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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促成一对

谁也不是铁石心肠，舒巫本来就已经察觉了自己对虎妞并非表面上那么无情无义。现下又被她这种炙热的感情引得一颗沉稳的心犹如放在滚水里蒸腾了一番，又是觉得热烫又是觉得全身毛孔都无比妥帖。
特别是听到这傻妞居然愿意以命换命，只让他活着。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忍心，而且在他看来，像虎妞这样的傻丫头要是没了命这世界才真正从彩色变成了黑白。

云朵的手段舒巫是最清楚的那个，有没有天神舒巫不知道，但云朵这个“天神使者”的学识和层出不穷的主意他是怀着深深敬畏之心的。云朵这么说，多半也能用什么手段这么做。想想自己就算是以虎妞的命换得继续苟活人世，怕没了虎妞这傻丫头在耳边聒噪，还不如死了算了。

念及此，哪怕喉咙口似乎有千斤石头重压，舒巫也死死握着虎妞手腕，“不换！你活着。大巫，照顾好虎妞。”

“我要照顾狼厉，要照顾我即将出生的孩子，要照顾小白，要照顾云家人，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虎部落的人估计我照顾不到，还是你自己照顾吧。”云朵对舒巫还是有些置气的，给他说过多少次不用事无巨细亲自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许多事情让底下人办便是，何苦弄得自己形销骨立，还发起这个世界只有死路一条的高烧来。

云朵的话哽得舒巫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倒是狼厉想到了什么，默默又将云朵的手握紧了些，第一次给了舒巫一个善意的安慰眼神。

“不，我不需要大巫照顾。舒巫，我只想你能活着。”虎妞又是伤心又是高兴。

“虎妞，我临到现在才发现，我的心思……和你一样。”大概是觉得自己可能会和以前那些发高热之后十个里九个死的境遇一样，向来沉稳内敛，喜欢云朵多年却半句不敢提的舒巫居然主动表白了。

云朵发现，这么旁观别人谈情说爱，还是在这种上辈春秋的情形下，实在是有些不道德。围观适可而止，治病还得趁早。

于是，云朵便对匆匆赶到门外的云霞招了招手，“你不是一直对我催天力酿酒抱着怀疑吗？今天就让你看看酒有多好用。”

其实有姜汤出现，部落里的风寒比往年减少了一半以上。但因着人体质原因，部落里一直就很少有人发高烧，而且近来人口实在太多，发高烧的也不一定能够送到云朵身边。

所以，本来云朵为了私人情况打算囤积的酒精第一次派上的用场。此时的酒并不能叫酒精，还只是度数极低的酒液，但这应该也够用了。按照云朵的指点，天力颇为心疼地给舒巫屋里送来了一坛酒，剩下的自然就是已经和舒巫互表心迹的虎妞接手。

将舒巫几乎扒个精光，然后用帕子沾了酒液在舒巫额头、腋下、手弯、腿弯等地方不断擦拭，又口对口灌下去一碗云霞准备得小柴胡水。

才不过半晚上，舒巫就出了一身大汗清醒过来。朦朦胧胧中，往日里聒噪无比的虎妞正神情严肃地对着屋内小火炉低声念叨：“水开之后转小火，时刻注意搅动，不能太干也不能太清。”

舒巫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香和浓郁的米香，满心满眼里都是虎妞愿意以命换命时的决绝。

“啊……”

不开口倒也罢了，这一开口，舒巫发现之前还能勉强说两个字的喉咙干渴得厉害。好在屋里本就安静，他小小的动静听在虎妞耳朵里不亚于天籁之音。

“舒巫你醒啦！云朵大巫果然没骗我。”摸了摸舒巫额头，虎妞瘪瘪嘴突然就小声哭了起来，“真的没发烫了，我……我给端水去。”

门外，她还借了牛婶家炉子一直温着水，赶紧给舒巫盛了一碗进来，扶着他起身靠着自己慢慢喝了一大碗水。

此时此刻，虎妞对于云朵的崇拜更深了一层，“舒巫，你说云朵大巫怎么那么厉害呢，她说你半夜会退烧醒过来果真你就醒了。是因为云朵大巫厉害天神才挑选的她，还是因为天神挑选到云朵大巫她才那么厉害。云朵大巫……”

“虎妞，就我们两个，就别说云朵大巫了好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往日里引以为荣的云朵大巫，此时此刻此景，舒巫居然不想听。其实也不是不想听，而是觉得往日总闪耀着崇拜眼神夸自己的人口中来来去去都是别人，突然就有点心气不顺。

“啊，”虎妞措不及防被叫停，先是一愣，随即懂了舒巫话里的意思，顿时就乐得眉开眼笑，“舒巫，你还记得你发热时候说的话吗？”

云朵今日给大家普及了下发烧的危害，好像说过有时候人烧厉害了会说胡话，如果烧得说了胡话还没得到及时救治的话要么死要么成傻子。后面的虎妞觉得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胡话”究竟作不作数。

向来冷静自持的舒巫有些心发慌，“什么话？”他自然是记得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说过的那些话，虽然都是发自真心，但要在虎妞炯炯有神的眼光下再说一遍，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糟了，你是不是又发烧了？云朵大巫说如果反复发烧情况就要严重些，我去问她。”说着，虎妞就要起身出门，但被舒巫给拉住了。

“别去打扰大巫和狼厉长老休息，我这不是发烧。”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不过就是羞于启齿内心羞涩罢了，云朵大巫说过，这是喜欢一个人不由自主的表现，之前他也曾在好些给他表白的女子脸上看到过红晕，估摸着自己现在也这般模样吧。

为了让虎妞确定他真的不是发烧，他拉出了颈脖上牛筋绳，露出了上面两片青翠的树叶来。

“这个树叶是我们树部落的圣物，这块认了我为主人，只要我身体不适它的颜色就会发生变化。”简单介绍了下两片树叶的来历和象征之后，舒巫很是利落地将另一片单独取下来放到了虎妞手中，道：“这一片，可就交到了你手中，待祭典之后我们就做真正的夫妻啦。等播种期过去，我带你去虎部落见岳父岳母，再带你去半月湖见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