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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喜挨揍的夫子

门一打开，脚步一迈出，迎面而来的凉风倒是叫谢之欢当刻就清醒了一些，那身上的燥热随即也少了些许。
是时，谢之欢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怀中的鱼乐是醉眼朦胧的，不过被这寒风一吹，多少还是清醒了一些，但是这一些，也真的就是一些而已。

要说醒酒的话，那差得还是很远的。

雪落得无声，且还轻；鱼乐眯着眼看着这落雪，恍惚了很久。

“夫子，鱼乐要下来……”低声的一句，多少有些迷离之色，衬着那朦胧的眼色，叫人迷糊。

谢之欢心中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此时他有猜测不出；不多言，他将怀中的鱼乐轻轻的放下。

脚尖先触底，而后整个脚掌都落在了地上，地上堆得有一些厚度的雪，瞬间凹陷。

鱼乐虽说醉得有些迷离，但是好歹还是站得稳当的，谢之欢就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眯起了眼眸，目光落在了远方，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如何。

忽而，鱼乐迈开了脚步，朝前走了几步，脚下的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好似踩在了最细腻的沙堆上，脚掌那种被包围的感觉，让人恍惚好似陷在云端之上。

眼前的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好似要下到地老天荒般。

发上，肩上，不知在何时，沾染了漫天飞雪，鱼乐只安静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眉眼中渐渐的染上了泪意，泛红的脸，泛红的眼，就在谢之欢的身旁发生着。

“明明去年的时候，爹爹说了，在一同围炉夜雪的……”忽而呢喃了这一声，鱼乐说的小声，若是不仔细听着，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了。

可谢之欢，没有错过。

他将她此刻的悲伤听入了耳中，一声一句。

谢之欢在此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是以，他抬起手，将鱼乐拥入怀中，厚实的胸膛成为她的港湾，大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好似要将她身上的悲伤都拂去般。

可这，却也仅仅只是谢之欢的希冀罢了。

鱼乐的手揪着谢之欢腰间的衣裳，死死的揪紧着；她的手每揪紧一分，他的心就每疼一分，好似一道绳，嵌入了血肉之中，勒得血肉模糊。

“夫子，我想爹爹了……”混着鼻音的一句话，鱼乐埋首在谢之欢的怀中，说得委屈。

谢之欢没有看到鱼乐的神情，但只听着那说话的声音，便已经能想到自家小媳妇红了眼圈的模样，也能想象到，她此刻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模样。

欲言三两句，未语已还休。

“是啊，夫子，也想自己的爹爹了。”片刻，谢之欢缓缓道，而那落在鱼乐身上的手，却依旧如初轻抚她的后背，不急不缓。

闻声，怀中的人明显是愣住了，随后红了眼圈的眼睛轻轻一抬，看向了谢之欢，道：“夫子的爹爹？”

“他亦是在我年幼的时候归去了。”从容道，谢之欢的眼中不见悲喜。

“夫子，不伤心吗？”鱼乐瞧着谢之欢的神色变化，眸光之中流露出了不解之色，疑惑道。“或许那时候，是伤心的吧，可是之后，便也不会伤心了。”只那一霎，许多的往事全部都上了心头，复杂得让谢之欢都不知道该如何同眼前的小媳妇说，嘴边的话，换了许多，最后才道出了这一句来；可

在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大妥当。或言，于谢之欢而言，他不会伤心，朝不保夕的人，哪有时间去缅怀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所谓的爹爹，于谢之欢而言，只是一个男人罢了，可对鱼乐而言，却是心中最最重要的人，是她放在心底里的人

。

谢之欢不想说出让鱼乐伤心的话。

“夫子为何不伤心了？”好在，鱼乐没有纠结谢之欢前面的一句话，而是对后面的一句话充满疑惑，这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了。

“因为伤心，不会让离世的人在重生；只会让活着的人，更加忧心，更加不安。”这一句话，谢之欢说得极慢，但其中的深情，极深。

当下，鱼乐看着谢之欢的眸子，忘记了眨眼。

一念来回，一场情醉。

“你是我心坎中的人，我愿你一生无忧安乐；可若你伤心，我也会觉得伤心。”谢之欢便是一句安慰人的话，也说的这般九曲十八弯。

“夫子是想让鱼乐不要伤心了吗？”想了想，鱼乐猜测谢之欢话中的意思。

“鱼既已知道了，夫子难道还需要细说吗？”有些暖意的指尖落在了鱼乐的眉眼上，谢之欢的眸光一柔，有着说不出的情深。

没有由自己只是说出不要伤心的话，是谢之欢觉得，这话由着鱼乐说出来，才是更好。他的安慰，若是到不了她的心中，那一切都是白费的。

有时，一些事情，若不是自己想通透了，他人如何再说，也不过就是白费口舌。

于人、于事均是无益。

“可是……鱼乐再也没有爹爹了……”豆大的泪珠，说落就落；或许是借着酒意，鱼乐将自己埋在心中的所有哭意，在这一次发泄了个干净。

从失去亲人开始，她不曾大哭大闹过，有的，便是忍不住时，便小心翼翼的哭着，丝毫不敢放开了嗓子，放开了顾忌。

哭声，绵延起伏，不曾断过，谢之欢瞧着整个人都慌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家小媳妇哭起来，眼泪珠子还真的是和断线的珠子一般，一颗接着一颗，不曾断绝。

这哪里就是梨花带雨了，分明就是倾盆大雨，倏忽而下。突的，鱼乐哭得倒是起劲了，不管不顾的揪起了谢之欢胸前的衣裳；死命的拧着，随后忽而手一松，放开了衣裳，转而紧握成拳，一点也不顾自家夫子的身子骨如何，小拳头一拳一拳的，就直往他的胸膛

上打了去。

活脱脱的，成了一个小撒泼。只是挨打的谢之欢倒是转忧为喜了起来，被自己小媳妇不痛不痒的打着，他倒是乐意得很；毕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了，那么任由她打骂，让她出出气，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