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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降职

苏子叶在宫门口值班房闹出来的动静阖宫上下都看着呢，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真的敢杀人。
将口供整理出来后呈到邺帝面前时，邺帝已经派人去请皇后来承乾宫坐着了。

听见苏培安禀报苏子叶就在外头候着，皇后就已经忍不住脾气了，“陛下，您纵着一个掖庭出来的宫女杀我坤宁宫的人，未免太过分了。”

邺帝呵呵一笑，并没发火，“这些日子都是皇后在掌管后宫，着实辛苦，不过六宫事杂，许多事情也是皇后看顾不到的，不妨便听听这宫女到底是审出了什么。”

皇后有些气苦，若陛下真的认为是事情太杂导致自己看顾不到，又怎么会让一个宫女处理此案打她的脸呢？陛下此举，明明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一点维护之意都没有的态度。

多年夫妻，多年冷落，一着得了权柄，也照样没脸。

邺帝没兴趣关心皇后的心路历程，直接道：“宣苏子叶进来。”

苏子叶走进来，苏培安看着她目光一抖，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命人砍了几个人，总觉得这女子身上杀伐之气更重。

“奴婢苏子叶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苏子叶恭谨下拜。

邺帝手中捏着一叠供词，抬手示意道：“起来吧。”

“这些东西，就是你审出来的结论？”邺帝饶有兴趣问道。

苏子叶点头，“时间有限，而且那些太监毕竟是坤宁宫的人，奴婢不敢太过放肆。”

皇后气息起伏更为严重，都已经杀人了还叫不敢太过放肆吗？若是放肆，她预备将坤宁宫的人如何处理？

邺帝瞟一眼皇后，含笑道：“那若是给你充足的时间，并准你任意施为，你还可以审出些什么呢？”

“禀陛下，陛下手中供词，都不过是冰山一角，若是陛下给奴婢充足时间，那自然还可以深挖下去，届时自然可以真相大白。”苏子叶道。

皇后胆战心惊的看着邺帝手中的供词，她有心想看，又不敢。自己在邺帝心中是什么地位她很清楚，而她以为邺帝念及她是结发妻子才将后宫权柄给她的心思已经渐渐歇了。

一个男人压根就没有想过要维护你，又谈何念及结发的情分？

皇后的手拢在高贵的皇后朝服里，遮住了微微的颤抖。她在害怕，怕这些供词里有不利于她的言论。

邺帝回过头，看向自己的皇后，“皇后知道，自己宫里的奴才平时都做些什么吗？”

皇后茫然的睁着眼睛，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臣妾是皇后，为何要去关注宫里的奴才平时做了什么？”

邺帝闻言一愣，然后笑了。

苏子叶垂着头，正因为你有这种想法，所以你才被利用得体无完肤。

太监这种人，都是身体残缺了的，有些连心灵都残缺了，大部分人是没有骨气的，可以被金钱收买，也会屈服于强权，更有甚者，会被人收买。一些往日里被人欺负的太监一朝翻身，所做的事情足以让人震惊。

“有太监招认，因出宫受阻，认为是值守宫门的侍卫不尊重自己，所以将这侍卫的青梅竹马的姑娘给认作了对食。”邺帝语气平淡，“那是玉堂殿的一个宫女，明天开春就满二十五岁，即将可以被放出宫，但是却被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太监求来了做对食。这事，皇后知道吗？”

皇后依旧茫然，“的确有太监求过臣妾，但是他说是与那宫女情投意合，这才想做对食，和平头夫妻一般相处啊。臣妾想着这是功德一件……”

邺帝打断她的话，“皇后可有召见过那个宫女，问过她是否愿意？”

当然是没有的，不过是做太监的对食，何德何能让皇后召见呢？

“那皇后可知道，那宫女在做这个太监对食的第一天，就自杀了？”邺帝继续问道，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皇后更为莫名其妙，那宫女第一天就自杀了？

“玉堂殿只住着一个常在，这宫女就是伺候那个常在的。”邺帝淡淡道。“那皇后可知有侍卫在宫里巡视时，曾被逮到与宫女通奸？”

皇后眼前一亮，连忙点头，这事她是知道的。“臣妾在知道事情后，就立刻派人将人都看管起来了，按照宫规，淫乱宫闱之人，都该处死。”

邺帝冷笑一声，“那皇后可知这两人都是被冤枉的？”

皇后再次愣住。

邺帝在供词里翻检出一张，递到皇后跟前，“供词里说得清清楚楚，是这个太监出宫时，侍卫放行放慢了，这太监怀恨在心，所以才有了那一出通奸。不过是骗骗你这个眼盲心盲的皇后罢了。”

皇后无意识的接过这张供词，目光落在供词上，有几分不可置信，“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苏子叶忽然有些同情皇后，辛家对子女的培养太不尽心，要不也不会几代之内只出了一个辛罗了。可惜……辛罗还死了。

皇后入宫就不得宠，后位权柄旁落，好不容易得了权柄，又得了皇子，却驭下不严。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驭下不严，比储秀宫云贵人纵容她出宫要严重得多。

再说了，凤心眉出身不高，不懂驭下之道很正常。皇后可是出身大族，怎么连驭下之道都不懂呢？

“凡是得罪过坤宁宫太监的侍卫，都或多或少遇到了麻烦，有的失去了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有的失去了性命，几次三番之后，坤宁宫的人出宫，便再无阻碍。”邺帝轻轻笑了一声，不过眼里含冰，隐有怒火跳跃。“坤宁宫的人还把持了御膳房，将为宫里供菜的农商小贩都换了一批，曾有人跪在宫门口跪了一天都没能求得坤宁宫太监松口。不过也是老天有眼，那个太监在宫门口被人杀了！”

邺帝一字一顿，“竟有人敢在宫门口杀人，也不知道是被逼到了何种地步。”

苏子叶在下面听着有些心虚，幸好龙一当时还在外地为邺帝查事情，不然当时那个太监的死定然逃不开龙一的眼线。

皇后已经维持不住形象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子叶站在下面，抬头看着皇后，觉得再尊贵的人，害怕起来其实都是一样的。

“朕清楚，这些事，你都不知道。”邺帝冷冷道。

皇后心中一喜，若是陛下相信她都不知情，岂非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苏子叶将她的喜意看在眼里，失望摇头，太蠢了。

“可是朕的皇后，乃一国之母，手掌后宫大权，不能做到公正公平，不失大体。那你握着六宫权柄，有什么用呢？”邺帝轻轻问道。

“你回去吧，日后将六宫之事尽数交给惠妃和德妃处理。”邺帝收回手，不再看皇后一眼。

苏培安十分有眼力见儿，连忙上前搀扶起皇后，小声道：“奴才这就派人送娘娘回宫。”

皇后猛然挣脱苏培安的手，扑跪在邺帝身前，“陛下，小皇子年纪还小啊，您就这般夺了臣妾的权，让小皇子可怎么办？”

“那是朕的儿子，不敢谁人掌管后宫，都无人可以错待朕的儿子。”邺帝淡淡道，瞥皇后一眼，“这个道理，皇后不懂吗？”

皇后自然是不懂的，但是惠妃和德妃都懂。

眼看着皇后被半搀扶半拽的带出了正殿，苏子叶的心跳有些快，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苏子叶！”

“奴婢在。”苏子叶应道。

“你到底为何出宫？”邺帝问道。

苏子叶没有思考，在邺帝的话问出口后，就十分连贯道：“陛下，奴婢出宫只是为了看热闹，听说霍家父子今日被斩首，这才借着皇后宫中太监的令牌偷偷出宫而已。碰上苏陌叶，着实是巧合，不过苏陌叶一遇到奴婢，便要杀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邺帝沉沉的盯着苏子叶，也不知道是信了没有。

沉默越久，苏子叶的心便提得越高，若是邺帝这关过不去，她做的恁多努力都是白费的。这次被易木和易成欢摆了一道，又有容浔插手，这一次她圆得特别费劲，只是从冯京的态度上看出了邺帝不想让她死，这才有了后面审太监的事，她证明了自己有用，如果邺帝也知道她的帝佐星命格，也许会因此而放过她。

邺帝没有再问，只淡淡道：“无故出宫，就是错了。”

苏子叶从善如流，“是，奴婢知错。”

“日后，你依旧在储秀宫伺候，只是不得做云贵人的贴身宫女了。便做粗使宫女一般的活吧。”邺帝继续道。

被降职了……苏子叶冷漠的想着。

“龙一，你带一带她。”邺帝忽然转头对龙一道，“不过是粗使宫女，也不存在男女大防，有什么你不便出面的问题，就交代给她去做。”

龙一和苏子叶都猛然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

龙一指着苏子叶，“陛下，您让我带她做事？”

“是啊！”邺帝瞥一眼苏子叶，“这种动辄就敢杀人的女子，挺合你做事风格的，正好你手下也没有女下属，便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