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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咖啡

宋泽辰安静地挪开椅子起身向面试的老师礼貌鞠躬, 面试官是个老太太，在告别时露出了从他进来以后第一个微笑，宋泽辰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悄无声息退出。
今天他参加了首尔大学的面试, 同教室门口的几个同样是面试的学生问好后，他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宋泽辰握着手机找到了阅览室的位置。闵允其坐在一楼阅览室的椅子上, 简单的衣着，像一个在校的大学生。宋泽辰在窗户那里呆了一会儿，见闵允其没有发现自己沉迷在书籍里，他拍了好几张照片后又等待了一会儿，等闵允其抬头后轻敲窗户的玻璃, 招手示意闵允其出门。

“哥我好了，我们回家吧。”担心打扰到别人，无声地走出教学楼到室外，宋泽辰才出声。

“先别急着走，这是首尔大学啊首尔大学，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有机会踩在首尔大学的土地上了。”闵允其拦住宋泽辰向前走打算钻进车里的步伐，扯着他的手臂希望多留一会儿。

宋泽辰被闵允其大叔一样的感叹语气逗笑，任凭这人拉着自己的衣袖一股脑地向前冲：“哥，你认识路吗？”

闵允其尴尬地停住脚步，恶狠狠地回头：“带路！”

“我也不认识, 我们随便乱走吧。”宋泽辰掀起帽子遮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 严严实实地带着黑色的口罩, 双手插兜，任哪个粉丝在这里都认不出这人是谁。

闵允其放缓步伐，忽然觉得自己身上一轻，疑惑回头，背着的书包被宋泽辰单手提了起来。

“给我背吧。”

“不用了。”

宋泽辰当然不会听闵允其的话，直接上手扒拉下书包的肩带，往后一甩背上，带子很快就在蓬松的羽绒服上压出痕迹。

“你带了什么啊这么重”，宋泽辰调整书包带子的长度，“不知道的以为今天是你来考试，你是小学生吗喜欢让书包这么重。”

“你给我闭嘴！”闵允其飞快地从口袋里伸出手推了宋泽辰一下发泄不满后又飞速收回不在外头的冷空气中停留太久，“里面都是吃的，我以为你要面试很久呢。”

早上特意照着菜谱准备了大份便当，神经质地又紧张地塞了一大堆晕车药、胃药等等，杂七杂八全是些肯定用不上的东西，但带上了总能产生一种安心感。

万一呢。

结果宋泽辰一脸云淡风轻地出来，甚至面带笑意，害他白担心一场。

“有把握吗？”闵允其小心翼翼地提及。

“没有。”宋泽辰没有犹豫打破了他的期待。

“那你出来怎么是笑的？”

“那是商业假笑，希望老师看我笑得这么好看多给我加点分。”宋泽辰耸耸肩，转过脸再度给闵允其重现了那个假笑。

许是由于天气冷，校园的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这个天气也并不是参观校园的最佳时期，湖面结冰，小径上的树剩下枯枝。

“应该春天来的，到时候会有樱花。”

“你不是说你对学校不熟吗？”闵允其得意地抓住这个漏洞准备反击，借口宋泽辰不诚实欺骗人坑他一顿。

宋泽辰露出八颗牙齿，没有嘲讽更胜嘲讽：“我当然不知道了，但是牌子上告诉我这是樱花树。”

闵允其顺着视线望去，树木旁立着的铁牌上写着的“Cherry Blossom”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打痛了他的脸。

“哥今年要出mixtape了吧，我们的Gloss，D Town boy。”宋泽辰调侃地叫出了闵允其从前的艺名。

“唔，对。”

“那一定很酷。”宋泽辰没见到实物就先吹上了。

去年金楠俊出了mixtape，今年是闵允其，再接下来就是郑浩锡，防弹的rapper line三座大山的实力有目共睹。

“哥能不能唱唱抒情曲。”

谈到写歌，宋泽辰来了兴趣，趁机向闵允其提出这个要求，闵允其除了高音上不起，醉酒嗓的低音在他看来一定是绝杀，但是这哥一到vocal部分搞笑野心就大幅度爆发，从没有完整地唱过一首正常的歌。

“不会写，不想写，我不唱。”闵允其还沉浸在之前暗戳戳的比拼里他落了下风的郁闷里，更郁闷的是当事人根本就没当回事，现在冷冰冰地怼了回去。

“哦。”宋泽辰抿嘴低头。

闵允其全程注意宋泽辰的表情，观察到身边人似乎被拒绝后一下子心情没有那么好，他慌了一瞬，连忙清嗓：“那啥......你写了给我唱我可以考虑一下，当然了只是考虑一下。”

继续偷偷盯着宋泽辰的反应。

宋泽辰把拉链拉到顶防止冷风往脖子里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多久没写了。”

《花样年华pt.2》期间忙着高考，制作室堆满了练习册作曲本都落了灰。更早些时候的《花样年华pt.1》写的歌又全被方石赫打回来。

说到这个更气了，当时方石赫提出了一个刁难的要求“既然写了悲歌那就去给别人听听吧，如果半个公司的人都听哭了就让你过”，结果中途受挫，本来公司的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说听完心里堵堵的，而他那七个直男队友面无表情甚至有几个人嘻嘻哈哈，看得他想把他们揍哭。

宋泽辰沮丧地再次来到方石赫办公室，方石赫擦拭了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遗憾地宣布这首歌不能通过——真是“鳄鱼方胖的眼泪”。

其实宋泽辰知道是因为他的歌过于程式化陷入瓶颈，反而比不上未出道前的灵气。

“那就再写呗，总是可以写出来的。”闵允其满不在乎。

“那说好了，写了你就给我唱。”宋泽辰不再纠结，先挖好坑让对方跳进来。

“行。”

“太冷了，走走走我们进去吧。”闵允其闲逛了没多久就受不住，拉住宋泽辰的衣袖往咖啡店的方向走。

但进了咖啡店有暖气之后又生龙活虎，对点餐的服务员说道：“我要一杯冰美式。”

宋泽辰皱眉：“这么冷你还吃冰的，你前天还在吃胃药。”

“我现在热了。”

“那也不可以。”

“我要一杯卡布奇诺，不好意思把冰美式去掉改成热的。”宋泽辰皱眉轻声同服务员提要求。

“我就要冰的。”

“麻烦改成热的。”

服务员立在原地显得很尴尬，左右扫视面对面皱眉的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好惹，左边面瘫右边冷漠，但是右边似乎更可怕，她匆匆丢下一句“好的先生，改成热的了”落荒而逃，不让两个男人的战争波及到无辜的自己。

闵允其郁闷地踹了宋泽辰一脚：“你烦不烦。”

宋泽辰没有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下了那道力量，挑眉：“一会儿咖啡来了你将不能拥有奶精球。”

苦死你。

闵允其被抓住了命脉：“我错了。”

“大家什么时候回来啊。”宋泽辰回复了朴知旻发给他的信息，一张釜山的风景图。

趁着过年的气息还没散去加之去年劳累了一年，方石赫大手一挥给成员们延长了假期，大家在家里过得乐不思蜀一个个都重了好几斤，除了家在本地忙着大学招生面试的宋泽辰和对回家兴趣不大的闵允其留守寝室，每天抓耳挠腮吃什么，因为不会厨艺懒得出门嫌外卖不干净甚至还瘦了。

“我们年初没有什么事，要创作也可以在家里创作，他们不会那么早回来的。”闵允其边回答边从托盘那里顺来了好几个宋泽辰的奶精球。

“只有我们两个过得太颓废了吧，正国天天给我发他家乡的美食，他和知旻哥不是都是釜山的吗，还约了一起在釜山逛来着。”

宋泽辰叹气，没有成员们的日子好无聊，没有硕真哥的日子好难过，他怀念年糕汤了。他和闵允其两个死宅自从放假后就在家当咸鱼，他因为要准备面试时常出门还好些，而闵允其是真正的不肯多走一步，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

“我们也可以出去玩啊。”

“这是你最后一场面试了吧。”闵允其身体微前倾，有些期待。

宋泽辰翻开手机的备忘录：“是，首尔大是最后一场了，后面应该就没有别的事了。”

“那不是正好，我们出去玩怎么样？”闵允其怂恿道，其实他快在家里闷出霉来了，宋泽辰还能出门学习，他除了睡觉作曲再无它事。

“可是我都答应了好几个人要去旅游了，我接下来要跑多少个地方啊。”宋泽辰掰着指头犹豫不决：和爷爷、和泰涥哥还有自己单独出门。他虽然想多走走去散心，但跑太多地方可能会变成一种负担。

“去日本怎么样？”

“嗯？好。”宋泽辰还在用备忘录安排接下来的行程，没听清闵允其说了什么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你护照号多少？哦，不用了，我这里都有记录留底。”闵允其抱着手机小声嘀咕。

“我护照号是......”宋泽辰刚要报出数字立刻住口抬头，“我护照号我也不记得，你要我护照号做什么？”

“现在不用了，我已经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宋泽辰有种不好的预感。

“订完了机票。”

闵允其对迷茫的宋泽辰展颜，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胜利的微笑：“去日本的两张机票。”

牙龈都露了出来，洋洋得意地再补充：“明天的。”

“所有我们现在回家收拾行李吧。”最后一句说出的语调都飘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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