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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东海泉眼

父王莫怕，待孩儿前去看看。”敖峰沉声道，当即捻了个诀，分开水路，快速向水晶宫外游去。
果然，甫一出宫，他就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海水果然在急剧地升温，一道道碗口粗细，缓缓上升的白色蒸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

明显的灼烧感迅速从皮肤上传来，他赶紧调整内息，释放能气护住周身，那种被烈火灼烧的疼痛感才逐渐消褪，而很多修为低微，连化形都没达到的水族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不少鱼虾劈开肉烂，暴尸海面。

整个东海，俨然成了一个硕大的熔炉，而所有的水族，都成了在炉中煎熬着的肉食。

两道火光依旧在不停地翻腾着、肆虐着。

该死的！究竟是谁在捣鬼？”敖峰暗骂一声，整个人当即化作一道金光向火焰的方向飞驰而去。

火光中，蓝惊天那庞大如后世中型军舰的鱼身一点一点地被蚕食，吞没，惨叫声，也从最初歇斯底里的嘶嚎变成了无力的呻吟，一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却是渐渐地出现。

那是蓝惊天化作人形时的影子，面目狰狞，五官扭曲，睁大的眼睛里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愤恨与怨毒。

猴子！你不得好死！”

区区残魂，也敢在俺老孙面前耀武扬威！”孙悟空冷冷笑道，一道炽热的火焰再次从右眼瞳孔中喷射而出，瞬间便把那道向他咆哮着，满是怨忿与不甘的残魂吞没。

蓝惊天，这个纵横东海数百年，抢掠烧杀无数水族生灵的大妖，此时此刻终于烟消云散，神形俱灭。

猴子哥哥，快把这些火都收了吧，不少水族都受到了波及，再这样下去，我们东海都要被烤干了。”敖晶晶柳眉微蹙，急切地呼喊道。

哦。”孙悟空轻轻点了点头，抬头看看那些被升温的海水烫得皮脱骨尽的鱼虾龟鳖，一抹淡淡的愧疚当即油然而生，心念一动，便把火焰全都吸入眼眸之中。

大圣爷，这火，是你放的？”看着这一团团三味真火在孙悟空的眼睛里收放自如，敖峰先是一愣，之后便颤声问道。

没错。”孙悟空两眼带笑，漫不经心地答道。

我不过是用这两团烈火，诛杀蓝惊天罢了，至于误伤了其他无辜的水族，那是俺老孙无心之过。”

大圣爷，你，你说什么？你杀了？杀了蓝惊天？”敖峰一字字地问，一双眼睛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撕开，怔怔地看着孙悟空。

是的，我杀了他，不过是一头成了精的鲨鱼，这种货色，俺老孙弹指之间就可以杀他十个八个，怎么啦？”孙悟空轻轻摆弄着手中的灭佛棍，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若大圣爷真杀了他，那么你就是我们东海的大恩人，这头鲨鱼精在我们东海之中为祸三百余年，抢掠财物，虐杀水族，所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今天这厮死在大圣爷的手上，算是罪有应得了。”敖峰双手抱拳，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充满了谦逊和感激。

照你的说法，这头鲨鱼精在你们东海之中为祸多年，你们都无法耐他和咯？”孙悟空戏谑地笑道，目光极尽玩味。

这鲨鱼精来得快，去得也快，修为已是太乙金仙境界，嗜血好杀，在东海之中旱逢敌手，有时候，我们好不容易调集大兵团准备围剿，他已然逃得无影无踪了。”敖峰十分无奈地说。

你们如果打不过，不会上天庭告状吗？找那玉帝告状，让他给你们做主，不正是你们龙族最惯用的技俩吗？”孙悟空冷然笑道，目光变得更加的深邃。

这，大圣爷有所不知啊！”敖峰略显尴尬地道，光洁的额头，已然被汗水浸湿。

他不傻，他自然知道，孙悟空话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家父几次上奏玉帝，天庭也曾象征性地派过天兵天将来东海之中“围剿”，但几次扑空，还折损了几个天兵之后，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家父再去上奏，玉帝除了几句抚慰之言，就再无其他行动。”

天庭！天庭！呵呵呵！”孙悟空半眯着眼睛，冷冷地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轻蔑、狂傲和不可一世。

那群外强中干的天神，早晚有一天，我要再次打上凌霄宝殿，让那玉帝彻底地从龙椅上滚下来！”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敖峰会怀疑，这家伙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天庭的基业再少也有数万年，底蕴深不可测，哪里是一个下界的妖王可以随便撼动的？

但现在说出这句话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无论是自恃天骄贵胄的敖峰，还是心性高傲的敖晶晶，都无半分怀疑。

那个西行的行者已经死去，当年那个桀骜不驯，敢于与天地称雄的齐天大圣再次回归！

猴子哥哥，你杀死了蓝惊天，给我们东海水族除去了一大祸害，现在，就让我带你去那个地方，取走那副披挂，权当作为对你的谢礼咯。”敖晶晶美眸光华流转，巧笑倩兮，娇声说道。

披挂？”孙悟空略一沉吟，恢复常色的眼珠子轻轻地转动了起来。

没错，我最近发现了一套披挂，很鲜艳，很好看哦，猴子哥哥你要是穿上的话，绝对是威风凛凛，气度不凡。”敖晶晶樱唇轻启，不紧不慢地说着，明澈的美眸里带着一丝俏皮与玩味，似乎是在有意地挑起孙悟空的胃口。

晶晶，不得对大圣爷无理。”见敖晶晶有意地在挑逗孙悟空，敖峰连忙制止道，虽然他隐隐猜到自家小妹对孙悟空或许怀有那样的憧憬与萌动，但后者毕竟是一个神通广大，喜怒无常的妖王。

哥，瞧你，这么着急干嘛？”敖晶晶生气地朝敖峰努了努嘴，然后缓步走到孙悟空身前，撒娇似的挽住了后者那只毛茸茸的，不知道沾满了多少神魔精怪的鲜血的手。

我的猴子哥哥是个很好的人，哪有你说的那么恐怖？”

我是个好人？”听到这句话，孙悟空眉头微蹙，目光复杂地看了敖晶晶一眼，脑海中百感交集，一颗心更像是被无数根长满荆棘的藤蔓紧紧地缠绕着，包裹着。

自从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好人”这两个字，似乎就一直与他无缘。

在花果山的时候，天庭众神视他如仇寇，诋毁他为妖猴，并且不择手段地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皈依佛门之后，那迂腐的唐僧也常常斥责他为顽劣的猢狲，更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发雷霆，念那要命的紧箍咒折磨于他。

千百年来，没有人把他当成是好人，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的眼中，他不过是一只卑微、顽劣、没有教养的野猴子罢了。

现在，敖晶晶，这个单纯的龙族女孩，居然毫不犹豫地说他是“好人”，让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了？猴子哥哥？”看着孙悟空脸上那复杂，迷离的神色，敖晶晶眼眸微张，不解地问。

没什么。”孙悟空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略显尴尬地道。

走吧，就让我去看看你所说的那副披挂究竟是何物品，竟能让你这个见识过不少奇珍异宝的龙族小公主赞不绝口。

那我们走咯。”敖晶晶黛眉轻扬，娇笑一声，“走”字刚一出口，她便拉着孙悟空的手，快速地往前方走去，一道道海水不停地在她的身前分成两半，晶莹的玉足踩踏着地面，在泥沙中留下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印迹，光洁如雪的脚踝上，两个金色的脚环相互碰撞，不断地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

小妹，你这是要带着大圣爷去哪里？”看着白驹过隙般从身畔划过的珊瑚丛，思忖着可能前往的地方，敖峰脸色微变，浓密的眉毛也不由自主地轻轻抖动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那还用说，自然是我们东海的泉眼呀。”敖晶晶眨巴着眼睛，漫不经心地答道，皎洁的脸依旧是如此的清纯、淡雅、人畜无害。

什么？”敖峰大惊失色，正在转动着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中飞出。

怎么啦？不就是一个泉眼吗？有什么好怕的？”孙悟空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问。

闯龙宫、捣地府、闹天宫，这些年来，什么恐怖的地方他没去过，就连五行山下的五百年，他也是咬紧牙关熬过来了，在这个世界上，目前还真没有什么能令他心惊胆战的地方。

区区一个泉眼，就算是再凶险，在他齐天大圣看来，不过一个小孩子过家家的场所。

大圣爷有所不知啊！”敖峰眉头微皱，英俊的脸登时变得苍白了许多，身为龙族王子的与生俱来的高傲也在瞬息之间荡然无存，眼眸中，更是写满了恐惧的神色。

那泉眼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孙悟空一手搭住他的肩膀，双眸死死地凝视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