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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死人、白骨、杀人

这个女子，他谢之欢便是要宠着，哄着；这才是他的天道。
许久许久之前，谢之欢一心护着的是其他；而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他要护着的，宠着的，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子，他的小娘子！

一旁，鱼乐沉默了许久，她听着谢之欢的话，一时之间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这该说的，她都说了。“这山河寸土，是我用了性命守住的；如今，你既是我的夫人，那么世间便没有你享不了精贵的份，有的，也便是只有你不要的份。”忽而，谢之欢说出了这一段令鱼乐无法听明白的，其神情却是认真至极

。

彼时，鱼乐不懂其意；可日后，她却懂了。

她的夫子，原是不一般的；如她一般，也是不一般。他们再也不是那龙虎沟的夫子和小媳妇，绫罗环配，锦绣加身，成了另外的模样。

“鱼乐，可明白了？”久久，谢之欢道。

“明白……”鱼乐回应，顿了顿，又道：“可是夫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鱼乐想今日就回家了。”这里太贵了，这银子烧得太厉害了！后面的这一句话，鱼乐没有说出来，但是银子的事情，却是成了她的执念；每每想起，在这里的五日，就百两银子没有了，她就觉得这镇子一定是一个强盗镇子了，这简直就是抢钱了，抢她和夫子的血汗

钱。

彼时，鱼乐忘记了一件事情，他们的银子来得也着实是容易的，后山荡一荡，银子便滚滚来。

执拗的小媳妇一心想回家了，谢之欢拗不过，终究也还是顺了她的心。

……

回龙虎沟的时候，鱼乐又特意问了问剩下的影子且还有多少，可一听谢之欢说出的约莫尚剩下四五十两的时候，小媳妇的步子迈得可快了，生怕走慢了一些，这自家所剩不多的银子就没有了。

鱼乐和谢之欢回到龙虎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天上的星子不多，但月色正清明，明亮得很。

如今是十四了，再过一些日子，便到十月了，那时候怕是会冷上许多。

谢之欢心中思虑着，这过冬的东西也是该准备起来，尤其是自家的小媳妇大病还未痊愈，自然须得精心照顾着才是。

还有小媳妇的冬衣，也是须得准备了；那过冬的炭火，也是时候存起来了。

想的东西越来越多，可是手中的银子却拮据得很；是时，谢之欢认真的想着自己的穷困；或许，今夜是该去后山打猎一番，再趁早去镇子上换上过冬的，再然后便是赶回来给自家的小娇妻开灶做饭。

“夫子可是在想些什么？”回到家中，点起火烛，鱼乐一瞧着谢之欢的模样，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问着。

“不过是想着，如今的天色晚了，大半夜的沐浴一番，说不得会着凉了。鱼乐不若等明日在好好清洗一番，可好？”当下，谢之欢说着借口道。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鱼乐今日不沐浴便是了。”接话道，鱼乐一派贴心的可心模样。

“收拾收拾，我们便歇息吧，今日，鱼乐也累着了。”心中打定了主意，剩下的，便是哄着自家的小娘子安心就寝了，是故，谢之欢走到了鱼乐的身旁，携着她，朝着炕上走去。

脱鞋褪衣，谢之欢完全就是手把手的伺候着，然后再自己主动的躺倒在鱼乐的身边，伺候着自家的小主子安寝。“夫子你说，外面的镇子怎么就那么会吃银子，五日就吃了百两银子，这龙虎沟的人，一辈子的，也不见得会花了这般多银子的啊！”这几日，鱼乐倒是睡多了，也不大困，且还心心念念的记挂着自家的银

子，故而便忍不住的开口道。

彼时，山沟沟里的小媳妇尚且不知道，还有一掷千金的典故。

“鱼乐莫要多想了，且睡了，养好了身子，才是打紧的。”如今，谢之欢一心一意的，便是想将自家的小媳妇哄睡着了，如此，他才能脱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夫子，可鱼乐不困，怎么办……”小媳妇说的唯唯诺诺的，表情一派可怜之色。

这能怎么办，只能哄着睡着了！

是时，谢之欢听着鱼乐的话，开口道：“那夫子陪着鱼乐说说话，可好？”

“自然是好的！”脱口便道，鱼乐说的有些欢喜。

“那鱼乐想说什么？”启开了话题，谢之欢侧着身子，看着身边的小媳妇，眼中柔情缱绻。

“嗯，鱼乐想听夫子说，鱼乐想知道夫子的事情。”顿了顿，“夫子说说可好？”

一双眸子，明如繁星璀璨，鱼乐看着谢之欢，表情透着欢喜。

“夫子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多是枯燥无味，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情。”好一会，谢之欢道，表情依旧是如刚才一般，没有变化。

“可是鱼乐想知道，好的坏的，只要是夫子的，鱼乐都想知道。”有些兴奋，鱼乐说得飞快，甚至还有些急切。

谢之欢看着鱼乐的神情，久久。

“约莫便是上过战场，见过白骨死人，也……杀过人。”简单的一句话，谢之欢说得甚是轻松，好似就只是说一句平常的事情般。

只是，这话落入了鱼乐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夫子那时候，一定是害怕的吧！”表情之中，满是沉重，鱼乐看着谢之欢，说得认真，“若是那时候，鱼乐在夫子的身旁就好了，如此便能陪着夫子一起经历，夫子就不会无助了。”

死人、白骨、杀人……

“那时候，夫子该是很小很小的，却要见这些……”越说，鱼乐的心情就越是沉重，甚至都心疼的红了眼。

但是，这落在了谢之欢的眼中，却……简直……无法形容。

“鱼乐不怕？”开口第一句问话，谢之欢看着鱼乐，语气带着诧异。“鱼乐也见过死兽，见过兽骨，也杀过野兽的；爹爹说过，这其实和人间的杀戮并无不同的；只是野兽不会如人一般聪明罢了。这世间的杀戮，本就是永无止境的，有时屠刀亦是慈悲。许多人，最后拿起的屠刀，不过是对想要守护人的慈悲。”这一番话，从鱼乐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有一种叫人透彻的感觉，让谢之欢突然有一种错觉，眼前的小媳妇不是自家的小媳妇了。