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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 弑神

奥尔克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一张神脸上露出了惊怒的神情，颇为失态。
受伤对于奥尔克来说是陌生又熟悉的体验，身为格乌斯的儿子，在蛮荒之野一片苍茫的上古时代，奥尔克曾经作为斗士追随格乌斯和古代种族战斗，格乌斯完成了对蛮荒之野的统治时，九十九个亲生儿子活下来的仅有不足十个。

封神之后奥尔克也没有少过战斗，在远征各界之时，已经成为神祇的他也多次参与战斗，也曾经遇上无数危险，不过这几百年来，随着格乌斯精神分裂，兽人族与外界的交流减少，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马战斗过了。

此刻他心中有些羞耻，不是因为受伤，而是在自己的子民面前丢失了尊严。

而此刻兽人们脸上的表情是惊悚与绝望，祖神都降临了，总该制裁这头怪物了吧，然而只是一个回合，就被打得吐血，和想象中差距有点大。

不少正在祈祷的兽人牧师看到这一幕，精神忍不住有些崩溃，再也抵抗不住白河之血的侵蚀，信仰飞速变质。

白河从爪子上拔出斧头，龙脸上露出痛楚的模样。屠龙之力的侵蚀下，断开的骨头愈合起来颇为艰难，他心中大是恼火，RUA地大叫一声，大爪子没头没脑地朝武器脱手的奥尔克抓了过去。

奥尔克不敢硬接，发挥超凡之速闪躲开了扑击，白河的巨爪砸在坚固的复合材料甲板之上，轰地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甲板内置的粒子金属在VI细胞组织下飞速修复，绿兽人之神站了起来，用飞行术拉远了距离，紧紧盯着白河，再次召唤出了武器。

如果说动手之前奥尔克还想着和白河和平解决，现在绿兽人之神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别的选择，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的部众损失多少的问题，而是他还能不能继续得到子民拥护这个严峻的问题了。

正常条件之下，以奥尔克在绿兽人族群中受到的爱戴，一两次败仗，根本动摇不了他的地位，但是眼下的情况偏偏不是那么正常。

这条双眼血红的白龙，用毒烟和毒血蛊惑人民背叛他的信仰，如果不能尽快地鼓舞士气，后果不堪设想。

奥尔克战意盎然，作为战场上打出来的神，他并不惧怕战斗，刚刚的挫折，让他得到了教训，手上的武器不再是伤害模式捉鸡的斧头，而是变成了一根细长的金色标枪，身体在白河四周的空中不断盘旋，左突右冲，躲避着白河的视线，竟搞出一副娴熟的斗牛士的架势。

白河不敢大意，心知这种家伙的武器上必然附加有着屠龙属性，被他捅中了弱点，那可不是说笑的。他猛地一声长啸，巨大的身体骤然化成透明，仿佛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笼罩了全身上下，内部居然呈现出星辰一样的光点。

光芒渐渐消去，白河纯白无暇的身躯表层，赫然出现一层若隐若现的黑光，仿佛整条龙的身躯在虚空与真实间忽隐忽现，奥尔克的长矛刚刚刺进那一层黑光，一阵异样感让他表情剧变。

龙血确实流了下来，但是长矛的尖头却也出现了严重的侵蚀现象，再也扎不进去。

“本龙的源力真空甲壳给不给力呀？”白河哈哈一笑，自从进化完成之后，白河凡龙阶段的VI动力铠甲就和龙皮与鳞片彻底融合在了一起，虽然防护力并没降低，但是白河习惯了穿着盔甲出门，赤身露体的龙形状态，还是让他颇为不习惯，尤其是打架的时候更是如此。

这也是白河对防御力孜孜不倦的追求，进化后的白河外层鳞甲对凡人的攻击已然等同于免疫，但对付凡物显然不是白河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人已经对付不了他，白河的新战甲计划，目标就是对抗神的力量。

源力，是巫师对世界高层精神力量的统称，在多元宇宙这种高魔空间，精神对物质的影响力达到了很高的程度，源力严重影响着现实世界的物质运转与规则，神作为管理者意志的授权人，位于根源之地的高层，对源力拥有极高的控制权限。

相比起来，凡物想要达到神祇的水平，是非常艰难的，达到了那个水平的存在，成为神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当然，这也需要精心而缜密的准备，不然引发灾难也是一念之间。

白河的魔法水平距离那个层次还差上一些，他已经踏足根源之地中层，在这个位置，虽然源力的权限不如神祇，但是其真面目已经向白河敞开了面纱，在神祇神职的领域内，白河自然万万不及，但是在神祇的管辖范围外，对付神祇的办法，却是不难找的。

比如这个源力真空甲壳，内外层盔甲将源力吸附压缩，形成一个源力空腔，神力进入其中，首先被销蚀个八九分，哪怕是屠龙武器，猝不及防之下也着了道尔。

此外，这种吸附源力的机制，也源源不断地提升着白河体内的能量，尽管相比起他如今的体量只是九牛一毛，但也能弥补一些战斗消耗。

奥尔克身经百战，交手过的传奇巫师、半神巫师、神法师、旅法师如同车载斗量，胜胜负负都是常事，诡异的源力操控手段见得多了，脸色一变之间已经知道这层甲壳的厉害，知道想要随便用神力凝聚一根武器就把它击破是不太可能的，想要对白河造成足够的伤害，武器的威力期望值必须超过这层源力真空的吸食极限。

奥尔克脸色微变，怒吼一声，手中赫然再次出现一柄双手战锤，这柄战锤一出现，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强劲的雷霆风暴在战场上席卷而过，炫目的电光凝聚在战锤之上，显得威风凛凛。

“是荒原之怒！”兽人大军中零星发出了惊呼，这正是绿兽人部族中最著名的神器，不过奥尔克却是有苦说不出，如果战锤那般好用，他早就拿出来了。

屠龙属性附加在锤子之上，相比利器效果差了许多，切不开龙鳞和龙皮，凭借瘀伤和震荡如何对体格巨大的龙造成足够的伤害？

不过奥尔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管能不能屠龙，先要破防是正经的，作为他使用了几万年的神器，荒原之怒几万年来受到信仰和源力的洗礼，是不折不扣的高级神器，足够击破霜寒之翼的外壳，打不碎大骨头，小骨头总能敲碎，小伤积累成重伤，这个龙还是有的屠。

奥尔克看着白河的身躯，心想这条龙脑袋这么大，身法不见得灵活，敲上一两下，说不定敲出个脑震荡，脑浆子打出来，即使超凡生物不会因为这种伤立即挂掉，但也好受不到哪去。

白河也明显感觉到了这柄锤子的威胁，他诡异一笑，跳跃到空中，口中发出听起来音调特异的吟唱声。

奥尔克警惕之下，正漂浮在空中的身躯一阵失重，他一时有些失笑，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重力场，然而展开神力领域之后，这个力场的效果竟然依然存在。

不对，这不是重力场！奥尔克身躯猛地下坠，看到周围的世界变得上下颠倒和白河逆转的脸上的阴笑，猛地意识到霜寒之翼传奇法师的身份。

又中了这些巫师的怪招！

奥尔克大惊失色，身躯失重之间，就看到白河的硕大身躯已经近在眼前，一双龙爪一展，一道金光就冲着自己飞来。

……

白河准备这个法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传奇施法者对神祇有着一定的威胁，这不是傲慢的巫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大话。前有古帝国末代皇帝篡神，后有种种大法师俘获神明当作热兵器，无不说明神不是所向无敌的物种。

对源力的掌握到达了这个水平，白河意识到意志的世界和物质的世界有着很奇妙的关联，到了这个层级，一个新的问题就出现在了白河的面前：世界是如何思考，如何看待自身的？

抛去超能干涉的情况下，智能生命的观察能力来源于生物几百万年孜孜不倦进化积累起来的硬件。凡人生下来就能够用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分辨出颜色、近远、大小，……在有着足够的知识之前，这些还仅仅是‘印象’，距离经过思维加工产生‘概念’还有着遥远的距离，但是这一套生产印象的系统，却是生物生来自有，正是有了这种生产印象的能力，生物才可能去认识这个世界。

通过博览群书，无论是科技典籍、魔法典籍、乃至哲学典籍，最终得到了一点有趣的发现，万物的运动归于规律，哪怕是不科学的神秘，也存在着规律，哪怕这些‘规律’看上去很不规律。

这种规律的基础是数学，是逻辑思维，到了白河这里，就很自然地找出了维度这个概念。

物理学和数学讲究维度，思维也有着维度。生物都是通过基于维度的种种度量认知世界，哪怕什么都不懂的弱智，也能知道物体的大小和轻重有着差别，这正是在通过‘体积’和‘重量’两个维度在认知物体，即使傻子本人可能并没有这种自觉。

世界也是如此，决定量度之前必须做出定义，这种种定义正是编织世界成型的基础，世界的意志以这些定义作为联系，在高层的精神空间向整个世界发散。

得益于进化后的源神经形态，经过艰苦的研究，白河渐渐摸到了世界的神经所在。

虽然距离世界之脑、根源之心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表象和浅层的区域，白河这等传奇巫师大有可为。

不，抛却憎恶的形态，现在已经可以称为半神巫师白河了。

篡改一下浅层概念，欺负一下按照权力办事，源力操作手段僵化的兽人神，对于半神巫师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白河的憎恶体质和混乱光环，对神力更是存在着扰乱效果，在这个地方更是如虎添翼。

在定义上篡改了世界的方向，于是在白河的领域之中，奥尔克猝不及防之下方向感遭到了扰乱，他刚刚有所反应，想要使用神力强行让异状恢复正常，白河已经摸出圣枪特兰西德，一枪狠狠地捅进了奥尔克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