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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蹊跷

嗯呐，去美国躲起来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说不定等过一阵子囚徒困境就自然有了答案。黄格感觉自己比囚徒更加困惑，他是深陷情网的可怜虫，被红蜘蛛和白蜘蛛的两张情网包夹，越是挣扎，越是勒得紧。
黄格真的买了只猫，外形特别像薮猫的塞伦盖蒂猫，灰色的毛色，嗯，他最喜欢的就是灰色的东西。因为他是一个男版的灰姑娘，灰水望的癞蛤蟆，买的手机是灰扑扑的，被罚过两万块钱的非法运营卡罗拉双擎也是灰扑扑的。

他给猫咪起了个名字：芝诺。古希腊有两个芝诺，其中一个就是理性至上的斯多亚创始人，还有一个是芝诺悖论的那个，即：闪电侠永远追不上一只乌龟，因为闪电侠跑了他们之间距离的时候，乌龟慢吞吞爬出去了一段路程，他们差一截，等闪电侠又跑过乌龟曾经走过的路程，乌龟又爬出了一段路程，如此无限细分下去，超音速的闪电侠永远都追不上秒速五厘米的乌龟侠。等闪电侠千辛万苦跑到山顶，却发现佛系乌龟侠早就在那里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等着他呢。

芝诺的原意是跟毕达哥拉斯学派争论1和0.999……哪个更大，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可以说涉及到非常玄妙的微积分思想，不要被闪电侠和乌龟侠的大众版本迷惑了。

不管是哪个芝诺，都是贤者。

把芝诺猫丢给林夏之后，他就跑美国了，打算先去见见潜在客户，然后去到处散散心，他大概想去科罗拉多大峡谷坐飞艇，理由是：这地方很像外星球。

但是，黄格见过加拿大旅游局的官员之后，又取消了旅游计划，因为……想省钱。

为什么不要林冬的房子？拿过来，抵押贷款，还可以维持一阵子，唉，黄格不禁唉声叹气。MIT的校园里，偶尔能看到他的发小梅海开发的跷跷板单车，但看不到自己的设计，可见梅海跟他室友吴一尊已经放弃了堆垛，而且现在基本上以吴一尊为主导研发单车，因为梅海要带着偏振光成像技术去特斯拉工作。

第三次来MIT，熟悉又陌生，黄格感到份外孤单。

他终于还是跟发小梅海一起共进晚餐，虽然已经生出嫌隙，却在这异国他乡，一个老朋友，一个知己。

老规矩，啤酒，汉堡。只不过经济条件好了点，汉堡高级了一点。

梅海兴奋地显摆：“我见到偶像了，马斯克！他还问了我一些问题！”

“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是不是处男？（乔布斯倒是真的问过面试者这个问题）”黄格埋汰道。

梅海：“呸！才没有这么低级的问题，他问我，有没有办法把无人驾驶的成本降低十倍。他应该问你，我被问住了，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我只能说，希望偏振光成像能够达到这个目标，感觉这个回答烂透了。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黄格：“我有一个方案，不过……不想告诉你。”

梅海：“COME ON，今天我请客。不，你在美国的吃住我都包了，你想呆多久就多久。”

黄格：“别，天长地久有时尽，我可不会相信这种承诺，你要是能把加拿大旅游局的生意谈妥，纾解我的资金紧张，那我就给你一个有趣的回答。”

梅海：“我会努力的，就看你的回答有趣的程度，来，说说，我就喜欢听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黄格：“十倍？100倍都可能。特斯拉的技术可能比Waymo的差点儿，可是Waymo的设备昂贵到笑死人，据说要100万美元一套。我有办法降低到1万美元，你信不信。”

梅海：“信，说。”

黄格喝了一口，简短截说：“说了啊——别把设备安装在汽车上，而是……安装在公路上，汽车上只需要保留最简单的最便宜的设备，一万美元都不用。哈哈哈哈！服不服？”

梅海喷了一口酒，先是觉得好笑，然后觉得有趣，最后感觉：“这不失为一个方案哦，这就不叫自动驾驶汽车，叫自动驾驶公路。可惜，特斯拉或者Waymo都不可能对这个方案感兴趣，因为……他们觉得汽车才可以赚钱，建公路不赚钱。”

黄格冷然道：“我就一说，他们感不感兴趣关我屁事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嘴快说了一句粗话。

梅海被这句粗话噎着，沉默了好久。

既然话已出口，黄格也不想食言而肥，借口头晕，早早结束了酒局，回到了自己的小酒店的小房间，这个酒店留下了跟唐紫玉的旖旎回忆，他还是住在这里。

第二天，居然是吴一尊约他见面。

黄格很讨厌这个人，不过，不能因噎废食，就像他也不太喜欢林冬，林冬的执行力太强了，他只是说了“局部透明屏幕”这一个奇葩的点子，林冬竟然把一个创意做成了50亿美金估值的独角兽。

不可爱的朋友，潜在的合作伙伴，还是要见面的，并且，面带微笑，戏精统治世界，变色龙统治世界。

吴一尊也是戏精，微微笑，一看就很假，他说：“我有一个双赢的提议，想不想听听啊？”

黄格：“有这种好事儿？当然，请指教。”

吴一尊：“不敢，我们可以合作，不如，你把你的单车方案整体转让给我，我觉得我们的技术和设计整合起来更有竞争力，你觉得呢？”

黄格：“好呀，只要价格合适，让我做牛郎也是可以考虑的，更别说只花了200多万的单车设计。”

吴一尊：“牛郎就算了，你这体格，市场小。那个，你想多少钱转让呢？”

黄格：“昨天加拿大旅游局的人也让我开价，我说，我这个人死脑筋，只会设计，只懂技术，不懂商业，你们开价。我对你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你开价，我回去考虑。”

吴一尊：“这个……真的吗？100万？美元，我说的是，这样，你赚的也不少了。”

黄格摆出一副瑞典腌鲱鱼的表情：“你看我像怦然心动的样子吗？”

吴一尊：“咳咳，你可以还价。”

黄格：“我不懂商业，不过，这个价格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我懒得还价，我还是等加拿大旅游局的音讯，等下给他们打个电话，请他们快点回答，我要回国了，没钱呆在这里。”

吴一尊仿佛被砍了一刀般，说：“要不我就冒点险，120万？”

黄格：“你怎么这么多钱？MIT的基金不是只给了你们俩100万吗？”他忽然感觉蹊跷。

吴一尊这个大奸贼，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秘密，谈判破裂在所难免。

离开了大奸贼，黄格自我安慰：“30岁不到就身价100万美金，其实也不错，放余额宝也够吃的，回到老家，买一套小房子，娶一房小娘子，造一只皮皮娃……”

他至今完全没有思路去理解微软AI模块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加盐程序完全失效，一想到这，他就无限惆怅，萌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