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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chapter 56

此时, 肖涵端着保温杯从外面进来，中年的物理老师看到了他握着保温杯，有些好笑道：“肖老师，你怎么也用上咱们中老年人才用的保温杯了？”
肖涵道：“学生送的，觉得不错, 就用着了。”

物理老师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我猜，是你那位长得很漂亮的课代表吧。”

旁边，一个改作业的老师也插了一句话, “老宋，你怎么就觉得一定是那个课代表？”

“她那课代表经常过来，肖老师的学生，我就眼熟她这么一个, 不猜她猜谁。”

办公室几个老师都笑了。

物理老师看着肖涵, 求证道：“肖老师，我没猜错吧。”

肖涵笑了笑，大方承认，“对, 没猜错。”

“你看，我就说是她，叫啥名字来着, 什么溪是吧？”

肖涵补充, “顾溪。”

还在办公室站着的夏佑南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全程没了心思听王桂芳讲话。

原来, 肖涵的保温杯是顾溪送的。

“佑南？”王桂芳喊了他一声。

夏佑南回过神，看着王桂芳，“怎么？”

王桂芳笑了笑，“没什么了，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嗯。”夏佑南转身往外走，路过肖涵办公桌的时候，特意扫了一眼那一个深蓝色的保温杯。

肖涵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笑。

夏佑南冷着脸出了办公室。

上课铃声响完了，楚煜新拎着杯子从茶水间匆忙回来，还好，老师还没来。

扭开保温杯的盖子放在桌上，让水温降低一点，随口问了句，“夏少，刚班主任叫你过去干嘛？”

夏佑南翻开书看，淡淡道：“没什么。”

楚煜新还想继续说话，语文老师从外面进来，他欲言又止。

中午吃饭，楚煜新和夏佑南排队打了饭，端着餐盘正要去找位置坐，远远看到顾溪和姜玲就坐在第二列的餐桌，“夏少，顾溪她们在那，我们过去吧。”

楚煜新刚想要走，夏佑南说：“别去了。”

楚煜新以为自己听错，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啊？”

“另外找位置坐。”

楚煜新觉得他怪怪的，平时领着他去顾溪的旁边坐，他从来没说不乐意，今天是怎么了？

夏佑南已经找到了位子坐下，楚煜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盯着他看啊看，想要看出个蛛丝马迹。

夏佑南抬眸，“做什么？”

楚煜新眯了眯眼睛，“我感觉你不对劲啊。”

夏佑南道：“吃你的饭。”

楚煜新轻叹了一息，也没再继续问下去，夏佑南这个人，他太了解了，要是他不想说的，就算他再怎么旁敲侧击，也敲不出个什么来。

但是他大概也猜得到，跟顾溪有关。

楚煜新私底下和姜玲聊过，试图从姜玲口中了解一下顾溪那边和夏佑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姜玲也不知道。

他们四个人从高二开始就一起玩，关系是最要好的，现在却连走在一起都要故意避开，楚煜新内心十分感慨。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夏佑南和顾溪是怎么闹僵的？

直到某天楚煜新发现了夏佑南的秘密。

他不过是想在夏佑南的抽屉里找纸巾，却无意中看到了他放在抽屉里的资料，看到封面高大上，他很好奇，就拿出来看了看，这像是邀请函的东西，里面全是英文，楚煜新英语水平不差，大概看得懂里面的内容，他这是……

夏佑南刚好从外面回来，楚煜新抬头看着他，示意了手上的录取通知，“夏少，这个……”

夏佑南从他手里取过通知书，重新放回抽屉，“放学后再说。”

楚煜新还一愣一愣地，只是木讷地点了点头。

放学后，楚煜新把班上的篮球也带走了，打算和夏佑南一边打球一边谈心。

他的篮球很一般，班级篮球赛从没上过场，自然也就比不上夏佑南。

两人打了十几分钟，楚煜新气喘吁吁，夏佑南还很轻松，他双手托着球，轻易地一投，就投进了篮筐。

楚煜新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气，看着夏佑南的背影，“夏少，斯坦福的录取通知书，是真的吗？”

“是。”夏佑南简单回答后，上前把篮板下弹跳的球接了回来。

楚煜新直起腰，休息了一下终于没那么喘了，“我以为只有电视剧里的人才能去斯坦福，没想到我同桌竟然被斯坦福录取了，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夏佑南把手上的球传给他，“那是你的误解。”

楚煜新接过球，拍了拍，“那你要去吗？出国留学。”

“嗯。”

闻言，楚煜新重重地拍了一下球，有点生气，“靠，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要不是自己发现了，你是不是就不跟我说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到处说。”

楚煜新对他这种不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事的性格也习惯了，“那顾溪呢，她知道吗？”

提到顾溪，夏佑南默了默，“不知道。”

“我说你……”楚煜新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叹气，“明明喜欢人家，却憋在心里不说，像你这样的人，绝对要注孤生。”

夏佑南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说？”

楚煜新诧异地看着他，问：“说了吗？”

“嗯。”

楚煜新很好奇，上前两步，凑到他身边，生怕自己听不清楚，“结果呢？”

“失败。”

楚煜新刚想说不是吧，一张口就被自己呛了一下，咳了好几声。夏佑南白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上的球，拍了拍，来了个三步上篮。

楚煜新缓过来之后，追着他问：“你刚说真的假的？你被拒绝了？不是全世界女的都喜欢你的吗？为什么会拒绝？真的拒绝了？假的吧？你怎么说的？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意思表达清楚了，不要含蓄啊，含蓄谁听得懂？快告诉我，你怎么表白的？”

楚煜新像个吃错药的唐僧，夏佑南冷声道：“闭嘴！”

“那你到底说不说？”

夏佑南道：“不说。”

“那行，我不逼你了。”楚煜新把最近的情况联系了起来，比如夏佑南故意避开顾溪，顾溪也故意避开夏佑南，夏佑南要去留学，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你不会是被顾溪拒绝了，才想去留学的吧？”

夏佑南没回答。

楚煜新想了想，“不对，要是出国留学至少提前一年半载申请，所以不是因为这个吗？”

夏佑南睨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讨论这个很无聊吗？”

“不无聊啊，很无聊吗？”

夏佑南不理他。

半年前，父母建议他去留学，报考SAT考试。SAT考试相当于美国的高考，SAT分数线达到美国学校的分数线，就能被录取。

为了参加考试，他们一家三口顺带去美国旅游了一周，参观了各个美国名校。

考试成绩出来后，1600分满分，他以1548的成绩轻轻松松进入TOP1%，并超过了斯坦福录取线一百多分。

当时他还没有决定去留学，但是后来，他决定要去。

——

顾溪的那篇长篇小说终于定了稿，出版社那边给出上市时间是明年的三月份。

长篇稿子定下来之后，顾溪打算先停一停，准备期末考试的复习。

十二月已经过去了一半，距离高考的时间还不到六个月。为了能考上好的大学，她不得不减少放在写小说上的时间，

但是稿费是她目前唯一的生活来源，并且她还要为上大学准备费用，所以她打算寒假还要继续一边学习一边写，过了寒假回来，就专心应对高考。

周六顾溪要去图书馆还书，刚好肖涵也要过去借书，两人在公交亭遇到，就一起过去了。

坐在公交车上，肖涵聊起了高考的话题，“很快就要高考了，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

“我其实还没想好。”顾溪在原来的世界学的是会计，但是后来她发现自己的兴趣并不大，如果能再选一次，她不会选会计。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我啊……”顾溪想了想，“我喜欢写小说，你知道的。”

肖涵想了想，“选文学？”

顾溪认真地思索一下这个问题，“但是我对那些比较正统的文学也不大感兴趣，我始终觉得，有些文字其实只是阴差阳错写出来，又或者只是作者的一时感慨，但是后面的人读了就会有无数种理解，但那是一种曲解，或许作者本人都不认同。”

肖涵道：“这就叫误读。”

“对，就是误读，所以我想我可能不会去文学，对于文字，我更喜欢随心所欲。”

肖涵点了点头，“那其他的，你还有什么感兴趣，我算是过来人，说不准可以给点建议。”

顾溪想说她自己也是过来人，但是鉴于她目前的身份，也就没说了，“其实我还蛮想自己创业做生意的。”

肖涵轻笑了笑。

顾溪问：“是不是觉得我异想天开了？”

肖涵刚刚笑只是有些惊讶她会想要做生意，“不会，你有这样的想法挺好的，如果你真的感兴趣，那么你可以考虑一些财经类的专业。”

顾溪也不大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非常感兴趣，“其实我是之前太穷了，看了好多商业名人的故事，心里面对着创业有着很多的憧憬。但是我不知道这种想法能持续多久，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就没有这个热情了。”

“那就像你曾经说的，要是对一件事情举棋不定，那就先去做，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他的打算。”

这句话是顾溪之前为了鼓励肖涵回去做医生说的，没想到他会一直记着，并且还反过来建议她。她笑了笑，“好啊，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就选财经类专业。”

公交车到了站，肖涵说：“到了。”

顾溪下意识看了看窗外，市中心的图书馆就在前面不远。她捧着手上的三本书，跟随着人流下了车。

周末的图书馆人很多，肖涵和顾溪进了图书馆之后，目标很明确，直奔社科馆。

“对了，有件事情想跟你说。”上楼时，肖涵说。

顾溪好奇，偏了偏头，“什么？”

“我下学期开始就不教你们了。”

顾溪以为他要去教别的年级，还有些不舍，“那教哪个年级？”

肖涵淡淡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学校，回到属于我的地方。”

顾溪明白过来肖涵的意思，眼睛亮起了点点星光，“你是说，你要回去做医生吗？”

“嗯。”肖涵一边上楼梯，一边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过了，不能逃避太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我不想留下遗憾。”

顾溪的心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像是等肖涵这句话很久了，“那你要加油。”

“当然。”

虽然肖涵要离开学校了，但是顾溪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很高兴。

这个社会大部分人对自己的职业并不感兴趣，能找到一件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不容易，应该好好珍惜。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下半个月，这一次期末考试全市统考，成绩将会在全市进行排名。

奋战期末之余，班上的人开始讨论起跨年倒数的活动。

张云海家里的音乐餐厅有跨年倒数，原本一开始只是他们宿舍的人讨论要一起去，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都说要去，最后演变成了整个班级的活动。

今年的平安夜和圣诞节都是在学校里过的，并且圣诞节那天还下雨了，大家各自忙着复习，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

元旦三天不能留校，顾溪要住酒店，决定去倒数之后，她提前订了距离音乐餐厅比较近的酒店。

31号放学那天，大家各自回家，打算九点钟再去音乐餐厅集合。

顾溪收拾了一些东西，搬去了酒店，把东西整理好后，她去附近吃了晚饭，再回到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姜玲打车直接打到了她这里，还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带了过来。由于今晚倒数活动过后会很晚，她不想回家，跟顾溪说好会过来和她一起住。

顾溪订的是标间，两张床，正好她们一人一张。

一切收拾妥当，她们两步行过去音乐餐厅，距离很近，走路五分钟就到了。

今天过来倒数的人有二十多人，占了一半。其他的人也想过来，但是父母不同意，所以就没来了。

今天的音乐餐厅生意很红火，上一次过来是免费的，但是这一次再免费就不好意思了。所以吴雯欣和刘玉珠讨论了之后，决定把当初校运会之前大家捐出来的班费用于这一次的聚会。

餐厅的舞台上不断有人上去献唱，高三十八班的人挑了一个角落的地方，分成三批做游戏，狼人杀，你猜我画又或者是手机游戏。

高三的压力很大，难得有一次放松，大家都很放得开。

顾溪和六个人一起玩狼人杀，有点心不在焉，连续输了好几次。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脸上是笑着的，但是心里却空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什么。

袁芳看着楚煜新，突兀地问：“煜新，佑南怎么今天没来？”

提到夏佑南，顾溪的心跳了一下。

是啊，他今天没来。

楚煜新端起饮料吸了一口气，笑了笑，“他那座冰山，不参加这些活动不是很正常嘛。”

谭美清说：“不过之前的班级活动，他都参加了啊。”

“这个嘛，得问他自己，我也不知道。”楚煜新摊了摊手。

袁芳还是觉得有些扫兴，她其实是因为夏佑南而来的，但是她却没有出现。

音乐餐厅里很嘈杂，除了歌声，还有其他的各种声音。

大家都玩得很投入，这嘈杂的声音反而像是催化剂，让在场的人情绪更加高昂。

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张云海逐个来通知，大概意思是待会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一起上去天台，在那里可以看元旦烟花。

收到了通知后，大家陆陆续续去天台，由于天台不对顾客开放，所以大家都很低调，在不被其他顾客发现的情况下上去。

今天的气温在十度左右，空气里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刚从温暖的室内转移上来，大家都开始搓手，拢衣服。

顾溪和姜玲楚煜新一块挑了个位置，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城市夜景。

附近是商业区，楼房都不算高，他们站在三楼楼顶，视野已经很开阔。

有人陆陆续续拿出了手机拍照。

顾溪双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看着远处发愣。

张云海很大声地说：“还有一分钟，大家准备！”

顾溪回过神，这才发现大家已经做好了要倒数的准备。

张云海盯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数字慢慢变化，掐着时间喊：“新年倒计时，十，九……”

大家接下去，面朝着栏杆外喊：“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远处的烟花随着他们的叫喊，嘭嘭地腾空而起，在墨空中绽放出多彩的火花。

紧接着，有男生开始带头喊：“新的一年，希望我可以考上重点大学！”

“我要去清华北大！”

“我要求不高，考上本科就好！”

大家都笑了。

顾溪看着远方的烟花，也笑了。上一次看烟花，是在夏佑南的家里，钢琴房里就只有他们两，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了很久。

“新年快乐。”

一个温润又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顾溪新漏跳一拍，蓦地偏头，随即怔愣住，天台的光线不算好，他还背着光，但是她认出了他。

夏佑南并没有看她，他穿着灰色长装大衣，衣摆垂直到大腿，显得身材颀长，他的双手放在口袋里，眼睛平视前方，远方缤纷的烟花在他脸上印上忽明忽暗的色彩。

顾溪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局促地开口，“新年快乐。”

夏佑南问：“有想考的大学吗？”

顾溪点头，“嗯，有，G大。”

夏佑南依旧看着远方，“以你现在的成绩，还需要努力。”

顾溪点了点头，“会的。”

“你呢？”顾溪回问。

夏佑南偏头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了什么。

与此同时，旁边的楚煜新大声喊：“我一定要考上A大！”

楚煜新的声音太大，顾溪没听清楚夏佑南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