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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恍然无措

见温婉柔迟迟低着头不说话，莫南烟便只能强笑着换话题“郡主，如今那萧侧妃……如何了？”
“杀人偿命！罪有应得。”温婉柔顺着话接下去，但是所说却很是含糊，因为她知晓依照小舅母的聪慧性子，若是他告知萧兰婷那样的下场，怕是小舅母会即刻想到太子舅舅，到时就算她不说小舅母也能猜得到。

短短八个字却给莫南烟无数个想象，但郡主明显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莫南烟也不能不懂规矩的厚着脸上去问。但她还是看出来郡主话里的隐瞒，只是郡主现在为何不说她有些弄不懂。莫南烟心不在焉的吃了些惜文端过来的东西，便匆匆把药喝了。只是这药劲太大，喝了之后倒是令她精神疲乏起来。

温婉柔瞧着小舅母一脸不舒服的样子，便拿起手边桌子上放有蜜饯的小碟子，自然的起身想要递过去。许是做的时间太长了，温婉柔一时忘了自己腿上有伤，在她跨出步子的那一刻，却抑制不住的叫了一声，手上的碟子也因此掉落在地！一瞬间，林思眼疾手快的拦腰扶起即将要摔在地上的人儿，“郡主，可有碰到伤口？”

“嘶！应当是……扯到伤口了。”温婉柔惨白着脸咬着牙由林思扶着坐下，双手颤抖的抚上膝盖的位置。

莫南烟原本一脸的疲惫不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无影无踪，她恍然无措的看着温婉柔额头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郡主，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早看出不对劲的惜文，如今也被朝阳郡主这架势给吓到了，来不及收拾药碗，她忙去重新拿了一条汗巾为温婉柔擦汗，“郡主您是怎么了？方才您一进门奴婢就瞧着您这腿不方便。奴婢医术还算可以，您若是不介意，可否让奴婢查探一番？”

“不必！”林思蹲在一旁头也不抬的直接拒绝，她小心翼翼的挽住郡主的裤脚，果不其然的看到包扎的伤口已经渗出血丝，她忙说道“郡主，伤口裂了！需要重新包扎。您且先忍忍！”

惜文会意的看见莫姑娘示意的眼神，忙说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郡主，现在感觉可好些？”林思动作极其轻缓的为自家郡主上药，重新包扎。她只是担忧的看着自家郡主，却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方才被郡主掐的血痕。

莫南烟瞧着郡主脸色稍稍好转但仍很苍白，她费力的挪着身子腾出一半位置，道“郡主若是不介意，不如先和南烟在一张床上歇会儿，总是坐着的话对伤口也不好。”

林思感激的朝莫南烟点点头，随即又轻声询问郡主，见自家郡主微微颔首之后，林思直接起身将郡主报至床榻上。

“小舅母笑什么？”温婉柔枕在惜安拿来的锦被上，扭头看着一旁的同样坐躺着的人。

莫南烟失笑的摇头，细腻柔缓的声音想起“南烟不过是觉得和郡主甚是有缘罢了，如今竟然都受了伤，还躺在一张床上歇息。对南烟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小舅母就不要取笑婉柔了。”温婉柔原本有些头疼的脑袋，因着听了这沁人心脾的生意而舒缓了不少，她主动说道“萧兰婷嫉妒成性，心思歹毒。因为她杀了府里的侍女和小舅母您，所以被陛下亲自下令废了！玉碟里除名，且还在大大小小的街口贴了告示。不仅如此，陛下命人将她关于囚车之中游街三日！我这伤就是因为回府之时，街上观看的百姓太多，一不小心惊了马才撞伤的。”

莫南烟攥着被角神情紧张的朝上坐了坐，对于萧兰婷的遭遇她不同情也不窃喜。同为女人，萧兰婷不过是被一厢情愿蒙了眼睛而已！这下场也是她应该得的！只是这事发生的太快，里边藏着太多猫腻儿，莫南烟一针见血的问道“陛下怎会知晓萧侧妃做的这些事？是谁告的密！可有牵扯到殿下？”

温婉柔虚弱的点点头，不愧是小舅母！她不过是只说了萧兰婷的事，她便能想到太子舅舅！如此甚好，温婉柔这才收回赞赏的目光，严肃的说道“今日婉柔与娘亲进宫探望外祖母，却不想陛下一下朝便怒气冲冲的来到凤仪宫质问皇外祖母！为何放纵太子舅舅圈养官教坊歌姬？”

“陛下怎会知晓？”莫南烟突感不妙，双手不安的冒出细密的汗来。若陛下当真知晓殿下所做过的事后，那后果当真是不堪想象！这一切原委都是怪她，若不是她莫南烟的出现，也不会将殿下连累成这样！

“六殿下！”温婉柔见小舅母如此紧张，也不再拐弯抹角，她直接开门见山道“昨夜太子舅舅假意去城外杏花林“埋葬”小舅母，却不想被六殿下知晓。今日早朝，六殿下痛心揭发舅舅不仅堂而皇之的将小舅母接入太子府，而且还夜夜笙歌……不顾祖宗礼法，宠信不该……”往下那难听的话温婉柔是不愿说下去了，毕竟陛下与外人都是一口一个歌姬的叫着，但莫南烟作为舅舅真心心爱的人，她不愿去拿歌姬这个名讳去侮辱小舅母，更不愿看到小舅母因此伤神，若真是这样，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痛心？”这两个字听到耳里，连莫南烟都觉着异常讽刺！之前在府中水榭处她也是不经意的听到了郡主向殿下分析如今的形势的，但从别人耳中听到关于六皇子的评价，与之殿下对六皇子的信任态度。莫南烟对六皇子的印象是同殿下差不离儿的，但是现在听到六皇子如此做法，不由彻底相信了郡主之前的话，这六皇子是个心思歹毒的，殿下若真要和他针锋相对怕是只会吃亏，莫南烟越发觉得这所有事都是自己的错处，竟然连累了殿下。她惴惴不安的问道“郡主，如今这般模样。陛下可是动了怒的，那殿下……可还安好。”

“不止群臣震惊，陛下也是十分震怒。”见小舅母句句不离太子舅舅，温婉柔放心不少，她转头主动拉过莫南烟的手道“六殿下上奏的是舅舅带着小舅母半夜出城游玩。但事实却为，舅舅把视为知己的“小舅母”连夜带出城下葬了的。有婉柔的皇外祖母和娘亲在，舅舅就算是不会为自己辩解的十分完美，她们二位也能帮着舅舅圆了那个谎！借着小舅母的“死”，陛下的注意力便被转移到蛇蝎心肠的杀人凶手，萧兰婷身上！因此陛下也是在皇外祖母她们的力保之下，原谅了舅舅。”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莫南烟紧紧抓着身旁少女的手颤抖，豆大的泪水滴在温婉柔手上。她心怀感激的说道“南烟当真要感谢皇后娘娘，永宁公主还有郡主你。若不是你们……殿下也不会如此轻松的脱险。南烟……南烟不知如何要感谢郡主你们！”初遇太子殿下之时，莫南烟便知晓了殿下那高不可攀的身份。那时不只是她，官教坊所有姿色上乘的姑娘都巴不得攀上殿下的高枝儿，远离苦海获得新生。她同样也是抱着这种心思接近殿下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偏偏她没有任何把握，殿下却是独独选了她！说不开心不庆幸，那都是假的，她获得了自由当然会笑开怀！后来莫南烟便是抱着感恩的心思对待殿下，慢慢的接触下来，莫南烟发现她的皮肉骨头，乃至沉睡已久的灵魂不知不觉的被殿下的温文尔雅，快活洒脱给传染。她会不自主的看着殿下的作画的身影发呆，会对着殿下看过的书傻笑，会心心念念常常期盼见到这敬她爱她的殿下。那时莫南烟才真正的发现，自己好像也陷进去了。她心里早就大方的承认，自己这辈子都是离不开殿下的。如今殿下为了她要去和六皇子那样精明算计的人去争斗，她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并没有！”温婉柔直视着莫南烟眼角含泪的疑惑眼神，继续说道“陛下判了萧兰婷之后，便让舅舅带着太子府被害侍女的父母出了宫，但是一早听说了那侍女遭遇的百姓，早就随着舅舅他们在宫门等候了。可是，舅舅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百姓误会了，百姓愤愤不平之时，踏入了进入皇宫的宫道。那守门侍卫担心出什么意外，便拔刀阻止。动乱之中，舅舅不顾危险的为那闯进来百姓挡了一刀，这边是婉柔为何之前说舅舅今晚在宫里呆着的原因。舅舅他不顾伤势，硬是忍着为百姓解释安抚了众人的情绪之后，才由关管家背进了皇宫！太医诊断，舅舅背后受伤，如小舅母一样失血过多。陛下怜惜舅舅，便下令让舅舅在凤仪宫歇息。三日之后还要开始为期一个月的，去光安殿抄经诵佛的惩罚。且每日四个时辰。舅舅实在担心小舅母，便特意委托婉柔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