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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跛子林华

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上，林华拖着双腿正在艰难地爬行。
他身躯挺拔，但右腿的关节处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黑色，明显是刚被人打断不久，而他的左腿，则是天生的跛足。

他只能依靠双臂拖动身躯，在地上艰难地前行。地面由于烈日长时间的照射，足有六七十度，别说贴在上面，就是穿着鞋在上面行走，都能感到阵阵灼痛，所以林华的全身已经是鲜血淋漓。

他面部棱角分明，眉间十分开阔，但此刻已经汗流如注。非人的痛楚不断折磨着他，让他几乎快要失去了意识。

但他仍然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不断爬向自己的目的地。

“我一定要……通过测试……”

他不断地在心中呐喊，顽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一点一点向前行进，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位于城中心的广场。

今天是大夏国临江城二十年一次的盛会，九玄道仙师驾临，筛选十八岁以下的门徒，资质合格者，便可跟随仙师前往九玄道修炼仙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林华从小无父无母，又天生残疾，处处受人欺辱，所以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这一等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来，他生活在临江城的最底层，忍受着周围人无休止的白眼和嘲讽，今天终于有机会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但昨天晚上，当他想要向自己一直喜欢的江府丫鬟小眉表白的时候，却撞到了小眉和江府少爷江冠群的云雨之事，看到一直被自己当成仙女的小眉在江冠群身下不断地娇喘，林华压抑了十八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他愤怒地冲向江冠群，却被江冠群手下的护卫打断了右腿，丢出了江府。

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终于来到了广场。

广场上此刻已经是人山人海，只在中间留出了一片空地，那里正在进行测试。

林华奋力爬到人群外围，但所有人都背对着他，根本没人看到他，他好不容易挤出一条路，继续拖着血痕用双臂在人们脚下穿行。

不少人踩在了他的身上，惊恐地躲避开来，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林华，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并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华前进的模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根九节石柱矗立在广场的中央，参加测试者只需要将手按在石柱上，便能测试出灵根的品级，人皆有灵根，共分为九品，其中九品灵根被称为伪灵根，即使勉强踏入修仙的门槛，也难有寸进，所以只有达到八品灵根才能通过九玄道的测试。

林华此刻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爬行在人群中太过扎眼，很快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不是跛子林华么，他怎么右腿也瘸了？”

“唉，还不是昨晚撞到了江家公子跟丫鬟的好事，被打成这样的。”

“现在江家公子已经通过了测试，而且还是难得一见的四品灵根，这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认命吧，人家江家不但有钱，还出了个仙师，以后可千万不能跟他们作对！”

“哼，谁敢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也传到了林华的耳中，没想到江冠群不但通过了测试，还是四品灵根。

前三品灵根被称为天、地、人极品灵根，数千年难得一见，除了这三个，四品灵根已经是修仙的绝佳资质了。

测试因为林华的出现而中断，就连两个白衣飘飘的仙师也面带震惊地看着林华，毕竟如此凄惨的样子，对他们来说也很少见。

至于那些正在排队参加测试的人，就更震惊了，他们一个个僵在原地，简直忘了自己该干什么。若不是那个男仙师提醒，测试已经被中断了。

“哼，废人也来参加测试？”已经通过测试站在仙师身后的江冠群，看到林华后冷哼了一声，接着他不屑地瞥过脸，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个拥有绝美容颜和曼妙身材的女仙师身上。

林华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和议论，仍旧倔强地向前爬着，等他爬到广场中央的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人进行测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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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苍白地看着面前的九节石柱，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终于到了这一刻，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全看这一刻了。

“就剩你一个了，还不快点！”站在江冠群身旁的男仙师有些不耐地说道。

林华转过脸，记住了男仙师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林华终于将手按在了石柱上。

突然间，整个石柱光华大放，九节石柱居然在这一刻全部亮起。

“这不可能！”原本目光在女仙师身上游移的江冠群看到这一幕，吃惊地尖叫起来。

九节石柱全部亮起，代表着参加测试的人所具有的，可是数千年难得一见的天品灵根。

包括两个仙师在内，所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呆了。

林华睁大了眼睛，身体因为激动颤抖得更加厉害，他的喉咙似乎要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嘶吼，来发泄心中压抑了十几年的苦闷和委屈。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九节石柱突然一阵颤动，原本亮起的九节光芒一瞬间熄灭了八节，只剩下一节还在亮着。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不还亮了九节吗？”人群中不断传出疑惑的声音，这些人大多是同林华一样的穷人，林华若是成了仙师，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好事。

两个仙师也是疑惑不已，男仙师想了想说道：“重新测试一遍。”

林华听了男仙师的话，将手再次按到石柱上，但这一次并没有出现上次的景象，依旧只亮起了一节。

“原来如此，看来是测灵柱刚刚出了问题，九品伪灵根，失败！”男仙师叹了口气说道。

“哼，废物永远是废物！”江冠群暗自擦了把冷汗，并不忘嘲讽了一句。

能通过测试的人，本来就万里挑一，整个临江城，今天也只有不到十人通过了测试，林华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既然老天明明要让自己绝望，为什么偏偏又给了自己那么大的希望？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不甘心，但并不是因为自己没有通过测试，而是不甘心为什么老天不给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难道自己就只能认命吗？难道天姿就真的这么重要？

看着江冠群嘲弄的嘴脸，林华不禁怒火中烧。

“看什么看，你就任命吧，哼，一个废人拿什么跟我斗，你眼里的仙女，只不过是我手里的玩物！”

江冠群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广场，让不少人都低下了头。林华挣扎着要站起来，但他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别说站起来，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行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女仙师突然打断了江冠群嚣张的姿态，并走到林华面前递给了他一颗药丸。

“你伤势太重了，这颗小灵丹不但可以帮你保住性命，还能治好你的伤。既然没有通过灵根测试，就好好做个凡人吧。”

林华看着女仙师绝美的容颜，心神不禁一阵恍惚，这不就是自己梦中仙女的样子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昨晚看到的江冠群和小眉云雨时的场面，身体一阵燥热，血流的更多了。

“谢谢……仙师……我不会放弃，这份恩情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但这丹药仙师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所有人看到仙师给林华赐药都是一阵羡慕，江冠群看得眼里直要喷火，但谁也没想到，林华居然会拒绝。

“哼，不识抬举。”男仙师冷哼了一声，“师妹，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回去复命吧。”

女仙师也完全没想到林华居然会拒绝自己，站在原地愣了半天，再次看了一眼林华之后，他终于和男仙师带着通过测试的人骑上了一只巨大的白鹤，消失在了天边。

林华看着女仙师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攥紧了拳头，但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林华看样子是要不行了，我们是不是去帮帮他？”

“帮什么帮啊，小心跟江家结仇！”

“对，现在谁帮他谁就是跟江家过不去，赶快走吧。”

“唉，江家出了个仙师，以后更没好日子过喽……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人们快速地离开了广场，不敢多做停留，也不敢去帮林华，没过多久，广场上便只剩下林华一个人了。

炎炎烈日依旧普照着大地，将林华来时所留下的血迹全部晒干，林华的生命也在缓缓地流逝着，全身各处剧烈的疼痛感让他醒了过来，但已经没有力气再动了。

他仍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他不想死，更不想认命！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常在街头给人算命的老骗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你意志如此坚强，命不该绝，还是跟老夫走吧！”

一阵困意突然袭来，林华再次昏睡了过去，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了疼痛感，反而觉得浑身舒适异常，他好像还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