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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未婚妻

清代《聊斋志异》里有个画皮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
太原有一个姓王的书生，大清早出门，遇见一个十五、六岁非常漂亮的女子，于是起了爱慕之心。他见女子孤身赶路又狼狈不堪，因贪图女子的美色，便满口答应为她提供方便，将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偷偷带回家中，私藏在自家密室里，还和女子有了夫妻之实。就这样，过了好多天，王生告诉了自己的妻子，妻子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劝他将女子送走，王生不肯，别人也都不知道。

偶然有一天，王生在外面碰见一个道士，道士说他周身邪气环绕，恐性命堪忧，追问是否招惹了邪祟。王生不信，还和道士极力辩解那女子绝不是鬼怪，后不欢而散地离开。但同时，他自己心里却对偶遇的女子产生了怀疑。

回家后，王生发现门窗被女子从里面反锁，就悄悄翻墙进院，从窗户里蹑手蹑脚地偷看。这时，他才发现那名年轻漂亮的女子，原来是一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恶鬼。这恶鬼，它正手拿一根彩笔，在描画一张铺在桌子上的人皮。

等它将人皮仔细描画好后，便将其拿起披在身上。顷刻间，恐怖无比的恶鬼就化身成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王生见状，吓得胆颤心惊，像狗一样伏下身体从墙上爬了出去，慌慌张张去寻找道士。可惜，道士做法后，恶鬼不舍得就这样丢掉到嘴的食物，还是生生挖去了王生的心肝。

这个故事结尾，作者蒲松龄这样点评：世人啊真是太愚蠢！明明是妖怪，却把它当成美女。愚人啊真是太糊涂！明明是忠告之语，却看作是妄言。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只是那些愚蠢又糊涂的人不愿意省悟罢了，真是可悲！

同样，本书第二卷的这个故事---画皮，也将讲述一个和美貌有关的案子，内容仍然充满了离奇和诡异。在这里，我先回答一个网友的问题。曾有人留言问自己，你写的故事是真的吗？还是编造的？本人只能这样回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续邪门垃圾站一案侦破后，新的案子是从我和爱人萧文辉去给十三所送表扬锦旗和归还玉牌开始的。

那天，我们诚心邀请大家去一家网络口碑很好的店吃大餐，铁塔男借口有事没来参加，十三所的其他人，林启涵、穆若烟、石凡、汤明都按时出现，大家吃的非常满意，聊得也非常开心。饭后私底下，林所很慎重地向我提出了一个请求，就是希望自己能考虑加入十三所。

因为，根据目前国家的相关政策，直属中部战区的十三所将实行事业机构统一管理，也就是说他们的经费需要编制预算、通过审计验收，每次行动的报告需要审批上报，所有资料需要编码记录分类管理，还需要跟各大高校办公室做好内外联络工作。

这些要求使他们迫切需要一名行政协调员，林所首先想到了曾和他们有合作的自己。在感谢他能给予机会的同时，我也在考虑其他现实问题。

如果接受十三所这份工作，我和萧文辉之间将继续面临两地分居的情况，而且十三所工作性质特殊，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没有人知道，工作的强度和压力可想而知。不过，能在十三所工作的话，既能拯救很多不该受到伤害的人，也能有高校编制，未来孩子上学等问题将迎刃而解。

说实话，我江小楼长这么大，对比萧文辉他们那些拥有崇高理想的航天人，算不上是一个很有抱负和梦想的人。曾经很多时候做出的很多选择，坚持的很多事情，只是出于生存的考虑，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热爱。自己有什么天赋或者喜好，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自认为生活就是好好听姐姐的话。可是如今，姐姐死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依赖她活着。尽快地长大，尽快地去明白和思考“人为什么活着”等很哲学化的问题，也许是眼前的自己最该想清楚的事情。毕竟人生在世，不是只有活着，还有生活，自己的人生，自己要为它负责。

想了想后，我没有立刻回答林所的提议，恳请他同意一周后再给答复。

自己需要时间真正去想清楚很多问题，面对未来的生活，不想再因为一个学区名额或者是一份看似稳定的合同而出卖人生。姐姐的死，是再一次提醒我，人生苦短，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自己的辜负。

至于那块神奇的玉牌，林所还是坚持不肯要回去，他要我继续时刻戴在身上。他说送给别人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送了就是送了，跟它本身是否名贵，没有一点关系，不希望我因为觉得亏欠就要归还。

何况，赵刚身上的老鼠变异病毒，到底会不会因为他这个母体的死亡而彻底消失？或者变异病毒会持续存活多久？等等问题，没有一个人有明确的答案，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因此，继续戴着玉牌，对我将会是一种更安全更长久的保护。

考虑再三，认识到他说的话确实是对的，我和萧文辉便没再做过多坚持，只是心中对林所的感激又多了几分。接下来的一周，我和萧文辉认真的聊了很久很久，想了很多很多，经过彼此慎重考虑，自己终于做出了决定，要加入十三所，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2018年2月24日，是我正式在十三所工作的第一天。但是这一天，却充满了波澜，一点都不平静。早上9点，自己站在十三所的新大办公室里，等着林所安排任务。可是此刻，林所的办公室里却充满着很激烈的争吵声。

“你当我是什么？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一个女人尖锐而充满愤怒的声音飘出来。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墨他不了解情况！”林所的声音在做无奈的劝说。

“我不管，让她走！马上就走！都是借口！就算阿墨不了解情况，白玉传家链怎么会戴到她的脖子上？你知道那条项链意味着什么！”

女人提高了声音分贝，几乎是咆哮着在叫喊和质问，声音大到响彻整间办公室。

“我去，楼楼姐，不会在说你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吧？这女人什么来头？”

装作在认真工作其实也在偷听的穆若烟，忽的站了起来，依旧是那副爱说爱笑的模样。她左手一把抱住我的腰，右手指指不远处的石凡，冲那边小声喊着发问。可惜，她的发问没有得到响应，石凡无动于衷的继续低头工作，一声不吭。

见状，心直口快的若烟看着有点恼火，她拽着我往前走了几步，抬起右腿，一脚踢到了石凡的凳子上，差点把那书呆子从椅子上踢下来。

“装什么装？都看到你查白玉的资料，还不快说那女人的来历！”她嘟着嘴很不满地说。

“嘘！大姐！小声一点，八卦领导是死罪！”

听闻穆若烟的话，石凡赶忙举起一根手指在嘴巴上嘘着，还示意我们要安静。

“装，你再装！”若烟又麻利地抬腿，踢了脚椅子，晃得石凡左右摇摆。

“好好，你是姑奶奶！怕了你了！她是大名鼎鼎的著名华裔音乐家凌静，林所的未婚妻！硕士毕业于哈佛音乐学院，还获得了哈佛经济学院的硕士学位，网上的简介是各种牛逼。这是她社交网站上的照片，有无数疯狂的粉丝，你们自己看！”

石凡将他的宝贝电脑往我们眼前一放，一张美丽到咄咄逼人的照片引入眼帘。照片上的女人拥有完美的身材、样貌和气质，还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和最灿烂无比的笑容，她看上去被无限的幸福和快乐包裹着，似乎是上帝遗留在人间的天使，美好到没有丁点缺陷，丝毫跟此刻屋里发出的咆哮扯不上关系。

“石凡你又翻墙？这也太美了吧？以前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是小楼姐，但也不会像她这样给人巨大冲击力，看她照片简直是秒杀！老天太偏心了，为什么我就这么丑？”若烟手舞足蹈，继续她的乱喊乱叫。

“嘘！嘘！让你看照片不是看网址！再说若烟，你也不丑啊，我觉得你比她好看。你、小楼姐、凌静，你们三个人都不是一个风格，没法比，反正我就觉得你好看！”

听到若烟说这些话，石凡立刻出言劝慰她，虽然理科男耿直的甜言蜜语一向不受人喜欢，但是那种真心实意里却有一种让人踏实的甜蜜，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是真理，就是不知道大大咧咧的若烟，到底知不知道石凡喜欢她呢？

“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要是这女人肯喜欢你，你马上就会觉得她最美了！”若烟不吃石凡那一套，不满的回复说。

“不会，我说的是真话。理由有以下几点，第一，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长得再漂亮也没用。比如兔子只会认为兔子好看，不会觉得乌龟好看。第二，比起长相，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三观和性格，她和自己绝对不会是同类，我可不想丢失自我。第三，有趣不等于美貌，内在缺乏有趣的美貌就像一朵纸花，日久生厌是必须！”

说话一向耿直的石凡滔滔不绝的分析者，他作为天才的优越感，在若烟面前总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真正走近了才会发现，其实大家都是凡人。

“好啦，你俩先别讨论这些，帮我分析下他们吵架不会是因为这条玉牌项链吧？怎么还扯出传家呢？”

虽然石凡分析的有理有据，让我更加欣赏理科男的理性，也确实赞同没有智慧的美貌是种灾难，如同一个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男人是不可能欣赏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但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状况前，我们三个人最该赶紧讨论的问题似乎不应该是石凡所说的，而应该他们为什么吵架？唯恐殃及池鱼的自己赶紧转移了话题，让大家帮忙分析找重点。

“砰！”

林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怒气冲冲的凌静穿着一件暗红色小花的绒面法式复古连衣裙冲了出来，脚上那双黑色的“切尔西靴”响亮地踩着地板，发出“蹬蹬”有节奏的声音，映衬的她更加不可一世。她看上去比照片上更加美艳、高挑和清瘦，只是眉目间没有了照片上的那种快乐和平和，却多了几分骄傲和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