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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意下如何

事实上，在山西大战后期，八路军就开始大规模向河南河北进军了。并非只有日军才知道河南河北极度空虚，八路军比他们更清楚。山东军区出动40000大军，以铁杵舂卵之势横扫滨州地区，一路冲到沧州城下，前锋部队距离天津只剩下不到一百公里，要不是日军及时放弃山西，从那片死地撤出两个师团又两个独立混成旅团，全部投入到河北准备应对山东军区可能针对河北发动的大规模攻势，只怕他们早就向沧州发动大规模进攻了；山西军区则一口气派出了16000余人，沿着迂回曲折的小陉翻越太行山进入冀中和冀东，跟第110师团狠狠地打了好几仗，揍得第110师团头破血流。冀中平原沃野千里，物丰人稠，因为其富庶被八路军称为“中国的乌克兰”，日军则称其为“八路军的兵站”，在华北战场的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五一大扫荡中，冀中军区遭遇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大片根据地丢失，现在八路军要将这些地盘抢回来。
河南的局势则比较复杂。在这里不仅有日军，还有几十万国民政府军，两军犬牙交错，在那些三不管地带又有大批土匪、民团活动，简直就是一团乱麻。所以八路军并没有贸贸然向河南派出大军，而是先派遣大批武工队和政工干部进入黄泛区去发动群众。黄泛区惨叫，花园口决堤，黄泛区变成了地狱，几年时间由于洪水、饥荒、疫情，失去了几百万人口，对于八路军来说，那些已经一无所有的青年就是最好的士兵。真的，由于一无所有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他们都愿意用生命去换取。日军也好，国民政府军也罢，都是他们切齿痛恨的对象，把他们发动起来加以训练，很快就又是一支劲旅！

不过八路军在河南方向重点经营的，还是豫西山区。大批八路军的精兵强将正磨刀霍霍，经运城渡过黄河，然后一头扎入连绵的群山之中，在那里建立根据地，虎视中原。

山西大战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丢失山西的严重后果就开始显现了。

冈村宁次沉默良久，说：“形势不妙啊！”

大城户三治说：“是的，很不妙！”

冈村宁次说：“必须再来一次大战，彻底打破中国战场的僵局……不能再继续这样耗下去了，不然的话，就算中国军队不发动大规模反攻，光靠拖他们也能把我们活活拖死！”

大城户三治说：“第11军针对常德地区的攻势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战果辉煌……”

冈村宁次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去，涩声说：“那只是战术上的胜利，根本就不足以改变战局。我们需要的是一场武汉会战那样的大战……不对，是比武汉会战规模更大的大战，一拳打断中国的脊梁骨！”

他紧握着拳头，眼珠血红，几乎是在嘶吼，看上去像极了输红了眼的赌徒。

他现在确实是输红眼了。整整三个师团在他手中全军覆没，其中两个还是乙种师团，他的名字必将永留军史，成为一代代日本军校生研究、嘲笑的对象！只有胜利，只有极其辉煌的胜利才能将这个污点抹去，为此，再搭上几万条人命又如何？

他不能带着战败者的耻辱进入坟墓！

今年肯定没希望了，他只能寄望于明年的一号作战。明年，他一定要用中国军人的鲜血来冲涮山西惨败的耻辱！

千里之外的湖南，今年中日两军正在战场最后一场大规模会战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

这是今年长江战场爆发的第二场大规模会战。老传统了，日本第11军要是哪年不发动两三次大规模进攻，国民政府军反倒不习惯。今年夏季，第11军发动鄂西战役，一开始进展顺利，不费吹灰之力便扫掉了军阀头子王劲哉建立的鄂西王国，击溃了大批国民政府军的精锐，一直冲到石牌。不过，在石牌，他们遭遇了国民政府军的顽强阻击，在那连绵的群山中反复拉锯，难以寸进。事实上，这是他们自找的，石牌是重庆的大门，用史迪威上将的话来说：中国军队就算用石头砸，用牙齿咬，也不会让他们过去的！最终，来势汹汹的日军在石牌要塞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只能黯然撤退。

不甘心失败的横山勇在败退之后又开始寻找战机了。这一次他将目光投向了常德。这不，山西战场的硝烟尚未消散，他便指挥第11军向常德地区杀了过去。此次日军投入的兵力之多，火力之猛，攻势之凌厉，均出乎国民政府军的意料，光是第11军就出动了五个师团三分之二的人马，同时还从第13军的第34、32、58师团和独立混成第17旅团抽调了大批精兵强将，投入总兵力超过十万人。第六战区猝不及防，一下子就给打了个稀哩哗啦。经过半个月的激战，常德地区的防线已然全线崩溃，日军四个师团杀到常德城下，对常德形成了合围。

不过，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偏差：可能是受到山西惨败的刺激，这一次大战第11军冲得格外的猛，将大批大批国民政府军击溃，一古脑的往常德赶。历史上，当日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国民政府军第74军第57师已经构筑了完善的防御工事，严阵以待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日军一口气将两万多溃兵给赶进了常德城，小小的常德，一口气塞进去了两个军部、六个师部，再加上第57师的人马，足有近四万之众！

这下就乱套了。

常德并不是什么大城市，往里面放一个师那是绰绰有余，但一口气塞进去六个师的番号，那真的是水泄不通了。打仗并不是人越多越好，如果连灵活调动都做不到，再多的兵力也只是一堆等着敌人来砍的死肉而已。那两万多溃兵在逃跑的时候把技术装备都丢清光了，甚至连步枪都给扔了，27000多人的部队，居然只有不到八千支步枪，弹药更是少得可怜，士气？别逗了，哪里还有什么士气。更要命的是，本来余程万有全权指挥常德防御战的权力，可现在常德城里至少有六个师长、两个军长，到底该听谁的？光是指挥权的归属就有得吵了。

如果时间足够，第六战区是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结束当前的混乱的。但是日军不会给他们时间，没等他们吵出个结果来，日军针对常德的攻势就打响了。

不出意料的，被大量溃兵冲得一团糟的外围防线在日军的凌厉攻击之下一触即溃，外围阵地纷纷丢失，大批溃兵被赶入城中，又将城中的防御体系搅得一团糟。不说别的，光是安抚这些一惊一乍的溃兵就够余程万头疼的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日军拿下了德山，撕开了第57师与第100军的接合部，换句话说，第57师乃至整个常德的守军的退路已经被切断了。国民政府军为之骇然，整个防御体系越发的混乱了。

余程万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仗也不用打了，只要日军再施加一点压力，这几万军队就该崩溃了。危急关头，他兵行险着，连夜派宪兵将那两个啥正事都不干，净给他添乱的军部给端了，所有人员全部扣押起来。同时伪造重庆方面的命令，将那六个师的残部全部收编，迅速给每个师划定防区。那两个军长一倒，他就成了常德地区实力最雄厚的崽，那几位师长就算所谓来自重庆的命令有疑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的服从命令。

常德的局势暂时算是稳住了。

但余程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两万多弹药匮乏、士气全无的溃兵被堵在城里，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炸。友军解围肯定指望不上了，国民政府军打仗一向是狼上狗不上，及时解围这四个字，那是不存在的，必须等到他跟日军拼得筋疲力尽，友军才能到。无奈之下，他亲自去了一趟常德监狱，对一位在监狱里关了好几个月却不敢用一次刑的大人物说：“救救我们，救救常德这十几万军民！”

那位大人物沉默半晌，说：“给我一部电台。”

两个小时后，郭化若找到薛剑强，开门见山：“刚刚总部发来电报，说坚守常德的第57师师长用电台联系他们，说常德孤城危如叠卵，十几万军民面临灭顶之灾，外围友军尽数溃散，请我们给予支援。”

薛剑强乐了：“他们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应该向第六战区请求支援的吗，给我们发电报算什么事？”

郭化若说：“第六战区要是能给予有力支援，他们就用不着厚着脸皮给我们发布了……总部经过研究，觉得应该给予他们一些支援，免得日军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你意下如何？”

【作者题外话】：PS：开新书了，《1911再造中华》，写得不是很好，但应该还能看的，有兴趣的可以去捧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