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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托付给你们了

面包车一路疾驰，很快便远离了西紫村，萨勒木站在村口，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车身，眼神凶狠，面色铁青。
现在回到村里开车过来追击已经来不及，ying粟田那边还燃着熊熊大火，萨勒木强压心中的怒火，打消了追击的念头。

“先灭了ying粟田里的大火再说”，萨勒木带着人转身朝ying粟田赶去。

苏老身上中了三枪，腿部跟腰部各一枪，后背一枪，最致命的就是后背那一枪，子弹贯穿背部，打入了体内，应该伤了内脏。

伤口一直在流血，车上没有急救包，莫十九只得脱掉外套，将里面的T恤撕成条状，在车内微弱的灯光下，给苏老暂时包扎了伤口。腿部跟腰部的伤口还好，包扎之后就没有继续大出血，但是背部的伤口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血。

苏老平躺在面包车后排的座位上，一路上颠簸，可能是子弹伤了内脏的原因，苏老又吐了两次血，苏念北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挨着座位蹲在苏老身边，紧紧地抓住苏老的手，哭着不停地叫爷爷。

苏老还有意识，但是伤的实在太重，加上伤口一直流血不止，所以已经十分虚弱，开始神志不清。

“哇”的一声，苏老又吐出一口血。

苏念北本来就已经吓的不轻，此刻看见爷爷又吐了血，当即惊叫了一声，哭的越加伤心。

可能是吐出了淤血的原因，苏老的神志反倒清醒了一些，甚至缓缓睁开眼睛，有了一些精神。

莫十九赶紧将身体移的近了些：“苏老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苏老艰难的叹息了一声，十分虚弱地说道：“我已经不行了，你让吴小友把车停下吧，我想跟你们说几件事情”。

莫十九摇了摇头：“苏老，我们一定会及时赶到医院，有什么事情等到了医院再说吧”。

苏老艰难的摆了一下头：“莫小友，老朽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你让吴小友停车吧”。

莫十九还想再劝说，苏老眼角趟出两滴泪水：“莫小友，老朽现在是回光返照，所以还能支撑一会儿，莫小友要是再耽搁，只怕就来不及了”。

莫十九别过头去，内心竟然十分难受，自打从残酷训练营里逃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采刃，停车，苏老有话对我们说”，莫十九大声喊道。

三个人挤在面包车的后排座跟前，苏老缓缓地看过他们，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伤心痛哭的苏念北身上。

“北儿，你不要哭了，你要好好听爷爷说话”。

苏念北哭泣着说道：“爷爷，北儿不想你死”。

苏老艰难地笑了笑：“爷爷总有一天会死，只是这一天提前到来而已，现在我们北儿都长大了，爷爷就算死也放心了”。

“爷爷、、、”，苏念北哭的更加伤心。

苏老咳嗽了一声：“北儿听话，不要哭了，赶紧把眼泪擦干，否则爷爷会不高兴的”。

听见苏老说自己会不高兴，苏念北立刻止住哭泣，抬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不过仍旧不停地抽搐。

苏老眼神移动，很快便将目光停留在了莫十九身上：“莫小友，老朽有一事托付，不知道莫小友能否答应”。

莫十九赶紧俯身上前：“苏老尽管吩咐，莫十九一定义不容辞”。

莫十九回答的如此干脆，苏老十分欣慰。

“莫小友，老朽一生无欲无求，就算此刻立马死去，也毫无遗憾，但唯有一样，老朽实在放心不下，那就是老朽的孙女苏念北，她从小没爹没娘，和我相依为命，现在我一走，她就孤苦伶仃，再没有亲人，所以老朽冒昧，想要将孙女苏念北托付给莫小友，希望莫小友能将她带在身边，代为照顾，不知道莫小友是否愿意？”

莫十九心里早就猜到苏老会托付何事，只是没想到苏老会要求自己将苏念北带在身边，这倒令他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丝毫没有犹豫：“苏老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念北”。

苏老长舒了一口气，又将目光移回到苏念北的身上：“北儿，以后莫小友就是你的大哥了，还不叫赶快叫大哥”。

苏念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看着莫十九叫了声大哥。

莫十九赶紧答应了一声。

苏老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见苏老突然闭上了眼睛，苏念北十分紧张，赶紧叫了一声爷爷。

苏老轻轻答应了一声，然后缓缓又睁开了眼睛：“北儿，爷爷没事，爷爷只是想休息一下”。

苏念北点了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苏老，生怕他突然闭上眼睛再也挣不开了。

苏老经过短暂的休息，开始将目光定格在吴采刃的身上，不过此刻，苏老的话已经开始断断续续。

“吴小友，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短暂，但我一眼、、就看出、、你和我们、、家、、北儿有缘，如、、果北儿、、有此、、福分，希、、望你、、能、、善、、待她”。

苏老说完，不等吴采刃回答，便艰难的偏过头去看着苏念北，眼中呈现出一种深深的留恋和不舍。

苏念北还在大颗大颗地掉眼泪，苏老缓缓地抬起手，想要帮苏念北擦去眼泪，结果刚刚抬到一半便突然掉了下来。

莫十九微微起身，伸手探了探苏老的鼻息，苏老已经去了，就这样留恋和不舍地看着苏念北去了。

莫十九侧头，努力平复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情，缓缓地帮着苏老合上了眼睛。

苏念北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扑在苏老身上痛哭，莫十九拍了拍吴采刃的肩膀：“你陪着念北，我去开车”。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莫十九看着两边飞奔而过的黑影，心中五味杂陈，愤怒、痛心、悲伤、惋惜、无奈，或许是因为苏老的死和自己有关，或许是因为西紫村村民堕落的人心，又或许是因为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对死亡的无可奈何。

苏老到底为什么会死？西紫村的村民为什么会人心堕落？自己又为什么无可奈何？

莫十九的心中产生了疑问，他开始一边掌握着手中方向盘的平衡，一边思考这些问题。

渐渐的，随着公路两边飞奔而过的黑影越来越多，车子前行的距离越来越长，莫十九心中的疑问开始变的清晰，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突然生长出了一种信念，这种信念像一盏明灯，瞬间照亮了他原本迷茫的心。

他开始意识到，命运让他失忆后来到这里，并在这里结识了这么多的挚友，或许是在暗示他，在这个地方，他不应该只是一个因为失忆而暂时停留的过客，也不应该只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而随意作为的糊涂虫，他还应该有着自己应该承担起的一份责任和使命。

这份责任和使命不关于自己来自何方，也不关乎自己将要去到何处，而只关于自己内心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