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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影帝追妻录(十二)

京城里沐王爷和戏楼走得近是众人有目共睹的, 沐芹生有事没事往戏楼里跑, 和戏楼其他人也很熟稔,今夜是皇太后的寿宴,从皇帝请了戏楼里的人唱戏,却独把最好的戏子留下,老板就知道,今晚的戏楼, 怕是不会平静。
“承颢啊,你赶紧走吧, 皇上既然没请你,就是在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你现在离开, 他不会再刁难你。”

戏楼外, 进宫唱戏的人已经在筹备,赶着马车走向宫门, 言诺一身广袖红袍,拖着长长的裙摆,对着戏楼老板点头,目送着其他人远去。

四周拍摄设备全方位进行拍摄, 顾长宁站在街道对面, 看着那答应了要离开的人,又缓缓走回了戏楼。

宫里和戏楼的两场戏是分开拍的, 宫宴已经拍摄完成, 所以本该在皇宫里的沐芹生, 此时以演员的身份,目睹着曾经他没能看得见的一幕。

承颢刚唱完一场戏,他又再次站上了戏台,时辰晚了,看戏的人陆续走了,周围的灯火熄灭之后,从戏楼里面窜出来几道人影,在戏楼的角落,泼上了油,点燃了木屋一角。

火燃起来了,戏台上的戏开场了,没有浓妆遮盖的脸上,和扑了粉一样苍白,就算明知是化的妆,也止不住揪心的疼,顾长宁站在场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熊熊火光中的一场独角戏,艳红的戏服像是染了血一样,似骄阳的热烈仿佛能盖过外围的火光冲天,镜头拉近,戏楼里其他人开始疯狂逃窜,对着戏台上的人焦急的呐喊,又怕来不及逃出去而踌躇,镜头落在台上那张平静的脸上,无尽的凄凉。

红袍触及火光燃了一角,迅速往上蔓延,顾长宁心底一颤,下意识往前。

“化妆师,化妆。”

导演的一句提醒让他回神,那只是磷火,连纸都点不着的。

戏只拍到承颢身上的道具服完全点燃,工作人员开始灭掉周围燃起的真正的火,顾长宁被化妆师带他一边补妆,为了拍摄效果,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月白色宫装,接下来的一场戏是他在废墟里寻找承颢的尸体 ,白色的衣服脏乱之后更能体现他的狼狈。

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从皇宫的方向急速赶来,一头黑发被狂风吹打地有些凌乱,还未至戏楼前,他从马上直接跳下,没有丝毫准备的拍摄人员同时发出一声惊呼,直到他平稳落地才松了口气,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赞叹。

设备就位之后,天空开始人工降雨,燃烧的戏楼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成功逃出来的人又了跑回来,在戏楼外张望,急促的马蹄声靠近,他刚一侧头,就被拽住了衣领:“承颢呢?”

眼前的人浑身湿透,发冠歪斜,全没了昔日的尊贵,那人适时地愣了一瞬,指向废墟:“承颢他还在戏楼里……王爷!”

原声有些破音,场外有人抿唇忍笑,顾长宁并没受影响,毅然冲进了戏楼里,跟拍摄像师跟进戏楼,内部进行定点拍摄,经火烧过又被浇灭的横梁廊柱一片漆黑,沐芹生站在废墟上,瞥见一抹红影,他空洞的目光重新聚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接下来的戏是在废墟里刨出奄奄一息的人,承颢气绝身亡,他的死是推动剧情的一个重要契机,沈导对这场戏十分重视,为了拍好准备了很多东西,只是地方有限,很多想现场观看的工作人员就只能退到了戏楼废墟外。

“你别说话!”凄厉的一声怒吼,将要离开的群众又拉回了现场。

在被焚毁的戏台上,化好妆被塞到废墟里的人已经被挖了出来,只是腿部被木桩贯穿,不能挪动,他口中吐着血水,却还顽强地说着话。

沐芹生不断用手扒着压在承颢身上的残墟,脸上发丝和水沾在脸上,湿润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他对承颢腿上的伤无计可施,他比谁都明白这场火是谁放的,请不到大夫,救不了人,他无助地跪在受伤的人身边,嘶哑低喃:“你别说话了……”

他脸上的痛苦太过真切,负责拍摄的人忍不住和他的表情同步,躺在地上的人,却嘴角带笑,艰难地抬手似乎想要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最终也只能带着遗憾闭上了双眼。

沉浸在戏里的两人,言诺一身残破的红衣,浑身血色,如地狱尽头绽放的曼珠沙华,妖艳而凄美,顾长宁一身白衣脏乱不堪,跪在凉透了尸体前,如一尊呆滞的木偶,目光涣散,雨越下越大,从缝隙里滴落下来,溅在两人身上。

“什么身份有别,什么皇家颜面,我的好皇兄啊……”顾长宁念着不属于台本里的台词,将刺在言诺腿上的道具扯开,隐藏的血袋被扯破,血色四溅,染红了他温润的脸,他缓缓勾唇,一脸凄苦:“承颢,我带你走……”

戏外看了剧本的人面面相觑,视线转向摄像机后的沈轻城,他看的专注,并没有要咔戏的意思。

顾长宁饰演的沐芹生抱着没有温度的承颢,一步步走出废墟,在暴雨冲刷的街道上跪下,仰天一声怒喊,再低头时,苦痛的眼神渐渐转变成了坚定和仇恨,场外的人远远观望,都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恨意。

“咔!”沈导从废墟楼里跟出来:“辛苦了辛苦了,今晚的拍摄就到这里了,长宁,言总,没事吧?”

人工降雨可是货真价实的水,在入冬的天气淋成这样拍戏,肯定给冻坏了。

“你……”言诺刚一睁眼,震惊于刚才的戏,刚伸出手人已经转过了头。

顾长宁将抱在怀里的人一扔,迅速爬起来,尴尬道:“对不起沈导,刚才的台词,我把剧本和原著里的台词记混了,要不我们重来一遍吧!”

言诺:“……”

他一脸真诚,沈轻城看了眼被扔在地上干脆开始清理血迹的言诺,嘴角微抽,摆手道:“不用重拍,剧本本就是根据原著改编,你临时发挥的不错。”

他欣慰地夸了几句,转身让人收拾现场。

这部剧里沐芹生和承颢的关系是一大卖点,他怕的是人不肯演,现在都演出来了,哪里还有重拍的道理。

顾长宁打发了导演,低头看向还蹲在地上的人,目光复杂,忽然低身道:“言总您还好吧?”

言诺抬眼和他对上,还是刚才那副狼狈的模样,眼神却恢复了平日里的亲和讨好,似是要确认什么,两人久对视,谁也不肯先移开眼。

“言总,顾老师,去洗一下吧,会着凉的。”

助理低声提醒,顺便阻止了对面一群迷妹疯狂拍照片的举动。

顾长宁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有泥有血有水还有烧过的黑炭,简直惨不忍睹,他自己都忍不住开始嫌弃,利落地起身跟着工作人员去换衣服。

换回自己的衣服,一身干爽,顾长宁坐在化妆台前,让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手里翻着已经拍摄结束的剧本。

戏楼里的大火是皇帝命人放的,剧本里的目的是为了逼迫承颢离开京城,和沐王府断了联系,承颢的死只是无意之失,因为邑坤帝是男主,也是历史上的明君,为了塑造他完美的形象,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须有一个迫不得已的原因,可真相却并非如此。

要说贴近真相,原著《煜阳皇后》的确是做到了。

邑坤帝放这把火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取承颢的性命,并不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而是为了私欲。

沐芹生是他的义弟,是他的臣子,更是他了解朝臣暗中动向的最有利的一颗棋子,而承颢的出现,让这颗棋子生了脱离棋盘的心,为了让他歇了离开京城的心思,承颢必须得死,只是他的计划百密一疏,他估算错了承颢在沐芹生心中的分量,让这颗他引以为傲的棋子,彻底生了反心。

顾长宁将剧本一开一合,看了眼拍摄结束后,又守在了他化妆间外的凶神恶煞,将剧本合上,扔在了化妆台上。

“您手背上的伤,我给您用粉遮一下吧?”

化妆师的目光在他手背上看了很久了,那上面有红痕,像是烫伤,听说今晚的戏是有火场,人有道具防身,那些木头却是实打实地烧了,不小心碰到,很难不受伤。

“不用了。”顾长宁笑了笑,不在意地将手收进了袖子里。

这样持续的疼痛,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

忙完之后,顾长宁跟着言诺去吃饭,今天承颢的戏份杀青,虽然角色不大,但身份在那,沈导坚持要请他吃饭,顾长宁说累了,然后回了酒店。

空荡荡的酒店套房,只有两只鬼跟着。

顾长宁看着电视,里面放着言诺演过的电影,他端着奶茶靠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他问过你们什么吗?”

凶神恶煞摇头:“没有。”

“……”

转头瞥了他们一眼,顾长宁咬着吸管,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转身继续盯着电视:“你们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对不起夫人,总裁交待了寸步不离。”

“……”

顾长宁暗中翻了个白眼:“去我看不见的地方待着。”

“是。”

被强行拽到角落的凶神不解挠了挠头,这几天的夫人,似乎变了很多,脾气也大了。

言诺开门进来的时候,角落里的两人,一个委屈不解,另一个垂首沉思,视线落在沙发上坐着的人,顿了顿道:“怎么没去休息?”

顾长宁眨眼,呆呆地指了指角落里的人:“他们寸步不离,我……我睡不着。”

躺枪的兄弟俩双眼瞪如铜铃:“……”

这和刚才让他俩消失的不是同一个人吧!

凶神刚要解释,被兄长拉了回去。

言诺没将他的控诉当回事,走近沙发边将西装外套扔下,看了眼垃圾桶里扔着的快餐盒,皱眉道:“你就吃这个?”

顾长宁点头:“我看你吃过这个,还吃的挺香,就点了一份儿。”

顺着他的视线转头,背后的电视屏幕里还放着电影,言诺饰演的程序员正盯着电脑,抱着快餐盒,吃的的确挺香。

“……”

见他哑口,顾长宁适时拘谨地站起来:“言总要喝什么?我去给您拿。”

拒绝的话还没出口,那人已经走向了冰箱,为了不让他白跑一趟,言诺道:“绿茶。”

“好的。”顾长宁换了个方向,用饮水机烧水。

凶神恶煞的目光跟着移动的身影落在饮水机上,停了半天,又慢慢朝着沙发移动。

苍白的手,端着新泡好的茶,递到言诺身前:“好像没有绿茶了,您喝红茶吧。”

“不会吧,我记得……”凶神刚要开口,被恶煞阻止,顾长宁给他一个懂事的微笑,恶煞回以心照不宣的眼神,瞬息之间达成了默契。

“我记得刚到您办公室的时候,您给我泡的就是红茶,喝红茶您不介意吧?”

“……”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言诺愕然抬眼,顾长宁立即道:“如果您不喝红茶的话我现在下楼去买。”

毕竟他现在还兼职着助理的工作。

刚刚升起的猜疑被他这副工作认真的态度打消了,言诺道:“不用了,我不挑。”

说着去接他手里的绿茶,端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指怕烫一样只端在杯沿,手背上一条清晰的红痕,言诺目光一凝,一把抓过他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了?”

突然的动作让茶杯里的水洒了大半,顾长宁赶紧缩手,却被人死拽着,他只能解释:“可能是拍戏的时候划到的,没什么事。”

“不可能在拍戏的时候……”

他突然停住,顾长宁追问:“什么?”

“没什么。”言诺摇头,对还在角落里的两人道:“药。”

“是。”恶煞立马拿了药扔过来。

他又选择了缄默不言,顾长宁眸色微暗,盯着他紧拧的眉头,在心中暗叹一声,换了一副担忧的脸,指着某人的手臂道:“言总,您……不烫吗?”

他手里端着的绿茶可是滚烫的水泡的!

言诺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湿了一大片的衣袖和衬衫,身体僵硬了片刻,无所谓道:“先上药。”

“……”顾长宁任他抹了不知道叫什么的药油,抹上之后疼痛的确缓解了不少。

“谢谢言总。”

涂药的手指微微顿住,言诺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抓着他的手细心擦药。

等他手背上的红痕被摩挲地快要扩散的时候,言诺才放开他的手,开始处理他自己手臂上的“烫伤”,顾长宁多次确认他的确没烫着,“放心”地回了房间。

只要不是一个人独处,保镖的存在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回到房间的顾长宁,难得的清净,他躺在床上,张开五指看着手背上已经消得差不多的红痕,微微眯起了眼。

这上面的伤,是他自己弄的。

用片场里无意发现的黑狗血,抹在了手背上,他本来是一时兴起,却真的留了伤。

老祖宗们传下来的一些方法,果然不全是胡诌乱造的。

在并不疼痛的手背上吹了吹,他苦笑一声,闭上眼假寐,之所以不是睡觉,因为在他闭眼之后,还有客人会来。

十分钟后,背后的床垫准时凹下去一块,比白天里接触的更阴冷的气息,笼罩了他的全身,他不觉得寒冷,反而像是某种缺失的东西得到了填补,他随时可能因为这舒适的感觉而睡过去。

他已经不指望这人有胆子在第二天早上光明正大地面对自己,却也不想舍了这点时间有限的温存,在熟睡之前,他闭着眼睛转身,窝进了身后的怀里。

连续几天同样的状况已经让某人适应了他的动作,言诺看着再次埋进他怀里的人,勾了勾唇,自然而然地将人搂住,不小心力度大了点,大概是埋头呼吸不畅,怀里的人仰起头,冲他的脖子吐息。

言诺低头,正好对上他微张的嘴,唇红齿白,气息清冷,他喉咙一紧,低头印了上去。

和记忆中一样,柔软甘醇,他忍不住张口含住,将两片唇瓣挤压变形,将均匀的呼吸堵住,鼻尖交错,他无意间抬眼,骤然僵住。

那本该闭眼熟睡的人,正微瞪着眼,片刻后眨动了一下。

顾长宁正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被捂住了鼻子,他本能地抬头,紧接着一片冰凉印在了唇上,睁眼看到一张俊颜,正垂着眼帘,在摩挲自己的唇。

他唇动了动,言诺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开,搂在他腰上的手也缩了回去。

顾长宁一脸愣怔:“言总?”

“……”

“您刚才……”

“刚喝了点酒,我走错房间了。”言诺僵硬地打断,坐起身准备下床。

顾长宁一把按住他撑在床上的手,质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言诺一只脚落在床沿,被拉住却不敢转身,顿了顿,他僵硬的身体放松,故作轻松道:“你以为是为什么?外面的谣传你还不知道吗?”

谣传?

顾长宁愣了愣,想起外界关于他靠爬床上位的言论,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身前的人:“你帮我的原因也是这个?”

言诺回过头,一脸冷漠道:“没有所图的话,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帮你?”

他忽然凑近,眼神暧昧,紧盯在顾长宁的脸上,等着他惊讶的脸上出现惊慌失措或者屈辱厌恶的神情,对峙了半晌,顾长宁突然勾唇:“可以啊!”

“……”言诺神色一僵:“你说什么?”

顾长宁道:“我说可以。”

他神情镇定,直视总裁大人的眼睛:“我很感激言总给了我如今拥有的一切,我身份低微,给不了像样的报答,言总既然肯捧我,如果您看上的是我的话,我可以用我的身体和您做这笔交易。”

“……”

状况出乎意料,被反将了一军,言总大脑瞬间短路。

他脸色微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长宁道:“是您说的。”

虽然话不一样,却是同一个意思。

言诺再次哑然。

顾长宁勾了勾唇,突然抬手勾上他的脖子:“还是说,言总刚才的话是骗人的?你不会真的……”

“说你的条件!”

话被打断,顾长宁干脆道:“我要你捧红我,到比杜琪仂更高的高度。”

他跪在床上,言诺坐在床头侧着身子,抬眼看向上方的人,四目相对,沉眸道:“这是你答应的。”

“是……嗯?”

重心一转,身体被人按在床上,两人位置颠倒,枕着柔软的枕头,顾长宁睁眼,看着出现在自己上方的人。

言诺启唇:“你别后悔。”

顾长宁轻笑,直接将人拉下来吻在了一处,虽然在下方,却瞬间掌握了主动,发泄般的啃咬,将那本就红润的唇啃地越发娇艳。

唇皮被咬破,言诺吃痛,不属于人界的鲜血带着诡异的冰凉,血腥的气息像打开了某道闸门,他双目渐渐变红,害怕身下的人看见,他闭了眼,相触的地方感觉更加清晰,紧贴的唇瓣辗转碾磨,他压抑着已经觉醒的欲望,那人却毫无危机感地四处点火。

那片冰凉从自己唇上移开,向后滑落在耳根处,顾长宁喘息不稳,看着错开脑袋而贴近自己的脖颈,他张口就咬了上去,不带一点儿情面,留下深深的齿痕才肯作罢。

短暂地分开,再次对上眼睛是血色的红,顾长宁还没来得及看清,眼睛就被蒙住,唇再次被堵住,强硬地撬开齿冠,有东西滑了进来。

察觉到一只手在解自己的衣扣,他顺从地摊开双手,转而去扯他身上的衣服,同样冰凉的两具身体逐步升温,却始终越不过正常的体温,交颈而卧,当两人之间没有障碍阻隔,丝滑的触感,鼻息间异样的馨香,言诺蓦然怔住,单手撑起身体。

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复,看着身下衬衫已经褪到臂弯里的人,他在那两片红红的唇瓣上狠吻了一记,强自将赤红的眼睛化为漆黑,松开遮住那人眼睛的手,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艰难地从他身上移开。

“我不会强人所难,等你拿到了你要的,我会找你讨回来。”

他背对床上的人,一颗一颗将扣子扣回原位,起身走向房门。

这车刹的猝不及防,顾长宁目光落在他某处明显有了反应却没得到抒解的地方,再看他红了耳根却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在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垂下头道:“谢谢言总。”

言诺“嗯”了一声,拉开房门出去:“早点睡。”

那人逃一样地离开房间,门一关,房里的人瞬间变脸,被子蒙过头,却完全睡不着。

真不愧当影帝的,说的他都差点信了!

不做就不做,谁还不会演戏了!

怂货!

在被子里翻了几个白眼,想到之前看到的红色的眼睛,顾长宁掀开被子,望着头顶的灯,想了一会儿,他决定侧身蒙头睡觉。

第二天出了房间,总是等着他一起吃早餐的人却没在客厅里,茶几上的早餐还是给准备了。

看了眼尽忠职守的俩保镖,他拿起一块面包:“他去哪儿了?”

恶煞道:“总裁去了公司。”

“哦。”

这是开始躲着他了?

他满脸写着不高兴,凶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个昨晚……您和总裁……”

顾长宁抬眼:“我和他怎么了?”

被他视线一扫,凶神壮起来的胆儿又没了,赶紧摇了摇头。

顾长宁味同嚼蜡地啃着面包,咽下去了又道:“他昨晚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去了哪里?”

恶煞道:“浴室。”

“做了什么?”

“不知。”

“……”不知就不知,你红什么脸?

视线转向凶神,他更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宫主从夫人房间里出来的时间比平时要早,还知道宫主出来的时候……很狼狈。

得不到像样的答案,想到自己昨晚憋了一晚上,那人估计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暗骂了声活该,他一口闷了一杯牛奶,收拾收拾出了酒店。

言诺带在身边的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给他专职的了。

今天进剧组的拍摄,就是沐芹生黑化之后的了,他性情大变,连带着戏外给人的感觉都有了变化。

兄弟俩等在拍摄场地外,看着场内已经游刃有余的新晋演员,凶神感慨道:“夫人是不是太入戏了?”

恶煞睨他一眼,“不是。”

“可他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该不会是……”

“……”恢复记忆了!

“精神错乱了?”

“……”

说错话的鬼差,不出意外又被兄长大人拍了一记后脑勺。

拍摄进入到后期,顾长宁的戏份开始增加,他成了大晟朝最大的毒瘤,从相互扶持的兄弟转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所以整天的拍摄,基本没有休息时间。

趁着间隙他给言诺发了条短信,本来以为那人不会回复,出人意料他是秒回。

顾长宁:今天拍摄结束会很晚。

言诺:嗯。

顾长宁:你在哪里?

言诺:公司。

顾长宁:忙吗?

言诺:一般。

顾长宁:那你来看我吧。

……

聊天结束。

良久没有回复,顾长宁撇了撇嘴,关了手机。

下一场戏是和女主的对手戏,杜琪仂饰演的秋蓝烟此时已经升到了妃位,为了护住要保护的人,为了除掉视她为眼中钉的皇后,他要那现任皇后的母族开刀,而扳倒皇后母族的重要证据,掌握在沐芹生的手里。

他们相互威胁,相互利用,但秋蓝烟终究是站在帝王一边,这也注定了沐芹生最后的败北。

一场戏拍下来,沐芹生对皇兄的仇恨,犹豫,和因挚友被害死而变得偏执,狠戾,他的步步算计,伪装隐忍,被顾长宁演绎得淋漓尽致,几乎将杜琪仂女主的风采,都压了下去。

“你进步很大。”

顾长宁正打开手机,同样在休息的杜琪仂站到他身边,笑的亲和。

“是杜姐演技好,受你影响超常发挥了。”

杜琪仂挑眉,也不否认,关切道:“你身体怎么样?上次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伤到哪里吧?可以的话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就不好了。”

就怕他去医院溜一圈,第二天他关于他身体有问题的猜测就会被记者报道。

顾长宁笑了笑道:“谢杜姐关心,只要威亚别再突然故障,我想我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话要表达的东西太明显,杜琪仂眸光微闪,又关心了几句才转身走开。

“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了。”

3D环绕式的声音在耳边如同鬼魅,顾长宁环顾四周,从牙缝里说话:“上次的事,多谢了。”

完全没能将人吓到,一道虚影出现在顾长宁身边:“看来你记起来了。”

顾长宁道:“托您的福。”

“你们酒店楼下的那间咖啡厅,下班之后一起聊聊。”

“好。”

身后的气息消失,短短几句话的交流,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顾长宁一个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拍摄结束之后,恐吓了凶神恶煞不许跟着,顾长宁一个人走进咖啡厅,悄然跟在他身后的兄弟俩,慢一步进去,已经不见了人影,连气息都搜索不到。

在两人隐去身形绕来绕去找人的咖啡厅里,角落的位置,顾长宁坐在桌前,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孩。

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女孩盯着对面的青年:“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顾长宁道:“醒过来的时候就记起来了。”

那天从威亚上掉下来,奇怪的东西钻进脑中,醒来那些记忆就在脑中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帮了你?”

“拍摄现场像您一样的老奶奶可没多少,您的伪装不到位啊,姑奶奶。”

奇怪的称呼,孟婆一怔,转而笑道:“什么啊,你早猜到我的身份了!”

顾长宁笑而不答。

那天从威亚上掉下来的时候,他是先看到了隐在人群中的老奶奶,还没落地就晕了过去,那是孟婆趁机恢复了他的记忆,至于猜到老奶奶和对面的女孩是同一个人,源于人界的常识。

他从没听说过孟婆还有孙女!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孟婆道:“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

“你既然恢复了记忆,你应该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在人界久留。”

他的身体只是言诺强行逆转时空救回来的没有灵魂的肉身,虽然本就属于他自己,但这具肉身存在的时限,只到他上一世身死的年龄。

他是已死之人。

转世之后,重生之前,那段不愿记起来的回忆,现在已经在他脑海里。

顾长宁垂眼,苦笑道:“他还是没有承认。”

孟婆道:“他是不敢。”

“是啊,他不敢,因为他负了我。”

“……”

孟婆看向他带笑的眼睛,黯然道:“你怪我吗?怪我让他喝下了本该给你的孟婆汤?”

顾长宁摇头:“不怪您。”

盯着他看了半晌,孟婆轻声叹息:“这本该是他的劫,却由你来受了。”

“……”顾长宁微微皱眉,疑惑抬头。

她像是要将一切都说清楚,垂眸道:“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顾长宁点头。

他大概能猜到。

“他本是镇守外六天的守宫神,因触碰了三界禁忌,被天帝送入人界轮回,在人界苦楚几世,都没有好的结果,大晟朝,是他轮回的最后一世,只要结束了一生,他就能恢复神的身份,可他遇上了你。”

“……”

“承颢死后,他恢复身份,在忘川河边等了沐芹生数十年,他等你一起再入轮回,想偿还欠下的债,可他明知道,你是他天定的劫,就算轮回,也不会有好的结局,所以我给他喝了孟婆汤,而我给你的,只是一碗普通的汤,他替你轮回,你替他渡劫,我害你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你当真不怪我?”

顾长宁沉默,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一碗被替换过的孟婆汤,改变了他所有的人生,他本该忘记一切,开始自己的新生,却被迫带着前世的记忆,承受着本不该由他承受的折磨,他以卑微的身份,爱着和今生同样高度的言诺,可本该给他还债的人,却忘了最初的目的,以陌生人的身份,漠视他的存在。

身份的差距,不仅存在于封建王朝,现今对身份尊贵的人,不同等的身份同样高攀不起。

这份差距,注定了顾长宁最终的悲剧。

沉思良久,他垂眸低声道:“所以您替换那两碗孟婆汤,是为了让言诺避开我这个天定的劫?”

孟婆道:“是。”

“您爱他吗?”

“……”

顾长宁又问:“你爱他吗?”

不带丝毫负面的情绪,他神情极为平静,孟婆一时间愣住,不该给他什么答复。

她眸光闪烁不定,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没弄明白,顾长宁却得到了答案,他笑道:“你爱他,所以调换孟婆汤,也不只是为了他的劫。”

“……”

他的话里没有了尊称,他们同样爱着一个人,在这个层面上,他们是同等的。

顾长宁道:“你不想让他再记得我。”

他说的肯定,孟婆也没有否认。

孟婆汤对人而言,可以忘却前世所有因果,不管多少次轮回,也永远不会再记起,可对神而言,他们有永久的生命,他们的轮回只是永恒岁月中的沧海一粟,孟婆汤能让他在轮回中获得新生,一生结束之后,过往的记忆还会重归神体。

愣怔良久,孟婆莞尔一笑:“或许是吧。”

从言诺停留在忘川河畔开始,她爱上的是苦苦等待爱人数十载的神,或是为爱舍弃身份甘入轮回经历生老病死的神,她爱上的,是爱着沐芹生的承颢,也是爱着顾长宁的言诺。

“如果我知道他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会有现在的结果,我当初一定不会那样做。”这件事是她心底的愧疚,所以在两人重生之后,他尽自己所能去偿还。

顾长宁笑道:“所以我谢谢您。”

“那你的决定呢?”

忘了那个人重新归入轮回,还是以现在的姿态停留世间直到消散。

顾长宁沉吟道:“我为他活了两辈子,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

“……”

孟婆一脸茫然地愣了良久,终究只能苦涩一笑:“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顾长宁道:“您都能知道的事,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要演,我陪他就是。”

他笑的促狭,孟婆恍然:“我倒是忘了,你曾经也拿过人界的影帝。”

顾长宁淡笑挑眉。

从咖啡厅里出来,街道上随处可见晃眼的霓虹灯,美虽美,却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触,让人觉得好不真实,顾长宁干脆将连帽衫的帽子扣上,低头走路,不用担心有人认出他,还能悠闲地散散步。

视线里出现两条修长的大长腿,光亮也被一片阴影阻隔,顾长宁疑惑抬头,忽然肩头一紧,被人猛地按进怀里,熟悉的冰冷的气息,那样强大的人,却在微微颤抖,忍不住唇角上扬,他大力回抱了回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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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王道传??第1季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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