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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邓逍嘚瑟地宣扬自己今天分泌出了五克的神经毒素，能把整个三区的人毒翻。
庄尧挑着眉毛：“哦，这么厉害，一会儿跟我来一趟实验室，我要采样。”

邓逍惊恐地看着他：“多、多少？”

“不是五克吗。”

邓逍差点儿哭出来：“不要啊，那得累死我，精尽人亡啊。”

“瞎说什么呢，毒素是从毒腺里产出的，精液是从精……”

丛夏把一颗鲜嫩的樱桃塞进庄尧嘴里““小孩子不说这个。”

庄尧吞下了樱桃，把樱桃核喷到了邓逍身上。

邓逍哭丧着脸，只后悔自己嘴太快。

庄尧问丛夏：“今天你去见姚潜江了？”

“嗯，他说不舒服，让我去看看。”

“哦，你们说什么了？”

成天壁也看着丛夏。

“他打听天壁的元素化程度来着。”

“你没旁敲侧击一下傀儡玉的事？”

“姚潜江很聪明，我怕套他话会露馅。”

庄尧撇撇嘴：“真没用，下次我去。”

唐雁丘刚要去夹菜，被柳丰羽一胳膊肘撞开了，他拿腔拿调地说：“哎哟，我不是故意的，是我手太疼了，不受控制。”

唐雁丘道：“别抱怨了。庄尧让我帮你锻炼臂力是为你好，你的枪重九斤，让你长时间提着你肯定坚持不住，到了战场上，总不能因为臂力不支而不用枪吧。”

“你说得轻松，我跟你这种从小拉弓射箭的不一样，我这双手是用来弹钢琴奏乐器的，你懂循序渐进吗？一下子给我加到50公斤的重量，我现在两只手直抖，掌心都磨破了！”

唐雁丘平淡地说：“我让你戴手套了。”

柳丰羽怪叫道：“那手套臭烘烘的，我才不戴！”

“那你就疼着吧。”

柳丰羽差点儿把巴掌拍到唐雁丘脸上：“怎么办，我筷子都拿不住了，你让不让我吃饭？”

庄尧翻了个白眼：“每天看着你们犯蠢，我真怕被传染。”他擦了擦嘴，扭身走了。

唐雁丘沉默地埋头吃饭。

柳丰羽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来气，踹了他椅子一脚：“怎么办啊？”

唐雁丘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椅子副手，把柳丰羽连椅子带人给转了过来，拿起他的饭碗，夹了一口饭，沉声道：“吃。”

柳丰羽不客气地吃了下去。

邓逍把脸伸了过来，捏着嗓子撒娇：“唐哥哥，你也喂喂人家嘛，啊——”说着张开嘴，伸出一截十多厘米长的紫红色的信子，一下子把柳丰羽碗里的一颗卤鹌鹑蛋卷走了。

柳丰羽一掌把他的脸推开了。

丛夏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雁丘一脸阴沉地喂柳丰羽吃饭，心里生出同情。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这期间姚潜江身体恢复了，蟑螂患也被控制住了。他们心无旁骛，开始一门心思地修炼。

丛夏趋近临界点，简直是废寝忘食，邓逍和庄尧的速度也在提高，看来每个人都很拼命。

这天，他们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谁？”丛夏惊讶地问。

内线电话里，庄尧隐隐有些兴奋：“陈少。”

“重庆的陈少？”

“对，青岩帮的老大，那个高加索异种人。”

“难道吴悠也来了？”

“不，吴悠没来，我猜陈少是代替吴悠来的。”

“他们俩不是敌对关系吗？”

“现在吴悠是重庆的‘皇帝’，不先解决陈少，他能吗？”

“我明白了，人在哪里？”

“就在科学院的会客室，你现在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丛夏迅速换了套衣服，往会客室走去。真如庄尧所说，陈少肯定带来了吴悠的消息，见到吴悠，就可以解决他们的两大疑问，一个是自然力进化人是不是思维深处都有傀儡玉，二是同属性的自然力进化人在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

丛夏赶到会客室，果然看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叼着烟坐在沙发里，正是去年在重庆见过的陈少，他看上去比以前更阴沉了。

“陈少。”丛夏看着他，“好久不见了。”

陈少露出嘲弄地笑容：“有一年了吧，你变化很大。”

“你倒是没怎么变。”丛夏对这个男人印象深刻，因为被他摆过一道，所以心理上还是有些戒备，挑了离他最远的沙发坐下了。

陈少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我？没变吗？”

庄尧不客气地说：“变了，没以前得意了。”

陈少哈哈笑了起来：“现在重庆是吴悠的天下，我只能被迫给他跑腿，怎么得意得起来。”

“你真的是代替吴悠来的？”

“嗯，他说他暂时不会来北京。”

丛夏皱了皱眉：“难道我要跑去重庆求着他帮他突破二阶？”

“他还不至于这么傻，他希望能在一个折中的地点会面。”

庄尧冷笑：“凭什么？”

说话间，其他人也到了。

唐雁丘一见陈少，就开门见山地问：“工业园的人过得怎么样？”

陈少道：“好得不得了，谁不知道他们曾接受过你们的帮助，不会有人招惹他们的，再说也没必要。”他身体前倾，双肘拄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雁丘：“不过，我还是想顺便问问，他们威胁你们还凑效吗？”

唐雁丘眯起了眼睛。

庄尧道：“不凑效，我们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陈少笑道：“开个玩笑。”

成天壁淡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吴悠对你还不错。”

陈少靠回沙发，翘着二郎腿：“哦，还不错，有好吃好喝的总不忘了我一份儿，虽然他很想把我冻成冰棍儿，但他做不到，他是个外地人，重庆多半不服他，他需要我。”

庄尧道：“你就甘心这么被他压制着？”

陈少嘲弄一笑：“我打不过他，他还有傀儡玉，有什么办法。你们就不能让他来北京吗？”

丛夏不解道：“你真是来当吴悠的说客的？”

“他派几只破鸟把我送来，我想不来也不行。我只是来传他的话，同不同意与我无关。”

“吴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为了他专门跑一趟？”

“他说，如果你们同意帮他，他愿意陪你们去青海。”

众人眼中都闪过惊讶。

庄尧似乎不太相信：“他连北京都不肯来，却愿意去未必能出得来的青海？”

“他是这么说的。”陈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来那里真的很危险，希望他去了就别回来了。不过，吴悠这个人不太可信，你们自己斟酌。”

丛夏摇摇头：“我是不太信。”

庄尧道：“这个见面我亲自和他谈，他想和我们在哪里会面？”

“太原，离你们只有五百公里，他派了几只鸟来，一天就能把你们送到。”

庄尧道：“可以，但我们要带一个人去。”

“谁？”

“九江郡郡王，姚潜江。”

陈少眯起眼睛：“那个水自然力进化人？为什么？”

“我们得到一些情报，说两个同属性自然力进化人接触后，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我想让他们见面。”

陈少耸耸肩：“他应该没理由拒绝，我就帮他同意了。”

“会面安排在什么时候？”

“让科学院给他发一封电报，他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太原，日期你们定。”

“好。这两天你就住在科学院吧，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陈少讽刺道：“能呼吸没有他的空气，已经是很好的享受了。”

把陈少安顿好后，他们跟丛震中开了个会。

丛震中赞成他们带着姚潜江一起去，吴悠不来北京其实是件好事，他们不想让吴悠有机会接触徐鹰和庄瑜。

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每一次他们要出远门儿，阿布都知道，由于这次出门又不能带它，它相当不满，但是布偶猫天性乖巧，不怎么会作乱，它也没闹，只是气得一整天都不吃饭，趴在窝里不肯起来。

临行前一天晚上，他们暂停了训练，下楼来陪阿布。

阿清发明了一种猫粮，一颗颗地鸡蛋大小，味道很好，特意送过来给阿布试吃，庄尧就坐在阿布的脸旁边，一边跟它说话，一边往它嘴里塞猫粮。

阿布没精打采地吃着，紫水晶一般地眼眸湿漉漉地看着庄尧，真是楚楚可怜，让人实在不忍心拒绝它的要求。

庄尧有点儿受不了：“都说了几天就回来了，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你别这样嘛。”

邓逍摸着它的耳朵：“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找壮壮玩儿，要不我把你送壮壮家去？”

阿布喵了一声，表示不想去。

“那带你去森林里玩儿吧，你喜欢森林吧？”

阿布的大尾巴轻轻拍着地面，伸出舌头舔了舔庄尧的手臂。

“好，就去森林，说好了一个星期，你要老老实实等我们。”

阿布委屈地叫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夜晚比较凉快，他们窝在阿布身上小憩，那温热的身体和柔软的皮毛曾经陪伴他们度过很多个寒冷的夜晚，是他们记忆深处最安全的被窝。

他们吹着晚风，差点就睡着了。

出发当日，一只翼展达五米的白隼在科学院上空盘旋两圈后缓缓降落，身上坐着姚潜江。

庄尧道：“郡王就一个人去吗？”

那白隼叫道：“我不是人吗？”声音清脆，听上去竟是个十多岁的男孩儿。

姚潜江拍了拍白隼的脑袋：“就我们两个。”

陈少带着三只林雕站在一旁，那林雕各个翼展超过六米，胸前挂着藏蓝色的帆布包，整齐划一地歪着脖子看着他们，明黄色的喙衬着黑灰的羽毛，看上去滑稽可爱，很像动画片里的邮差。

丛夏看着那林雕：“这三只……”

陈少道：“都是真正的变异林雕，很聪明，听得懂人话。”

“连去哪里都听得懂？”

“吴悠手下有一个林雕变异人，这些雕都是他养的，临行前已经教好了，只去指定地方，其他命令不会服从。”

众人背好行李，俩俩爬上他们的“飞行器”，姚潜江慵懒地开口：“谁和我同称呢？”

庄尧道：“我，白隼小一点，减轻负重比较合理。”

白隼不服气地说：“我负重不比他们差。”

姚潜江轻喝道：“小舟，要有礼貌。”说着弯身托住庄尧的腰，把他抱上了白隼的背。

阿布趴在一旁，小声地喵喵叫，声调很是不满。

邓逍朝阿布挥着手：“阿布我们走啦，很快就回来啦，等我们啊！”

林雕盘旋着飞了起来。

阿布伸出一只肉爪子，学着邓逍的样子挥了挥。

庄尧露出惊讶地表情。

飞上天空后，阿布照例追着他们跑，直到他们越飞越高，才停下来，目送他们离去。

庄尧在天上大喊：“你们看到了吗？阿布在模仿邓逍。”

“什么？”

白隼朝他们飞近了一点，庄尧高声道：“阿布，刚才在模仿你挥手。”

“是啊，阿布真聪明。”

“模仿是动物智商进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就如同新生儿模仿大人。”庄尧脸上满是喜色。

白隼和林雕飞起来都极快，甚至有互相攀比的意思，忽前忽后地较着劲儿。这些变异禽类，飞行时速轻轻松松就能超过200公里，不过这个速度不是持续速度，毕竟鸟不是机器，会累，所以它们一直保持着120公里的匀速。在没有挡风玻璃的情况下，这个速度也很让“乘客”吃不消。

成天壁和丛夏有过上次横渡国境线的惨痛经历，准备很充足，穿着厚厚的防风服、戴着皮毛，姚潜江和陈少也穿得很合适，显然早已适应飞行，唐雁丘自己就是鸟人，丝毫不受影响，庄尧个子小，扣着大衣趴在白隼身上，也没遭罪，只有邓逍和柳丰羽不听劝，很嘚瑟地套了一件外套就上来了，二十分钟之后就被吹傻了。

邓逍趴在林雕身上不敢抬头，被陈少嘲笑了好几次，柳丰羽干脆坐在唐雁丘背后躲风。

中途休息了两次，他们在当天下午到达了太原。

众人腿都有点哆嗦，四只鸟也累得趴在了地上。

成天壁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陈少道：“这里有个小客栈，我们就去那里等他。”

“走吧。”

白隼变回了人类，是个跟三儿差不多大的清秀少年，他慢腾腾地套上衣服，捂着肚子说：“郡王，饿死我了。”

姚潜江道：“一会儿就有饭吃了。”他环视四周，皱眉道：“这里不像有什么像样的住处。”

这里人口稀少，野草横生，整个城市一点人气都没有。

成天壁冷冷道：“有张床睡就不错了。”他往城里走去。

姚潜江冲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来到客栈，一个男人正躺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动静立刻坐了起来：“客人来啦，等你们很久了。”

陈少解释道：“吴悠事先派人来打过招呼，还运了东西过来。”

姚潜江皱眉看了看周围环境，表情很不自在。其实这客栈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只是他自末世以来就一直呆在北京，变异的也早，一直享受着最好的待遇，不像成天壁他们，一路颠沛流离，尝过风餐露宿的滋味儿，姚潜江其实从未真正体会过末世，他并不觉得有床、有热水、有一日三餐算是什么好待遇。

陈少道：“把冰霜会送过来的东西都拿出来。”

“好，这就来。”

众人休整一番，就集体到餐厅吃晚饭。

邓逍喝了点酒，整个人有点儿飘，他问姚潜江：“郡王，你那个能力有什么好玩儿的呀？”

“嗯？好玩儿的？”姚潜江支着下巴，淡笑看着他。

“是啊，比如我成哥，能让我飞起来，李统领能弄出好大个土球，还有沈少校啊，烤鸡腿儿可快了，你的能力就没什么好玩儿的吗？除了给人洗澡外。”

“你想看什么好玩儿的？”姚潜江拿起一颗西红柿，递到邓逍手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西红柿干，“这个算好玩儿吗？”

“不算，新鲜的更好吃。”

姚潜江笑道：“好吧，我想到一个，你站起来。”

邓逍站了起来，满脸期待的样子。

姚潜江像变魔术一样伸出两只手，轻轻打了个响指，邓逍整个身体突然被一个透蓝的水球包裹了起来！那水球就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水滴，邓逍则像被包裹其中的小虫子，水球摔在地上，不但没有碎，反而像个真正的球一样颤抖着弹了几下，往旁边滚去。

邓逍瞪大眼睛，一伸胳膊，手就从水球里穿了出来，但水球却没有破，他干脆把四肢和脑袋都深了出来，像背着个透明龟壳一样站在地上，哈哈大笑道：“你们看啊你们看啊，好凉快啊！”

众人暗暗心惊，如果这个水球足够大，不是能把人活活淹死？论瞬间取人性命，姚潜江绝对排在前茅。

邓逍背着水球走来走去，把头和四肢往里一缩，就可以来回打滚，玩儿得简直不亦乐乎。

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客栈外传来一阵骚动，丛夏拉开窗帘，看到一个高大沉稳的男人正从林雕背上利落地跳下来，他面沉如水，轮廓如刀削般深邃、冷硬，俊朗的五官极富男人味儿，浑身撒发着一股大将之风。一年不见，吴悠的气势更强了。

众人纷纷下了楼。

陈少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一份两年多前的地理杂志，根本没拿正眼看吴悠。

吴悠也没在意，看着成天壁和丛夏，眼里透出犀利的精光，他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成天壁淡淡点头：“好久不见。”

“丛夏，早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当初我一定不会让你走。”

丛夏笑道：“你拦不住我们。”

“现在也许不行，当初可未必。”

丛夏道：“时不再来，说这个也没什么用了。”

吴悠笑道：“我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他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从包里拿出一条烟：“陈少，您的烟。”

陈少接过烟放在一边，什么也没说。

吴悠环视四周：“姚郡王呢？”

话音刚落，姚潜江和小舟就走了出来。

俩人四目相接的瞬间，突然感到体内传来一阵难言的悸动，仿佛他们的能量在呼唤彼此。

丛夏同时也感觉到俩人的水能量波动很强烈。

姚潜江道：“吴会长，久仰。”

吴悠似笑非笑地说：“姚郡王，久仰。”

“他们带我来的目的，相信你也知道了。”姚潜江看着庄尧，“会发生什么呢？”

庄尧正在喝牛奶：“都说了我不知道，需要试验。”

“不管是什么试验，还是等我先突破二阶吧，我总要先和郡王的实力持平吧。”

成天壁看着他：“你会跟我们去青海吗？”

吴悠轻笑，“当然。”

庄尧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在撒谎。”

“对了，你是脑域进化人，你看得出来。不过，你们既然来了，也就不在乎我是不是撒谎了吧。”

陈少冷哼一声。

吴悠对陈少笑道：“我知道你希望我去了青海就再也别回来，但你要相信，重庆需要我。”

陈少冷道：“重庆没有你也会好好的。”

“这个，我们就不当着外人的面儿讨论了吧。”吴悠脸上带笑，口气却有几分警告的味道。

成天壁等人早猜到吴悠不会践诺，倒也不意外：“你如果没别的事，现在就开始吧。”

“我还有一个请求。”吴悠看着陈少，“我希望丛夏能帮助陈少进阶，他也到了临界点了。”

陈少面无表情地看着吴悠。

丛夏很是不解，俩人不是宿敌？看来陈少在重庆的势力，对吴悠真的很重要，急于保住陈少的命。

庄尧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不行，额外浪费丛夏的能量。”

吴悠笑道：“只要你们帮他进阶，我就陪你们去青海。”

庄尧眯起了眼睛：“好吧。”

丛夏意外地看着庄尧，怎么又答应了？是看出吴悠这句是真话？

“谢谢。”吴悠道：“我该怎么做？先把能量耗空吗？”

“嗯。”

吴悠走到门外，指着对面一个四层楼问客栈老板：“那栋房子有人住吗？”

老板摇摇头。

众人感到气温陡然下降，吴悠身上突然逸出白烟，接着，对面的楼就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般，狠狠一颤，白色的冰顺着楼体迅速向上攀沿，很快，整栋楼都被冰块包裹了起来，发出“嘎吱嘎吱”令人胆寒的声音。

吴悠静静看着它。

那栋楼坚持了不足十秒钟，墙面快速皲裂，最后，在众人面前轰然绽开，像个碎饼干一样彻底覆灭了。

众人沉默围观，心里均在思量，如果自己是那栋楼，能不能抵挡得住吴悠的一击。

吴悠耗空能量，脚步稍有些虚浮：“开始吧。”

成天壁作为引导者，和吴悠呆在卧室，丛夏等人等在外间。

邓逍叹道：“那个吴悠真厉害啊，这攻击力太霸气了。”

庄尧撇撇嘴：“给我们下马威呢。”

陈少凉凉道：“这就叫给你们下马威？那当着很多人的面儿把人冻成冰块儿再捏碎呢？”

庄尧道：“他就是这么控制重庆的？”

“情况比这复杂，不过他露出这一手后，大部分人都服气了，我早说过吴悠有野心，可惜依然防不胜防。当初刚到重庆，他深居简出，不参与任何争端，人不图小利，必有大谋，他是在等一个时机，得到傀儡玉的时候，那个时机就到了。”

“其实那个时候，你应该和鸿威帮的老大合伙杀了他，可惜你没有那个预见性。”

陈少白了庄尧一眼：“难道你忘了，你所说的那个爬行返祖人，被成天壁给杀了？”

庄尧耸耸肩：“我知道啊，你当时不是还很高兴吗？”

“他死是个麻烦，不死也是麻烦，一切都是注定的。”

庄尧道：“想活下去，还是伺候好吴悠吧，他的实力只会越来越强大，你最好保证他一直需要你。”

陈少讽刺一笑：“呆在他身边，我从来没指望能活多久。”

丛夏虽不同情陈少，但想到昔日一方霸主沦落到这个地步，不免有些感慨。陈少这种大型猛兽异种人，战斗力强悍，放到哪里都是领袖级别的，何况他还有军方背景，重庆原本就是他的天下，可惜，他的对手是具有压倒性力量的自然力进化人。自然力进化人和其他变异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变成神力和人力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姚潜江道：“我看你是个人才，不如来北京跟着我吧，我不会亏待你。”

陈少轻扯嘴角：“多谢郡王好意，但我不会离开重庆的，那里是我的家。再说，斗不过吴悠就跑？我可丢不起那个人。”他往房间里看了看，“况且，他不会放我走的。”

姚潜江不无可惜地说：“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联系我。”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吴悠的关键时刻也来临了。

丛夏打开门，一股寒冰之气从屋里冲了出来，冻得他狠狠一哆嗦。他赶紧找了件棉服穿上了，记得帮沈长泽突破二阶时，屋里热得像蒸桑拿，这可真是冰火两重天。

成天壁裹着衣服站在一旁，吴悠就像一个大冰块儿，睫毛、头发上全是霜。

丛夏道：“天壁，如果我一会儿太进入状态了，你一定要及时提醒我。”他担心再像上次那样，因为追踪傀儡玉太专注，而差点儿害死姚潜江。

成天壁点点头：“放心。”

丛夏把水能量注入了吴悠体内，分出一小股能量，往大脑深处探去，瞬间，大量信息如开闸泄洪般喷涌而出，充盈在丛夏眼前。那是属于吴悠的一切！

吴悠的记忆一幅幅在他面前呈现，原来他末世前是个医生。他看到吴悠的成长、求学、工作，看到末世后的一段逃亡，和发现自己的异能时的兴奋和忐忑，还看到吴悠初次来到重庆，站在街头一角，看着陈少骑着变异大马旁若无人地从自己面前经过，这段记忆在吴悠脑海里居然那么清晰，因为它被放得很大。

丛夏继续寻找，他不是来挖掘吴悠的隐私的，而且也没那个时间。他细心搜索吴悠思维最深处，他希望姚潜江只是一个特例，然而，当他最终在吴悠思维的角落里发现那枚散发着黑芒的玉片时，他的心如坠谷底。

姚潜江、吴悠，这就不是巧合了……

丛夏强迫自己冷静，他试探着分出一小丝能量，想要去接近傀儡玉，就在他的能量马上要碰触到它时，成天壁的声音如天外来音，在他耳边响起。

“丛夏，丛夏！”

丛夏猛地睁开眼睛，成天壁指指吴悠。

吴悠的状况已经比较严峻，丛夏在探索大脑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不敢再耽搁，把全部能量从脑部拉了出来，专心帮助吴悠进阶。

吴悠身上的寒冰渐渐收敛，进阶成功后，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成天壁打开门，将丛夏扶了出去。庄尧用眼神询问他，他凝重地点了点头。

陈少误解了丛夏的表情，立刻坐直了身体，皱眉看着卧室，暗自握紧了拳头。过了一会儿，吴悠被抬了出来，他见吴悠只是脸色苍白，还有意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靠回了沙发里，没再多看一眼。

吴悠被送回客房休息了，丛夏等人聚集到庄尧和邓逍的房间。

“看到了？和姚潜江的一模一样？”

丛夏叹了口气：“是。”

成天壁沉声道：“那么我的大脑里也有。”

丛夏绞着手指：“现在下定论还太早，说不定我也有，每个人都有，不能证明这就一定是自然力进化人独有的。”

“八成可能是。”庄尧道：“我们一直无法解释，自然力进化人这股能够向天地借力的能力来源是什么，如果傀儡玉这件事被证实了，那么结论就显而易见了。”

丛夏揪住了头发。这枚虚幻的傀儡玉究竟在他们大脑里干什么？给予自然力进化人神力，绝不是白给的，寒武意识究竟藏着什么可怕的目的？它想利用自然力进化人……做什么？

庄尧面色沉重：“寒武意识的最终目的是消灭人类这个破坏地球平衡的物种，他给予自然力进化人能力，应该是用来对付人类的，可现在情况却正好相反，这种矛盾让人更加担心，背后是不是有阴谋。”

成天壁道：“可我自己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傀儡玉。”

“如果你能感受到，我们反而好猜测它的目的。这傀儡玉就如同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什么要命的时候爆发。”

这结果令人甚为忧虑。

代表人类最高战斗力的自然力进化人，原本是带领他们重建的人类最后的希望，如今却因为傀儡玉的事而蒙上了一层厚厚地疑云。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强化自己，为了阻止寒武意识对人类的灭绝行为，到头来却发现他们寄托希望的自然力进化人，很可能受制于寒武意识，甚至他们的力量来源都充满不安定因素。他们就像一群小丑，在这片土地上跳舞，试图扭转乾坤，却忘了这片土地，不，整个星球，都属于寒武意识，寒武意识就是这个星球的意识，他们之于整个星球，不过是一粒尘埃，星球在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他们的无知。

庄尧道：“不用太悲观，我们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丛夏的古玉。古玉是寒武意识预料不到的最大变数，也是我们唯一能够依仗来对抗寒武意识的力量，它教会人类如何修炼、进阶，如何逃过自毁的命运，甚至制造了丛夏这个不被寒武能量所制，反而能有效利用寒武能量的人。古玉的存在和出现的时机，证明它就是帮助我们阻止这场灾难的神物。”

丛夏握紧了拳头：“没错，古玉一定能够帮助我们封印寒武意识”

成天壁也加重语气：“绝不能放弃。从现在开始，如果我感觉自己有任何异常，我会随时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意识到我有什么不一样，也要第一时间提醒我。”

“好！”

柳丰羽皱眉道：“那这件事要告诉其他自然力进化人吗？”

庄尧摇头道：“暂时不行，这会引起恐慌。”

众人纷纷点头。

丛夏道：“我刚才还试图分出一点能量接触傀儡玉，但时间太紧迫，没有成功。”

庄尧道：“下次不要这么干，我们不知道它存在的目的和意义，这么冒然碰触它，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经庄尧提醒，丛夏也有些后怕：“我明白了。”

吴悠成功进阶后，他们不想浪费时间，让陈少也开始了。

一天一夜后，吴悠刚刚恢复了一点体力，便在门外等着陈少。

陈少的进阶还算平顺，他虽然也是高等级变异人，但跟那几个自然力进化人一比，他的能量要好控制多了，丛夏没费多少精力，就帮他顺利突破了二阶。

两天后，俩人的身体都恢复了。

吴悠精神饱满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让各位久等了，我好多了。”

姚潜江支着下巴看着他：“进阶的感觉如何？”

吴悠伸出一只手，指尖变成了透明的冰块，在活动的时候发出轻轻地嘎吱声，隐隐冒出一丝白色寒气，他由衷地笑道：“好极了。”

姚潜江点点头：“很好，那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小庄尧，我们现在该做点什么？”

丛夏道：“我们去外面吧，你们的破坏性太强，别把房子给拆了。”

众人鱼贯走出客栈，向着远处的废墟走去。

站在空地上，丛夏道：“我和庄尧设想过，最大的可能是你们两个的能力同时爆发，可以产生几倍叠加的破坏力，还有一种可能，是从能量层面补全对方的弱点，比如，郡王补足冰的不可流动性，吴会长改变水的硬度。总之，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需要实验。”

“那就试试吧。”吴悠道。

他们正站在马路中央，野草齐腰深，马路两旁是破旧的房屋，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倒塌。

庄尧道：“就拿这两边的房子做靶子吧。”

姚潜江和吴悠站在最前方，俩人对视一眼，姚潜江道：“如果你的能量不够就提前说。”

吴悠淡道：“郡王还是担心自己吧。”

俩人分别伸出一只手，反扣到了一起，顿时，一股巨力凭空而起，吹得俩人衣襟和头发都猎猎飘动，就连站在他们身后的人都被震得倒退一步。

他们感觉体内的水能量沸腾了！那股汹涌澎湃如海一般的力量，仿佛正在呼唤着对方，叫嚣着往俩人连接的手奔腾而去。他们握手的位置冒出了缕缕白烟，空气仿佛都在这瞬间被冻结了，下一秒，一股水龙缠绕着冰柱喷发而出，它们最终拧成一股麻花，以极快地速度射了出去，四周气温骤降。

它们狠狠击中了远处的地面，发出剧烈的震动，接着，地上的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沾染上露水，瞬间凝结成白霜，如酥脆的炸面条一样，随着地面的震动而碎成了粉末。

那白霜不断向四周扩散，如同白色魔鬼吞噬着大地，最终袭向了破旧的房屋，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响，脆弱得如同积木，仿佛正在遭遇最强烈的地震，成排成排地皲裂，伴着碎冰倒塌、灰飞烟灭，最后，彻底变成了废墟。

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绵延了三百多米，道路两旁几十栋楼房被毁之一旦，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五分钟内！周围空气的温度，已经骤降了二十度不止。

现场一片沉默。

就连造成这一切的姚潜江和吴悠本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尽管能量消耗一空，腿都有点发软，但这股力量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战栗了起来，因为兴奋。

庄尧喃喃道：“这就是……同属性自然力进化人结合的威力吗？”

丛夏咽了口口水，说了句别人不好意思说的实话：“太可怕了。”

“难怪黛奎琳那么想见成天壁，这结合的威力何止是一加一等于二，俩人配合的破坏力，翻了十倍不止。”

成天壁点点头：“恐怕这才是自然力进化人真正的实力，本属性进化人和衍生属性进化人，把这种能力一分两半了。”

“还不止如此，因为你们都还在不断地进化，这只是二阶初期的实力，你们能想象，当你们达到三阶四阶的时候，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吗？你们可以轻易摧毁一座城市，到那个时候……”庄尧咬了咬牙，没有把话说完。

丛夏的心脏跟着颤了颤。他们一方面期待自然力进化人越来越强大，一方面也害怕，一旦这股力量被寒武意识所利用，他们该怎么办？

姚潜江叹道：“我真没想到……”

吴悠也喃喃道：“我也没想到。”

庄尧道：“吴悠，你知道我们去青海做什么吗？”

吴悠沉默半晌：“知道。”

“既然如此，难道你不该为人类的未来做一点贡献吗？你打算在重庆躲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早晚你要出来承担你该承担的一切。你和姚潜江的配合威力如此强大，是我们去青海最需要的力量，你不帮我们，等到人类全完蛋了，早晚也会轮到你。”

吴悠道：“让我考虑考虑。”

“好，希望你能想清楚。”

他们返回客栈前，都情不自禁地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白茫茫的废墟，那震撼的一幕，必定将印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

吴悠派了三只林雕把他们送回了北京。

他们前后离开五天，回到科学院的时候，阿布早已经趴在院子里等他们，看到他们就兴奋地一跃而起，挥舞着爪子要去抓林雕。

林雕被吓得不轻，快速飞散开来，不敢降落，还朝阿布发出警告地叫声。只有小舟朝着阿布喊：“小猫，坐下，坐下！”

阿布能听懂他说的话，但并不想听，不过庄尧警告过它不要随便伤害人类，庄尧也叫道：“阿布，把爪子放到地上，不准抬起来！”

阿布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然后把四只肉爪子都贴着地面，一动不动地仰着脖子等着他们。

他们终于降落了，阿布用鼻子拱着庄尧的胸口，亲昵不已。

林雕们飞上天空，训练有素地离开了。

姚潜江向他们告了别，也打算带着小舟回家。

当他从容地坐上小舟的背，美丽而巨大的白隼一跃飞了起来，阿布紫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小舟看了很久，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天性，伸出肉爪子向小舟拍去。

小舟惊得一下子窜出七八米，这才躲过了阿布的爪子。

庄尧呵斥道：“阿布，我跟你说过什么东西不能拍，蝴蝶可以拍，蝴蝶人不可以拍，鸟可以拍，但是鸟人不可以。”

阿布“喵呜”了一声，垂下爪子，还羞涩地把爪子在地上蹭了蹭，尾巴没精打采地在背后摇呀摇，很委屈的样子。

邓逍趴在阿布头顶，搓着它的毛绒大脑袋：“没事儿，那鸟不好玩儿，改天带你去森林里拍猴子。”

庄尧怒道：“你也是，不许惯着它！”

邓逍嘻嘻一笑，不以为意。

阿布缠着他们好好亲热了一番，挡在门口不让他们进去。这时，丛震中和唐汀之出来接他们，他们干脆就在院子里的庇荫处坐下了。

庄尧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丛震中。

气氛一时变得沉重。

唐汀之道：“看来自然力进化人的力量来源，一定跟傀儡玉有关了。”

丛震中叹道：“如果这是寒武意识的阴谋，那对人类将是更沉重的一次打击。”

庄尧说：“还是别过早下结论，不然我们会自乱阵脚，我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吧，要来的躲不掉。”

成天壁点点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我有预感，很多我们想不通的事，都会在青海得到解答。”

丛震中拍了拍成天壁的肩膀：“小成，你不要太有压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在你旁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帮你。如果你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成天壁点点头，眼神刚毅：“放心吧，我不相信，我连我自己都无法掌控。”

“青海之行应该提前了。你说得对，那里一定有很多答案等着我们。”庄尧淡笑着说：“两个同属性的自然力进化人合作，能产生十倍以上的战斗力增长，这个数据真的很惊人。所以，有吴悠和我们一起去，可以节省不少做准备工作的时间。”

“你那么确定他会答应？”

“他会的，吴悠虽然想自保，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懂，而且，二阶之后还有三阶，总有他求我们的时候。”

“莫斯科方面有回应吗？”成天壁问道。见识过那样霸道的破坏力后，他对同属性间爆发式的合作无法无动于衷。

丛震中道：“前两天我们接到了莫斯科政府的回信，他们将派遣脑域进化人来和我们交流，但是黛奎琳却‘暂时不方便来’，我想她已经进入青海了。”

丛夏问道：“那美国那个‘钢铁侠’……庄瑜得到消息了吗？”

“目前没有，不过瞒不住，姚潜江和吴悠的会面没做任何保密，他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

丛夏苦笑道：“雷和金属的配合，想想都觉得很厉害。”

唐汀之道：“剩下的最后两个——火和土的衍生元素进化人，我们也派出情报人员去搜索了，我认为他们很可能在青海。”

庄尧点点头道：“至少会有一个。”

丛震中道：“青海的情况我们正在努力侦查，但如果最终也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我们硬着头皮也还是要进去，一切都会在那之后有答案。对了，新型能源的开发已经到了最紧要关头，等到莫斯科专家到访后，应该就能突破最后的难关了。这几天我没时间见你们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修炼吧。”

“好，二叔，你注意身体。”

丛震中看了看表：“那我就先走了，等新型能源开发出来，庄尧你就可以开始研制新型武器了，这几天你就专心修炼，不用来实验室了。”

庄尧点点头，面露喜色。

丛震中走后，庄尧高兴地说：“太好了，武器，我想了很久的无限能源武器，这个武器必须以寒武能量开发出来的新型能源替代火药，这样丛夏才能将其改造成无限能源，有了它，邓逍的机关枪就再不用担心弹药耗尽的问题了。顺利的话，武器可以量产，将大大提升人类的战斗力。”

“真让人期待。”丛夏也感到很兴奋。

“如果用寒武能量制造出来的新型能源能在两个月内投产，那么我就有把握用一个月的时间制造出新武器，我估计在我们去青海之前，武器问题能解决。”

丛夏道：“我参与过新型能源研发的一个会议，大致在心里有个概念。如果是以寒武能量作为能源产出的基础，那么无限能源能通过安装我制作的蓄能玉符来达到‘无限弹药’的可能，不过这个无限也并不是真的无限，只是在玉符里的能量用完之前可以无限。”

“那就足够了。”

丛夏点点头：“我全力以赴。”

“去青海之前，我肯定会给每个人配备最好的武器，包括九江郡、龙血族等要跟你们同行的人。你们把上次使用武器的情况做个反馈，我再改进一下。”

邓逍大笑着说：“机关枪机关枪我的机关枪！”

他的活力感染了众人，柳丰羽伸了个懒腰：“好，我们也得抓紧修炼了！”

“丛夏，我和邓逍修炼成果不错，这个月底可以突破二阶，你呢？”

丛夏搓了搓手：“我，可能就在三五天之内了。”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亢奋地光芒。

越是紧邻临界点，丛夏的心情就愈发忐忑，他这几天茶饭不思，几乎连睡觉都想着修炼，毕竟胜利的果实就在前方了，那种焦虑和期望实在难以言表。

在成天壁发现丛夏半夜躺在床上不睡觉，而是在修炼的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打开了壁灯，拍了几下丛夏的脸。

丛夏猛地睁开眼睛：“天壁，怎么了？”

“都3点多了你还不睡觉？”

“我不太困。”

“胡说，你眼睛都红了，赶紧睡觉。”

丛夏笑了笑：“我确实有点心急，就这么几天了，你就别管我了。”

“突破二阶的时候要连续二十多个小时不能睡觉，那是你最需要体力的时候，我不能让你在那个时候出差错，所以你这几天必须养足精神。”成天壁补充道：“你知道自己体力不好吧？到时候你不可能用能量补充体力，只能靠自己硬抗。”他经历过进阶时候的折磨，也引导过很多人，知道这个过程需要多么大的体能消耗，就连他都是苦苦支撑，何况丛夏。

丛夏露出恍然的表情：“也是啊，我差点儿忘了。”

成天壁顺了顺他的头发，亲吻他的额头：“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不要着急这一两天。”

丛夏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我知道了，咱们睡觉。”

成天壁啄吻着他的唇，然后把他抱进了怀里，温柔拍着他的背：“睡吧。”

丛夏搂住了他的腰：“天壁，到时候你会来引导我吧？”

“当然。”

“我在实验室外面围观过那么多次别人进阶，想到到时候要换成我在里面，别人围观我，我就觉得浑身别扭，我真怕自己无法集中精力。”

“那我们就不去实验室。”

“啊？那在哪里？”

“不，就在这里，在我们的房间里。”

丛夏惊讶道：“房间里？行不行啊。”

“没问题，我进阶时不也就在一个临时住处，在什么地方不是关键的，环境让你觉得舒服很重要，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丛夏笑道：“成，就在这里。”他嗅着属于成天壁的温暖味道，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四天后，丛夏到达了进阶的临界点，这件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丛夏的进阶，代表着他能量的提升和更准确的运用，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进阶会带动集体战斗力的大幅提升。

因此这一天，就连要接待莫斯科专家的丛震中也挤出时间跑了过来，他抓着丛夏的手，郑重地说：“小夏，二叔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谨慎。”

丛夏笑道：“二叔，你放心吧，我觉得没问题。”

丛震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走吧，我陪你去实验室。”

“二叔，我不打算去实验室，我想在我自己房间里进阶。”

“什么？房间？”丛震中看了看成天壁，“你和……天壁的房间吗。”尽管他早已经知道自己侄子和成天壁的关系，但他们都尽量回避这个话题，避免尴尬。

丛夏有些不好意思：“嗯，我觉得这个环境更让我放松，其实在哪里不重要的。”

“那样我们就没法观察你的情况了。”

成天壁道：“我会负责观察的，如果真有什么事，其他人也帮不上忙。”

丛震中无奈道：“好吧。”

柳丰羽勾着丛夏的肩膀：“我们会在你房间外等着，放心大胆地去，我们都没问题，你更不会出问题了。”

丛夏比了比大拇指：“各位放心吧！明天的晚些时候，我丛汉三就回来了，哈哈哈。”

柳丰羽笑着把他推回了房间。

众人都对他投以期望的目光。

成天壁关上了门，抚摸着丛夏的背：“准备好了吗？”

丛夏点点头。

“开始吧。”

丛夏把体内所有能量灌入了蓄能符，然后躺在他熟悉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成天壁就在他旁边，当他感受到成天壁的气息时，他就像吃了定心丸，紧张感消失了，剩下的是满满地自信和期待。他集中所有精神，吸收着天地间游离地寒武能量，最后一次将能量核一点一点地充满。

丛夏原本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躺着就睡着了，但真正全神贯注之后，他发现他清醒得很，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丝能量被吸入体内。每当他因为心急而加快能量循环的速度时，耳边都会响起成天壁轻声的警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他感到越来越疲倦、越来越饿，集中力也明显地下降，他知道他离最关键的时刻不远了。

突然，他感觉小腹的地方有点热，他马上意识到是缠在他肚子上的古玉在发热，尽管他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屋子里充盈着绿色的光芒。他感到床垫震动，一定是成天壁有了动作，他能感觉到成天壁的紧张。他想说他没事，但他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声，他闭着眼睛，却“看到”了刺眼的绿光，他再次被拖拽进了那熟悉的虚空中。

疲倦和饥饿瞬间消失了，金色的斗大的汉篆墙陈列在他面前，他曾经浏览过它们无数次，曾经废寝忘食地从中寻找有用的知识，但他从来没觉得在面对这面墙的时候，他的大脑会如此地清晰，甚至很容易就理解了好几处他以前看不懂的内容，就好像在这一瞬间他脑域进化了。

丛夏心里又紧张又兴奋，紧张是因为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像以前那样随便就出去，而兴奋是因为他知道现在他的学习能力是以往的数倍，既然他暂时出不去也醒不来，不如趁这功夫多看一看。

此时，他的一切感官都跟外界失联了，但他能感觉到他的能量核依然在吸收能量，只是非常非常缓慢，他想，也许等他的能量核再次被充满，他就能醒过来了。

在所有武器和防具的改造方式里，他以前垂涎了很久却无从入手的能量防具是他第一个研究的东西，这种防具需要以蓄能玉符做为媒介，一旦成功，能量防具会成为一道隐形的防护罩，带着它的人就像身上罩着一层无色无形的寒武能量制成的衣服，可以抵御划砍撕咬和普通子弹的攻击，一层变异棉防护衣加上一层能量防具，应该可以保障他的同伴在战场上不被流弹伤害，要知道混乱的战局中子弹和弓箭的命中率很低，流弹才是杀人最厉害的东西。

丛夏迫不及待地把能量防具的制造方法研究了一遍，如果他现在能动，他真想赶紧试试。

之后，他又钻研起其他东西，比如用五种元素的能量玉符制作武器，不过古玉里描述的这些武器，并不比庄尧制造的武器更适合他们，毕竟庄尧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但是，能量玉符能用以给武器特殊加成，比如，给邓逍的机关枪子弹附上火属性，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他到最后都分不清自己究竟在里面呆了多久，是几个小时还是几天？周围没有任何东西能让他参照，最初的兴奋过去后，他开始感到一丝慌张，他猜成天壁肯定着急了，因为他现在恐怕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他的能量核还在不停地吸收着寒武能量，只是速度非常缓慢。

丛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量不浪费时间，一边研读着古玉留给他的浩瀚信息，一边等待着能量核进阶的瞬间到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丛夏已经控制不住地在虚空里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他真要疯了，他估计其他人也要急疯了。他究竟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就在丛夏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他终于欢天喜地迎来了能量核被充满的时刻，庞大的能量瞬间充盈他全身，他狠狠一抖，从虚空中回到了现实，引导着体内的能量重新返回能量核。

他听到成天壁在叫他，但他现在不敢分心，也不敢睁开眼睛，他遵循着能量在经络里行走的路线，将它们慢慢推进了能量核。

能量核爆发出五色的光芒，最后狠狠一敛，丛夏猛然睁开了眼睛。

“丛夏！”成天壁紧张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如释重负。

丛夏迷茫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所有他熟悉的面孔都在他眼前，紧张地看着他。

丛震中按住他的肩膀，颤声道：“你总算醒了。”

“我……”丛夏声音沙哑，“我怎么了？”

成天壁紧握着他的手，他能感觉成天壁在颤抖：“七天，你这么一动不动地躺了七天。”

丛夏呼出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柳丰羽叫道：“你小子快吓死我们了，睡下去就没动静，你再不醒我就要扇你耳光了。”

成天壁瞪了他一眼：“你不是扇过了吗。”

丛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真有点火辣辣的。

成天壁沉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碰到什么了？”

丛夏看着成天壁拉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中很是愧疚：“我被古玉拽到虚空里去了，我能感觉到我还在吸收能量，但感官跟外界切断了联系，而且在里面感觉不到时间，我都害怕我自己醒不过来。”

庄尧道：“还好你醒了，不然我们所有的计划都白费了。”

邓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丛哥，你要是死了我就……”

唐雁丘拍了拍他的脑袋：“别乱说。”

丛夏急忙道：“但是我这次有很大的收获，不知道为什么，在进入虚空之后我头脑变得特别清楚，理解跟分析能力提高了很多，我在里面把能量防具研究出来了，明天就实验去。”

“不急，你先感觉一下，突破二阶之后，有什么变化。”

“变化……”丛夏道：“体内的能量更充沛了，身体素质好像也提高了，但没感觉有很大的变化。”

“你试着把这屋子里所有人的视力提高。”

“所有？”丛夏粗略看了看，屋里至少有八九个人，他以前最多同时供给三五个人，已经是极限了，他猛地释放出能量，他能“看到”能量自他体内飘出，一缕一缕地进入所有人身体，然后集中到他们的视觉神经上。

“哇。”邓逍惊讶地叫了一声：“眼睛看东西变得好清楚。”

丛夏也不禁露出惊讶地表情。

庄尧道：“怎么样？现在还觉得困难吗？”

丛夏喜道：“我终于能做到同时给团队补给了！”

“很好，突破二阶后的第一个进步。”庄尧在本子上记录下来，“你知道吗，你刚才释放出来的能量，我们感觉到了，就像一股无形的压力，这是我们第一次感觉到你的能量。现在的你，肯定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等你调整好了来找我。”

丛夏兴奋地点点头。

丛夏窝在房间里休息，成天壁边准备晚饭，边把这几天发生的最重要的三件事告诉了他。

第一是庄尧和邓逍快到临界点了，而丛震中和唐汀之跟他们的时间不相上下；第二是莫斯科研究所派来的专家，在和他们的脑域进化人合作后，开发新型能源的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通过互补，解决了很多生产技术上的难题，利用寒武能量产生的新型能源投入生产已经指日可待；最后一个是关于庄瑜的，徐鹰已经以官方正式函件邀请美国的金自然力进化人和脑域进化人赴来北京交流，而美国方面也同意了，会在半个月内来访。

听到最后一件事，丛夏道：“我估计他们来了，也想顺便进阶吧。”

“不是顺便，进阶才是最主要的。徐鹰已经找曹司令谈过了，曹司令说如果要你帮忙进阶，那么金自然力进化人的接待工作要全权交给第三区。不过周奉岚和庄瑜肯定会找机会跟他见面的，他们迫不及待想知道周奉岚和‘钢铁侠’的合作效果，我们也想，不过，要阻止他们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徐鹰同意了？”

“同意了。”

“不知道那‘钢铁侠’是个什么样的人？千万别跟周奉岚一个德行，否则俩人臭味相投就麻烦了。”

“放心，丛教授会限制他们的会面。”成天壁拿着一盒生牛肉，“想吃红烧还是咖喱？”

“想吃辣的。”

“那就做辣的。”

俩人一起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拿出了珍藏的干白葡萄酒，庆祝丛夏的顺利进阶。

庄尧和邓逍停止了一切工作和锻炼，专心冲刺，丛夏废寝忘食地呆在实验室里研究能量防具，他在电脑里建模，分析能量分布规律和力学原理，他一天之内箓制了上百枚蓄能玉符，一个个耐心地制作起来。突破二阶后，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对能量的操控更加细微精准了，工作效率提高了好几倍。

几天后，他就做出了一个小型的能量防具，大小跟鸭蛋差不多，无色无形，外人用肉眼根本看不到，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用刀戳它，戳到第七下的时候，能量防具就碎了，丛夏没有气馁，继续改进。

随后，他又箓制了几枚五行元素的蓄能玉符，他想试试如果把能量防具给同属性的人使用，效果会不会更好一些。经过试验，发现防具的性能确实有所提高，而且防具还能和同属性的人产生奇妙的能量依存关系，使用者的能量越强，能量防具的防护效果就越强。

丛夏发现这点之后，欣喜若狂，几乎是不分昼夜地泡在实验室里，一遍遍改进防具，在去青海之前，他一定要给他们每个人制造一个合格的防具。

几天后，庄尧和邓逍同时到达了进阶的临界点，大家一致同意他们一起进阶，俩人都修炼了很久，体内的安全寒武能量比例肯定都比较高，丛夏应该能同时应付。

这天早上，俩人走进了曾经围观过很多人进阶的那间实验室，他们是团队里最后进阶的两个人，一天之后，他们将成为唯一一个全员突破二阶的变异人组织，为他们的名誉和实力，再添一层浓墨重彩。

丛夏拍着俩人的肩膀：“放松，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庄尧看着他：“万一，我是说万一我需要你帮忙，你不准偷看我的记忆。”

丛夏道：“好，我不看。”

庄尧眯起眼睛看着他。

丛夏笑道：“小庄尧，我是言而有信的人，不过你应该知道，当初庄瑜的知识和记忆，也不是我主动去看的，而是自己呈现在我面前的。你见识过自然力进化人进阶吧，沈少校整个烧起来了，姚潜江被泡在水里，吴悠看上去被冰封了，在进阶的瞬间，每个变异人都会产生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他们无法控制时，就会表现出来，自然力进化人是表现他们的能力，而脑域进化人，就展现他们的大脑，庄瑜就是在不受控制地向我展现他的大脑，我才发现了我可以趁机入侵他们大脑的秘密。所以，我未必能不看。”

庄尧白了他一眼：“废话真多，我都知道，就算你看了，也要装作没看。”

丛夏一笑：“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庄尧道：“丛夏，我要在进阶的过程中体会一下庄瑜所说的事，比如更清晰地去思考、去感受，我还要尝试着操控那股能量，这是难得一次的体验，我和丛教授、唐大校，都会去试试，最后总结我们三人的经验，肯定比庄瑜知道得多，一旦我出现异常，就靠你了。”

丛夏点点头：“但你一定要小心，如果我让你停，你必须马上停。”

“好。”

丛夏又看了看邓逍：“小邓，没事吧。”

“放心吧，有丛哥在，我一点儿都不怕。”邓逍咧着嘴笑起来，他总是用毫不掩饰地信任眼神看着他们，让人对这个孩子不能不喜欢。

成天壁在他们旁边站定：“我来引导你们，放松就行，开始吧。”

进阶开始了。

丛夏原本不需要现在就守着，但他担心庄尧在探索和思考的时候出什么意外，所以根本不敢离开那个区域，连吃饭都让厨房送过来，不只是他，唐雁丘和柳丰羽同样寸步不离，他们是同生共死的同伴，每一个性命攸关的时刻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就这么守了一天一夜，邓逍比庄尧先一步到达了关键时刻。

邓逍是最后一个加入的，修炼时间最短，而且很快就接触了傀儡玉，是六人中毁灭性寒武能量比例最高的一个，有可能过半，当丛夏看到邓逍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手臂不正常地颤抖的时候，他知道邓逍正在跟自己的能量对抗，而且很辛苦。

丛夏犹豫地问成天壁：“要不要帮他？”

成天壁看着邓逍，目光如炬：“不，让他自己来，我觉得他做得到。”

丛夏急躁地搓了搓手，有些坐立难安，不过他看邓逍的呼吸没有乱，应该没什么大碍。

又过了一会儿，邓逍浑身下汗，暗绿色的皱皮若隐若现，庞大的水能量充斥在整层楼里。他就这么跟自己的能量抗争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把能量推进了能量核里。

巨大的能量一敛，众人知道他成功了，憋了半天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

邓逍勉强睁开眼睛，疲倦地眼皮直打架。

成天壁把他扶到门口，交给了唐雁丘：“什么也别说，先回去休息。”

邓逍也累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勉强冲几人笑了笑，还竖了下大拇指，并担忧地看了一眼庄尧，然后被唐雁丘半抱回了房间。

庄尧的时间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长，已经超过了三十个小时，除了丛夏，庄尧是进阶花费时间最久的一个。丛夏感觉到庄尧在故意拖延时间，显然是想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天壁提醒了他三次，要求他加快速度，他都不为所动。

在进行到第三十四个小时的时候，庄尧的体力也到了极限，终于进入了进阶的最后时刻。跟庄瑜一样，当他释放出巨大能量的时候，实验室内外所有人都感到头晕眼胀，好像思维的那根弦被轻轻弹了一下，虽然无关痛痒，但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庄尧看上去越来越辛苦，整个人都被汗浸透了，小脸皱了起来，眉宇间浮现痛苦的神色。

丛夏怀疑他是把时间拖延太久，现在没力气引导自己的能量了，他不敢再等下去，把能量注入了庄尧体内。

如他所料，庄尧脑中浩瀚如海的知识喷涌而出，瞬间塞满了他的大脑，他差点儿给跪下。

他尽量不去看庄尧的记忆，但也难以回避，不过，记忆大多淹没在了庞大的信息海中，并不容易看到，偶尔有些幼年时的片段，几乎都跟庄瑜有关。他能看出年幼时的庄尧多么崇拜和敬畏庄瑜，这肯定就是庄尧不愿意他看到的。

“你看到了吗？”

丛夏一个激灵，庄尧在跟他说话。恐怕这是脑域进化人独特的能力，可以用脑电波和人沟通。

“放心吧，我没看什么不该看的。”

“我脑子里没什么不该看的，只有很多你看不懂的。”

“你现在还有心情跟我说话？专注点儿，你拖了太久了，现在很危险。”

“真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庄尧叹了口气，“太奇妙了，我从来没这么聪明过，我想通了很多以前无法解答的问题。”

丛夏急道：“你还嫌自己不够聪明？别任性了，集中精神，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儿。”

“我想活着，可我真不想离开这儿。对于一个渴望知识的人来说，这里是天堂。”

“你……”

“丛夏，你有没有想过，寒武意识为什么要制造我？为什么要制造脑域进化人跟它对抗？”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发现我想通了，不过我很不爽，庄瑜比我早一步想通了，怪不得他最近那么老实。”

“你想通了什么？”

“晚一点再跟你说，现在不是应该帮我突破二阶吗？专心点。”

丛夏真想抽他两下。

在俩人的齐心协力下，庄尧突破了二阶，也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而陷入了昏迷。

丛夏把他抱了出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唐雁丘接过庄尧，看着他白皙稚气的脸和嫩红的嘴唇，叹道：“如果不说话，他就跟普通小孩儿没两样。”

丛震中摸了摸庄尧的脑袋：“但这个小孩儿却是你们的‘脑’，尽管他说话不好听，但你们无论何时都会需要他的。”他顿了顿，低声道：“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丛夏心里有些堵得慌，在庄尧的记忆深处，有一个跟普通孩童完全无异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是庄瑜的儿子，而不是克隆体，对他来说会好过很多吧。

唐雁丘把庄尧抱走了。

丛夏深吸一口气：“终于、终于全部进阶了。”

成天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丰羽，也颇为感慨：“最开始只有我们。”

柳丰羽笑弯一双桃花眼：“是啊，最开始只有我们三个，现在我们有这么多同伴共进退。”

丛夏一手勾住一人的肩：“天壁，柳哥，从我们三人走到一起的那天起，我们就发誓要好好活下去，这是支撑所有人走到今天的动力，而且会支撑我们一直走下去。”

全员的成功进阶让他们信心倍增，青海似乎也不那么令人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