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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晓棠, 你们那边怎么回事？史总为什么突然又说先不跟你们签约？”叶晓棠接到刘嘉电话的时候，人刚刚落地武汉, 时间是中午，盛和那边刚刚开完董事会。
“田总什么意思？”叶晓棠知道一定是丁楚去找过史明诚, 她本以为他会从公司内部来为难她, 没想他竟然直接打项目的主意。

“史总都不急, 田总当然也不急。晓棠, 我能帮你的已经帮了, 但如果是你们内部出问题，我这边使再多的力气也没用。”

刘嘉因为她女儿的事, 始终觉得应该帮助叶晓棠得到盛和的项目，但谁知事情已经谈妥, 居然又再起波折, 她也怕是白忙一场，何况女儿实习位置还不稳定。

“嘉姐, 麻烦帮我继续留意史总和田总态度。我这边的问题, 我会尽快解决。”

叶晓棠挂了刘嘉电话打给顾茜, 说明她刚收到的信息。

“居然对项目下手，他怎么不干脆去找董事长告状！”顾茜恼火，办公室内斗向来有默认底线，那就是不影响本公司利益。

现在项目未定，合同未签, 丁楚竟然下手阻挠, 必然是已经想好, 如果项目不成，就将所有责任推给叶晓棠和顾茜。

“我去找他！”顾茜既然敢要这个项目，也早就想好要正面跟丁楚斗，心里积攒了一堆的怨气，刚好当面发泄。

“另外，史明诚那里，我想让张童去一趟。”叶晓棠拖着行李，边往机场外走，边跟顾茜商量。

“张童？他不行。还是你去。武汉那边的事儿等一等。”

但叶晓棠不可能立即从武汉回去，朴维科技马上要送审，现在两个签字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孙宁。

孙宁不可能从他的银行大项目上过来督导朴维科技的最后程序，所以叶晓棠不能不到场。

宁四维派的车就等在外面，她要是这会儿走了，十成十会惹恼那位霸道的宁总。她不能为可能获得的项目，搞砸手里已有的项目。

可盛和那边又必须立即攻关，而且得是丁楚和史明诚双线同时进行，否则一是其他券商会得到机会乘虚而入，二是丁楚和史明诚如果在最后结果出来之前，再次得到交流的机会，那就等于再次增大变数。

叶晓棠在天河机场门口看到朴维科技派来接她的车，她在上车之前，跟顾茜解释清楚目前的状况。

“除了我之前，张童是跟史明诚接触次数是最多的。而且张童聪明，事情教给他，他不会搞砸。”叶晓棠说。

“他聪明我知道，但是可信吗？”顾茜担忧，这一次与史明诚的见面至关重要的一点，不能让丁楚事先知道。

“我相信他已经看清楚形势了。”叶晓棠说，虽然张童曾经想要走丁楚那条路子，但盛和项目到现在，她相信以他的智商，应该早就看清楚，在投行部有绝对控制权的始终是孙宁。

而不管是叶晓棠，还是顾茜，都毫无疑问是孙宁的嫡系。

顾茜虽然还有疑问，但也只能同意叶晓棠的安排。

叶晓棠挂了顾茜电话，打给张童，说明盛和项目现状，以及需要他去做的事情。

张童一点就通，对于他自己要去做什么他非常清楚，就在将要挂电话的前一刻，他忍不住问：“晓棠姐，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叶晓棠说，她知道这个决定多少还是有些赌的成分在里面，但事情并不总是要笃定才往前走，形势从来不等人。

“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张童说。

叶晓棠安排完毕，明白盛和项目成不成应该就在这一个下午了。

如果成了，就是在挫败丁楚的同时，又给部门带来了利益，孙宁必然给她的功劳簿上记上重重一笔。她可以立即再去争取升职的事儿。

如果不成，那对于她来说就是巨大的溃败，得罪丁楚不说，孙宁必然也会认为她是能力不够又自以为是。

至于顾茜和张童，她的失败也是他们的失败，他们未必会埋怨她，但是以后合作必然不会再像这次这么齐心。

叶晓棠在会议室跟朴维科技的高管开送审前的最后一次确认会，开会之前，宁四维依旧对她越来越少的出现表示了不满。

好在有黄谨和杨希在其中圆场，而且后来送审材料的各个环节定下来，并没有出纰漏的地方。

这种情况之下，宁四维也发作不得，开完会，她叫叶晓棠去他办公室。

“对不起，宁总。”到了宁四维办公室，叶晓棠道歉，因为刚才开会的时候，她不得已出去接了两通电话。

“算了，你对我的态度，我一开始就领教了。”宁四维说，“看你没像今天这么心神不宁过，说说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叶晓棠又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结果，她干脆在宁四维的办公室里坐下，说：“一个项目意向，今天出结果。如果成了，可能往前一大步。如果不成，瞬间四面伏敌。”

“嚯，果然不是我刚认识时候那个莽撞女孩了。”宁四维说着打开他办公室的小冰箱拿啤酒给叶晓棠，“敢玩风险和收益一样大的游戏了。”

叶晓棠接过他递过来的啤酒，打开喝一口说：“我没把它当游戏。”

“有的时候你必须把它当游戏，那样你才不会把成功和失败赋予更多的意义，你才能或者说才敢继续往前走。”宁四维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宁总，你最近一次面对这种情景是什么时候？”叶晓棠问。

宁四维端着酒坐下来，看着叶晓棠，笑说：“你上次坐在这里喝酒的时候。”

叶晓棠想起那个晚上，那是宁四维跟他的兄弟宁三维谈关于股权稀释的事情，谈完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直不出来，后来她去敲他的门，是想安慰他。

当然，她记得，那是一次失败的安慰，后来还引出了许多误会。

“当时我兄弟就坐在你坐的这个位置上，我跟他说，为了公司上市，他的股权必须要被大幅稀释，如果他为公司着想，就接受这一决定，如果不同意，可以去联合其他股东来反对我。”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起来拥抱我，之后离开。我那天在办公室里一直不走，就是等他的行动。当然，你知道，后来他并没有行动，而是接受。”

时至今日，宁四维才对叶晓棠讲那天发生的事情，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尘埃彻底落定，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这会儿才觉得，他们有了可以就此事交流的平台。

“您一定事先做了许多事，才会跟他说那样的话。”叶晓棠对宁四维举了举酒瓶，接着又看了一下手机，刚好有信息进来，是张童，“史明诚答应尽快跟我们签约。”

“做得好。”叶晓棠回复，不由得喝了一大口酒，现在只等顾茜那边的消息。

“事情出结果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做的够不够。”宁四维见她表情，知道是有好消息过来，也陪着她喝了一大口。

“要是你兄弟那次行动了，你会怎么办？”叶晓棠依旧怕丁楚宁愿鱼死网破，执意在内部设限，

“我不知道。我想过许多方法，我不知道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我会采用哪一种。”宁四维实话实说。

他话音刚落，叶晓棠的电话再次震动，她打开来看，这一次是顾茜，“他答应退出盛和项目了。”

叶晓棠笑意止不住的涌现在脸上，她站起来走到宁四维面前，将酒瓶与他酒杯相碰，说：“谢谢宁总，您总是给我带来幸运。”

宁四维也笑起来，当然是替她高兴，他再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时间，她竟成长的这么快。

想想以前到底是轻看了她，那时以为她不过是小有才华，再没想到原来她还大有野心。

叶晓棠一口干完瓶中酒，跟宁四维告辞，说：“不好意思，我还要出去打几个电话。”

“去吧。”宁四维说。

叶晓棠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宁四维突然又叫住她，“最近见过云开吗？”他问道。

叶晓棠一愣，摇了摇头，“没有。”

自上次东明上市酒会之后，叶晓棠就再也没有得到过陆云开的信息。固然她不想跟他就那样结束，但她也找不到主动跑去找他低头的理由。

“我听说他跟他们家老爷子彻底闹翻了，好像要被赶出景泰。”宁四维说，有点不太相信叶晓棠连这么大事都不知道。

“嗯，我回头问问。”叶晓棠说，她不想在宁四维面前透露她跟陆云开的关系，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说。

宁四维笑，“我还以为你早就跟他在一起。”

叶晓棠手中按出一个电话号码，举着手机对宁四维说：“宁总，我确实得接电话了。”

宁四维终于对她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