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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人性理性

“娜塔莎！你是射击奏效了！”杨桃举着望远镜，原本吐着火舌的火力点现在哑火了。
“对！但愿不会再有机枪手不怕死的继续操作机枪！”

娜塔莎再次完成一次拉栓，长期使用SVT40，对于莫辛纳甘的掌控已经不如以前，肩膀被后坐力震的隐隐作痛。瞄准镜中，只见大量的己方步兵正冲出战壕，开始了冲锋。

伊戈尔完全充当一个看客，他记录下了两个女孩的战绩，但就娜塔莎精彩的狙击无法断定他究竟消灭了多少个敌人。她至少消灭了十个家伙，帮助大部队清除了难缠的火力点，甚至完全影响了整个战局。

一想到这里他就兴奋。“娜塔莎，你这次又要做英雄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本来我们可能难以打过去的，是你拯救了攻势！现在我们马上就能把敌人一路打到森林里。”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杨桃接茬，“我们来到前线的作用就是这个。虽然咱们计划是用狙击战术袭扰敌人，现在咱俩的作用可远远大于袭扰，咱们真是立功了！”

杨桃现在抱着娜塔莎的SVT40，过远的距离已经无法进行战术干涉了，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大量的苏军士兵，如浪潮一般奔向敌人的下一道阵地。

“这样我们就可以给长官报功！”娜塔莎长叹一口气，接下来确实没有她的工作了，进攻作战的胜负已定，此战德国人距离失败已经是时间问题。

她的手指从扳机上拿下来，接着放松身心翻过身，静静的平躺着。

在女孩们的不远处，迫击炮兵也开始转移阵地。他们要做的已经不再是轰击敌人的战壕，而是在其可能的逃亡之路上，做好火力覆盖的准备。

杨桃瞥了一下累的气喘吁吁的姐妹，她在捂着自己的右肩，想必这后坐力可是要了她亲命。

不过，当杨桃调转枪口方向，只见刚刚的进攻之路，已经躺倒了不少人。有些明显的没了生机，殷虹的鲜血洒满了青青草地。还有一些哀嚎的人，甚至有人在抱着自己被打出体外的内脏，作着最后的挣扎。

这些地狱般的场面对于一般的小女孩，足够让其失心疯。杨桃则不然，血腥的事已经经历的太多太多，此时此刻，一股强烈的救死扶伤的意愿逐渐占据她的心头。

她还有些犹豫，因为就在前方几百米，枪战依旧。很明显284师的战士在发挥284师的传统项目——狂仍手榴弹，进攻正前方出现大量的爆炸场面。在敌人并未落败之时，贸然的救援真是太危险了。

但是那些伤员正在吐血！

怎么办！怎么办！通过学习，杨桃知晓了人的血液只有六升，感官上也就六个军用水壶的容积，放任鲜血流淌人会很快死去！

前面是战场，后面是哀嚎的伤员。去救援自己会有危险，不去救援伤员会迅速死亡。再看看已经脱离战斗一脸懈怠的娜塔莎，杨桃终于忍不住了。

“娜塔莎！我要去救我们的伤员！你来掩护我！”话音刚落，杨桃就丢下枪，一个健步冲出了掩体。

这举动真是出人意料，还在笔记本上做记录的伊戈尔，和闻讯马上坐起来的娜塔莎，目睹一个少女在狂奔，这是大吃一惊。

“贝茜卡！危险！”如同本能一般，娜塔莎旋即追随姐妹的脚步，只是这一次她带上了步枪。

两个女孩都冲出去了，伊戈尔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杨桃一直背着一个单肩包，这里不光有步枪的弹药，也有药品和纱布！毕竟她已经非常习惯于做个军医，这类用去必须随身携带。在危急时刻，这些关键的药品能够在伤员最需要的时候挽救生命。

如果进攻一方是美军，他们进攻道路上出现伤亡，只需要战友高呼一声medic，就有医疗兵屁颠屁颠给伤员身上扎吗啡。这些优秀医护能力是当下苏军不可能做到的，更糟糕的巴尔岑掌控的部队，军医屈指可数。

杨桃以最快速度窜到一名伤兵身前，她奋力撕开伤兵衣服，看到了他腹部的巨大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了。顿时一股强烈的恶心袭来，杨桃忍住没有干呕。

正当她准备竭尽所能帮助这位伤员，她的胳膊却被死死的掐住了。

“你走吧！我认识你！贝茜卡！不要救我！你快走！”

这个人说话嘟嘟囔囔的，杨桃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人。

不知从何来的勇气，杨桃断言道：“不！我能救活你！现在不准放弃。”

对于细菌和感染的理解，她的知识非常有限，总之以不干净的手救助伤员反而会害了他。当下杨桃已经顾不上那么多，愣是将伤者暴露在外的内脏往里塞。

那还是在中国的东北，她从同是抗联战士的谈资里知晓了一些意志力强大的人。子弹打的肠子肚子流出来了，伤者还能凭借意志力给塞回去，最后强行缝合竟然转危为安。

那只是道听途说，很多人是不信的。但是现在，难道不应该相信这是真的么？

“我现在简直就是个屠夫，太疯狂了！我竟然在……”正在杨桃奋力忙活解决这位伤兵的巨大伤口时，娜塔莎和伊戈尔终于赶来了，两位一下子就被女孩疯狂的行为吓得不轻。

伊戈尔不由自主的发自本能的发抖，颤抖的说：“真是疯了！真是疯了！他竟然伤成这个样子！”本能告诉他，这个伤员简直没救了。

“能造成这样伤害的，只能是敌人那些该死的机枪！贝茜卡你知道被通用机枪击中的结果吗？只要中弹绝对不是只中一发，我不得不告诉你，他已经……”

杨桃一听就火了，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也不再美丽。当即转过头来对着伊戈尔咆哮：“你胡说！难道我们要放弃战友！？”

“对！有时候我们必须得放弃一些我们舍不得放弃的。”伊戈尔冷冷说道。

“你就是这个意思？他是你的战友！”

“可是他已经……他已经没救了！尤其是你！贝茜卡！你作为狙击手不合时宜的直接暴露于战场，你难道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

“不！我还是军医！看看我们的战士们，多少人在呻吟？伊戈尔！难道你眼睛瞎了？”杨桃立刻将目光投向娜塔莎，“亲爱的，你也受过护士训练！现在我们最需要军医，整个战场上的伤员我们能救多少是多少！”

伊戈尔的意见非常理性，假如两个杀敌数目极高的狙击手有个三长两短，简直是对士气海啸般的挫伤。娜塔莎知道自己的这条命当下是必须要珍惜，突然暴露在平地上，自己脆弱的就如同一只小鸡。

看看正面战场，战友们还在五百米开外继续进攻，德军阵线的一点已经崩溃。当战斗结束后肯定要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抢救伤员，杨桃只是提前做起军医罢了。

在理性和人性的选择中，杨桃做出了选择，娜塔莎自然是绝对认同自己姐妹的意思。她对伊戈尔说道：“我现在也决定做军医！狙击手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抢救伤员！伊戈尔，听从我们的命令是长官给予你的任务！我现在命令你，帮我们搜索伤员，尽可能的拉回森林！”

“你们简直是圣母玛利亚，但这会害死你们！”本来他还想说真正的战士在战斗时不需要感情用事，想想这是两个女孩，她们固然和男兵不同。

也罢！望着前方一路高歌猛击的战友们，伊戈尔想一想，似乎这里也并不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