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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浑浊不堪

和其他大多数公司一样，天网燕京分部每天早晨有着例行的早会。和其他公司不同的是，他们的早会不存在敷衍谁的情况。平时跟案子的时候，他们是可以不来公司的。但是周一早晨除了有极为特殊的理由除外，所有人都必须全部到场。
会议室中，十几个人坐在其中。沈莹坐在最前面，两旁分别是林素衣和李亮，张天毅坐在林素衣这一排的最后面。

“大家手中的案子都怎么样？谁先来说一说？”沈莹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飘过，一个都没有放过。

“我先说吧。”一个长着大众脸，穿的西装革履的胖子伸出手首先说道：“我手中接到的案子是替一个杂志社拍摄明星花边，也就是一个二线。她自己的警惕性也不高，和一个三线男模车震也没什么避讳。全程视频都在我手中，现在正在和杂志社谈价钱。”

胖子伸出手亮了一下自己手中的U盘，继续说道：“我已经做了三处未联网电脑的备份，确保不会有任何问题。”

“嗯。”沈莹点了点头，摆手说道：“下一位。”

“我来说一下我的吧。”坐在李亮旁边带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扶了一下镜框，说道：“我手中的案子是一个女人出轨的，现在大致上可以确定信息真实，掌握的证据也足以敲定。现在就看委托方想什么时候公布这件事情了。”

“嗯。”沈莹又点了点头，忽然笑道：“说起第三者出轨，倒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万兽之王徐磊的案子，破了。”

办公室里面忽然间静了下来，指尖滑动在纸张上的声音都消失不见。静的让人心里发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坐在首位的李亮身上。心中赞叹不已。

不愧是燕京分部业务能力最强、差点当上了组长的李亮。这能力就是不一般，大家轮番上阵都找不到破绽的案子，人家在限定时间内就是能给攻破。就是可怜张天毅这个懂礼貌的新人了，你说你干啥不行，和人家李亮打什么赌？

你赢了赶不走人家，输了就得乖乖滚蛋。图什么？

可他们忽然发现，李亮的状态似乎不对。他落在张天毅身上的目光不是得意洋洋，而是夹杂着一丝掩不住的惶恐。

“恭喜张天毅，第一次出任务就完美的完成，还是完成了一个几乎要失败的案子，张天毅，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一下的吗？”伴随着沈莹赞许的目光，大家的目光也都落在了张天毅的身上。

这些目光中，大多数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运气，这都是运气。”张天毅往后拉了一下椅子，站起来以后手足无措。说话的时候更是不停的舔着嘴唇，他知道现在应该大大方方的接受赞扬，可知和行本来就是两码事。突如其来的赞扬和惊喜让他根本做不到沉稳。情不自禁咧开的嘴角把一个年轻人的稚嫩显露无疑，他不停的舔着嘴唇。已经不知道说点什么合适，只好不停的向每一个发出赞扬目光的人点头致意。

但是这样的行为，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心一笑。他们都曾经历过初出茅庐的阶段，对于张天毅现在的表现有着很深的理解和认同感。大家是同事，不是仇人。尤其是作为私家侦探这些脑子眼睛都很灵的家伙，谁都不会轻易的成为别人的枪，自然也不会因为李亮的几句话就觉得张天毅怎么样。

“稍后你去人事部办理一下转正，我们现在来说一个新的案子。”沈莹打开了电脑，把屏幕一转。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跪在沈莹的办公室中。按在地上的右手指甲上充满了灰尘泥土，穿着的衣服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质地。和从垃圾场翻出来的废弃衣物没什么区别。

随后，沈莹按下了播放键。这是一段视频。

“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会找到这里来的，在不把钱要回来，我儿子就没命了啊。”中年男子悲哀无力的声音隔着屏幕传出，他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磕下。砸在大理石上砰砰作响，眼泪从他饱经风霜的脸上砸落在地面。

声音中，除了无助还是无助。

“大哥，您先起来。您总得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帮助您不是？”沈莹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她把中年男子扶在了椅子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说道：“您喝杯水，和我说一说出了什么事情。”

“嗯。”中年男子喝了杯水，平息了一下气息说道：“我叫蔡力农，是在河东省下面的一个县城里送快递的。本来赚个辛苦钱，日子也还过得去。可我儿子忽然得了重病，治疗费需要四十多万。没有办法，我不得不上门和一个曾经欠了我十万块钱的朋友讨债，可是，他竟然不还我。还装做不认识我！”

“他没钱，还是怎么回事？”沈莹疑惑问道。

“不，他有钱，非常的有钱！”蔡力农握着水杯的手不停的颤抖，抬起头看着沈莹迷茫的说道：“我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他，听说他拍一集电视剧的价格就不止十万了。你说为什么我儿子病的快死了，他欠我钱都不还？我要的是自己的钱，也不是他的啊？他都那么有钱了，为什么就不能把欠我的钱还我给儿子治病？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我？”

“拍电视剧，他叫什么？”沈莹皱起了眉头，一集电视剧上六位数的收入，那知名度应该不低啊。这样的人欠着十万不还，让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里有着猫腻。

“谭国刚！”中年男子咽了一口唾沫，放下纸杯长叹道：“他以前不叫谭国刚，叫谭春来。我们一个地方长大的，十年前借了我十万块来到燕京成为了北漂的一员，当年我们也算是八拜之交，那钱我原本都没有要的打算。可现在，不要也不行了。”

蔡力农顿了一下，悲哀的说道：“他为什么不还我这个救命钱，我们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