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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挚爱

“毕竟是我爱的人曾经心尖上的人儿，我怎么能不在乎？”
叶森沉默良久，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过去......我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我在没有恋爱之前，对谁都说过去不重要把握好当下就好，可当我真的窥及一角的时候，我发了疯的想知道更多，尽管我知道的越多就越生气，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我还是想......”白清清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你不懂这种心情的。”

“好，我不懂，但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叶森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开始说起了他那些即将被他遗忘的事情。

这些事情一旦提起来，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白清清只觉得那是普通的感情故事，可却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和残酷程度，远比她想的要复杂地多。

那年叶森初中刚刚毕业，中考成绩不高不低，勉强能上个不好不坏的高中，将来考个差不多的大学，毕业之后做个工资不高不低的工作。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叶森，这辈子要是这么走的话，倒也不差。

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他的爸妈带着他离开家乡去另一座城市打工，工作地点是一家玩具厂，叶森负责把棉花塞进缝制好的布包里面。装一个两毛钱，努力一天的话，能装好几百个。

厂里面有个姐姐，比叶森大五六岁，正是二十岁左右风华正茂的年纪，长得好看，又会唱歌，每次工厂集体吃晚饭的时候，她都会上台给大家唱歌。大家背地里叫她“厂花”。

叶森当时年级不大，个头已经很高了，又因为长得粗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当时厂里面很多单身的小伙子都想追这个姑娘，大家都很淳朴，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叶森也跟着追，叶森就是觉得好玩，毕竟他当时还打算暑假结束后回高中去上课呢。

可没想到，人家姑娘当真了，叶森告白的第二天就带着两份盒饭来了厂里，把他拉到一边给了他一份。

叶森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地，要跟她坦白，坦白自己年纪小，短时间内不会结婚，甚至还要回去读高中。

厂花却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而是腼腆地在她耳边说，让他今天下班去工厂附近的一个小宾馆。

叶森这个时候刚刚萌生青春期的悸动，对厂花若隐若现的暗示难以拒绝，于是便同意了。

这天，叶森没有加班，他爸妈问起来的时候，叶森也只说是出去上网。他爸妈考虑到已经让孩子工作了这么久了，就许了他的假。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进入那个宾馆的时候内心的不安和激动。身份证用了厂花的，该怎么做是厂花教他的，厂花让他从一个小男孩成功地蜕变成了一个男人。

漂亮，温柔，体贴，懂事，甚至懂男人，她承担了叶森的情感启蒙老师和X启蒙老师，正值青春期的叶森完全驾驭不住，于是跟她在一起了。

真正开始发展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比他想的还要爱她，过了没多久，他就真的决定要跟她结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了。甚至决定不去上学了。

厂花跟叶森交往，也不图什么，她知道叶森没钱，所以每次出去开房花的都是她的钱，有时候还会给叶森买衣服，她好像就是想要一个听话的小男友一样。

他们交往了两个月，到了开学报道的时间，叶森死活不愿意回去上学，就要在这里陪着厂花，叶森爹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差把他打死拎着尸体回去了，可就是没用，叶森铁了心的要留在这儿陪厂花。

叶森爹妈最后没办法，就继续留在这里陪他了。哦对了，他和厂花交往期间，厂花强调了，一定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爸妈，所以他爸妈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可后来，厂长来厂里面视察，他才知道，厂花早就已经结婚了，老公就是厂长，孩子都两岁了。

厂长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把厂花带走了。

所以叶森那时在微博里给她发的“出轨”，其实并不准确，并不是厂花出轨，而是他“被小三”了。只是当初还是孩子的他，不懂出轨小三的具体意思，他觉得对感情不忠，就是出轨。

事情也没有到此结束。后来厂花又联系了他，把他叫到了宾馆，叶森心里还是爱着她的，立马就去了。

可当他从宾馆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工厂的宿舍发生了火灾，他的爸妈和一些工人都死在了那次火灾里，叶森一下子就变成了孤儿。

厂长找了保险公司给工人赔钱。赔了多少钱别人并不知道，但家属们拿到的钱是一个人二十万，叶森拿了四十万。

那个时候，钱已经不是很值钱了，四十万只能在五六线城市买个小房子而已。

叶森度过了非常灰暗的日子，那段时间他住在工厂附近的出租房里面，他住的是地下室，晚上睡觉的时候，有老鼠会从脖子上爬走。白天，他就跟着同在火灾里有家属去世的人去厂长家门口闹事。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如果不是自己非要留下来陪厂花，自己的爸妈是不是就不用死了？他很多次想死，都被同住在一起准备讨回公道的人劝了下来。

后来事情闹大了，政府派人过来查，查出来火是厂长放的，原因是厂长老婆跟这个工厂里面很多人都有染，厂长不舍得打自己出轨的老婆，于是放火烧员工宿舍。厂长也给他们买了巨额保险，报仇的同时还能赚一笔。

后来，厂长在法庭上说：“我不是每个人赔了二十万了吗？我已经很有良心了。”

那个为遇难者辩护的律师很激动地问他：“你觉得人命就值20万吗？”

厂长说：“二十万都够他们这些人不吃不喝地存十年。”

然后厂长被判了死刑，拿着四十万赔偿金的叶森去找厂花，要带她离开这里，厂花不愿意，她在厂长被判刑之后立马又有了新欢，没多久就带着厂长的一些遗产嫁给那个人了。

叶森去韩国发展也是她安排的。她当时已经很有钱了，那个工厂是属于她的，厂长的遗产也是属于她的。当时的她挺着大肚子，怀着新丈夫的孩子，给叶森买了机票又办了资料，又另外给了三十万，叶森拿着父母用生命换来的赔偿金和她的“分手费”去了韩国。

厂花送他去机场的时候跟他说：“你在韩国好好发展，等你回来，我就跟现在的丈夫离婚，然后嫁给你。”

叶森郑重的答应了。

没有一个人考虑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异国他乡怎么活，叶森自己也没有考虑过，他只是觉得，如果自己赚到了大把大把的钱，就可以回去找她了。

然后，过了没多久，他就发现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厂花拉黑了，他再也连续不上她了。她彻底了消失在了叶森的生命里。

他是叶森人生中第一个爱过的女人，她也是一个在感情中没有任何道德感的人，一个赤裸裸的“渣女”。

她这个人渣，造就了叶森后面几年变成了像她一样没有丝毫道德感的人渣。

她毁掉了他，他再去毁掉更多相信爱情的人。

故事讲完了，白清清沉默着，叶森也沉默了。

墙上的自鸣钟嘀嗒嘀嗒地走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森站了起来，走到白清清身后，抱住了她。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提了，可以吗？”

白清清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她心疼叶森。

尽管刚才叶森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跟她说完了这个故事，但是她知道，叶森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痛，才从这些伤害里走出来。

但她心里，无可控制地涌现出了另一种比担心还要甚的情感，那就是害怕。

叶森那么多年都没有对人付出过真心了，现在，会对她付出真心吗？

他安稳的下来吗？

电视里的女主角总能让浪子回头，小说里的女主角也会让光环加身的总裁只爱她一个。

那叶森呢？她呢？

她何德何能，能成为叶森的最后一站？

“我们分手吧。”白清清说。

叶森沉默着，没有说话。

白清清转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幸好同居时间不长，还没有太多无可抽回的回忆。

叶森看着她收拾行李，等她塞满了整个书包之后，叶森终于动了，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好了，老婆别闹了。”

“我没有闹，我只是受不了。”白清清的语气特别的平静。

好像是物极必反，人往往在伤心的不知道表达的时候，就完全表达不出来任何情感了。

“你受不了什么？”

“受不了你有那么多的女人，这让我觉得非常没有安全感。”

叶森将她抱得更紧了，他说：“那些女人，全都是在认识你之前就有了的啊，我真的变好了，你相信我好吗？犯过错的人，就不值得再原谅了吗？”

白清清自嘲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对你每一任女朋友都是这么说的？”

叶森将脑袋埋在白清清的脖子间，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哭出声来了。

“所以啊，谈恋爱，还是彼此都是初恋比较好，或者彼此都经验丰富比较好。否则像我们俩这样......我不够成熟，你不够单纯，就太难以走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