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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妾心凉彻，惘然故前尘（2）（皇后到访）

“娘娘可愿听奴婢一言吗？”清吟从正面扳着我的肩，认真道，“正所谓爱之深而恨之切，娘娘与皇上之间就是爱得太深了，才会走到如今般地步。”
“爱得太深？”我迷茫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清吟不急不缓地道来，“皇上爱娘娘太深，所以当外界在传娘娘与大王爷有染，皇上将娘娘打入冷宫，是因为那份来自爱的信任被玷污，所以他恨极了娘娘的‘背叛’。而娘娘呢，也是因为太爱皇上，所以每当皇上令娘娘失望时，娘娘的恨也就越深”清吟一边说着，一边执过我的手道，“也不是奴婢要为皇上说话，即使是在民间，哪有夫妻之间从来不吵架的，而今大家都退一步看，娘娘您现在与皇上已经有了小皇子，太后娘娘也是特别喜欢这孩子，娘娘只要心就心地与皇上谈谈，解除了误会，这万事也就都转悲为喜了不是吗？

我抽回手，冷冷道：“你是让我顺应当下的时局，与皇上和好？“

清吟正色道：“且不说皇上怎样，但这对娘娘，对小皇子，都是最好的出路。”

我低下头，久久地沉默了。

还是那一问，破镜，还能重圆吗？

用过午膳后又小睡了阵，醒后感觉体力恢复得尚可，便换了身衣裤下床走动走动，顺便看看还在小床上睡得香的小皇子，心情一下子愉快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外边高声报：“皇后娘娘到！”

我惊了一下，心底疑惑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来这里，自查了下衣衫并无失礼之处，便出了外殿迎接：“臣妾叩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来此有失远迎……”

“妹妹无需多礼。”平缓的字句，毫无升降的语调，一如往常。我想从皇后的表情间寻找丝毫代表情绪的微小变动，可是她依然是冷冷地板着一张脸，全无变化。

“第一次来，想不到妹妹这慕莲宫装饰得这般精雅……”她在前殿踱着步，细细地赏着梁上的雕彩刻画，啧啧赞道。

我无言以对，实在探不清她来此的目的，只得陪着笑笑。

这时只听内殿传来了“哇”地一声响，想必是小皇子刚睡醒。

我不自觉地先徐娘一步，直奔内殿的小床而去，将小皇子抱于怀中，不住地拍哄着。

小皇子渐渐地止了哭声，我这才安了心，缓缓走回殿前，皇后正站在内殿与外殿的分隔处等我。

“这便是小皇子么？”李沁梅望着我手中的襁褓，明知故问道。

我致歉道：“刚才心急一时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无碍。”还是冷冰冰的话语，可说的却是令我吃惊甚至害怕的话，“孩子能给本宫抱抱么？”

“娘娘……”我有些犹豫，尽管我知道皇后的命令我不可违抗。

只听皇后又道：“再怎么说本宫也是孩子的嫡母，将来还要叫本宫一声母后呢。”

我忐忑不安地上前，将襁褓小心地递予皇后，当皇后即将把整个襁褓接过去的瞬间，忽听她突然手滑“啊”地一声。眼见襁褓就要摔到地上，尚香一个瞬间扑到地上接过襁褓顺势滚了个圈，我的心才随着这个圈缓缓落地。

“看来本宫真是……只能对妹妹说声对不起了。”

我虽然心里为孩子感到窝气，但也不好发作，只得面上强笑道：“娘娘也只是一时不慎，莫要往心里去。”

“罢了，想必皇贵妃妹妹才刚生产没两天，身体还虚得很，本宫就不好多打扰了，绿鬓，我们走吧，皇贵妃妹妹就不用送了。”说罢便旋身而去，站在我身后的一个宫女也急急忙忙跟上了皇后的脚步。

望着皇后离去的脚步，我仍心有余悸。她是想要做什么呢？刚刚她手滑差点让小皇子摔在地上是真的意外还是故意而为之？但若是真摔伤了小皇子，她自己不也是罪责难逃？我想了许久，终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只得作罢。

煜倾是傍晚过来的，轻衣简装，只着一袭月白色蜀锦云纹长衫，头顶发髻被一个银质的发冠套住，此时看去哪还像是那个九五至尊的皇帝，分明是个闲逸的邻家公子。

我正跪在小皇子的小床边看孩子，煜倾走进内殿来，轻轻唤我：“婉莲……”

见他要前不前，欲近却畏缩的样子，我终展露出一丝微笑道：“郎君来了！”

他似是浑身一震，一步步向我走来，待他走至我身后，我顺势拉他蹲下身，哄着孩子道：“来来来，快来见过你父皇爹爹！”

煜倾迟疑地伸出手，抚上孩子的脸，就在这一刻，他似是被某种令人震撼的情绪所包围，动作停顿在那一刹仿若时间被定格。也恰在这时，孩子“嘻”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对煜倾道：“看来小皇子很喜欢他父皇爹爹呢！”

我感觉到煜倾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他亦跪在了我旁边，一手揽着我的肩，问道：“你觉得他长得像我俩谁？”

“现在哪看得出来，这脸都还没长开呢！”

“好像人家都说，女孩像爹，男孩像娘。”

“管他呢！”我往他怀里一靠，娇笑道，“反正是我们的孩子就对了！”

他也跟着朗声笑了起来，过了好一阵，他又问道：“可想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名字……”我喃喃念着，转而将问题拋回给了煜倾，“当然是给他父皇爹爹想啦！”

煜倾略想了一会儿道：“你说‘晟’字怎么样？”

我疑惑：“胜？哪个胜？”

“上日下成，从日，从成，成亦声。”

“‘晟’？”我想了想道，“这个字好啊，有光明炽盛的意思，又有兴旺、旺盛之意。”

煜倾点头道：“嗯，刚好到了皇儿这辈是‘均’字辈，‘均’又有平和与完全之意，‘均晟’一名恰好喻意着四方祥和，我大昭朝昌隆鼎盛。”

“那婉莲就替晟儿谢过皇上赐名啦！”

煜倾故作不满：“不对！叫郎君！”

我往煜倾怀里蹭了蹭：“是，一切全凭郎君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