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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赶紧揉了一下眼睛,一看,骨灰里居然探出来一个小脑袋,我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大叔一棍子薅出去,鬼子完美配合,在我叫出来之前,一把捂住我的嘴,拎着我的衣领子把我拽起来,大叔对我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声道:“嘘,赶紧离开这里,千万不要惊动小东西。”
我连连点头,鬼子放开我,把少白头扛起来,我带头,蹑手蹑脚地猫进了旁边的暗门里,刚才出来的时候,少白头说让我看到岔路就往右拐,如果要回到那个墓室里,看到岔路只要往左拐就行了。
我们按照这个定律走了几分钟,前面的路总算是开阔了,我用手电照了一下,回到了最初进去的那间墓室的耳室,我松了一口气,在一个陪葬彩陶俑身上坐下把它当凳子使,鬼子和大叔尾随而至。
大叔靠在我旁边坐下,脱下外套露出被女煞咬的伤口,伤口倒是不大,只留下了几颗牙印,但胳膊的情况不太好,女煞咬在小臂上,整只胳膊从肩膀往下血管暴起泛着黑色。
大叔咬咬牙,“鬼子,放血!”
鬼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圈绷带,给他绑在肩膀以下,缠得死死的,这么一缠,下面的血管凸起的更厉害,简直像要爆炸了一样。
绑好之后,鬼子掏出军刀对他伤口的位置跃跃欲试,却死活都下不去手,“师父,这我不行,我……”
别看鬼子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内心还是很善良的,让他在自己师父胳膊上动刀子,他肯定是下不去手的,这事只有少白头能做得出来,大叔了解鬼子的性情,知道他下不了手,从他手中夺过军刀递给我,“小子,你来!”
看到锋利的刀尖,我也有点退缩,我迟疑地接过军刀,大叔就把胳膊伸过来,“不想死就别磨蹭!”
我举着军刀对他的胳膊跃跃欲试,这会儿终于明白鬼子为什么下不去手了,血管暴起的这么厉害,要是一刀下去,肯定得直接喷出来,想想那画面也太血腥了,我打了个寒噤,怂道:“叔,要不是还是你自个来吧,我下不去手!”
大叔啧了一声,皱了皱眉头,“你小子能不能有点出息?女煞的眼睛你都敢扎,让你划一刀你都不敢?”
我这个人最禁不起激,他话音一落,我手中军刀就已经对着女煞的牙齿印划进去了,没有意想中的鲜血喷涌,军刀拔出来之后,才有粘稠的黑红色液体从里边流出来,那液体的粘稠程度跟巴氏杀菌酸奶差不多,还带着尸体的腐臭味,我一阵恶心,胃里翻腾,差点直接吐出来。
大叔捏着胳膊把血管里的液体挤出来,我赶紧起身让远点,背过身问他,“刚才那小东西是什么鬼?”
估计鬼子上面绑得太紧了,气血不流通,大叔都感觉不出来疼,说话的语调一点都没变,解释道:“我们遇到的,不是一般的尸煞,是母子尸煞,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施了这么阴毒的鬼术,要制母子尸煞,需要一名怀胎八月的女子以符纸封起口鼻,直到断气,然后将尸体封入棺中,一尸两命,怨气最大,尤其将要出生的孩子,其怨气只怕是百里小子他爷爷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怪不得那女煞给我看到的幻象中,她一直在叫着“救救孩子”,这么狠毒的鬼术,简直太可怕了,大叔接着道:“那女煞知道自己不是我们三个对手,就主动找死,把小尸煞放出来,小尸煞不能惹,它比女煞还厉害!”
大叔轻叹一声,“我们这一趟走的凶险,小鬼难缠,能活着出去,都是造化。”
我心说上天待我不薄,头一次真正下墓就遇到这么惊险的事,这是告诉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我接着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还找‘女郎腰’吗?”
“‘女郎腰’肯定要找,不然这趟下来就没意义了,镇墓兽和女煞都被你小子解决了,咱们刚才走得小心,应该没有惊动那小东西,只要不惊动他,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
大叔话音落下时已经绕到了我面前,我看到他胳膊的时候,吓了一跳——
整条胳膊里的血都放光了,皮肤几近透明的贴在骨头上,里边的肌肉纹路和经脉都看的一清二楚,比X光还清晰,我目光没敢在他的胳膊上停留,扫过去问:“‘女郎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总得给我说一下大致的形状吧,不然我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它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大叔点点头,“我师父说,‘女郎腰’如其名,就是女人的腰身,方家应该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比较多,不过你小子……”他睨了我一眼,摇摇头,“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出来指着布中间的东西接着,道:“这是你爷爷画得简图,你就照着找吧。”
我接过那块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洗的破抹布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这块布最近也得是五代的东西,估计是我爷爷哪次倒斗的时候直接从人家尸体上面撕下来的一块,这东西要是完整的一件衣裳,绝对是博物馆里的珍品!
我拿手电照了一下,上面用红色的粗墨画了一个长方形的东西,看起来有点像个快递盒子,上面还画了一个小鸡,多半应该是指凤凰、朱雀之类的东西。
我研究完了,把破布还给大叔,对他示意一下,直接进了主墓室,没有上千盏灯盏的照亮,主墓室里阴冷地有点过分,我打着手电在前面走,大叔跟鬼子跟在后面,快走到玉床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九颗奶白透亮的“玉珠子”排成一排摊在地上。
我快步上前拿手电照着看了看,还好之前已经见识了女煞和大叔的胳膊,我看清那些珠子的时候才没吐出来,那串“玉珠子”翻倒的一面全都是触角,密密麻麻地,估计是没死透,还在不停地晃动。
“你小子看什么呢?”大叔在后面搡了我一把,我往前趔趄了两步,一下扑到镇墓兽身上,幸好双手撑着才没直接把脸埋进它的触角里。
我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起翻,急忙翻身起来,实在忍不住“呕”地一声吐出来。
大叔“啧”了一声,让鬼子赶紧拿水给我漱口,自个用那根金棒子把镇墓兽的尸体往一边拨了拨,我没敢再耽搁,胃里基本上一下全吐空了,虽然还是觉得恶心,但是也没什么可吐的了,涮了涮嘴就赶紧起来,爬到玉床上去。
镇墓兽死后,女煞直接冲破了一层椁三层棺,省了我不少事,棺椁都开了,里面的东西也都露了出来,这么宏伟的墓室,这么大的派头,棺中陪葬的东西居然就只有一个枕头,不过至少是玉的。
我伸手进去发现够不着,外层的椁至少有一米五,我还不足一米八,椁的高度在我胸口的位置,只能爬进去拿,我准备爬进去时转念一想,我们又不是在倒斗的,这东西就让它留在里面算了。
我转身跳下玉床,对大叔摇摇头,大叔有些不置信,“里面没东西?”
我摇摇头,拍了拍衣裳上的灰,“东西有,没有我们要的东西,你不是说除了我们要的东西,别的东西都不能动吗?”
大叔不置可否,思考了一下,追问道:“你确定‘女郎腰’不在里面?”
我果断地一点头,“确定!”
大叔皱了一下眉头,摸了摸下巴,“不可能!这里就是主墓室,‘女郎腰’不在棺里,会在哪里?”
我退到一边去揉胃,“我怎么知道?叔,你下墓前好歹把事儿都问清楚吧,下来一趟害得我们都差点把命搭进去,到头来你连要找的东西在哪儿都不知道。”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乱插手,我们至于差点把命搭进去吗?”大叔说着自己爬上了玉床,往棺中看,嘴上还不积点阴德,“要不是你瞎捣乱,这点小事,百里小子要不了一烟袋的功夫就能给解决了。”
我懒得跟他废话,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少白头,这小子就放个屁估计这老鬼都要说是香的,他除了画了个鬼符做样子什么都没干,全程出生入死的我,惨成这样了,还得被老鬼一顿好损。
老鬼扒在棺椁外,朝里面看了看,指着棺中道:“鬼子,上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鬼子立马跳上去,翻进棺中把玉枕抱出来,大叔冲我挑挑眉,“你小子是不是瞎?这么大个东西在里面,你看不见?”
他说着跳下来,鬼子也跟了下来,“你看看,这东西和你爷爷画的‘女郎腰’是不是一样的?”
他这么一说,看形状还真有点像,可是“女郎腰”怎么着也和一个枕头搭不上边吧!
我从鬼子手里接下那个玉枕仔细看了看,玉枕上镂空的图案似乎是是一对鸳鸯,爷爷画的那个小鸡,应该指的就是鸳鸯,只是他老人家画得太抽象了,我刚才愣是没把这两样东西联想到一块儿去。
这玉枕还挺实在,抱在手上沉甸甸的,玉质温润,是上好的玉料,我点点头,然后玉枕重新交给鬼子,道:“的确是,叔,既然已经找到‘女郎腰’了,就赶紧把诅咒给破了吧!”
大叔深沉地沉思了片刻,对我郑重其事道:“我只知道‘女郎腰’是破解诅咒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具体该怎么破诅咒还得去问你爷爷,我们先离开这里,鬼子,把百里小子带上。”
鬼子转身去把少白头扛起来,突然一阵“刺啦”声传入我耳中,我顿了一下,还以为是听错了,仔细听了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好像是从头顶传下来的,我举起手电往上照了照,什么都没看到。
可能是在地下待的时间太久了,大脑缺氧产生了幻听,先出去要紧,大叔和鬼子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我跟上去问,“叔,我们从哪儿出去?”
大叔目光在我身上上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一脸诧异,不可思议的问:“难道你不知道?”
我更加诧异,“难道我应该知道?”
大叔一脸严肃跟我对瞪了一会儿,绷不住咧嘴一笑,“放心,死不了你……”刚吐出半句话,我们头顶传来一声巨大的“刺啦”声。
这次不仅我听到了,看他的表情,他也听到了,我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举起手电往上一照,一个黢黑的小身影正贴在穹顶上朝我们一点点的移动过来。
是那个小尸煞!
感受到手电的光,小尸煞居然朝我看过来,整张脸上漆黑一片,只有一双眼睛是青白色的,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手电一下脱手而出摔到地上,放在一天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小孩子吓成这样。
之前见到女煞我还能掉头就跑,现在见到这个小尸煞,我也是想跑的,可两条腿已经软得跟年糕似的了,连弯腰去捡手电都不敢,生怕一弯腰就直接起不来了,这种时候,我倒是情愿自己跟少白头一样不省人事,至少不用面对这东西,看了这玩意,就算不死,也得噩梦缠身半辈子吧!
不知道谁的手电还一直照在小尸煞身上,它一动不动地盯着我,我也不敢动脖子,就怕我一有动静,它就直接扑到我身上。
这时候大叔突然开口说话了,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小子,你把它引下来!”
我动了动眼珠子使劲瞪大双眼,没敢出声,又想拿我当诱饵?
大叔正义凛然的对我点点头,这一刻感觉我就像董存瑞,舍身引尸煞,十之八九是去无回了,我深吸一口气,拖着年糕似的腿往后撤了一步,那小尸煞黑黢黢的小脑袋扭动了一下,青白色的眼珠子死死跟着我。
我再退一步,小尸煞就有了动静,移动了一只胳膊,在穹顶上蹭出“刺啦刺啦”地声音。
这小东西还真是像它娘,这么多人它不盯,就盯我一人,我竖起两根手指头对它勾了勾,那小东西居然看懂了我的意思,四肢离开了穹顶,直向我扑过来。
我转身想逃,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扑了出去,扑出去的瞬间,只感觉身后一阵风呼啸而过,一声凄冽地惨叫声几乎将鼓膜震破,暂时死不了,我知道是大叔在后面动手了。
我翻身爬起来想去拾手电筒,转身一看才发现,刚才踩到的东西是少白头之前用来鬼画符的那把刀,不管有没有用,我捡起刀握在手中,在左手中指上划了一刀,希望能起到镇邪的作用。
大叔一只胳膊现在是用不了了,单手挥着棒子对付小尸煞,小尸煞速度没有女煞快,却很难缠,扒在棒子上就不下来,眼看着大叔再不扔下棒子,小尸煞都要爬到他手上去了,我一步窜上去,一刀朝它右眼扎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小尸煞一跃而起扒到我胳膊上来,四肢上的爪子一下嵌进了我胳膊里,我倒抽了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往外一甩,大叔一棍子朝我挥过来,估计是想把它打下去,却不偏不倚地打在我手腕上,震得我半个脑袋生疼。
我几乎毫无反抗能力了,看大叔也快不行,这时候,他才吼了一声,“鬼子,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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