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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上弦月

白清清回叶森：“我也还好。我听漠漠说，你最近总是请假，还问她借钱了，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这句话问出去之后，白清清又久久收不到任何回复了。

她一直等到凌晨一两点钟左右，实在精力不支，睡着了。第二天起床，还是没有看见叶森回来的消息。

白清清耐着性子去上课，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叶森依然没有回复她。她翻了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还停留在他们分手前的那一天，之前他们秀恩爱的内容全都没有删......

她心里有些难受，又给他打了过去，叶森非但没有接，还直接给挂断了。

她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最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啊？”

叶森总算回了：“没事，我在开车，等会儿回你。”

白清清犹豫几秒，发了一句或真或假的话：“我想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任何事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大概隔了十几分钟，叶森给她回复了一个拥抱的表情，然后又没有消息了。

后面几天，江京河请假在家调整情绪，叶森基本上失踪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林漠漠和陆执问遍了圈子里的朋友，也没有人见到过叶森。

他们俩又怕叶森真的有什么事，所以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大肆寻找他。

后来林漠漠在和白清清聊天的时候，白清清意外想起自己之前和叶森住在一起的短暂日子里，她拿了他房子的钥匙一直没还，这天放学后她就带着林漠漠和陆执去了叶森住的地方。

白清清打开门，一股浓郁的馊臭味扑面而来，三人皱着眉头走进去，看见房间里面乱得没地方下脚，到处都是外卖盒和啤酒瓶，很多外卖盒里面还有没有吃完的东西。

叶森并不在这里，而且看房间里的混乱程度，好像已经两三个星期没有住过人了。

“我去房间里看看。”林漠漠说完，抬起脚跨过地上凌乱的垃圾，进了卧室。

卧室里面倒还能看，没有很多垃圾，床上的被子窝成一团，衣柜的门开了一边，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林漠漠过去拉开窗帘，西边的阳光落进来，空气里的灰尘洋洋洒洒，在阳光下分外清晰。

白清清也跟了进来，问林漠漠：“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林漠漠摇摇头。

白清清看向床上那个笔记本，走过去将它拿起来：“我记得之前我把的我指纹录进他的电脑里了，我看看能不能打开......”

叶森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删，果然开机的指纹也没有删，白清清很快就打开了电脑，可电脑里只有他平时一些游戏记录，其他什么都没有。

陆执在外面找了一圈也一无所获，几个人站一起沉默了半晌，林漠漠说：“要不咱们报警吧？”

陆执点点头，刚要说话，白清清却摇头说：“先不要吧，我怕他......”

她后面的话就没有说了。林漠漠和陆执可能是怕叶森生病了，或者被绑架了，而她是怕他犯了什么事，打人了，还是开车撞人了......如果报警的话把他抓起来了怎么办？

她犹豫片刻，说：“要不我再给他发个消息，告诉他如果他今天凌晨十二点之前再不给我们回信息，我们就报警，怎么样？”

林漠漠和陆执对视一眼，二人点点头。

白清清拿出手机给叶森发了这条消息，三人又把他的房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每人拎着两大包垃圾离开了这里。

差不多晚上十点的时候，叶森给白清清回了消息：“千万不要报警，我没事，回去跟你说。”

白清清立马拿起手机，读完这句话，赶紧给他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大家都很担心你......”

叶森又给她发了一个“拥抱”的表情，然后回她：“别担心我，过几天告诉你。”

白清清有些生气，把他们的对话截了图发给林漠漠，对林漠漠说：“他回我了，叫我们不要报警，但就不跟我们说他到底怎么了！”

林漠漠也拿着手机在等消息，看见这条立马回她：“既然回消息了，估计还是安全的，我跟师兄说一下，问问他要怎么办。”

白清清发了一个“OK”的表情，把聊天信息切出去的时候，看见叶森又给她回复了一句消息，她点进去，满屏幕都是掉落的星星的符号。

他说的是：“我想你了”。

一霎那好像有一股电流，从心里蔓延到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当初那么坚决地要跟他分手，经历过死一样的痛苦之后，她仍然觉得自己忍受不了叶森情感经历复杂的过去，她打算好好做人，放开爱，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恢复成独立自主的女孩，也放叶森自由。可没想到再看见他这么直白的表达感情，自己还是会动容。

叶森为什么不删除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不把钥匙收回去？为什么不把他开机指纹换掉？

就算她把叶森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为什么她还牢记他的手机号码？为什么她不主动把钥匙还给叶森？为什么在开他电脑的时候那么害怕他真的把自己的指纹给删了？

是不是他们俩，在潜意识里都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就结束？

是不是他们俩，从来都深爱着彼此，从未真正地想放开手？

白清清抱着手机，打下一行“我也想你”，但又把这行字给删了，又打了一行“你回来我们就和好吧”，可打完又飞快地删了，又打了一行“你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可依然还是删了......

这么循环往复打了几十遍，她还是没有想到到底要发什么过去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索性把手机放在枕头下面，抱着枕头不回他了。

她的脸烫烫的，想到了他安稳的胸口，想到了他对自己的好。

而此时此刻，叶森正在距离北京不远的另一座城市，天津。

他对面坐着的女生画着艳丽的妆，穿着一字领露肩的短T恤和皮质的包臀裙，她穿着的高跟鞋有尖锐的头和底，她的玫瑰纹身如同藤蔓一样从肩膀绵延到脚后跟。她是艳丽，却丝毫没有俗气的感觉。

她放开咬着的吸管，吸管上面沾了一点点她的唇膏，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看着叶森：“你在给谁回消息呢？”

“一个朋友。”叶森回头看了她一眼。

“哦，是女朋友吗？”女生问。

叶森想了想，说：“不算是了，是前女友。”

“你还喜欢她吧？”女生笑了笑，“我看你刚才回复她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温柔。我印象里，甚至不知道你有这么温柔的样子。”

叶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说太没良心了吧，自你之后，我所有的温柔都给你一个人了，直到遇见清清，我才真地放下你。”

“哦？”她笑了笑，突然站起来走到叶森旁边坐下，凑过去看：“长什么样？跟我长得像吗？”

叶森按下了手机的关机键，没有给她机会看见，回了她一句：“跟你完全不一样。长得不像，风格不像，性格不像。”

女生愣了愣，旋即又笑了起来：“张爱玲说，娶了白玫瑰，红的变了墙上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红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粘的饭粒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她是你的白玫瑰，我是你的红玫瑰吗？”

叶森对她笑笑：“她是我的白玫瑰，可她却不是饭粒子，她是我的白月光，是我的向往，是我当下的全部。你是我的红玫瑰，可你却只是过去了，你是最美的回忆，是我曾经的执念，是盒子里装着的永生花，虽美，但却没有香气了，只能用来怀念。”

她大笑：“你刚才不是说前女友吗？分手了还是你的白月光？还是你当下的全部？”

叶森点点头：“是呀，我不相信我们会就这样结束，我们明明还是相爱的。”

“你果然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被我一逗就脸红的小朋友了。”女生笑意不达眼睛，却更靠近了一些，“你真的放下我了嘛？如果真的放下我了，这一次为什么还会帮我？”

“是啊，我爱了你那么多年都没有放下，如果你早三个月联系我，或许我的生命里就不会有白玫瑰了。可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在我决定放下你的时候，那抹白月光照射了进来，将我的心房填的满满的，于是我便彻彻底底放下你了。”叶森笑了笑，眼神里似乎没有任何杂质，“至于为什么这一次我会帮你，那是因为当初你也帮了我，如果不是你送我去韩国，我也不会有今天。”

女生的笑容微微落下，沉默片刻，又笑了起来，走回自己刚才的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包，说：“走吧，我们回酒店吧。”

叶森点点头，去结了饭钱，和她一起回酒店。

到了订好的房间，叶森帮她把门打开，自己站在门口说：“姐，你先休息吧，我住在隔壁，有情况直接叫我。”

女生回头对他笑笑：“你叫我什么？”

叶森愣了愣：“......姐啊，你比我大七八岁，我叫你姐姐不应该吗？”

女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有名字的。”

“可是，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叶森想了想，说，“你的QQ网名几年前就是‘上弦月’，至今没有改过。当初厂里面那些人叫你月姐，我也跟着叫，倒还真不知道你真实的名字叫什么。”

“我叫月颦，金月颦。”她伸出手，牵着叶森，“进来，陪姐姐喝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