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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她是江轻尘相处了五百余年的爱人，对他的一颦一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模仿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凌寒星那一瞬间，心中闪过了很多个念头，但脸色始终未变。

戏台搭到一半，宋清霜是必须要唱下去了。她淡漠如水地问：“你觉得我和江轻尘，是什么样的关系？”

凌寒星深邃地看了她一眼：“难不成，非比寻常？”

宋清霜略略满意，首肯地微微颔首。

凌寒星却满是怀疑：“有什么能证明？”

宋清霜运转起她转化在傀儡身体中的魔力，指尖凭空现出了一道剑气。虽然汇于无形，可凌厉凛然，她再一挥手，那剑气破空掷出，一丝细微的声响传来，之后，是一声噼啪巨响，不远处的两扇木门，竟然被劈成了两半！

这道剑气太快，凌寒星根本就没有躲闪的机会。他五感张开后，甚至感知得到，剑气擦着他的脸划过，那种冰冷刺骨。

当木门碎裂后，他瞳孔更是控制不住的的颤动。并非木傀儡有多强，而是这道剑气，太强了！

他剑术不精，平常击杀凶兽，都是用骨箭，可纵然他是一位剑修，也必须得承认，这剑气，浩瀚如烟海，他根本就参透不了！

宋清霜见她露出这一手，把凌寒星给震慑住了，心情颇为不错。幸好木傀儡表情不变，不然她那嘚瑟劲儿，一定会被凌寒星给发现。

她刚刚那道剑气，同江轻尘怎么也有八分相像了。毕竟她的剑道，可是这位剑神老祖手把手教的。

五百多年，两人数不清交手了多少次，宋清霜进步惊人，让江轻尘啧啧称，不愧是天道的宠儿。

若执意说两人的剑气有哪里不同，江轻尘的剑意要更内敛，于细微之处暴起，力量澎湃且凶悍。属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天动地的强者；宋清霜的剑意并没有女子家的柔婉，但华丽绚烂，就像是凤凰羽织就的彩衣，一动便是漫天霞光。

江轻尘每次看她舞剑，嘴角都忍不住泛起笑意，说她果然是小女孩儿，喜欢这些华美漂亮的东西。

她不服气，谁说剑意就一定要大繁至简？她偏偏要向他证明，自己的剑道可不是花拳绣腿。

江轻尘从不与她争辩，毕竟她与常人不同。她的顿悟力极高，剑法精妙且善于演变，哪怕她自创个一千八百式，也能保证每招每式强悍如斯。天才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宋清霜的剑气虽然和江轻尘不同，但他毕竟是自己最熟悉的夫君，于自己，是比父母还要亲近的人。她敢说，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再也没人能模仿得这么像了。

她等凌寒星稍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再问：“这次你相信了吗？”

如此耀目的剑意，让凌寒星甚至有一种她就是江轻尘的感觉。

半晌，他终于问：“你难道想说，你是江轻尘？”

如果宋清霜能笑，肯定笑的神秘莫测且满怀欣慰。

“看来我的身份，是瞒不住你了。罢了，我见你根骨不错，人也聪慧，要不要弃魔修剑？”

宋清霜准备诱使他帮自己做事，最起码得先把赤沉香都给自己。

她那道剑气，着实强悍，可这样就要让凌寒星深信不疑，她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

只见凌寒星的脸上并未出现欣喜如狂的表情，反而是嘲讽地一笑：“你觉得这话我能信？”

宋清霜讶异：“为什么不信？”她分明就学得很像！难道凌寒星觉得天上掉的馅饼不能解？

嗨呀，虽然我并非真的江轻尘，但是他能教的东西，我都能教啊。

凌寒星勾了勾唇：“你还记得我带你第一次来曲家镇的时候，你在镇外做了什么吗？”

做了什么？宋清霜回忆了一下，不就是碰到几个小童……然后又学着小童的样子……踢了自己的雕像吗。

完蛋，宋清霜顿时郁闷起来。

凌寒星冷声道：“虽然过了上千年，剑神与夫人宋清霜的感情，仍旧是一段佳话。千年前，他肯为宋清霜死，千年后，竟然会去踢她的雕像？你编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说你是江轻尘，还不如说是宋清霜。”

然后，凌寒星就见无言以对的蠢傀儡，默默地把身体转了过去。

她不想说自己是宋清霜吗？现如今兰陵界对她人人喊打，说她是灾星扫把星。黑风林中，凌寒星因为猎不到凶兽，还嫌弃她呢！

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分分钟不烧了自己解霉运啊？

于是，关于宋清霜身份的对话，再一次不了了之。

傍晚，凌寒星拿了新的工具，炼化宋清霜的身体。

宋清霜尴尬习惯，脸皮也变厚了，开心地问：“你这次怎么如此好心？”

男人回答：“断了一臂，阵法撑不了多久，恐会给我添麻烦。”

宋清霜不满地转过了头，心说，原来还是为了你自己。

凌寒星暗中觉得好笑。如今宋清霜仅凭展现出的一点道术水平，就让他深信，这人来头不小。

同时他也很疑惑，她生前都如此强大了，为什么性格这么傻呢？就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他猜测，要么就是她太强了，就算是她傻，旁人也奈何不了她，要么就是她身后的人太凶悍。

像他这种光杆散修，不管何时，都不愿意惹那些鼎盛世家的子弟，哪怕他们实力非常弱。打了小的，就会来老的，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宋清霜打定了要和他冷战的主意，结果没一会儿就破功了，因为她发现，凌寒星又在锯她的身体！

她现在已经是个小萝莉了，身体再变小，不就成小娃娃了？于是宋清霜大声抗议：“你在做什么！还我的身体！”

储存的魔力在挥出那道剑气的时候就消耗光了，凌寒星吃准了她现在是个弱鸡，单手就能钳制她。

“别动，”他严肃地说，“外面这层木头不能用了，得剥掉重新绘阵。”

这样一来，她残存的胳膊和腿都要报废了！继续用上半身改成全身，她真的成了一个娃娃！

小娃娃看看二尺长，身形还有点圆圆胖胖，关节精巧。等最后一笔阵图绘完，凌寒星继续扔过来一把刻刀：“脑袋太大了，你自己重新修一下。”

收回目光前，他瞥了一眼她头上的碧荷叶。刚刚给她炼化身体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草叶竟然不是沾，而是长在上面的。

宋清霜现在就跟个大头娃娃似的，走路好像都要往前摔。凌寒星不管她浑身幽怨的气息，扭头就去打坐了。

入定前，他威胁道：“再把身体弄得破破烂烂，下次我不会帮你补了。”

宋清霜冷哼，越来越觉得凌寒星这个小崽子讨厌！

最后，她还是认命地给自己改了一个样子。这回不再是小萝莉，而像是个人参娃娃，虎头虎脑，大眼睛滴溜溜的，冰雪可爱。

她在黑风林躺了一个月，中魂草就在她的脑袋里面扎了根，长得俏生生的。这草她舍不得给凌寒星，也没地方放，长在头上刚刚好。

她还伸出手，戳了戳那颤巍巍的草叶子：“乖乖草，你可要好好长哦，等你多结几片叶子，我说不定也能炼药了呢。”补脉续经的灵药，还是很好卖的。

最后，她把刻刀一扔，手脚并用地爬到凌寒星的脑袋上，一屁股坐下，也打坐起来。

好在身体虽然变小了，转化魔力的效率却没有变低，用了整整一晚上，她把心口储存满了魔力，又试着用元神去操控它们，一点点凝聚在她的手上和腿上。

凌寒星和以往的情况差不多，修为猛地拔高到筑基期，等醒来的时候，又回到了炼气后期。

第二天睁开眼，他察觉到头上有东西，面无表情地把宋清霜扯下来，丢在了地上。怜香惜玉什么的，不存在的。

凌寒星收拾了一下在黑风林猎到的东西，要去曲府换东西，路上宋清霜坐在他的肩膀上，吵着要衣服，他黑着脸给她买了一身，并表示，这些钱以后都是要还的。

他换东西的打算很好，可今天是那曲随心比武招亲的日子，换物未开，凌寒星刚想走，就被宋清霜抱住了脑袋：“我想去找曲小雪。”

她倒下后，曲小雪一直没放弃她，为了救她去央求曲随心，还受了伤。最起码也要让她看到，自己现在没事。

凌寒星显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里：“走。”

宋清霜刚要威胁他，就听有经过的修士说：“曲家这次是把家底都翻出来了吧？比武招亲得胜者，听说能获得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都是小利，等入赘了曲家，宝贝不全是他的？”

宋清霜抓着凌寒星的耳朵，心里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刚刚还说要走的男人，忽然转了方向：“去看看，奖励是什么。”

想知道奖励是什么很容易，曲家已经公示出来，不仅有一千下品魔石，还有两本功法秘籍！

一听说有秘籍，凌寒星的眼睛都亮了，当即报了名。

宋清霜都没来得及阻止，呆呆地问：“你喜欢曲随心，想要娶她？”

“当然不。”

“那为什么……”

凌寒星：“先把秘籍拿到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