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噩梦。
又是噩梦。
苏轻鸢再次尖叫着从噩梦中醒过来,身下的褥子已被冷汗浸透。
肚子里的小家伙有些不安分,她不得不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着手边的什么东西,猛喘粗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苏轻鸢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她的左手里抓着的,既不是帷帐,更不是墙壁,而是——
苏轻鸢缓缓地偏过头去,看见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谦卑的笑脸。
是昨日的那个人!
苏轻鸢只觉耳中“嗡”地响了一声,整个身子霎时失了倚仗,如坠深渊。
那人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柔声开口:“太后不是又要翻脸吧?”
苏轻鸢用力掐着掌心,不许自己昏死过去。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十分不满意似的:“太后似乎还不太懂得,一个动不动就翻脸的女人,是不会讨人喜欢的。”
苏轻鸢勾了勾唇角,抬手捏住了那人的下巴:“你大概还不太懂得,一个奴才是不配被人喜欢的。”
那人非但不恼,反而眯起眼睛笑了。
苏轻鸢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我的男人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想教我取悦男人?可惜的是,我并不想取悦你这种分文不值的狗奴才!” 那人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可是苏轻鸢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眼神变了。
苏轻鸢的手肘上稍稍用了几分力气,将那人按倒在枕上。
那人的眼中重新有了笑意:“太后不想取悦奴才,那就让奴才来取悦太后,如何?”
苏轻鸢俯下身去,故意用手肘狠狠地压住那人的胸口,尖锐的手指甲毫不留情地掐着他的下巴:“这张脸勉强能看,可惜仍然不讨人喜欢。看在你还算安分,没有吵醒我睡觉的份上,这条命先留着。”
“多谢太后。”那人拉长了声音,语气十分令人作呕。
苏轻鸢缓缓地用指尖在他的唇上摩挲了几下,微微露出了笑容。
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被苏轻鸢摸过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清早阳气生发,最宜阴阳调和。太后是不是有兴致——”
他的话未说完,苏轻鸢已带着迷离的微笑,缓缓地俯下身去。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便没有动,安静地等着苏轻鸢的动作。
苏轻鸢没有让他久等。
她的温软的唇瓣轻轻地落在那人的腮边,然后又缓缓地滑到颈下。
那人发出一声低笑,双手扶住了苏轻鸢的肩。
就在这一瞬间,苏轻鸢忽然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那人猛地吸了一口冷气。
竟然没有喊。
他甚至没有对苏轻鸢动手,连推一下都没有。
倒是苏轻鸢怕他反击,这一下咬实之后立刻便松了口,同时右腿膝盖对准那人的胯下狠狠地撞了上去。
那人的反应依旧平淡。
苏轻鸢忐忑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他只抬手擦了擦脖子上流出来的血,并没有其余的动作。
察觉到苏轻鸢的目光,那人垂下眼睑,语气平淡:“太后还是翻脸了。”
苏轻鸢拧紧了眉头:“你不疼吗?为什么不反击?”
“太后教训奴才是应该的,奴才不敢反击。”那人的态度十分谦卑。
苏轻鸢的眼睛亮了:“真的?”
那人点了点头。
苏轻鸢立刻扬起巴掌,往他的脸上狠狠地招呼了两下。
那人果真没有躲。
苏轻鸢“呼”地站了起来,对准那人两腿之间的位置,狠命地踩了下去。
那人似乎缩了一下,却仍然没有躲。
苏轻鸢愣了半天,忽然灵光一闪:“太监?”
“奴才是宫里伺候的,当然是太监。”那人的语气依然没什么波澜。
苏轻鸢眨了眨眼睛,忽然毫无预兆地捧腹大笑起来:“哈哈……我道你有多大能耐,原来是条骟了的废狗!哈哈哈……‘清早阳气生发’?‘最宜阴阳调和’?‘阳气’这种东西,你有吗?笑死我了哈哈……”
这场大笑畅快淋漓,笑得她肚子和腮帮子一起疼,眼泪流了满脸还停不下来。
那太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觉得受到了侮辱。
苏轻鸢笑了很久,满心里俱是绝处逢生的茫然的欢喜。
终于笑累了停下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那人的胸膛上。
那又如何呢?一条阉狗罢了!
苏轻鸢再次俯下身,捏着那人的脸,越看越觉得好笑。
就是这么个不阴不阳的东西,险些将她吓了个半死?
现在想起来,她昨日那口血真是吐得冤枉!
“太后捏够了没有?”那太监的语气有些无奈。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出口,苏轻鸢干脆两只手齐动,把那张脸捏成了奇怪的形状:“我真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爬到我的床上来?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说要好好‘服侍’我的?”
“太后不用担心,奴才有的是办法,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那人的嘴巴被她捏着,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
苏轻鸢愣了一下,笑眯眯地低下了头:“你有什么手段啊?”
那人正要回答,苏轻鸢扬起巴掌“啪”地一声扇在了他的脸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也是你能戏弄的?”
“太后这样的性情可不好,”那人抬手摸了摸脸,“没有男人会喜欢的。”
苏轻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没有男人会喜欢?你又不是男人!”
那人微微抽了一下眉心,随手将苏轻鸢捞起来放到一边,翻身坐了起来:“看来太后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该学的东西,便从现在开始学起来吧!”
苏轻鸢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那个人的手已经顺势摸到了她的腰上,轻柔地摩挲着。
苏轻鸢尚在发愣,便听他悠悠地道:“太后的资质不错,但若不加修习,便如同璞玉未琢,‘宝’则‘宝’矣,终究不能时时佩戴把玩——珠玉珍宝若不戴在身上,纵然价值千金万金,又有何益?太后莫非甘心独处幽室,蒙尘纳垢被人遗忘么?”
苏轻鸢觉得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有趣,便笑嘻嘻地听住了。
那太监皱了皱眉头,双手抓住苏轻鸢的肩膀扶她坐正:“太后这般随意散漫,虽是一派天真,终不是长久之计。自来女子得夫主爱重长久者,必定身怀媚法,心相如愿、香身如意、体净无瑕、惑心有术……”
“这些鬼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苏轻鸢只觉得好笑。
那太监正色道:“太后不必问,只管用心记着奴才的话就是了。”
“你能教我什么呀?”苏轻鸢笑眯眯地看着他,意有所指。
那人板起了面孔,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太后需要学的实在太多:“第一层要学净息、吐纳、驻颜。这一层学成之后,香身明净如玉,留形驻颜,形神俱妙……”
苏轻鸢渐渐地听得有些烦了:“这是第一层,难道还有第二层、第三层、第四层不成?”
那人正色道:“媚术修习共有八层,包含起坐行止方方面面,处处不可轻忽——第二层是抟身、润节、锦身,学成之后可和谐身心,如意回春;第三层是房中秘术之精髓所在,展窍、养神、缩阴回春,丰挺如意;第四层是天地交感,习得纵横如意,水火既济,阴阳水火交通无碍,根脉柔润通达;第五层明心见性,识得真空妙有之道,方能心力成就,媚力、魅惑皆赖心力所成……”
“打住!”苏轻鸢苦了脸,无力地趴了下来。
那太监皱了皱眉:“学到第五层,已是人间极品,但媚术一途神妙无比,太后玉体温润、资质得天独厚,更不该止步于此。第六层主修静而慧动之法,轻身如意,久习有身轻如燕,掌上飞燕之功;第七层修习媚力眼、婀娜身、拂柳掌,由静化动,举手投足,风情无限;第八层出神入化、魅惑众生。八法修炼有成,不止关节柔润、身柱挺拔、肌肤光润,更有变易形貌之说,神韵透射、气韵天成,非言语可述。”
苏轻鸢彻底倦了,蜷着身子缩到了枕头上:“谁要学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下三滥的狐媚之术,若是真有那么神奇,你不如去随便找个女人教了,让她去勾引陆离好了,又何必一定是我?”
“你若不肯用心修习,我会考虑这么做的。”念姑姑推门走了进来。
苏轻鸢下意识地绷直了身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缓缓地坐了起来:“若是可以随便找一个人,你又何必等到今日?”
念姑姑淡淡地道:“第一是因为那个小畜生今年才刚刚登基;第二是因为别处找来的女孩子终究不如自己的女儿贴心,何况他对你又有旧情在——怎么,你准备打退堂鼓了?”
苏轻鸢转了转眼珠,笑着扑过去抱住了念姑姑的肩:“不是我自己愿意打退堂鼓,只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媚术’那么啰嗦,我怕十年八年都学不完!就算侥幸学成了,人也已经徐娘半老,那时纵有一身本领,只怕也无用武之地了!”
念姑姑拍了拍她的手:“还没开始学,就要打算偷懒了?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只有那么几载,你肯学十年八年,我可没那么多工夫让你耗!小李子只教你前面三层,后面的内容你只要记下秘诀,以后慢慢自行修习就好。”
苏轻鸢缩了缩肩膀:“真的要学啊?”
念姑姑白了她一眼,抬头向那个名唤“小李子”的太监问道:“依你看,凭她的资质多久能成?”
小李子沉吟道:“太后根骨极佳,玉体丰润,仪态上也颇为合度,前面两层有一两日练习便足够了。只第三层需要费些工夫——总要有七八日辛苦,方能算是入门。”
“可以。”念姑姑平淡地道。
苏轻鸢的脸色难看起来。
第三层?
她虽不懂什么“展窍、养神、缩阴回春”之类的怪名词儿,但“房中秘术”四个字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为什么要学那些恶心的东西!
念姑姑看着她,目光有些阴沉:“你推三阻四,莫非是不想学?昨日我对你说的话,你半点都不放在心上,是不是?”
苏轻鸢进退两难,一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念姑姑把小李子支了出去,沉下脸来:“真不想学?莫非你当真以为在宫中得宠,凭你这点儿可笑的天分就足够了?”
“娘,我饿了。”苏轻鸢扁了扁嘴,委屈兮兮地道。
念姑姑冷哼了一声:“你休想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以为娘要逼你学一些下三滥的东西?你也不想想,我要你倾覆天下、颠倒众生,怎舍得让你自轻自贱、自降身份?”
苏轻鸢低着头,始终不肯与她目光对视。
念姑姑攥着她的手,叹了口气:“也怪我自幼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好好的一个女儿,让将军府那帮蠢货给我教坏了!鸢儿,你听着——‘媚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秦楼楚馆里放纵滥淫的下贱手段,而是天下女子修持肉身以期天人交感的至高无上的术法,于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若能学有小成,再配合咱们巫族世代相传的秘术,足以操纵天下人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巫族秘术又是什么东西?”苏轻鸢越听越觉得头大。
念姑姑笑了:“那是上苍独独恩赐给咱们巫族的荣耀,是流淌在咱们血脉里的珍宝!寻常人若无巫族血脉,便是得知了修炼之道也毫无用处。咱们巫族的血脉得天独厚,所谓的天下之主会降生在巫族这种说法,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苏轻鸢是不信这一套的,但她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巫族的秘术若是学成了,有什么用处呢?”
念姑姑神秘地笑了:“我一个无财无势的寻常宫女,却能得到宫中上下那么多人的敬重,你真以为靠一点儿小小恩惠便能做到?”
苏轻鸢悚然心惊:“所以,宫里人人对你敬若神明,其实是只是你用巫术控制众人心神的结果?”
念姑姑微笑不语,算是默认。
苏轻鸢怔了许久,苦笑道:“既然有这样的手段,你又何必在我的身上费那么多工夫!直接用你的秘术控制我就是了!”
念姑姑的笑容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苏轻鸢能想到的事,她自己如何会想不到?
问题是——
她试过很多遍,都失败了。
偶尔有几次能看到一点点效果,却也是反反复复,没个定数。
比如现在。
昨晚明明已经收到了一些成效的,可是天亮之后所看到的结果,又与她原本推想的大不相同。
这个女儿……太难控制!
但这也并不是一件坏事。
巫族秘术失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手心志坚定过人,能抗拒巫术的干扰;另一种是,被控制的一方有着超常的天分,只凭天赋的本能便可以自行破解巫术。
陆离是第一种,所以他平安活到了今日。
至于苏轻鸢,念姑姑猜测她应当是第二种。这个发现让她悲喜交加,恨意愈发汹涌。
若是巫族还在,这样的天赋或许会被大巫师选中成为使女,以后也可能会成为下一代的大巫师——可是现在,巫族都不在了,哪里还有什么大巫师呢?
这些事情,念姑姑是不会对苏轻鸢说的。
她平复了心情,维持着温和的笑容:“我当然可以那样做,但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够跟我同仇敌忾、能够真心实意地为巫族做一些事情,而不是一个被巫术控制着的傀儡。”
苏轻鸢假装感动了一下,抱着念姑姑的手臂笑问:“若是当真被巫术控制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会变傻吗?”
念姑姑笑着摇了摇头:“你看看这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哪一个像是傻的?”
苏轻鸢认真地想了想,好像真没有。
念姑姑摸着她的头,笑道:“等你学成了,你就会知道——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你的玩偶。你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你让他们想什么,他们就会想什么。”
“这么厉害?!”苏轻鸢一脸惊叹。
还没等念姑姑开始得意,她又微微皱了眉头,疑惑地问:“既然有那样神奇,当初巫族为什么不能控制铁甲将士,反而那样容易被屠杀了呢?还有……你说当初被昭帝爷囚禁在地道之中受尽屈辱,那时又为什么不能控制了他……”
念姑姑的脸色难看起来。
苏轻鸢偷偷地观察了她好一会儿,小心地问:“我……又说错话了?”
念姑姑压下怒气,一脸严肃:“巫族虽然有一些秘术,但我们是人,不是妖怪!秘术起效需要时间,那时铁甲将士十几万大军压境,咱们哪里来得及?”
苏轻鸢没有接话,念姑姑冷笑一声,又继续道:“至于昭帝那个老贼——你怎知我没有控制他?”
苏轻鸢偏过头去看着她,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念姑姑闭目回想了许久,咬牙道:“最初,我确实无能为力……那时我生下你尚不足月,身子本来虚弱已极,又受了他那么多的折磨,更加不敢轻易使用秘术;再加上他久居高位,心志远超常人,得知我是巫族人之后更是对我百般提防……我用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一点点磨得他收起了爪牙,又用了十多天才取得了他的信任……”
“然后就到了灯节,他死了。”苏轻鸢替她接道。
念姑姑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灯节前的几天,他已经允许我走出地道,在外面活动——那一日未央宫的火,是我点的。”
苏轻鸢猛地坐直了身子:“怎么会?陆离明明说是苏翊……”
“傻女儿。”念姑姑拍了拍苏轻鸢的头顶,笑得有些得意。
苏轻鸢的心里有些明白了:“是你搞的鬼?你想让陆离跟苏翊彻底反目,所以才伪造了将军府的书信,故意让段然截获?”
“段然?书信?”念姑姑摇摇头,表示不解。
苏轻鸢暗悔自己话头太快,忙笑道:“那场大火与苏将军有关的消息是段然传出来的——段公子该不会也受你控制了吧?”
念姑姑微微皱眉,随后摇了摇头:“段然那小子一向四处乱窜,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至于那场火,所有人都以为是你父亲和先帝联手所为,就连你父亲自己也是那样认为的。个中真相,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了。”
苏轻鸢呆了许久,忽然笑了:“想不到那老贼也有被人栽赃的时候!”
“鸢儿,他是你的父亲!”念姑姑有些不悦。
苏轻鸢扮了个鬼脸,忙转移话题:“原来火是你放的,那么传言你从未央宫救出了两位公主,也是骗人的咯?”
念姑姑的脸色愈发难看:“那两个小丫头,当初都未满周岁——裹在襁褓里的样子,像我的女儿。”
苏轻鸢呆了一呆,一时有些无措。
念姑姑叹了一口气,推开了苏轻鸢的肩膀:“我实在没有想到……十五年后,整个宫城里的人都信我,只有我的女儿恨我入骨。”
苏轻鸢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娘还有别的女儿吗?”
念姑姑一愣:“有你一个已经嫌多了,哪里还有第二个?”
苏轻鸢拍了拍脑门,皱眉道:“既然只有我一个女儿,为什么说‘女儿恨你入骨’?我何曾恨过你?”
念姑姑想了一想,笑了:“是呢,竟是我糊涂了。我的女儿,何曾恨过我?”
苏轻鸢重新抱住了念姑姑的肩,笑问:“既然咱们巫族的秘术那样神奇,娘能不能教我一点啊?”
“这不是正在教你吗?”念姑姑的神色严肃起来。
苏轻鸢疑惑地转过头,念姑姑便看着她的眼睛,神色端严:“巫族秘术并未歪门邪道,你首先要清楚这一点。习得巫术,可控制人心、操纵万物,可观天象、治地利、熟人和,物我合一、与天同寿……”
苏轻鸢有些昏昏欲睡,却不得不强打精神,装作虚心求教的样子。
可是念姑姑后面的话愈加晦涩难懂了。
什么“人发地元、地发天乾、天发皆众”,什么“气血、灵慧、预思、摄魂、灵媒、斯辰”,什么“禁咒、祝祭、祝由、禹步”……听得苏轻鸢头昏脑涨,终于“咚”地一声撞在了桌角上。
***
掖庭宫。
那间狭窄的囚室里。
陆离颓然地坐在地上,面色灰败。
小路子跪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这或许是贼人的攻心之计,皇上先别慌啊!这会儿您若是稳不住,太后那里可就更加没有希望了!”
陆离手中攥着一方脏得辨不清颜色的帕子,不住发颤:“稳住……你让朕如何稳得住!阿鸢在贼人的手里、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小英子带着养居殿的小太监们,捧着朝服找了过来。
陆离看见他,扯出一抹苦笑:“还要上朝吗?”
小英子恭敬道:“当然是要上朝的。眼看到了年底,六部之中政事千头万绪,何况还要预备迎接使臣入京——桩桩件件都等着皇上拿主意呢。”
“可是,她……”陆离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帕子。
一块绢帕或许说明不了什么,可若是那帕子上沾满了血迹呢?
若是除了血迹之外,还有明显是利器所造成的破损呢?
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该自乱阵脚,可是看到这块染血的帕子,他便再也不能保持从容。
更让他焦心的是,昨晚发现的那一段地道,又到了尽头。
尽头处依然没有动过的痕迹,这也就意味着出口又是在某个不起眼的地方,又不知要耽搁多久才能找到。
这样一段一段地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那个女人,还能等吗?
时间耽搁得越久,生还的希望便越渺茫了。
让陆离难以理解的是,一直到今日,对方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他从未如此被动,也从未如此茫然无措。
这样的滋味,仿佛自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明知对方的屠刀要落下来,却始终不知道它何时落下、如何落下。
还有比这更痛苦的吗?
小路子从小太监的手中接过朝服,捧着送到了陆离的面前:“皇上,您已经在这儿守了一整夜了……再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您若是病倒了,娘娘回来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呢!这会儿上朝的时辰也到了……”
陆离闭目无言,缓缓地伸出了手。
小路子忙招呼两个小太监将他扶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替他换上了朝服。
陆离踉跄着,几乎连路也走不稳。
正要出门时,外面忽然有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皇上,皇上——”
小路子迎上去,“啪”地一声招呼了一记耳光上去:“冒冒失失的,成什么规矩!”
那小太监扑地跪了下来,双手举着一封书信:“皇上,这……这是奴才们一早在养居殿的桌子上发现的!”
陆离一惊,快步抢上前去,劈手接了过来,撕开信封。
小路子等人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陆离哆嗦着双手展开了那张纸,脸色立时铁青了起来。
小路子伸着脖子努力看清了那纸上寥寥的几个字,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白纸黑字,龙飞凤舞地写着:“伏击北燕使团。”
陆离慢慢地把那张纸攥成一团,抬起了头。
小路子忙道:“会不会是别有用心的人准备浑水摸鱼……”
话未说完便卡住了。因为他和陆离同时注意到,那个小太监的手里,还举着一枚发钗。
正是出事那天苏轻鸢头上所戴的那一支。
陆离伸手将发钗取了过来,攥在手中:“小英子,北燕使团到哪儿了?”
小英子躬身道:“离京城尚有七八百里,月底应当便到了。”
小路子吓坏了:“皇上,这可使不得啊!如今三国鼎立,大家互相忌惮,天下才得太平,若是咱们贸然伏击了北燕的使团,西梁的态度又晦暗不明,到时候局面恐怕不可收拾!”
陆离转过脸来看着他:“你一个内臣,对天下大事倒是了如指掌。”
小路子知道犯了忌讳,“咚”地一声跪了下来。
小英子略一迟疑,也跟着跪下了:“皇上,伏击北燕使团,这确实万万使不得啊!”
陆离站定了,许久不语。
手中的发钗上雕刻着精致的凤尾纹样,硌得他掌心生疼。
沉默许久,小路子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皇上,这话确实不该奴才来说,但事关重大,您总该同朝中的大人们商量一下……您是天下之主,越是危难之际,越应当临危不乱,否则……”
“好了,上朝吧。”陆离收起发钗,哑声开口。
几个小太监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又赶着来替陆离引路。
外面天色明朗,陆离却觉得越走越冷了。
伏击北燕使团?
师出无名,朝中无将,军中无兵——拿什么伏击?
南越与北燕世世交好、代代联姻,数百年来互相试探又互相扶持,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边关的安定,方才保住了天下的安宁。
他怎能因一己之私,贸然打破这样的默契,陷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书信已经送到他的手中,他若置之不理,他的阿鸢……
对方会如何待她?
他仍然不知道她是否平安,仍然不知道对方是何种身份——倒是对方的目的,他心里大致有数了。
对方的野心竟比他原本猜测的还要大——居然是要挑起全天下的战端! 可是,这战端挑起之后,阿鸢就能平安无事吗?
即使能够侥幸平安,他又将如何面对她?
陆离一路走一路想,路过养居殿的时候,他忽然站定了脚步。
“皇上?”小路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陆离看向小英子,沉声吩咐:“你立即替朕拟一篇祭文,用印之后压在养居殿的桌案上。”
“祭文?”小英子有些不解。
陆离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道:“生祭本朝皇太后苏氏,忠义刚烈、殉难为国,天下黎民共仰懿德,万载千秋英魂不朽……”
“龙马,抱抱”某女不知廉耻的伸出手臂,朝着旁边的少年伸去,某男一脸不愿,但还是双手一伸,把某女抱在怀中,某女露出邪邪的微笑,更加靠近某男。“呐,龙马,痛痛,呼呼”某女眨着灵动的大眼睛,望着远处正在打网球的某男,迈着腿往某男走去,某男一脸黑线,他刚刚打到兴头上说的,但看到某女大眼中充满了薄薄的雾气,抬起某女的手轻轻的吹起。“龙马,亲亲”某女继续发挥厚颜无耻的功力,某男一脸尴尬,刚想跑,这时,某女,一脸邪恶,拉着某男,轻轻的说,龙马害羞了,没事,我来主动就好了,说完,踮起脚尖,吻了上去,随即深入。[>
顾末冉没想到自己会穿书,还是从自带万人迷属性的大美女穿成原书中的丑女配角。 被要求渣女收心,乖乖撮合原书男女主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她在现实世界中曾经喜欢过的白月光男神陆霖也出现在了书里? 顾末冉揉揉脸,醒醒,这是书里!他只是个跟陆霖长得一样的角色!于是她决心好好逆袭,势必要跟这个&......ldquo;白月光”再续前缘。 直到某天,顾末冉突然意识到,书里的陆霖和现实的陆霖,怎么好像不止是长得像呢……【展开】【收起】[>
萧织淼在通过一次神秘的游戏内测进入到了一个真实的异世界中,通关游戏副本后获得奉献点向神明兑换恩赐获得特殊能力和稀有物品。 为了早日通关游戏回归正常生活,萧织淼开始了她的通关(屠神)之旅。 萧织淼在过副本时惊险又刺激,却没想到到了最终boss面前,他们一个比一个放水厉害,各种稀有物......品不要钱似的塞给她。 boss一号:“狗屁神明的东西都是破烂,我给你的才是好东西,拿好不许丢掉也不许给别人!” boss二号:“我躺好了,来上......来打我吧。” boss三号:“神明都是狗屁,不许要他们的狗屁恩赐,要我。” boss四号:“爱我,不许害怕!” 萧织淼:嗯???你们这些boss都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跟妖精似的勾引人呢?! 当她重新站立在这片颓废大地,他们会站在她的身后做她最坚韧的后盾,揭露伪神之面,将真正的光散落在她身上。 而她将举起残剑,屠尽伪神!【展开】【收起】[>
下界境界分为:灵空境、雷结境、元婴期、风灵境、元海境、灵冰境、金丹期、化神境、溯神境、神帝。 仙界境界分为:半仙、仙者、武仙、真仙、金仙、仙王、仙皇、化仙、仙帝、万古太仙。 魔界境界分为:魔者境、聚魔境、铸魔境、宿魔境、万魔境、玄魔境、乘魔境、诸魔境、天魔境、仙魔境。 天地混乱,魔族入侵,下界将要迎来一场巨大的灾难!一个莫家废物,实力一直停留在灵空境二星,但是他去坦银城猎杀妖兽的时候,意外拥有了一个叫最强无敌顶级神尊系统,帮助莫一路之远!直到莫成为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一位强者。 【新书《九武独尊》正在连载中!超火热!快来看看吧!】[>
大炮新闯荡江湖,他信奉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的哲理,捞偏门挣快钱,结果马失前蹄,被警察抓了…… 后来他与同伴偷渡澳岛,他左手捞钱,右手捞命,凭着一腔热血,开启他的狗血人生。 钞票满天飞,你钱入你袋。[>
谢隐:吾有匹夫之力,可撼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