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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掩盖的另一面

许是心中藏着满满的委屈，沈欣彤在杜涵亮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这个样子的沈欣彤和晚上沐凡所遇到的沈欣彤一样，一样的脆弱。只是曾经有杜涵亮给她依靠，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杜涵亮私下找到了这家会所的经理，给了他一大笔钱，交代他不要让沈欣彤单独去陪客人喝酒，还找到了沈欣彤的朋友陈小雨，给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沈欣彤。这些事情沈欣彤都是全然不知的。

这时候的杜涵亮看着沈欣彤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和宠爱，可越是这样的杜涵亮越是让沐凡猜不透，一个会这样对待恋人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冷漠。

在梦境中，沈欣彤不需要上班的时候，都会陪着杜涵亮。她的穿戴和夜总会里的天差地别，梳着高高的马尾，画着舒适的淡妆，衣着也是她这个年纪的普通女孩子家应该穿戴的款式，没有夸张的打扮，没有成熟的妆容，有的只是情侣之间普通女孩子该有的幸福模样。他们会一起去超市买菜，一起做上一桌丰富可口的饭菜；他们会一起去逛街，逛累了杜涵亮就背着沈欣彤回家，一路上打打闹闹；偶尔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散场后悠哉悠哉地回家，一路上沈欣彤一直在说着电影里的故事，一旁的杜涵亮从没有不耐烦过。

看着这对情侣，沐凡着实无法理解杜涵亮为什么对沈欣彤的态度180°大反转。

直到某次，杜涵亮在金贝壳和人谈项目时，被人录下音摆了一道。沈欣彤得知后，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杜涵亮被人抓住的把柄。可这一切，她都是瞒着杜涵亮的。当杜涵亮询问她时，沈欣彤只说了事情真相的一半，她给那人下了药，偷出了录音和合同书。犯了一次错的杜涵亮并没有收手，仍旧做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沈欣彤劝不住他，两人之间有了争吵，之后一段时间也没再见面。

而当两人再见面时，杜涵亮却是来提分手的，他的眼中只剩冷漠。

“早做了断对我们双方都好。沈欣彤，我们就这样吧。”

“不要，我不要......呜呜，我会改的，你哪里不喜欢了，我都改，好不好？只求你别丢下我。”

“这些年，就全当它是一场梦吧。我会给你一笔钱，你趁早把这儿的工作辞了，重新生活吧。以后，我们就当是陌生人。”

“不，不要这样，我不会和你吵架了，不会让你不开心了，我会很乖的。涵亮，涵亮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这样的杜涵亮在沈欣彤看来，竟是那样的陌生。她把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她不断乞求着杜涵亮原谅她，可是，杜涵亮的语气坚定得可怕。

离开了沈欣彤的梦境，沐凡心里思绪万千，她突然有些无法理解，曾经那样爱着的恋人，为什么在一瞬间什么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而当我们因为爱而痛苦着的时候，为什么不选择放手，活得洒脱一些呢。

待沐凡回过神来时，天已经亮了。沐凡将窗户打开，虽说是5月了，但这一大清早，温度还是有些低的。微弱的凉风吹了进来，带来的丝丝凉意，像是一盆冷水，让人过分得清醒。

“杜律师，约见你可真是困难，还得预约着时间。”沐凡将泡好的咖啡放在杜涵亮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最近手上案子比较多，沐小姐以后若是有事，直接打我电话吧，不用通过我助理了。”

沐凡喝了喝咖啡，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杜涵亮，仍就是梦境中西装革履的模样，但却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可真是讽刺。

“沈欣彤是为了谁才去的金贝壳夜总会，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沐凡的话，让杜涵亮楞了一下，他没想到沐凡会如此开门见山地问他这个问题，他有些迟疑了。沐凡见他没说话，不禁笑出了声。

“呵呵，杜律师，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啊，你，把沈欣彤当什么？”

杜涵亮知道沐凡会这么问，应该是去找过沈欣彤了，对于两人曾经的关系，也是藏不住的，平淡地回答道：“起初，我因为她的学业成绩优秀而认识了她。后来，因为听到她的班主任说起她的家庭情况，我决定资助她上学，她为了感谢我就给我写了一封信。一来二去，我们有了书信来往，但当时我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并没有其他什么想法。直到她的母亲生了重病，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倒了，那时候我的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我想照顾她，想做她的依靠。如你所知，我们交往了。”

“呵呵，然后沈欣彤的母亲去世，她就辍学去了金贝壳夜总会，这个你多次办公谈事情的地方。这个姑娘因为你，就因为爱着你，走进了一个豺狼虎豹的洞穴！她把她的人生全部交给你，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沐凡的话像是一根一根无比尖锐的针，直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沐凡话中的意思，他无法反驳，因为沐凡说的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

“我曾爱过她，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没办法和她在一起，不如趁早分开。我可以给她金钱补偿，但我许诺不了她要的幸福。我没办法，我没有办法去娶一个小姐作为妻子，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明白，沈欣彤为了你可以说是牺牲了很多，这种感情竟然比不过你口中所谓的门面问题。”

杜涵亮沉默了，他的手附着咖啡杯，轻轻敲打着。沐凡看得出来，杜涵亮此刻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而杜涵亮显然不会和她轻易坦白。

“杜律师，请看着我的眼睛......”

杜涵亮的注意力被沐凡引去，沐凡嘴里小声念叨着的术语，双瞳渐渐变成血红色，就这一眼对视，将杜涵亮的思想控制住，进入了他的梦境中。沐凡想要知道杜涵亮为什么突然要和沈欣彤分手，凡事都是有原因的，两人相处得很好，不可能只是吵了一架就决定要分手的。

“......你敢给我再说一次！我就废了你！”

“你别，别生气啊。亮亮，快点认错啊。”

沐凡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以及正在吵架的三人，推测这里应该是杜涵亮父母居住的地方，也就是杜涵亮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之前在沈欣彤梦境中看到的房子，应该是杜涵亮搬出家后居住的房子。

“爸，妈，她不是妓女，她是个好姑娘。她在夜总会上班，从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她是因为我，才......”

“够了！我不管她为什么去当小姐，我只管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他将来的妻子就算是穷人家的土丫头，至少有一点，必须要身家清白！这个女孩想进我杜家的大门，绝对不可能！你要是执意要和她在一起，就当没我这个爸。至于她，也将从S市永远消失！”

杜涵亮看到父亲坚决的态度，瞬间心灰意冷，他颤巍巍地站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他的母亲在一旁劝说着，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空壳。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沐凡，似乎明白了杜涵亮口中不断重复着的那句话“我没办法和她在一起”真正的意思。在杜涵亮的梦境中，沐凡看到的是一个不同于带着律师面具的他，比起第一次见到杜涵亮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沐凡施了术法，将今天的谈话内容一并消除了。杜涵亮醒来后，只记得和沐凡说了些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内容，他全无记忆，隐约记得自己很疲惫，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沐凡只是和他说，可能是因为工作疲惫了的缘故，杜涵亮也没再多问便离开了。

“子寒，今晚我得去一次金贝壳，在门外接应我。”沐凡自打上次碰见柯承后，对这个地方起了很强的警戒心。仔细考虑后，她决定做足准备。

“可是，我听陆旭说，你上次在会所门口，身体不适。这个地方是不是......”

沐凡就是因为李子寒的担心，才对前天晚上独自一人去金贝壳夜总会的事情只字未说。她很清楚如果说了这件事，李子寒是不会让她再进这个地方的。但是，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体内叫嚣着，让她想要深入了解。

“子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会有事的。”

沐凡心里明白，李子寒对她是什么感情。她曾经在委托事件中受过重伤，昏迷了好几天，当时李子寒不清楚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一连守着她好多天，十分颓废，沐凡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时李子寒看到自己醒来后的那种表情，那种像是丢失了心爱的玩具，又突然失而复得的模样。可她也清楚，自己是无法回应这份感情的。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子寒，我的责任注定我自私不得。”

“我会让陆旭过去，他会在车里等着你。这家会所，鱼龙混杂，你......小心行事。”

“嗯，我会注意的。”

这天晚上起了风，像是预兆着即将会有一场大雨来袭。沐凡和陆旭驱车来到金贝壳时，意外看到了在大门边上的亭子中，沈欣彤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吵着什么，看起来她的情绪很激动。

“姐，这男人，看起来像是什么大老板，不会是来.......”

沐凡知道陆旭想说什么，但她并不认为沈欣彤会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包养。沈欣彤不是一个爱钱的人，她进这家会所，完全是为了杜涵亮。就算现在两人的关系快要结束，但沈欣彤也不会这么快就堕落成这样。

“我过去看看，你留在车里别出来。”说完，沐凡便下了车，朝着正在争吵的两人走去。

“......我不稀罕，我们什么关系啊，你要给我钱干嘛！从你离开家的那天，我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没有了！”

“小彤，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不求你原谅爸爸，但这钱我得给，你终究是我女儿。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一笔钱打到你卡上，你把工作辞了吧。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纠缠的。”

“我收了这钱，你就不来纠缠我是吧，呵呵。行啊，我收着。”

说完，沈欣彤接过了男人手中的信封，也就在那一瞬间，她将钱“唰”的一声抛在了空中，眼中一如死寂一般，了无生机。时间在那一刹像是静止了一般，男人楞在原地，脸上是错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