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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被套路的小保姆

一转眼, 明月已经在陆家做了二十多天的小保姆, 离一个月的试用期只有一周。
她当天下午就出了院，回到陆家。心中虽然已经打算好了要辞职, 可是她也想做完最后一周, 给自己短暂的职业生涯, 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然, 最重要的是做满一个月可以拿工资。

所以为了那一个月的工资，她最后一周工作得非常卖力。

没等身体恢复完全，就盘起长发, 带着方巾, 开始给桌、椅、柜子和各种犄角旮旯，开始擦擦洗洗, 累了就坐下歇歇，歇够了, 就继续。

家里虽然不是大别墅，但是一天下来还是把她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而她也不单单只打扫卫生, 还要做饭和照顾小孩, 所以擦洗工作推进得不算很快。

三天后, 陆仕森出院回家, 一推门, 就见着家里勤劳的小保姆, 正站在凳子上, 举着抹布, 认真擦他从前练拳用的沙袋。

那个沙袋，自从陆仕森车祸过后，就再也没碰过，平时也被他有意无意的忽略，好似从前在那里挥洒汗水的时光，都是假的。

此时突然看见站在凳子上没比沙袋长多少，整个人细伶伶的明月，他整个人顿了一下，随后面无表情的移开。

让人推着自己回屋。

明月奇怪他怎么提前出院了，明明早上送骨头汤过去时，都没听说任何有关出院的事情。所以看见他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就从凳子上蹦下来，正想要不要过去迎接，就见陆仕森回房了。

她莫名其妙了一会儿，决定不管了，又爬上凳子，继续去擦大沙袋。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她是打工的，而他是老板，老板的心也是海底针，她从来不去猜测，一直都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而绑架时，算是意外，当时那个环境就只有他们两个肉票，本来就应该互帮互助，守望相助，所以那些行为都是困境中的相互取暖，现在脱离了那个环境，两人自然又回归到上下级关系中。

明月没觉得他们两人经历绑架，就有什么不同，他对自己温和也好，冷漠也罢，只要走时能给自己发工资就行。

不过，她还是决定对陆仕森好一点。

这好一点，主要体现在，她每餐都会主动询问陆仕森想吃什么。

以前做饭时，陆仕森从来没有提过要求，她做什么他都没意见，每天就是坐下吃了就走，每次吃得超快，还从不剩饭，真的是非常好养活，就连陆玉衡都被他传染，从没有其他孩子在吃食上的挑剔。

所以这么多天下来，明月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口味。

现在既然都是最后的日子了，明月就想用尽自己毕生厨艺，去满足他们的胃。

然后就陆玉衡非常兴奋，张口点了很多菜，基本都是可乐鸡翅、披萨、炸鸡等儿童爱吃物，而陆仕森却无动于衷，只淡声说按照原来的就好。

他这次出院后，脸色又变回了病态的苍白，还时不时咳嗽几声，膝盖上一直盖着毯子，显然是并发症还没有好，而家里还经常来医生，不只是康复医生，还有直接提着医疗箱上来给他打吊瓶的。

就那天，明月看见他在客厅左手挂着吊瓶时，都惊住了。

心想，身体都还没好，怎么不在医院多住住？家里的环境怎么都比不上医院便利吧。

有钱人的想法可真难懂，更别说这是书中的世界了。

不过，既然他说了按照原来的，明月也继续照原来的做，只是私下里还是去问了医生他现在这个身体吃什么最好，还有些什么禁忌。

最后问了一圈下来，发现还是汤最好，就喝营养丰富的汤，一个医生还提了一句“就上次吃的就很好，当时他脸色都变好了”。

听完了医生的话，明月又继续给他熬那些汤，当然现在时间没几天，已经不能像上次那样循环又循环，就只挑出乌鸡汤，鹌鹑汤，排骨玉米萝卜汤，山药枸杞鲫鱼汤。

每天花几个小时精心给他炖一锅，心想着就用这些美味的汤来做告别吧。

以后再也不见了。

额，或许二十年可能会再见。

所以陆仕森每端着喝一碗汤，明月就在心底默默说：

“拜拜。”

“祝你早日康复。”

“祝你百事可乐。”

“祝你以后的人生道路一帆风顺。”

......

咻忽间，就到了最后一天。

这一天，明月已经完成了全部的打扫工作，家中除了陆仕森的主卧，哪儿哪儿她都拿着抹布蹲着擦过了，没有放过一个犄角旮旯，窗帘和被套，全部换洗过，家中一片明亮，微风吹过，感觉灰尘都是带着清香。

明月没有告诉过陆玉衡自己要辞职的事情，主要就是怕他伤心，但是到了最后一天，再瞒不过去了。

餐桌上她还是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三人默不作声地吃完饭，陆仕森回房，明月就带着陆玉衡玩耍。

见陆玉衡和明薇玩得欢乐，无忧无虑的，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又顿住，想着等睡前再说。

晚上九点，给躺着的陆玉衡讲完故事，明月摸着他的小手郑重地说：“小衡，姐姐明天要回去了。”

陆玉衡还没有反应过来，顺着嘴回：“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明月沉默了一下，直接说明白：“姐姐不做你的保姆，要带着明薇回去了。”

陆玉衡猛地转过头，“为什么？我不要你走！”

说着眼睛开始蓄水，眼看着就决堤。

明月怕的就是这样，所以才一直没说，但是这显然逃不过，只能柔声尽力安抚：“别哭，姐姐以后不在你家了，你想姐姐的时候还是可以来找我，姐姐一样带你玩啊。”

陆玉衡抹着眼泪，带着哭腔说：“不走不可以吗？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啊。”

明月知道现在和一个孩子说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谁也不能陪谁一辈子是没有作用，她只能说其他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后你和你二叔两人一起好好生活，注意保护自己的安全，然后好好学习，你以后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陆玉衡对自己以后优秀不优秀毫不在意，他只是默默流泪，但不再大声哭闹了。

明月一直看着他睡着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大床正中央，明薇早已经睡得香甜，而明月环视一周，小声对自己住了一个月的房间告别：“再见。”

告别完，她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因为来到这条件好很多，想着也有工资后，明月添置了好些东西，不过大多都是明薇的，小衣服小鞋，小毛巾和小毯子等，此时一收拾，原来的袋子险些装不下，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好行李。

第二天，照常早起给他们做了一顿早餐。

陆玉衡昨晚已经知道她要走，所以颇为不舍，要么一直黏在她身后，要么去挨着明薇说话。

见吃完早餐后，见明月一脸严肃认真地坐到他们对面，就像是有预感般，眼圈开始红了。

明月正准备开口，就被陆仕森打断。

“明小姐，你的试用期已经结束了对不对？”

明月想着这也是自己要说的话，就点点头。

陆仕森紧接着说：“那我们就谈谈你这一个月的工作。”

咦，这话题怎么有点奇怪，但是也沾边吧，所以明月再次点头。

陆仕森转头望了她身边的明薇一样，明月一惊，难道他......

就听见陆仕森平静地声音响起：“你这一个月，因为要随时照顾你女儿，在做事时就经常分心，这些行为都拉低了你的做事效率，所以要扣你百分之十的工资。”

明月瞬间懵住。

“你有时候做饭食材耗损量，已经超过了正常水平，按照别家保姆的要求，那些超过的都是要自己来承担，我家蔬菜和鲜肉都是有机食品，这一个月菜钱比之前多了二万五，这些多的都要你来承担。”

明月：“......”

陆仕森见她呆呆的表情，阴沉了好多天的心就见晴了，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是想现在给我呢，还是从下个月的工资里扣？”

明月的脑袋慢慢转动起来，试用期工资一万，而按照他刚才说的，我不但一分工资拿不着，还要倒给一万六......另外，她还和魏昊借了两千块，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也是几百块，就想着有工资撑着，所以她这么一算，原来卡里的钱，就刚好够个还款。

还完钱，真的就一穷二白了。

所以明月抬头说：“我用以后的工资抵扣。”

陆仕森点点头，又问她：“对了，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明月说得非常艰难：“你中午要吃什么？”

“鲫鱼豆腐汤吧，好久没吃了。”

“好的。”

谈完话了，陆仕森转着轮椅回去。

陆玉衡红着眼圈问她：“姐姐，你什么时候走？”

明月蹲下身，摸着他脑袋，心酸地说：“小衡啊，你家以前是不是姓黄，后来才改姓的？”

“我家一直姓陆啊，”陆玉衡没懂她的意思，但下一刻突然高兴地问：“姐姐，你是不是不走了？"

“对，姐姐要做工还债。”

***

在医院那天，魏昊得知明月想辞职后，回到陆仕森病房，就向他说起这件事，最后还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要去物色新的保姆？”

陆仕森摩擦着轮椅说：“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