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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成为苏破天际的偶像歌手（22）

“绵绵，过来。”
把不知所措的女友一把拉到身后，伍辰皓才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男人，脸色阴沉得可以滴出水来。

“还真是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是这副模样——安西。”少年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冬雪。

站在后面的花绵疑惑地歪了歪头，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哟，您这种日理万机的大明星，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啊？”那个叫“安西”的男人掏了掏耳朵，发出了粗哑的声音，就像砂纸摩擦一样难听，“可惜现在没什么Orange组合啊，午安组合了……只有你，红到了最后啊。”

花绵心里一颤，终于想起，Orange组合就是伍辰皓一出道的那个双人团队。

午安……莫非指的就是伍辰皓跟安西？！

感觉到女友牵着自己袖子的手在轻轻发抖，伍辰皓皱了皱眉：“绵绵，你先进练习室，这人我确实认识，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哟，害怕女朋友发现你真面目啊？”安西冷笑了几声，没刮胡子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伍辰皓，你他妈有种就让她在这里听完啊！”

“你十二岁从孤儿院里跑出来，是谁收留你，带你来东区打工，还认识了一堆搞音乐的朋友的？”

“好不容易签约出道，说好跟大哥我一起唱民谣，结果你倒好，一有人气立刻单飞……”

“这样就算了，老子最后还被你排挤，被公司放弃……妈的，你就这么狼心狗肺？！”

伍辰皓沉默了片刻，声音里压着某种味道：“绵绵乖，先进去房间坐，我等一下解决完这件事就回来，好不好？”

“伍辰皓……”花绵有点担心地看着他，“你不会有事吧？”比起细究这件事，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那个粗鲁的家伙会对男友动手。

“放心，没事的，这家伙也就外表能唬唬人罢了。”少年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唇角轻轻勾起，“相信我，好吗？”

“嗯，那你小心点。”

在事情真相都没有弄清楚之前，花绵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怀疑男友。

看着练习室的门彻底关上之后，伍辰皓收敛了唇边的笑容，朝那个叫“安西”的男人走去。

“你——你这样看我是什么意思？”看着少年的表情，男人莫名有些慌神，“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

“安西，已经整整三年了，你现在都28岁了吧？”少年一步步朝他靠近，身高一米八几的他比男人还要高出半个头，“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既没实力，又没脑子。”

“我艹你他妈……”

“看，连说脏话的习惯都没变，”伍辰皓的眼眸里凝着冷光，“长得丑就算了，唱功也不怎么样，负面/新闻倒是挺多的，这样的你——”

“有什么资格让我选择不单飞？”

大概是被踩到了痛脚，年仅二十八，看上去却跟四十大叔无异的安西握紧了拳头，往少年脸上挥去：“给我闭嘴，都是你！都是你抢走了我的流量，都是你给媒体曝光我的隐私……”

“啪”，伍辰皓抬起手，轻而易举地接下了对方的拳头，顺手往前一推，男人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了个踉跄。

“软脚虾就别秀你那点肌肉了，这几年该不会一直做酒吧驻唱，被酒熏晕脑袋了吧？”少年的嘲讽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可是伍辰皓的话并没有停止，那双眼睛也越来越暗——

“喂，说实话你还有脸到我面前闹，胆子还蛮大的。”

“你是不是以为以前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单飞，你去媒体面前哭诉；我出名，你也因为夜店双/飞上了头条。知道你最后为什么会彻底滚蛋吗？”

听着他的话，安西这一刻心里有一种越来越大的不安感。

他往后退，可是伍辰皓却继续往前逼。

“那瓶下了哑药的水……是你做的吧？”少年此时的表情就像黑暗中的魔鬼。

安西的脸骤然失色——“我、我没有！当时我都在外地，谁、谁会动你的东西？！”

“我的第一张专辑爆红，还去参加了音乐盛典，那天晚上你买通了后台一个服务生给我送水，对不对？”

安西就像看鬼一样盯着他：“不、不可能！”计划当天就失败了，伍辰皓根本没喝，自己都已经让服务生把那瓶水处理掉了，怎么还会被发现？

“说来也有趣，我的手里还有那个服务生的口供呢。”伍辰皓露出了标准的笑容，在粉丝眼里比天使还要可爱，但是在这一刻却格外渗人，“公司知道，还劝我不要告你，免得沾上了你这种人生污渍。”

“唉，真遗憾，本来还想送你监狱几日游的。”

安西震惊地摇头，他一直以为自己会被踢出公司是因为吸毒的传言，再加上人气不高，却没想到多年前做的事情……他们居然都知道！

“那……那当时炒得铺天盖地的吸毒谣言，这个你做的吧？”男人孤注一掷地瞪着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伍辰皓。

少年微笑：“顺手给你点回礼，免得整天来我面前恶心人。”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是我带你认识这个工作室的！你现在还敢来！”安西已经气急败坏到语无伦次了。

“大哥——你都这么无情了，我为什么要有义？况且姚子这个工作室本来就是半开放的，知道的人只要付足够租金都可以来，你该不会像以前一样到这里白蹭白玩吧？”

男人的脸涨得通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一开始的嚣张气焰就像气球一样被戳破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狗急跳墙，他最后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你就不怕我把你的恋情曝光？”

伍辰皓这下是真的愣了。

过了几秒，少年的唇边慢慢翘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次是真心实意的——

“你可以试试，成功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虽然老彭说在绵绵成长起来之前，最好不要公开恋情。

可要是“不小心”被人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对吧？

#

回去的时候，是Mark开车来接。

这对小情侣窝在车厢后座，气氛依然轻松甜蜜，安西的出现仿佛就像一滴水，根本掀不起任何波澜。

花绵没有去问男友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对方的脸和手，没看到打架的伤口，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伍辰皓却突然侧身抱住了她，闷声问：“绵绵，难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感觉少年身上热乎乎的，花绵推了推他，结果愣是没推开：“你先松手……”

大夏天的，这么挨着实在太热。

“Mark，空调开低一点！”少年一边抱紧怀里柔软的躯体，一边冲前座的助理喊。

“已经很低了。”助理先生表示无奈。

“是你身上很热。”花绵戳了戳他的手臂，“都出汗了，黏糊糊的不难受么？”

“不行，”伍辰皓就像一只大型犬一样赖在女友身上不放，“绵绵，你不可以转移话题！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不关心我了……”

实在受不了他的纠缠，花绵思来想去，只好解释道：“因为没有什么好问的啊。”

“我喜欢你，自然就相信你。”

“而且不管有什么事，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

这一刻，少年看着她温暖清澈的眼眸，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松开抱着她的手，转身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花绵一脸懵逼。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翻出了一个蓝色的小礼物袋，兴奋地捧到她面前，献宝一样：“绵绵，你快看，这是什么？”

花绵接过来，拆开一看，原来是个樱桃式样的手机链。

“可爱吗？你看红红的，还有绿色的小叶子，据说还有防辐射的功能，特别好。”伍辰皓开始叨叨，“我跟你说，这个是我在港岛开演唱会的时候买的，一直说要给你回礼，结果放在车里忘记了……”

“谢谢……”花绵看着他脸颊上的酒窝，听着他如数家珍般的介绍，不由得也笑了，“我很喜欢。”

“那就好，我给你系上。”

少年接过花绵递来的手机，一脸认真地对着光把手机链串了进去，手指熟练地在上面打结固定——

“锵锵锵！搞定！”

又Q又萌的小樱桃晃晃荡荡，旁边是他灿烂如阳的笑脸，就像一副定格的油画，在花绵眼中熠熠生辉。

她忍不住想，如果时光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

随着总决赛时间一天天地逼近，花绵跟于情的沟通也越来越僵硬。

在电话里无法说服对方的情况下，少女最终按响了于情家的门铃。

看着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拎包，站在门口朝自己鞠躬行礼的花绵，于情愣住了：“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因为想跟老师再商量一下选曲的问题。”

于情眉头一蹙，话音转冷：“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一定要跟我唱反调？”

“不是的，我今天过来只是想给老师看一样东西。”

“那你先进来吧。”于情引着花绵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我去给你泡点茶。”

“不用了老师，我坐一下就好。”花绵环视着客厅的布置，宽敞明亮，明黄色的墙纸上嵌着一片照片墙，上面的木质镜框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显得非常温馨。

40寸的液晶电视机旁边伫着一个高高的CD架，里面被各式各样的碟片塞满。

客厅的角落里还有小孩子玩的塑料公仔、电子钢琴以及一把老旧的吉他。

“家里有点乱，小孩去上幼儿园了，你别在意啊。”在不涉及到选歌问题的时候，于情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你要吃点零食什么的吗？这里一大堆，薯片、饼干还是果冻？”

花绵正想婉拒，却看到穿着吊带衫装束非常清凉的于情，弯下腰去取茶几橱柜里的东西。

这个角度有点尴尬，花绵可以看到她胸口的起伏。

少女有点脸红，正要移开视线，却发现了对方那一片雪白之间印有一个黑色的图标。

“指南针？”

于情听见了她这一声呢喃，挑了挑眉，很快就捂住了胸口的衣服，抽出一袋子的小零食：“你先吃着，我去下房间。”

花绵垂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于情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高领的衬衫。

“抱歉，让你久等了，”这位成熟的女性，脸庞虽然刻上了岁月的风霜，但是依然气势十足，“你想让我看什么？”

“是这个……”花绵解开身旁的拎包，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老式磁带和外壳破旧的光碟。

于情看着她拿出来的一张光碟的外壳，呆住了。

“这是——”

光碟的外包装已经很破旧了，封面上的图画都染成了蜡黄色，上面是一个女人的侧脸图，在黑暗中，她雪白的肤、锋利的眉、还有紧抿的唇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感。

上面刻印的字样是：“指南针乐队//选择坚强。”

非常质朴，没有任何华丽的宣扬，但是这就是那个年代特有的摇滚光盘。

“老师，这是你的成名作。”花绵摸着光碟，声音轻柔地说道。为了找到这些已经绝版、市面没有出售的影像资料，她这几天走遍了全城的二手音像店，甚至还跑去废品场之类的地方询问，好不容易才收集到这些磁带光盘。

“有什么意义吗？”于情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封面上曾经的自己，手指有点颤抖，“不要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花绵。”

“听听看吧，老师。”少女却坚定地看着她，“我觉得其实您并不是真的讨厌它。”

“呵……”于情冷笑一声，刚想说“你懂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老师你曾经是指南针乐队的主唱，是整个乐队的灵魂，这一点，不管再过多久都不会变。”

“在您家里，保养得很好的电吉他，Beatles的全套唱片，滚石的杂志海报，还有您照片里因为太开心而不自觉做出的摇滚手势……这些东西，如果您真的下定决心要抛掉一切，又怎么会保留着呢？”

“纹身可以洗掉，东西可以丢掉，记忆可以忘掉……”花绵鼓起勇气，直视着对方的眸子，“但是人的心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我想要在决赛唱自己的摇滚，不是因为其他音乐不够好，也不是故意跟您作对，而是因为真心喜欢！”

“这种喜欢，跟于情老师你的喜欢是一样的，就算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就算身边的人都在否定，也想要自由地歌唱。”

于情看着面前的少女，她长得很美，跟自己以前一点儿也不像。可是偏偏，那份执拗，那种从眼睛里都散发着的对摇滚的热爱，让自己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的模样——

【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唱摇滚？】

当时身无分文来到首都闯荡的于情，一脸青涩，却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喝完一瓶之后狠狠地往桌上一砸——

【我就不，我以后一定要让华国摇滚史，不，整个世界都记住我的名字！】

那年风华正茂，那天月朗星稀，那时身侧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以及眉眼冷峻的他……

心高气傲的女孩，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毫无畏惧地开始歌唱。

摇滚对于她，不仅是音乐，而是自由和向往。

【是的，曾经爱过的，就算后来跌落悬崖粉身碎骨，但是这份感情并不会因此停止。】

这些年来一直假装那些都只是过去，是应该被抛弃的阴暗回忆。

然而……还是会不甘心啊。

女人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那双明亮有神的眸子也越来越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感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花绵听见了于情的一声颤动的叹息。

“花绵，你去把这张光碟放出来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