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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朱果

牧清面向货架，背对黄直和段明，他在货架上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个小盒，他打开小盒闻了闻，“就是它。”他从小盒里拿出一样东西，往身后一抛，“黄直，这是给你的。接住！”
黄直抬手接住，是个药包，散着药香。“这是什么？”

“你的解药。”

“筋虚散的解药？”

“是的。“

黄直很幸福，特别开心。“怎么服用？”

“直接倒嘴里咽进肚子里就行。“牧清在货架前移来走去，还在货架上翻找，又找到一件东西，随手往脑后一抛，继续丢给黄直，“这也是给你的，接住！”

黄直抬手接住，这次是个寒铁盒，入手温润薄凉，隐隐透着天地元气。“这次又是什么？好像很贵重的样子。”

牧清转过身，向他走去，边走边说：“也谈不上贵重，里面就是装着两枚朱果而已。”

黄直和段明同声惊呼：“什么？！“

牧清来到他俩身前，不以为意地说：“两枚朱果而已，你们何至如此瞠目结舌？”

朱果是什么东西？那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圣物，助攻增修就在一念之间。即便是普通人吃了，也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这种世间难得一见的神物，找到一颗都会让江湖为之风雨雷动，今夜黄直一下子就得到了两颗，他很激动，也很悸动：“这……太贵重了吧。“

废话，当然贵重，要是不贵重，我会拿出来给你？你以为甩手两颗朱果，我很大方？我也肉疼得狠。我师父几十年苦苦寻找，才找了这两颗，一下全给你了，我要不是想巴结你，让你欠我的，我会给你？牧清心里这么想，脸上表情却是风轻云淡，嘴上更是大方得很：“黄大哥，你这是哪里话，你我也算是一起下过地狱并且活过来的人，没有你，我们断然不能从一线崖活着走出来，所以这点小意思，算是我给你的谢礼。”他观察到黄直脸上表情很是感激，他又说，“你先服用解药恢复元气，之后再服用一颗朱果——注意！一个月内只能服用一颗，多则无益——这样就能进一步提升你的元气修为。”

黄直很感动，他说：“能得到筋虚散的解药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你又给了我两颗朱果，这可真是喜上加喜。但是——”他手捧铁盒，向前递送到牧清眼前。

牧清以为他不想收礼，有点吃惊。什么意思，不想要？爷爷的，小爷送的东西，你敢不要？你要是不要，我怎么收了你？他说：“黄直你这是何意，嫌弃我的东西，不想要？“

“——三木兄弟，你说的这是哪里话。“黄直摇动双手，解释说，”我刚才想说，这朱果，我要一颗就够了。另外一颗，你收回去留作有用之人。“

“我有用！给我呀，给我。“段明很羡慕、很嫉妒，就差口水流下来了，他挺着大肚子，凑到黄直身边说道，“给我吧，我需要这个。”

黄直正色说道：“段特使，此物贵重，我无权转送，如果需要，请和三木兄弟协商。”

段明望向牧清，眼里流着渴望与祈求。

牧清与段明双目对视。早知道要便宜你这肥猪，我拿出来一颗就好了。现在如果不给，倒显得我小气。不过就看黄直那性格，他要是同意给你，那才叫怪事。“段特使如果想要，拿走就好了。朱果在我，算不得什么大事。”

段明喜形于色，开口说道：“我一直在想，车队被伏击这种大罪应该用什么功劳抵消，今夜得了朱果，一切迎刃而解，说不好主教大人还会给我记录大功一件。好事好事。”

黄直不齿段明为人奸猾，势利做作，他出言说道：“三木兄弟，朱果事大，如果交给教廷的奸邪之辈恐怕会助纣为虐，你要不要再想想？”

段明很不爽。叱问黄直：“你要干嘛？没了朱果，我就没命了。我保住性命，才能把鸡鸣驿等三驿给三木兄弟，你可不要坏了大事。”

黄直回答段明：“君子得器，以信立之。你一人之命，与天下人之命，孰轻孰重？“他转脸看向牧清，”三木兄弟，请你三思。朱果万万不可落入教廷之手。“

牧清盯着黄直的眼睛，言辞果决地说道：“要么你收走，要么给段明拿去助纣为虐，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

“这……“黄直支吾犹疑，好半天之后，他才说，“好吧，这朱果我先替你收着。等你有用之时我再还给你。”

收了我的东西，还想还给我？你想得美。我就是要你欠我的。牧清说道：“朱果是我给你的东西，如何选择，你自己决定，如果不想要了，扔了喂猪都行。”

段明听得急迫，他拉着牧清的胳膊：“别喂猪啊，给我，喂我。我真有用。”他诚恳地哀求，“三木兄弟，鸡鸣驿三驿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吧。你要是不把朱果给我，我保不住命，后面可就麻烦了。”

牧清勾住段明的肩膀，转身背对黄直，低声对段明说：“你别急，我还有好东西给你。你别吵吵。”他对段明眨了眨眼睛。段明最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牧清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其中滋味，所以禁言不出声了。

黄直则说道：“三木兄弟，你仗义疏财，做事洒脱干练，我诚心敬服。如果不是出门时家中长辈给我约法三章，我今天一定和你结拜为异性兄弟。”

什么意思，还有约法三章？三章是什么？我费尽心机就是想和你结伴兄弟，你却还有三章在身？牧清说道：“我仰慕黄大哥为人久已。这样吧，你我今日先拜了，然后你给家里人捎个话儿，如何？“

黄直说道：“万万不可，四奶奶生气时很可怕的，我不想让她生气。“

四奶奶是谁，难道是皇甫云？牧清想起段明给他讲得皇甫家的故事，他与段明对望一眼，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破。牧清又想，反正我也没想过一口吃个胖子，你早晚会和我皆为生死兄弟的，我一点儿都不着急。牧清说道：“百善孝为先，我敬重黄大哥为人。日后等你说服家中长辈，你我再结拜也不迟。“

黄直点头。他问牧清：“我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牧清问道：“想问什么？“

黄直说道：“你能通灵，会兵法，人又极为聪明，但是为什么偏偏不会武功，特别是元气，几乎为零，这是为什么？“

牧清坦然说道：“这事我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我从小就无法凝练元气，练多少散多少。我爹说我被什么人暗暗下了禁制封印，他找遍他能寻到的奇人异士都无法解开我身上的封印。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武功吗，单打独斗逞强而已，带兵打仗统御八方才是我的志向。所以，有没有元气都无所谓。”

黄直说道：“大部分人如果无法练功，必然颓丧，甚至自暴自弃，但是你却能坦然面对。让人佩服。日后若是有时间，我希望跟你学习兵法。哦对，我也可以教你做一些小机关防身。”

牧清听得眼睛一亮，瞬间想到了八方风雨弹。“哈哈哈，黄大哥你提醒我了，我武艺低微，以后碰到歹人，做不准会吃亏，你能不能把八方风雨弹给我几十颗防身？“

“几十颗？“黄直苦笑，”千机匣里一共就装了三颗。“他从背上解下千机匣，立在身体右侧，右手往上面轻轻一按，千机匣里传出齿轮啮合的声音，然后顶端冒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他取在手里递给牧清，”三木兄弟，这东西极为霸道，万不得已不可出手，出手必见血。用法也简单，珠子上有一个凸起物，按下之后往天上一扔，十息后爆炸。“

牧清伸手接过，在空中抛了两抛，惹得黄直很是紧张。牧清笑了笑，问黄直：“你的千机匣真是个百宝囊，远攻近攻样样皆通。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柴东进得到之后，为什么无法打开？”

“因为滴血认主。“黄直说道，“除非我死了，否则千机匣只能由我驱动。”

“原来如此。“牧清说道，”怪不得千机匣被柴东进抢走后你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不着急，我急！“段明突然插话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必须立刻赶到青竹镇去，那儿有教廷的一处驿站。我若是去的晚了，柴东进恶人先告状，我可能会被反诬，那可就麻烦了。我现在就要走，必须走！”

哎呦，不好！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牧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刚想说咱们马上出发。他身边一个听音器——那是一个杯形物，一直通到地表上的药王神像——传出说话声：快快快，给我搜！柴将军有令，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牛三木给挖出来！

段明胆小，面如土灰。“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