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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口舌之战

老舅和舅妈这后一脚的进门了，舅妈屋里屋外看了一圈：“没回来呢。”
“等吧。”老舅说。

舅妈看了看时间：“今天不回去了？老头儿老太太两个在家也就算了，儿子也在家呢，你妈给弄的菜不合儿子的口，得回去给儿子弄吃的。”

老舅对舅妈那称呼半点都不介意，大概是这几十年了也习惯了，只要不当着老人家的面那么喊就行了。

舅妈在屋里看了一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来为了培养个大学生出来，小姑确实把家里能卖的都卖的。家具也都是用了二三十年的，木箱子，木桌，全都是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要我说成素啊，也是她该，当初给她介绍的那人，只要她把丫头给撇下，现在不就是过着少奶奶的日子？她不听，这些好，命都没了……”

舅妈边说话边数着桌上放的钱，就那么大喇喇的放在桌上，这是等人来偷呢？所以说啊，辛依那孩子不靠谱，收两个钱容易嘛这。

“你们怎么又来了？”辛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

舅妈那顺手就把钱给塞兜里了，走出去，大声喊话：

“这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要不是你姥姥，姥爷跟你大舅一心念着你，担心你，能回来吗？你也知道我们两家多久没走了，现在不是为了你，我们能来这里？”

“不用说得那么好听，你们要还认我和我妈妈，为什么我跪在你们家门外跪了那么久，求你借点钱给我你不借？舅妈，别再把我当孩子骗，我已经长大了，什么都懂，你们心里打什么注意我也知道。所以你们别想了，回去吧，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辛依拉着脸子冷冷的说。

舅妈火噌一下子上来了，双手叉腰指着辛依扯着嗓子就喊：

“辛依，你说话可要讲点良心，我怎么骗你了？啊？你别忘了你当初刚出生的时候，我是怎么把屎把尿的照顾你，照顾你妈的。你妈一个单身女人回来就怀了孩子，别人怎么说的？啊？我自家人我就不说了，我把你妈伺候得好好的，把你给带得好好的。你看到有哪家的舅妈伺候小姑子的？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帮衬着，现在好，你长大了，就想什么都赖掉是吧？反正你妈也死了，死无对证，这话啊，你怎么说都是了……”

辛依给气得，脸子煞白，狠狠的瞪着舅妈，舅妈那还没完呢。

“我们能打什么主意？你看看你家里有件像样的东西没有？我们好心回来接你，反倒被说成是别有居心了。我们惦记你屋里床老棉被啊还是惦记你房顶上那几匹瓦呀？小小年纪，那心眼子怎么就那么多，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你对得起你妈吗？这德行走出去，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妈早死了呢，没教养……”

“滚，赶紧给我滚——”辛依转身拖着笤帚就朝舅妈扑过去，舅妈一看，这坏了，这死丫头，竟然还敢逞凶。

“大家都看看啊，这什么人才能教养出这种德行的孩子来？我们好心来接她，看看，有这么对老舅，老舅娘的吗？”

左邻右舍那都是刚吃酒回来的，屋里正说着话呢，这边吵开了，也都站了出来，边儿上瞧热闹呢。

舅妈那一吼，觉得自己底气儿足了，这死丫头，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等着吧，她一准给她一顿收拾。

辛依笤帚往地上一摔，大声道：

“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你是怎么对我们家的。这屋子本来姥姥是留给我妈妈的，可你非要钱，当着姥姥，姥爷的面拿了一份不算，后来又回来跟我妈妈要了一份，还不让我妈妈说，你以为那时候我小，我就忘了吗？”

“死丫头，尽胡说八道，你妈死了，什么话你都能说了，真以为没人能收拾你……”舅妈出口就喷回去，一点儿也不心虚。

辛依同样吼回去：

“你说你们没有惦记的？你们还不是惦记着我们家的房子，铁路修过来我，我们这里就要动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打错了如意算盘，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蠢！”

街坊邻居立马说开了，怪不得呢，那老舅一家十几年前赚了些钱，在城里买了房子一家人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那时候左右的邻居都是知道的，舅妈那人就喜欢贪小便宜，别人家的就想着要是自己家的多好，那人那德行吧，才真是不好。在镇上住的时候，没少跟人干架的，欺负辛依她妈也是常有的事。

所以辛依那一说，街坊邻居都了然了，这还是人吗？人家孩子够苦的了，你当舅妈的不帮衬一把，你还落井下石？这死了也要遭报应的。

舅妈被辛依给呛着了，人声全指向她，底气也弱了些，还扯着嗓子压人呢：

“这死丫头说的就信？我们能是那样的人？不管成素怎么样，我是看在孩子毕竟是我们老辛家的人，我打什么如意算盘了？”

一通喊完又朝辛依喷去：“你这死丫头长点脑子，我是你亲舅妈，我能害了你？接你走，难道我还能卖了你？你姥姥，姥爷，你老舅都在，我能吃了你？辛依啊，做人都讲良心，你这么撺掇着外人对付你老舅娘，你得遭报应……”

辛依冷着脸，捡起地上的笤帚大喊出声：

“走，再不走我打人了！”

吕婶就是个爱管闲事的，憋不住了，走过去挡了一下辛依，劝道：

“依依啊，别冲动，你这一下打下去，你得坐牢，为了这样的亲戚坐牢，值得吗？你妈妈在天上看着，她也伤心是不是？”

挡开辛依又冲着舅妈说：“老嫂子，我们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成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教的孩子，我们比你这个亲大嫂都清楚。辛依也是我们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好是坏，不用你来说叨。当年闹着分家，闹着断绝关系的，跳得最欢的那个不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