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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六章 超越时间的梦魇（上）

一颗并不属于水域之中的物品——会发光的小石子，突兀的落在了‘小墨’的触手上，令她从对祖先记忆的追溯中苏醒了过来。
小墨是一只存在了上千年的‘底栖魔鱼’，不过时间对于她来讲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意义，除非是因为疾病或者暴力等非自然因素死亡，否则小墨将是永生的，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这是她的种族本身所带来的特性，所有的底栖魔鱼均是如此。

在漫长的生命之中，小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不断翻看祖先们的记忆。那些记忆横跨了无数亿年，内容极为丰富，蕴藏着难以想象的信息，甚至连他们种族最初是如何在‘血色女王’派斯凯色希丝的血液中诞生的都有。

底栖魔鱼这个种族的记忆可以直接地、完整地遗传给自己的后代，然后一代接一代的积累下去。他们已经存在了无数亿年，依靠这样的恐怖天赋，底栖魔鱼们记载了无数种族的诞生，宗教与神明的出现，大陆和海洋的彼此衍化，以及多元宇宙的兴衰变迁。

小墨之前正追溯的这位祖先，曾生活在第五纪元的海洋深处。那个时期的魔力潮汐正处在最低谷，魔法的力量也随之大幅度减弱，文明开始在其他方向上探索前进。

在这位祖先的记忆中，那时地面上最活跃的种族就是地精，一种绿皮肤的小个子。

这些小个子虽然没有出众的肉体力量和个体实力，但是却拥有着一颗十分聪慧的大脑。他们利用自己卓越的智慧，通过种族内的分工合作，居然创造出了能够乘坐的人形高大金属载具，创造出了可以在天空中随意翱翔的巨型飞艇，创造出了钢铁的城市和无数种用途不同的机械。

在魔力匮乏的整个第五纪元，地精们利用自己发展起来的科技文明，颇为轻松的统一了整个大陆。那个时期，大陆到处都是载具和机械的轰鸣，黑烟犹如阴云一般笼罩所有天空。地精们甚至还尝试通过科技手段来强行打穿坚固的空间壁垒和琥珀状的晶壁，去往混沌的虚空和其他异位面。

地精们个体羸弱，而他们的文明在魔法方面也同样一无是处，所以他们对于异位面和虚空中的探索是及其艰难的。即便是地精们集合整个种族智慧所创造出的最强机械，也无法很好的适应异位面中多种状态诡异的极端环境。

与此同时，地精们的文明也发展到了瓶颈，他们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更聪明一些，于是……

就像月亮一般，再辉煌的文明也会有衰落的那一天，在这位祖先的记忆中清晰的记载了地精文明那骤转之下的境遇。

文明的兴衰对于小墨来讲早已看淡，她通过阅读每个祖先的记忆，知道底栖魔鱼们也曾拥有过辉煌，也曾建立起跨越诸多位面的庞大帝国。

在他们最辉煌的时期，文明还没有以‘纪元’的方式来记载，就连原初的神明都尚未诞生。底栖魔鱼们的帝国兴衰时间跨度之长，超越了许多种族的想象。

除了底栖魔鱼自己以外，任何其他种族都无法理解他们所象征的那种极为古老的原生力量。

但不管怎么样，这些辉煌都已经过去。多元宇宙沧海桑田般的不断变迁，现下已经到了第七纪元，人类主宰着主物质位面，至于能持续多久，小墨还看不出来。

精神从上古的记忆中缓缓退去，小墨轻轻摆动了下身体周围的四条触手，有毒的粘液从触手中习惯性的渗透出来，浑浊了周围的水域。

她睁开堆叠在头部正前方的三颗犹如红色卵状物一般的眼睛，将视线聚集在了那颗在触手上弹起的发光小石子。

一种法师造物！小墨第一时间就判断了出来。这样的发现不由得令她有些紧张。即便底栖魔鱼这个种族再古老，再强大，也逃脱不了被人类法师抓去研究的命运。

小墨的母亲就是如此。

当然，其实也可以称作父亲，并没有什么不同。底栖魔鱼兼有雌性与雄性的两种生殖器官，能够通过两性繁殖，也可进行单性繁殖。而小墨自己，当初就出生于这样一个存粹意义上的‘单亲家庭’。

在她母亲遗传下来的记忆中，小墨清楚的了解到了当时魔法帝国的法师们在她母亲身上进行的各种实验。

那些帝国的法师们试图通过研究他们底栖魔鱼种族，来知晓多元宇宙中的最为久远的那些历史和秘辛，以及宇宙中最为神秘的存在——上古邪物。

毕竟他们底栖魔鱼是先于其它一切种族诞生的生物（除了上古邪物），并且清晰无误地记载了从他们诞生一直到现代以来的每一段历史。而他们的创造者‘血色女王’派斯凯色希丝，便是上古邪物之一。

小墨知道，被帝国法师们抓到的底栖魔鱼数量众多。但其中极少的一部分曾被放生，这其中就有她的母亲。至于放生的原因，她母亲却并不知晓，所以小墨也无从得知。

法师们曾经想要获得每只底栖魔鱼所携带的那浩瀚无边的记忆，但是由于物种之间的本质区别，他们人类无法通过魔法直接去阅读、追溯、接受那些长至无数亿年的海量信息，只能一点一点的慢慢进行挖掘。

不过那些缓慢的历史挖掘工作并非毫无成效，小墨知道那些强大的帝国法师们曾和神明进行过一场旷世大战，并最终取得了胜利。在这场战斗中，法师们曾使用出了一种可以直接作用于神格之上的屠神魔法，而这种强大到逆天的魔法，就是帝国法师通过从底栖魔鱼那里挖掘出来的、原初神明诞生时的一些过往片段，才最终发明成功的。

小墨不喜欢法师，她不想被人用各种手段进行研究。

她用三颗红色的卵状眼睛迅速在水域周围探查了一圈，所幸并没有发现任何身穿法袍的生物存在，这不由得让她放下心来。

在探查周围的情况时，小墨那优秀的视觉让她看到了水面之上的那几只穿着皮甲的人形生物，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地底世界很乱，经常会有些乱七八糟的生物落在水中。

有些生物挣扎着沉入水底，被小墨随口吞食；而有些，则像水面上这几只快要游过去的人形生物一样，只是路过而已。

除了从祖先那里一代代继承过来的记忆外，小墨还能掠夺和窥视到所有被她吃掉生物的记忆。

通过那些额外获得的记忆，小墨知道了地底混乱的原因——夺心魔们居然又的回来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很不喜欢。

如果让小墨从‘被法师研究’和‘夺心魔回归’这两件事情中必须选择一件的话，她甚至宁愿选择被法师们研究。

当然，最好能轻一点，小墨怕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