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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降雨救人

如此说来，那泾河龙王只不过是佛门为了促使大唐皇帝差人取经，而借天庭之手牺牲掉的一颗棋子咯？”袁洪半眯起眼睛，神情玩味地看着他。
这个，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家师告诉我，待大唐高僧取经东返之时，我亦坐莲台。”袁守城缓缓地说着，双眸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袁洪脸上神情的变化。

大唐皇帝陛下，这会儿你明白了吧？”一旁的孙悟空轻轻一笑，随即把脸转向了身子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愠怒的李世民。

所谓的泾河龙王鬼魂找你寻仇，所谓的魂游地府，所谓的怨灵向你索命，都是佛门的诡计，那如来要传向东土的经文，乃是一本本能让信众沉溺幻境之中，摄取信众精神念力，好供西天一众神佛修炼的毒经，陛下若让此等经文传入东土，中土必将人伦丧尽，大唐江山亦是岌岌可危。”

诚如你所言，可朕该如何是好？”李世民怔怔地看着孙悟空，面如金纸，目光显得无奈而彷徨。

此时他已然知道佛门的虚伪做作与狼子野心，但是，若是就此与佛门翻脸，恐西天那些身怀无上神通的佛陀菩萨会迁怒于他，甚至如封神时武王伐纣那般，在人间拥立新君，颠覆大唐的江山社稷！

在大神通的佛陀菩萨面前，区区人间帝王，不过如蝼蚁一般卑微。

此人既已招供，就让我为陛下清理门户。”袁洪冷冷一笑，随即一棍子敲碎了袁守城的脑壳。

给魏征，袁守城家里各送上一千两白银以示慰问，魏丞相劳苦功高，积劳成疾，不幸病逝于朝堂之上，袁先生为占卜国运，日夜操劳不幸羽化登仙。”李世民勉力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陛下你还真是有情有义啊！魏征和袁守城虽然有负于你，但你却依旧给他们保住了死后的名节，如果换作那殷纣王帝辛，说不定早将两个家伙挫骨扬灰了。”袁洪扬眉轻笑道，想到一千五百余年前帝辛那自负而凶悍的脸，眼眸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赞许的神色。

魏征好歹辅佐了朕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中屡次犯颜直谏，无数次如醍醐灌顶般将朕点醒，让朕勿骄奢淫逸，时刻以天下苍生为念，大唐江山能有今日之繁荣，其中少不了魏征的一部分功劳，今日他虽因佛道之争而误入歧途，欺瞒于朕，但仍不失为一名为耿直忠义，克己奉公的廉吏，至于袁守城，虽未在朝中任职，但其仗义慷慨，日夜奔走为百姓占卜吉凶，深受长安军民爱戴，其侄袁天罡亦为朕办过不少事情，况且逝者已逝，朕又何必对他们再行追责。”李世民轻轻抖了抖袖袍，喟然长叹道。

陛下心胸宽阔似海，又岂是殷纣暴君所能相比肩的？”尉迟恭大蹋一步走上前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袁洪，朗声道。

作为李世民死忠的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说其主公的坏话，若不是因为看到袁洪法力高深，神通广大，恐怕早就一拳轰过去了。

陛下，伪佛已除，所谓龙鬼索命，魂游地府，取经传法一事也已真相大白，当务之急，乃是救治城中仍在遭受着瘟疫毒害的百姓。”孙悟空微微笑道。

朕该如何？”李世民谦逊地问。

陛下只需下一道诏令，让城中所有瘟疫缠身的人走出屋舍，集中到大街之上，我自有办法。”孙悟空惬意地笑了笑，然后快速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洁白的净瓶，里面盛放的，正是有关这次瘟疫的解药。

朕马上照办。”李世民不假思索地道，之前发生的一切，使得他已然对袁洪和孙悟空深信不疑，哪怕是孙悟空说要借他脑袋一用，他恐怕也不会拒绝。

俺老孙去也！”孙悟空目光一凛，豪气干云地道，便一个筋斗云飞到了高天之上。

四海龙王何在？快快给俺老孙现身！”

东海龙王敖广！

西海龙王敖钦！

南海龙王敖明！

北海龙王敖顺！

参见大圣！”

云端之上，四个头戴黄金珠帘平天冠，身着金线缝制的蟒袍的四个龙王齐齐现身叩首。

我叫你们来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让你们在长安城中下场雨。”孙悟空玩味地笑着，变戏法似的拿起净瓶在他们眼前晃了晃。

待会儿，我把里面的药丸打磨成粉，融入你们的雨中合着雨水一齐落入长安城里，将整个长安城彻彻底底地冲刷一遍。”

大圣，此举恐怕不妥。”敖广躬身抱拳，目光有些惶恐地看着孙悟空。

为何不可？”孙悟空不解地问，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凌厉萧杀的色泽。

没有玉帝圣旨，私降甘霖那是死罪，小龙的妹夫泾河龙王就是因为与一算卦先生赌赛，私自克扣降雨点数，最终构成欺君之罪，被人曹斩于剐龙台之上，所以，所以小龙自是不敢妄动。”

哦，你是怕让那玉帝老儿给砍了脑袋，是吗？”孙悟空戏谑地笑着，目光玩味地扫过四条恭敬地站在云端之上的老龙，右手忽地将金箍棒从耳中掏出，晃一晃变得碗口粗细。

如果你们现在不下雨，用不着上剐龙台，现在，俺老孙就结果了你们的性命。”

孙悟空不紧不慢地说着，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但那目光，却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大圣饶命啊！”四海龙王齐齐叩首。

没有玉帝圣旨，我们兄弟断是不敢擅自做主，否则，玉帝怪罪下来，就是我等的骨肉至亲，甚至治下的水族都会受到殃及。”敖广颤声恳求道，此时已是声泪俱下。

不就是下场雨吗？哪有这么啰嗦，若是不下，小心俺老孙将你们一顿好打！”孙悟空厉声喝道，手腕轻转，将紧箍棒舞得虎虎生风。

猴子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父王还有四位叔叔呢？”

一声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凭空响起，娇柔似水，温润如玉，让人心头不免荡漾起阵阵暖意。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孙悟空张目望去，，看到一条身材纤弱娇小，通体长满翠绿色鳞片，宛若翡翠雕琢般的玉龙缓缓地飞了过来。

金光灿灿的龙角仿佛深海中的珊瑚，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宛若水晶球般清澈明亮，两爪前屈，身子微翘，一举一动尽显娇柔媚态。

那翡翠玉龙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在孙悟空面前堪堪停下，化作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肤如凝脂，白衣胜雪，清丽的娃娃脸宛若白玉雕琢般晶莹剔透，三千青丝随风轻舞，细密的眉毛下，一双杏目深如大海，明若星辰，正直勾勾地看着孙悟空，目光中充满了幽怨。

这正是东海龙王敖广的九女儿敖晶晶。

猴子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仗着手里有棒子，就欺负我父王还有三位叔叔？别忘了，你手里的棍子还是从我们东海龙宫拿的呢！”敖晶晶秀眉微蹙，单手叉腰，冲孙悟空娇声嗔怒道。

这...敖明、敖顺两人面面相觑，敖钦更是愣然地看着敖广，眼睛睁大得像两盏灯笼。

敖广也是面露难色，一颗心七上八下，看着敖晶晶的目光显得既气恼又无奈。

这只猴子的凶悍与恐怖，四海龙王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那次不但乖乖地给出了金箍棒，还无偿赠送了一副披挂，如今信么多年过去了，孙悟空修为猛增，实力今非昔比，行事之霸道更是不减当年。

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的都对这猴子避之而不及，你这丫头倒好，竟公然这般没大没小地调戏这猴子，他要是发起怒来，非但你性命不保，就连我们也得跟着遭殃。”惊怒交加之下，四海龙王皆把埋怨的目光投到了敖晶晶身上。

出人意料，孙悟空没有大发雷霆，而是收起金箍棒，轻轻一笑，目光变得温和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你的声音，所以就来了，猴子哥哥，这些天你都到哪去了，也不来找找我，我一个人闷在龙宫里多无聊，多寂寞。”敖晶晶娇声埋怨道，清丽的脸上涌起了一抹愠怒的神色，古灵精怪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孙悟空的脸。

你猴子哥哥很忙，你不知道吗？”孙悟空扬眉轻笑道，抬起手，轻轻地抚摸起敖晶晶那柔顺如丝的长发。

四海龙王不由大跌眼镜。

此时的孙悟空，哪里还有半分作为妖王的狰狞与狠戾，分明是凡世之中，一个在柔声安慰生了气的女友的情郎。

其实呢，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为难你的父王和三位叔叔，更没有想过要欺负他们。”孙悟空两眼带笑地看着敖晶晶，不紧不慢地道。

这长安城中的百姓突遭瘟疫的袭击，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你猴子哥哥我嘛，现在手上有一瓶解药，能救他们，但是呢，这城中遭受瘟疫毒害的百姓实在是太多了，我没办法将解药一颗一颗地塞进他们的嘴巴里。

说到这里，孙悟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想将这里面的药丸打磨成粉，同时让你父王和另外三个叔叔一起下一场大雨，药粉混入雨中，对这长安城进行一场洗涤，这样一来，所有的病毒都消除了。”

原来是这样。”敖晶晶轻启樱唇，恍然大悟地笑了，然后转过脸，目光明澈地看着四海龙王。

闹了半天，原来是猴子哥哥想让你们下雨救人，而你们却不愿意呀？你们可知道，那遭受瘟疫毒害的百姓有多么可怜吗？所以，你们就别废话了，赶紧按猴子哥哥所说的办！”

这？”四海龙王面面相觑，仿佛有一万匹脱缰的野马在心田中奔腾而过。

果然是女生外向，一开始还帮着我们质问那猴子，现在，倒义正言辞地训斥起我们来了。”敖广愣然地看了看这个一向娇蛮任性的女儿，感到既苦恼又无奈。

大哥，你还真是慷慨到家了，五百年前送了人家棍子、披挂，五百年后连女儿都被这猴子给迷住了。”敖明、敖钦、敖顺这三条活了上千岁的老龙哪个不是看尽人生百态，目光毒辣，圆于事故的主，见敖晶晶对孙悟空如此眉来眼去，暗送秋波，自然是想到了许多深层次的东西。

于是，便不约而同地把调侃、玩味的目光集中到了敖广身上，那神色，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九儿啊，不是父王我不愿意救人，可现在无玉帝圣旨，私降甘霖，可是死罪啊！”敖广摊开双手，一脸苦楚地道。

哼，我不管，如果天条不以三界之中的苍生为念，那么，算什么天条，如果那玉帝只在乎那所谓的无上权威，而对万物生灵的死活坐视不理的话，那他又算什么玉帝。”敖晶晶轻轻努了努娇艳的樱唇，柳眉轻挑，十分任性地说。

可这？”敖广眼珠轻转，真有些犯难了。

敖晶晶虽然有些娇蛮任性，但却是个心地善良，不会无理取闹的主，那言语之中，的确有着几分道理。

可想到自己妹夫泾河龙王身死剐龙台，身首异处的惨样，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彻骨的寒意，连喷嚏都不敢打一声。

不消说，你们现在立即下雨，那玉帝要是敢为难你们，让他尽管来找俺老孙便是了。”孙悟空冷然笑道，饶有兴趣地望着远方，凌厉的目光渐渐凝聚成芒。

大圣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小龙自是无言推辞，我等马上降雨。”敖广恭敬地道，当即化身为龙，在苍茫的云层中畅游开来。

其余三海龙王也在瞬间现出原身，紧随敖广而去。

妈妈，我好冷，肚子好饿。”长安街头，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少妇怀中，一个三四岁左右，虎头虎脑，被疾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气若游丝地说，目光稚嫩、天真、饱含热切。

乖，不急，马上就有吃的了。”少妇紧紧地抱着儿子，柔声说着，勉强从憔悴，凄楚的脸上挤出一丝慈爱的笑。

就在这时，雨水倾泻而至。

小男孩那苍白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恢复着健康的血色，黯淡的双眼亦是容光焕发，然后，他像调皮的兔子一样，“腾”地从母亲怀中跳下，高兴地叫道:“妈妈，我的病全好了！”

少妇先是惊喜地看了看大病痊愈的儿子，然后双手合十，默默地感谢上苍的垂怜。

九重天阙，凌霄宝殿。

黄金打造的龙椅之上，一身龙袍的玄穹高上帝忽然眉头一凛，一抹愠怒之色自瞳孔中绽放。

伫立于大殿两侧的文武仙家俱是一惊，他们不知道，为何前一秒还和颜悦色的玉帝，此时竟会突然发起火来。

千里眼，顺风耳！”玉帝大喝。

臣在！”你等二人速速前去探查，看看长安城中是谁在私自降雨！”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