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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生日

闵允其再次在日历前站定, 用马克笔划去一个日期，周偶的行程结束，上一个红圈标记的日期已经过去，下一个很快就要来。
他轻轻摩挲12月21日这个时间, 暗笑宋泽辰傻瓜，都说了是重要的日子，连着两个都是关于他的, 竟然一个都想不出来。

12月21日，宋泽辰的成年生日。

“允其啊，你过来我们一起商量一下。”金硕真远远地招呼闵允其。

闵允其懒洋洋地散步到沙发，招呼郑浩锡给他腾个位，斜靠在沙发角。

“我们送泽辰什么呢？”金楠俊主持大局, 作为今日会议的临时主持。

“成年只有这一回，一定要重视，上次成人礼泽辰就回家了没有和我们过。”

韩国的成人礼在五月份，他们本来打算给宋泽辰过的，但是他爷爷一个电话把自家孙子召唤回家，他们只能作罢。

“不是说成年要送玫瑰吗？”

“只送红玫瑰会不会有点单调啊。”

“那我送粉玫瑰。”

“我送白的。”

“我送黄的。”

“我送蓝的。”

每个人不甘示弱地轮流把颜色报完后面面相觑，说了“黑玫瑰”的朴知旻偷偷摸出手机疯狂搜索首尔哪里能买到这个稀奇品种，并思考用墨水染黑白玫瑰的可行性。

“不过泽辰可能会忘记自己生日吧，之前忘过好几次了。”郑浩锡提到宋泽辰对这方面的记性就想叹气。

和对队友生日的上心不同，宋泽辰对自己的生日就得过且过, 而且又在年末, 好几次都在忙碌中抛之脑后, 在其他人的询问下他才不知今夕何夕地醒悟过来自己的生日错过了，问今年自己几岁时都要思考良久在脑袋里运算才能找出答案，被他们戳穿了还嘴硬着找借口“这样不知道年龄多好，我永远18岁”。

“那不就刚好成了惊喜了吗？”金泰涥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准备搞事。

*

宋泽辰挥别从前的班主任，这个老师高中帮助了他很多，于情于理都值得他的感谢和尊敬，裹紧羽绒服冲进风雪里。

一回家打开门收到的就是姹紫嫣红、五彩斑斓的精神冲击。

散布在家中各个角落的七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他，期待他的反应。

“你们？”他扫了一圈行为鬼祟的七个人，绕开地上铺满的玫瑰花，遍地都是令他难以下脚，“是谁有了什么土豪追求者了吗？”

“心意挺好的，就是品味......”他顿了顿，希望找到一个委婉的说法，“品味有点土。”

品味很土的土豪追求者一二三四五六七号：.......

“这是送你的！”大家异口同声。

“哦？”宋泽辰脱下身上的围巾和羽绒服挂在附近的衣架上，露出内搭的针织衫，把离他最近的朴知旻拉过手走到那些玫瑰花的面前。

手覆在朴知旻的手上抓着他摸了把黑玫瑰，朴知旻的手上立刻沾满了墨汁，宋泽辰嫌弃地啧了一声远离那片黑：“看来这个人不止土，脑子也不怎么好。”

满手黑的朴知旻：......我就知道命运不会放过我。

看不下去的金硕真上前：“泽辰啊，你真的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什么日子？”宋泽辰双手搓了把在寒风中被吹到几乎要结冰的脸，屋里的暖气到现在才让他的身体暖和起来。

“是你成年的生日啊！”郑浩锡从宋泽辰的身后突然冒出来，往他的脑袋上放了顶生日帽。

灯光暗下来，金楠俊和金泰涥从房间里端了个两层的生日蛋糕出来，宋泽辰把视线投向挂在墙上的挂历，被圈红的日期提醒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所有人围成一个圈，大声唱起了生日歌。

“成年快乐，我们泽辰是大人了。”朴知旻手动撒花。

“许愿许愿。”

宋泽辰被推搡到蛋糕前，左右回望烛光里期待的目光，闭起双眼，心中空空荡荡，猝不及防忽然想不出什么心愿。

希望我们都开心。他想破脑袋只有出现了这么一句普通的话。

宋泽辰还没睁眼，脸上就被抹了奶油，他睁眼没有犹豫抓起一把糊到闵允其脸上。

“呀，不是我。”闵允其叫嚷。

“呵。”宋泽辰笑了一声，其中包含的“我才不信”的信息不言而喻。

等蛋糕上的奶油几乎被扫荡完落户于每个人的脸上，大家才肯罢休放过彼此。忙内line的几个被抹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随手一拍就是动人的表情包。

“泽辰啊，你有没有听过入乡随俗这个词。”金硕真紧张地吞了好几口唾沫。

金楠俊加入了相声行列：“When in Rome， do as the Romans do.”

正在用纸巾擦拭奶油的宋泽辰疑惑地抬眼：“可是我一直呆在首尔没离开过，入乡随俗不是这样用的吧。”

“对对对，硕真哥又乱用成语，但是其实他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金泰涥装作谴责的样子，推开金硕真占据宋泽辰面前的最有利地位。

然后在说完话之后，飞快地在宋泽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触电般地弹开激动地在原地跳了好几下。

宋泽辰的睫毛轻颤，眨巴了后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温热的触感让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圆睁起来。

但身边的一个个全都表现得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拍腿的拍腿，跺脚的跺脚，地板仿佛都在震颤。

宋泽辰摸着自己发红的耳廓，想起成年是会收到三样礼物的：香水、玫瑰和吻。

七个人冷静下来后像小学生一样乖乖地站成一排等待宋泽辰的审判，毕竟这人对这些skinship不是很感冒，拥抱已经是能接受的最大尺度了。

金泰涥仔细观察宋泽辰的微表情，勇敢发言：“泽辰不生气吗？”

“不生气。”

“那我可以再亲一次吗？”金泰涥顺竿子爬得寸进尺。

但朴知旻立刻转身给了自己亲故一个爆栗：“不可以！”

两个人迅速扭打在一起，中途不小心挥到了田正国，田正国毫不犹豫地加入混战，金硕真兴奋地加入，郑浩锡不甘示弱，闵允其和金楠俊见势不好去拉住挑事的几个人。

宋泽辰的眼里闪过水光，但很快被笑意包裹。

不生气，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时刻了。

吵闹完的金泰涥和朴知旻默契地掏出礼物：“我们俩都想买手链，我让他换他不换。”

“思考了一下我们就合买了一条。”

朴知旻瞪了金泰涥一眼，抢过盒子递给宋泽辰。

郑浩锡送出了很喜爱的小包包：“希望泽辰可以背着这个小包包和我单独出去玩。”

宋泽辰好笑：“啊，哥真的很会买一送一的买卖啊。”

金硕真送的是很早以前宋泽辰一直想收藏的钢笔，金楠俊送了手表，两个人都格外阔气，宋泽辰一瞅商标就差不多估到了价钱，撇嘴告诉他们下次不许破费。

吵吵闹闹了一个晚上，宋泽辰跪坐在客厅茶几前整理书包，老师本来给了他一份面试的资料，他因为突发之喜忘记了，剩下的日子他看了没有什么空闲，今晚必须收拾出来。

田正国穿着睡衣走过来：“不睡吗？”

“等会儿，你先去睡吧，我整完了就回去。”

“哦，那好吧。”田正国边说边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

“我们忙内也会送礼物啦。”宋泽辰惊喜地抬头。

“你这是什么话？”

“是我自己画的画和写的信。”

“哥哥们送的礼物都太好了，显得我的很拿不出手。”

“本来想送香水的，但是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很好了，香水反而会掩盖掉。”田正国皱着鼻子表示无法接受。

“看中了一条手链没有钱买”，田正国陷入碎碎念里，“早知道就不给游戏充钱了，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这样啊。”

宋泽辰阻止了忙内的自我懊悔：“没事，这个礼物我也很喜欢。”

“那个手链我真的很喜欢，会不会被人买走啊，明年我一定攒钱买回来送给你。”

“可是你成年的生日只有一次。”

“泰涥哥和知旻哥送你的也是手链。”

田正国的脑袋又低了下去，说话颠三倒四，见到宋泽辰手腕上已经带起的手链，充满了遗憾和可惜。

“可是明年的生日也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今年的错过了也不可惜，我们又不止一次。”宋泽辰揉了揉兔毛，认真地给了回应，“而且手上可以戴很多条手链的，我给你预留位子了。”

“写的信我真的很喜欢！”

“最喜欢吗？”田正国起了比较的心。

“嗯。”宋泽辰顺着他的心意回答，顺毛沮丧的忙内。

田正国有了承诺重新仰首挺胸地离开。

闵允其在阳台呆了很久，等田正国走了很久才出来。听到动静的宋泽辰朝着他两眼弯弯，灿烂得如同窗外的上弦月，眼里似乎有清泉在涌动。

“没有生日礼物给你。”闵允其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没有关系，你和我说句生日快乐我就很开心了。”宋泽辰并不在意。

“可是我不想和你说生日快乐。”闵允其生硬地回怼。

“那也没有关系，你在我身边陪我过了这个生日我就很开心了。”宋泽辰单手托腮，嘴角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

闵允其哑口无言，一时不知用什么话语来回复，宋泽辰的话似乎把他能说的话全堵死了。

“傻。”闵允其轻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玉重重地拍在宋泽辰的面前。

“嗯？”宋泽辰拿起来端详，玉石温润通透。

“你不是对雕刻有兴趣吗？拿这个练手，不贵，我在路上捡的。”

宋泽辰点头：“真的吗？刻个海绵宝宝怎么样？”

闵允其哽住，再次冷哼一声离开，宋泽辰慢慢笑倒，把脸紧紧贴着茶几的桌面，感受冰凉来降低脸上的温度。

开心得要起飞了。

是这么形容的吗？那就补一个愿望：拜托让我一直在天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