。

“骗你干嘛？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那朋友还说，他先祖留下遗言，后世子孙要把那幅画挂在墙上，初一十五都要上香祭拜。”

“你朋友真是这么说的？”宦娘嘴上质疑的问着墨天这话，可是身子已经颓然的退到床边坐下，目光也显得有些痴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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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认为当年和温如春一别之后、温如春很快就把她忘了，现在根据墨天说的这话，温如春不但没有忘了她，最后竟然因为对她的思念才郁郁而终，这怎能让她心中平静。

“你认识我朋友？”墨天适时的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我不认识你朋友，我认识的是你朋友的先祖温如春。”宦娘没有隐瞒，声音幽然的继续说道：“当年促成他和良工的姻缘之后，我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给了温公子一幅我的肖像画，我还告诉他、如果不忘我这个媒人，那就把我的肖像挂在卧室，高兴的时候可以为我上柱香弹上一曲。”

“啊？”墨天故意表情夸张的张大了嘴巴，继而说道：“难不成你就是我朋友先祖遇到的那个女鬼？”

“是又怎样！当年离开他之后，我就回了家中老宅，恍恍惚惚的也就过了十年，十年之后我也曾偷偷去看过他一次，但见他衣食无忧夫妻恩爱儿女双全，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所以也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宦娘的话说到这，表情有些凄然，幽怨的接着说道：“虽然从那以后我没再去打扰过他，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心中开始生出一丝怨念，我忍痛割爱的促成他和良工的姻缘，他们过的幸福美满、而我却要孤苦无依。

回过头再想想当初我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哪怕换来他的一丝感念，我也觉得值了，可是没有，因为那次我偷偷去看他的时候，发现我送给他的那幅、我的肖像画已经不见了，于是我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那种后悔的念头一起，就开始在我心中疯狂蔓延，爱与恨之间，我挣扎了两年、痛苦了两年，终于忍不住要去报复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经搬了家！

四处飘荡、寻找无果的情况下，我心中的怨恨也就越发强烈，因此、我也曾害过不少人，大都是些负心薄幸之人。

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可是后来有鬼差来拿我，将我带到阎王面前，给我定的罪名却是枉害无辜、残害生人，应该被打入第七层刀山地狱，好在押送去地狱的途中，被我侥幸逃脱，从那以后我也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去害人，再后来我听人说山东淄川这边有一奇人，平时都和妖狐鬼怪为伍，能帮妖狐鬼怪们答疑解惑、帮助他们勘透前世今生，所以我就来到了淄川。

到了这里，我附身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真的找到了那个奇人，当时他正在一口井旁煮茶待客、谈鬼说狐，于是我便过去将我的经历和他说了个详细。”

宦娘的话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表情有些木然。

“后来怎么样了？”墨天已经听的入神，见宦娘停住不语，不禁有些着急的问道。

“后来？”宦娘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我知道那个奇人的名字叫蒲松龄，就是这淄川人，他听完我的讲述之后，让我从旁边的古井里打来一盆井水，让我用那井水洗脸，我照做了，可当我用那井水洗完脸之后，不知为何、竟然从被我附身的年轻女子的躯体里脱离了出来、以本来面目显现在蒲先生的面前，也亏得当时是阴雨天，不然的话、或许当时我就魂飞魄散了！”

“那你报仇了吗？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墨天接着问道。

“当我以本来面目显现在蒲先生面前的时候，他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帮我找到温如春、让我杀了他，以此化解我心中的怨念，二是把我送到这山中，让我自己修悟，这样也可以化解我心中的怨念。”

“你选择了后者、因为你终究舍不得杀掉温如春，所以只能选择来这山中修行，是吗？”墨天想都没想、就猜到了宦娘的选择，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见到宦娘。

“你说的没错，我终究狠不下心杀掉温如春，所以最后选择了来此修行，可时间一天天一年年的过去，我却悟不透这情爱！”宦娘满面凄然。

墨天却故作淡然的笑了笑道：“宦娘，我觉得你应该学学我，想不明白悟不透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想的太多不只是苦了自己，也可能会伤害到别人，就像你，这几百年都在痛苦中煎熬思索，可是结果呢？你认为温如春早已经把你忘了，其实不然，温公子也是对你念念不忘，而你却自寻烦恼这么多年，岂不悲哀？”

墨天这么说，就是为了化解宦娘心中的怨念，让她觉得她的痛苦和思念并没有白费，让她感觉当初的善意是正确的、是值得的，因为对方也在想着她、念着她。

经过宦娘的这一番讲述，墨天庆幸自己刚才的猜测没错，当年宦娘是挺大度，觉得人鬼殊途、帮助心爱的男人另娶她人，可是爱情真有那么伟大吗？宦娘做到了，可心中却是放不下，为此造成的杀孽暂且不说，光是她在此反省的这几百年时光，也是够让人唏嘘感叹的了！

墨天的一番话，说的宦娘开始心中释然，一切的缘起缘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沉默了一会之后，宦娘起身，只是这次从床边起来的却不是叶清清的身体，而是一个衣袂飘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长得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