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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认亲

回到龙城的时候, 已经是傍晚了。廖元白走出机场, 他茫然地往前方望着。这次是他一个人从首都飞回龙城, 周围的环境虽然说不上陌生, 但他的确不是很熟悉。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到机场大巴的时候，廖元白这才发现，似乎前面还有许多人都在排队。
他排在队伍的后面, 看着前方的年轻人问道, “那个哥哥, 我想问一下, 这个车会去龙城的市中心吗？”廖元白原本就小，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这个年轻男人。那个男人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又古怪地多看了廖元白两眼。他总觉得, 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但是具体是在哪里, 他又给忘记了。

坐上车, 廖元白松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回家了，只希望回到家之后不会像在京华大学那样又被媒体包围。想想，廖元白又笑了出来。他倒是想多了, 怎么可能像是在京华大学那样呢。媒体都已经采访过他了，这热度应该早就散了吧……想到这里的什么, 廖元白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他回家之后还得好好地去龙城图书馆看一下书。否则以现在的进度, 要将物理升到2级不知道得要到猴年马月不可。

回到家的时候, 廖元白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回家, 他急忙跟了上去给了自己的母亲一个大大的笑脸，“妈！”

廖桂芬看见廖元白的一刹那有些失神，她愣了一下这才说道，“小白，你怎么回家了？我还以为你会在首都待到开学了，快……快回家。”廖桂芬急忙打开了门，将廖元白的东西都放在了房间里。坐在沙发上，廖桂芬好奇地看着廖元白说道，“小白，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啊？”

“怎么了？”廖元白的表情有些不解，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挠着头。为什么，自己的母亲突然说这种话？

廖桂芬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廖元白的脑袋说道，“小白，龙城第十七中学的袁老师来看你来着，可惜你没有在家。还有好多记者，我听袁老师说，你解开了什么数学猜想。我也听不太明白，就是说好像是京华大学研究了好几年都没有研究出来，反而被你研究出来了。小白，妈怎么都不知道你在研究什么猜想？危险吗，要是危险的话……咱们就别做这种事情了。”

听完自己的母亲的话，廖元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还是西塔潘猜想给闹的。

“是这样的，其实这个猜想吧，它就是一道数学题。”廖元白想了想，应该怎么才能和自己的母亲说清楚西塔潘猜想。他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是一道我在国际奥数竞赛上写出来的题，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对了妈，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吗？”廖元白也不想说这么多，母亲只需要知道这是一道数学题，不危险就行了。说多了，母亲也懵逼，也不不太懂。

索性，廖元白还是别说这些事情了。他拿出自己的奖杯递给自己的母亲，笑着说道，“妈，我在国际大赛里得到了奥数冠军和物理冠军。你看……这是奖杯。”廖元白拿着奖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晃了晃，母亲接过廖元白的奖杯好好的端详了好一阵子，这才笑中带泪地说道，“好好好，小白有本事了……”

整个房间突然就沉默了下来，廖元白没有说话，廖桂芬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忽然起身说道，“小白，我给你做点东西吃吧。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说道这里的时候，母亲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笑眯眯地看着他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没怎么瘦吧，我倒是觉得自己胖了许多。”廖元白嘟囔了一声，也没有阻止自己的母亲去做饭。他放下自己的奖杯，跟着母亲来到了厨房，帮着打杂。

八月的夜晚来得很晚，当廖桂芬做完饭的时候，也不过才七点钟的模样。天气很好，廖元白将饭菜端上了饭桌。母子两吃完之后，又闲谈了一会儿。廖元白想着待会去龙城的图书馆看会儿书，给自己的母亲说了之后，自然母亲是同意的。吃完饭的廖元白将饭碗洗干净之后，便拿了一些零钱从家里走了出去。

出门之前，廖桂芬还嘱咐了廖元白几句，让他晚上不要太晚回家。龙城的市中心距离他们家并不近，而且在过了晚上十点之后就没有车回家了。若是太晚的话，廖元白只能自己打车，或者是在图书馆旁边的宾馆过一夜才行。

廖元白自然是应允，这里离龙城市中心还是有些距离的。坐着车，一个小时的路程摇来晃去。等到时间的时候，廖元白几乎已经精疲力尽了。走到龙城图书馆的大门前，他往前看了看，那上面鎏金的字体写着几个好看的字‘龙城图书馆’。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图书馆，走入图书馆的时候很是清净。并没有多少人在图书馆里看书，只有少许的几个人正在书架旁边走动着。

看见廖元白走了进来，图书管理员还愣了一下。廖元白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这个年纪应该正是贪玩好耍的年龄，平日里来龙城图书馆借阅书的，一般都是龙城大学的教授。或者还有些买不到书的白领，像是廖元白这个年纪，还真是第一次遇见呢。

图书管理员非常热情地问道，“小朋友，你是来看书的吗？”

点了点头，廖元白也笑着回应着图书管理员，“姐姐，我想问一下，量子力学基础在哪里？”

“量子力学基础？等等，我看看啊……”管理员一边找着资料，一边说着。不一会儿，她诧异地抬起头来看着廖元白，似乎有些愣神，“你……你在说什么？”

“量子力学基础啊。”廖元白的声音并不大，但好歹是管理员能够听见的声音。

管理员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她抽搐了一下嘴角，看着廖元白确认道，“小朋友，你确定是找量子力学基础？”关于物理类的书籍，原本图书馆借阅的人就很好。一般来说，来这里借阅的人，几乎都是文学类的书籍。借阅其他类型的，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尤其是……借阅的人还这么小。她几乎都要以为这家伙是来捣乱的了，但是看见小朋友一脸认真的表情。

拿着资料，她还是认命的找了起来。不一会儿，管理员便找到了关于量子力学书籍的存放地点。

“在二楼的D区，哪里物理类上面有标签，第二排，第三个书架上的。”管理员说完之后，又看着廖元白问道，“小朋友，你真的能够看懂吗？”想了想，她又觉得自己问的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我是说，小朋友你是在哪里听说量子力学的啊？”

“我开学就要学这个了。”廖元白给图书管理员一个大大的笑脸，尽管已经看过系统给出的量子力学基础，但是他还是想要照着已知的版本对照着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管理员有一瞬间真的是觉得廖元白是来捣乱的，若不是因为图书馆需要清净，估计她已经将廖元白给赶出去了。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而且，廖元白非常有礼貌地向管理员道了一声谢，转身便轻手轻脚地走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的时候，灯光通明。外面的天色越发的深沉了起来，图书馆里的空调正在呼呼地吹着。这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他们都埋着头正在看书，没有注意到廖元白的到来。

来到D区的二排，廖元白从左往右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找到了这本量子力学基础。抽出这本书，随便找了一个位置翻开书页，廖元白看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廖元白发现似乎这本量子力学基础和系统的量子力学基础有些出入，虽然并不是什么多大的出入。但是对于一门科学，一门需要严谨的科学而言。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

廖元白将这些不同的地方记了下来，等到下次翻开系统书的时候，他会一一对照着，然后让系统解释一下。皱着自己的眉头，廖元白继续看了下去。他看书的速度并不快，毕竟量子力学是一门高深的学科，不可能一蹴而就。

看了一个多小时，廖元白在心中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拿着书签放在自己看到的那一页上，拿着书廖元白将东西放回了原本的地方。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他还感觉到图书管理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回到家的时候，廖元白发现自己的母亲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也不是难看，就是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儿。廖元白坐在沙发上，询问道，“妈，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啊。”

“没事儿。”廖桂芬笑得有些勉强，“对了，小白什么时候去京华大学啊？”

“九月份吧，京华大学给我订好了去首都的机票是九月八号的。我还能在家里待十多天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廖元白发现自己的母亲很不对劲儿，对，就是很不对劲儿。按照道理来说，母亲是不会这么轻易让自己走的。但是现在看母亲的模样似乎想要自己早一点儿走的样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廖元白不得不开始脑补了起来，难道是家里欠债了？好像也不是，母亲没有什么恶劣的爱好，平日里也不参与赌博什么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看着母亲脸上的倦意，廖元白有些想不通。

“好了，小白先去睡觉吧。”廖桂芬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现在很是心烦意乱。想要给廖元白说，但是又不说什么。好一会儿之后，只能沉默着不说话。

“妈，那我就先去睡觉了。”廖元白也懂事，知道自己的母亲不说，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于是他乖巧的洗漱之后，便去睡了觉。躺在床上，他还在想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自己的母亲脸色这么难看。如果说是钱的事情，廖元白虽然现在没有办法赚很多钱。但是他可以节约一些，做个兼职或者是拿奖学金都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自己的母亲不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母亲这么担忧。

想着想着，廖元白就睡着了。这些时日，他的确很累。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在了他的身上。屋外似乎有什么争吵的声音。廖元白挑了挑眉头，莫非真是债主上门来了？他急忙穿好衣服，走到门边，正要拉开的时候。不巧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你们从来没有养过小白，现在小白都已经这么大了，现在竟然想要他和你们一起回去？痴人说梦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你说说，你能给孩子什么？”男人的声音很高昂，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他现在正是需要学习的时候，你呢，就算是打几份工，够他用吗？”

“怎么不够？”廖桂芬似乎很生气，声音不自觉地就大了起来，“陈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想要要回小白那是你痴心妄想，就算是小白也不会跟你走的。”说道这里的时候，廖桂芬的声音中似乎还带着颤音，“当初小白生下来的时候，你们陈家一个人都不管。现在好了，看见小白有出息了，又出现了。做梦吧，我是不会把小白交给你们的。”

“什么叫做我们陈家没有人管？”男人似乎不太高兴，“你别忘记了，当初咱们俩是怎么好上的。要不是因为那杯酒，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好上？再说了，我们陈家的事情原本就多，他也本来就是你的孩子，难道你不该管吗？”

廖元白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拉开房间的大门，走向门外。看见母亲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对持着，平心而论这个中年男人长得倒是挺帅的，很英武。只是廖元白和自己的母亲太相似了，长得清秀。他疑惑地看着男人，身后似乎还有两个老人，正目视着自己的母亲，那眼神似乎正在嫌弃自己的母亲似的。

“小白……”廖桂芬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你赶快回房间吧，别管这些事情。妈妈待会儿，待会儿给你做好吃的。”

“好。”廖元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该出现的时候。看见母亲这个模样，廖元白心里也不好受。转过身，他正要往自己的屋里走的时候。一个老人的声音传入了廖元白的耳朵里，这是一个很沉稳的声音，“廖桂芬，不要胡闹了。这件事情，原本就该告诉孩子，让孩子自己选择的。”

廖桂芬没有说话，只是眼光正在游走着，牙齿紧紧地咬着，似乎很生气的模样。

“你就是陈元白吧？”老人看着廖元白，低声地询问着，态度还算是和蔼。

转过身，廖元白打量着这个老人。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模样，没有丝毫的萎靡精神抖擞。他站着如同一颗挺拔的树似的，那双眼睛正在不停地打量着廖元白。

“不好意思，我不姓陈，我姓廖。”廖元白又不是傻子，从这些人的言语之中就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亲生父亲。而这个老人，恐怕就是自己的爷爷。不过，那又怎样，和他们并不熟。而且言语之中，他们似乎很看不上自己的母亲。不好意思，作为一个马上就要攻读京华大学的大学生，其实他也挺看不上这群人的。

尽管这群人似乎和他有血缘关系，尤其是这个老人和另外一个老太太，看上去穿着很是华贵。廖元白眯着眼睛，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老人没有想到廖元白竟然直接就纠正了自己的姓。

“怎么说话呢？”中年男人看上去不太高兴，常年身居高位让他养成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然而这种气势，似乎对于廖元白并没有什么用，廖元白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挑着眉头问道，“您哪位？我怎么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廖元白说话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不管怎么说，这群人从小都不待见他，突然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可不相信这群人有什么苦衷之内的。既然都不想管他，那现在又何必出现在他面前呢。

眼不见，心不烦不好吗？

“我是你爹！”中年男人看着廖元白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小兔崽子胆子不小啊，这么给你爹说话。”说着，中年男人的话锋一转，又指向了廖桂芬，“看看你教育的好儿子，这么给自己的亲爹说话……”

他还没有说完，廖元白便打断了他的话，“你说你是我爹我就信？万一你们是拐卖人口的呢，拿出证据在说话好吗。再说了，我爹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了？难道我遇见的是一群魂魄，不好意思，我比较相信科学。”

“……”老头气呼呼地没有说话，用眼神看着中年男人，那神色似乎再说，看看你的好儿子像什么样子。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清了清嗓子，“小白啊，不是我们陈家不管你。只是我们陈家前些年自己也不好过，想管也管不了啊。”老太太说完之后，又慢条斯理的说道，“现在好了，家里不管是条件还是资源都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想着啊，你毕竟是老陈家的人，怎么也得让你认祖归宗。这是华国的传统，你说是不是？”

“认祖归宗？”廖元白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从小就和我妈在一起，没有什么见识。还真不知道华国什么时候有认祖归宗这个传统，是我没有见识了，老太太您还是别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陈元白！”老人似乎忍不住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陈氏集团你知道吗？整个华国像陈氏集团这样的公司，我想还没有几家吧。你是陈家的孩子，自然也是陈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陈氏集团继承人，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啊。”廖元白似笑非笑地说道，“不过说到底，也不是其中一个而已。再说了，我的这位好父亲儿子也不止我一个吧。”想了想，廖元白继续说道，“所以这个继承人并没有什么用处，按照数学概率来说，我能够继承陈氏集团的概率不超过1%吧，在加上……我不认为你们会让我继承陈氏集团的。说吧，你们来这里究竟有什么事情，划个道道出来。”

中年男人眉头蹙得很紧，要不是因为他的儿子太不争气，他也不会来认这个儿子。说起来，他的另外一个儿子还真没有廖元白这么争气。廖元白又是在国际上拿奖，又是解开了什么数学猜想。而他另外一个儿子呢，从小就在最好的环境里长大，结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前几天甚至进了派出所，要不是他叫律师将他保释出来，还指不定怎么判刑呢。

“小白，你说什么呢。我是你奶奶，这是你爷爷。这个……是你爸爸，这天下没有说自己父母坏话的孩子吧，再说了，你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去爸爸那里比在你妈妈这里好多了。先不说其他的，就说教育吧，以后你可以就读最顶级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甚至还可以出国留学……”老太太将一个个的大饼抛了出去，要不是自己的孙子太让人失望，他们陈氏后继无人，她也不会想要将这个野种带回陈家。

再说现任的陈太太还不知道有多大的意见呢，只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撑不起来大局，又想要这个外面来的野孩子给自己儿子一点儿动力，所以她才会同意让廖元白回陈家。当然，最重要的是陈家现任当家的陈林已经保证过了，以后陈家的家财全都归于他的孩子，这个从外面来的野种一分钱也得不到。

廖元白挑着眉头，笑了起来，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张开了嘴，低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