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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莲花婊

听到扫地出门, 赵拴田脸上倒是有一些发愁, “行行行，我跟你去成了吧？真是的, 一天天的净找事儿......”待看到李大花脸色很不好，他快速的闭了嘴。
农村的老娘们真是的, 一个个粗俗的简直不像个女人。

你说说，这谁家的弟媳妇敢这么对大伯子不敬的？要不是他脾气好, 早就一巴掌呼上去了。

话说在村民们眼里, 这后山还真没有什么危险性。因此也就几家出了一个人陪着去找一找，然后其他人依旧留在地里上工。

赵铁牛则是走不开, 毕竟今天接来的八个知青还要他安顿, 可安顿的地方又是老赵家的新屋，所以还得赵家人出面。

现在老赵家一窝蜂去了山上，他也只能先把知青们带到大队部。

赵铁锹跑到山上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媳妇正叉着腰数落着地上的小不点儿，而小妹则低着头乖乖的挨训。

没出事儿？

没出事儿就好, 他松了一口气，担心归担心，可他心里有数这自家村子的山头没啥大问题。

可这气还没松到底, 就看到一旁有手腕粗的蛇正和一只鹰死死的缠在一起, 眼瞧着好像早就断了气。

“你快过来瞧瞧你孙女胆儿多大, 一个人竟然敢往山上跑！也不瞧瞧人家这一条蛇都比她身子长！哪来的胆子啊赵小妹！”王芳气的嗓门都大了许多。

话没说完, 就看到赵拴田形容猥.琐的跟在李大花的身后磨蹭了过来。

“这不是没事儿吗, 着急忙慌的......”赵拴田懒懒的往树上一靠, 背部习惯性的缩起来，怎么看都觉得不像个正当年的大小伙儿。

赵铁锹问道：“拴柱和大翠呢？”

“他们俩去那头瞧瞧了，别血腥味引来别的东西。”

然后王芳又对着赶来的村民说道，“谢谢大家伙儿了，我们家小妹没事儿，不过侥幸捡了条蛇，今晚上做好了给你们端一碗过去。”

来帮忙的人看到娃没出事便也就放下了心，打着哈哈招呼了过去。

虽然蛇肉甜美，不过这么点子东西人家人口也多，一人一块都不够分的，便也婉拒了。

但王芳心里就打定主意不能让人家白忙一趟。

“统共就这么点子肉，一家一碗得分出去多少去......”赵拴田有些心疼。

不待其他人鄙视，王芳呸了一声，指着赵拴田就骂：“我愿意给别人你管得着吗？出事儿了没见你怎么着，这要往外分肉了你倒是不乐意了，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

赵拴田想说那我这不也过来了吗？好歹当大伯的来找侄女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了，这不没发生什么事儿吗？

不过想到二婶娘的战斗力连他奶都抵不住，他脸一挂，闷不吭声的转身就往山下走。

边走边郁闷，他早说他不来了，宁愿在地里挣工分也不想过来。

瞧瞧，这什么事儿都没出，自己还挨了一顿骂。

三弟妹也真是多管闲事，耽误工夫不说，瞧瞧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遭殃。

刚走到山脚，赵拴田就看到自己媳妇挺着肚子牵着草根站在一边，赶紧说道，“你过来瞧什么，这么多人别碰着你肚子！赶快回屋躺着去......”

张大菊凑近，问道：“我这不听说小妹在山上出了事儿了吗？怎么了，要不要我去叫一声？卫生所那边今天应该有人在。”

心里暗自窃喜，“早就说过了，小丫头片子随便养养就得了，饿不死她已经算是心善了。对她这么好干啥？”

“就是啊，还不是浪费粮食？现在可好，福气太大受不住了吧？”赵拴田叹了口气，赞同道。

这时候，张大翠刚好和男人从边上绕了出来，手里用树叶子包了些雄黄，听到两口子这么说，立马不干了，“放你娘的狗屁！”

张大翠原本就一肚子的不爽，打从分家以来，好日子没过两天，又跟他们两房搅和到一块去了。

三房的还好说，最近眼色越来越好，也不指望着他们能干啥，不添乱就行了。

可大房的两个搅屎棍越看越不顺心，还天天指桑骂槐的说他们家小妹这不行那不好的，太娇生惯养......

去他娘的，她自己生的闺女她愿意惯着不行啊？

有本事你自己也去下地使劲干啊，到时候自己挣的东西自己想干啥不行？

想干啥不能做主？

爹娘又不是那种把小辈家当攥在手里的人，还不是自己没本事，光会眼红别人？

得了红眼病，一辈子都别想能变好！

张大菊虽说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可她仗着肚子里这块肉旁的人也不敢动他，否则碰瓷的话一碰一个准儿。

刚准备撸起袖子好好跟妯娌撕一场，没想到婆婆就阴着脸抱着小妹从山上走了下来。

王芳一出马，大房两口子立马变得跟鹌鹑似的。

别看他们平常私下里捣鼓这捣鼓那的，但是在王芳面前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为他们本身就立身不正，一旦王芳下狠劲要闹分开，他们那位二叔也绝对不会逆着自己媳妇的意。

再怎么自私自利，他俩也清楚自己一家三口人那真的是跟废物没什么两样。

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要是被赶出去了，那就擎等着喝西北风的命。

事情过去也到了下工的时候，一家人回了家，除了大房两个大人以及吸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盯着锅方向的草根，其他人都忙活开来。

烧水的烧水，劈柴的劈柴，没事儿干的就坐在锅屋门口搓草绳。

上回的狼肉有好一部分被腌了起来，这一次王芳让张大翠跟李大花两人合伙剥蛇皮。

今天先把蛇肉给炖掉，就连咬起来柴口的鹰也被褪毛下锅。

这两样东西都不能省，虽说小妹没出事儿，但是村民们的心意不能辜负，怎么着也得将这情分给做好。

赵小妹虽是被训了一顿，但到底自家孩子自家心疼。

领回家后，王芳直接让她坐在锅屋门口，看着她爷爷搓草绳，哪儿都不许她乱跑。

草根蹲在小妹的身边，一会儿揪揪草，一会儿鼻子嗅嗅盯着灶台。

蛇肉好处理，炖的也快。没一会儿，肉的香味就溢了出来。

正好这时候天也快黑了下来，张大翠给锅里添了两瓢水，猛的回头，“瞎！给小妹买的糖还放在铁牛大伯那儿呢，我这就去拿。”

“对了娘，大伯说让知青安排在咱们家新屋那边，要不要把钥匙也给顺便带过去？”

“等着吧。”王芳沉着一张脸，坐在小凳子上给鹰拔毛。

果然，开水刚给烫了一遍，赵铁牛就领着八个知青到了赵家小院外。

“铁锹！”

不提赵铁牛站在院门口往里面张望，后头的八个知青则是一脸的怀疑人生。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知青里头最为秀丽的方秋洁脸色发白，紧紧的捏着包袱带子。

“这泥土做的房子能住人吗？连个窗户都没有，篱笆院都没腿高能防得住什么？又靠近山，外面来头狼什么的还不得被吃了？”

方秋洁瞪大眼睛的弱小可怜样儿让旁边的男知青们颇有一种怜惜之意。

不得不说，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惊慌，这乍然一看，跟村子里或是同行的女知青们比，方秋洁绝对是跟天仙儿一样的洗眼睛。

走到前头开门的张大翠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知青同志们，这山里哪来的狼啊？你放心，要是来了狼就喊咱们，保管让它们知道知道，最后到底是谁吃谁。”

张大翠话里的意思吓的方秋洁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倒是无所谓，这年头有的吃就不错了，狼肉算什么。

“咱们是下乡来帮助农民同志们共同建设家园的，方秋洁你成分不好也就算了，现在既然下来了都算你有觉悟，怎么还能有这种思想？”

“难道说，你还放不下你资本主义大小姐的做派，还念着你那走资派的父母？”

见方秋洁只拿着自己贴身的衣物，其他的东西都有身边的男知青帮忙搭把手，另外三个女知青早就不满了。

其中一个女知青黄丽更是伸出手，食指都快指到了方秋洁的鼻尖。

方秋洁收起了眼中的泪，侧过身子用袖子抹了一把眼角。

然后抿抿嘴做出一副坚强的模样，坚定的看向黄丽：“黄丽同志你误会我了，我只是没来过这地方。”

那种走资派父母她怎么可能会惦念，连累的她被排挤更是差点被□□，既然她能跟他们断绝关系，就意味着她已经坚定了下农村建设国家的心！

“咱们来自五湖四海，以后要在一个地方共同为着一个目标努力，我怎么会半途而废做一个叛徒？”

听完她的话，黄丽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张大翠可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龌龊，开门将人放进来，然后转头朝着锅屋门口喊，“娘，铁牛大伯来了，还有到咱们村的八个知青同志们！”

往院子里一站，锅屋方向传来的满满肉香味让其中几个知青脸色好了许多。

这个赵家村的大队长竟然把他们往这边带，那就说明晚上是要招待一下了。

看来这个地方也不算太穷，他们第一次来还能拿出肉来招待，这味儿闻着就知道分量不轻。

“大哥来了。”王芳走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从兜里掏出两把钥匙递了过去，“这是那边新屋的钥匙，锅屋没有锁，大哥你带他们过去吧。”

赵铁牛接过了钥匙，王芳又说道：“对了，待会记得过来，咱家小妹今天在山上捡到一条死蛇，也让她孝顺孝顺她大爷爷。”

这些事情上王芳一点也不小气，况且跟大队长打好交代对家里也有好处。

赵小妹今天惹着了她奶，麻溜的跑了过来，说道，“是啊大爷爷，爷奶常跟小妹说大爷爷这些年帮了咱们家不少，待会儿大爷一定要过来吃肉！”

赵铁牛笑呵呵的摸了摸小妹的脑袋，“行了行了，你先跟你爷爷待一块去吧。”然后看着王芳说道，“那辛苦弟妹了。”

正要转身，黄丽却热情的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咱们是来为建设国家努力的，哪能吃农民兄弟们的东西？”

院子里的气氛顿时一僵，方秋洁险些没婊得住自己的神色，有些僵硬的看向黄丽的方向：这怎么说的？

这人难不成以为人家烧肉是来特地迎接他们的？哪来的这种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